“哇,你真好~”桂男抱着率然的胳膊,笑得开心。
率然认真看着桂男,语气里带着他本人都没察觉的不舍,“以后用不上了。”
言阳和隋玉竹走回树下,刚好听到两人对话。
桂男没听出率然的情绪,松开他的胳膊,扑向言阳,“言爸!我可以踏入轮回了。”
言阳淡淡看了一眼率然,把手放在桂男头顶,声音温柔,“恭喜你。”
隋玉竹抬手压上言阳的手,笑着说:“咱家小桂子真厉害!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物!”
“嗯!当然,到时候我还回来孝敬言爸和二爸!”桂男笑容灿烂,似乎没意识到什么。
江衡叹了口气,做了恶人,“小桂子,你大概不知道,等你踏入轮回,投胎做人,就不会记得他俩了。”
桂男如遭雷击,愣愣站在言阳面前。
第248章 长安常乐,岁岁无虞
看着桂男陷入迷茫,言阳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桂男,完成你自已的理想,我们就会很开心。”
隋玉竹跟着开口:“你不记得我们,但我们会记得你。等你言爸从人海中认出你,我俩一定去找你。”
桂男抬头看着两位“父亲”眼里的鼓励,重重点头,声音染上哭腔:“那你们一定要找到我!”
言阳轻轻笑起来,并没有点头,声音温柔:“好。”
率然和柳仙儿对视一眼,同时庆幸桂男心思单纯。
茫茫人海,相遇、相知得是多困难的一件事啊!
安抚好桂男,言阳看向江衡,“江判,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不用你交代。”江衡朝柳仙儿伸手,“小柳树,把白小琴的残魂给我。”
柳仙儿一直紧紧搂着锁灵匣,看到言阳点头,才小心翼翼交到江衡手里。
江衡拿稳匣子,看向言阳,“把符解了。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帮她修复魂魄。”
“多谢江判。”言阳语气恭敬,仔细揭下锁灵匣上的符纸。
江衡把匣子收进袖中,抬头看着黑云全消的天空,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阳界,还是亮一些更好看。”
言阳看到江衡眼里一闪而过的向往,并没有说话。
“天暖和起来了。等您忙完,欢迎便装来我们家玩。”隋玉竹笑眯眯应下江衡的感慨。
江衡笑了一声,语调轻松起来,“多谢你了。阴律司本就繁忙,这么一闹,忙完,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行啦,不跟你们说了。小桂子,跟我走吧。”
桂男揪着言阳的袖子,慢慢松手,声音哽咽:“你们,一定会找我的,是吗?”
“是。”言阳把桂男推到江衡身边,难得地开起玩笑,“找不到你,我就绑架江判,逼问你的下落。”
“咳咳咳!”江衡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喊道,“你疯了?还是我幻听了?”
桂男看了眼着装正经的江衡,想象他被言阳绑架的样子,破涕为笑。
言阳没回应江衡,浅笑着祝福桂男:“我希望,你的每一世都能长安常乐,岁岁无虞。”
桂男点点头,转身看了看柳仙儿和率然,才垂头跟着江衡离开。
身影消失前,桂男缓缓摸上自已的心口,第一次强烈感受到人类的情感。
江衡低头看着一脸迷茫的桂男,轻声解释:“心里难受吗?这就是人类的情绪,叫做不舍。
不过,等你们再次重逢,它就会变成强烈的快乐。”
“那,我们会再见吗?”桂男认真问江衡。
“会吧。”江衡勾勾唇角,又轻轻说了一句,“会的。”
————————
桂男跟着江衡离开,率然往树下又放了一段蛇蜕。
想起身后还有几人站着,他尴尬起身,轻咳着解释:“咳咳,他这本体在我老家也挺好。我能随时通过他,感知灵气波动。挺好的。
你们别胡乱揣测我啊!我这是未雨绸缪,守护家园……”
言阳、隋玉竹、柳仙儿:……
“那以后,桂男的本体就交给你守护了。”隋玉竹靠在言阳身上,笑着说。
“谁要守护他?!我是守护我家……”率然在隋玉竹含笑的目光注视中,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轻声说了句,“知道了。”
言阳认真看了看桂树,握紧手里的雷击木,低头浅笑。
“好了,我们也回家吧。”言阳揽住隋玉竹的腰,走出桂树树荫,踏进阳光。
下了山,言阳扶着隋玉竹坐进副驾驶。
隋玉竹有些不习惯,不确定地问:“哥哥,你……要开车?”
“嗯。”言阳坐进驾驶位,动作利落地扣上安全带。
隋玉竹坐直了一些,偷偷抬手,拉住头侧的把手,“哥哥,驾驶证带了吗?要不麻烦麻烦小美姐或者念哥?”
言阳听出隋玉竹的意思,挑眉笑道:“驾驶证带了。你不相信我?”
“不是。”隋玉竹立马否定,哀哀戚戚地开口,“我只是觉得自已没用。唉,不过流了点血,就要让哥哥勉强,做自已不喜欢的事……”
隋玉竹表演尚未结束,言阳已经放下手刹,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汽车稳稳开着,言阳表情淡定。
隋玉竹不要脸地凑近言阳,语气大变,“哥哥真厉害!做什么都厉害!还很谦虚,太爱哥哥了。”
率然坐在后排,嫌弃看着隋玉竹,侧头问柳仙儿:“他在家一直这样吗?”
柳仙儿“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却不言而喻。
率然抱着自已的胳膊,暗自琢磨:桂男转世成人,不会潜意识学他二爸这个倒霉样子吧?!
几人到小区车库,已经是下午4点。
言阳刚扶着隋玉竹下车,手机就响起来。隋玉竹倚在车门上,让言阳先接电话。
李念的声音很大、很急:“言阳哥!率然不见了!陆年说,他一回家,窝里只剩一段蛇蜕!率然啊———”
“别叫了!我在呢。”率然对着言阳的手机,大声打断李念的哭嚎,“出门帮忙了,没来及通知你们。”
李念那边安静了几秒。然后是陆年的声音传来:“他去泄火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言阳转头看看隋玉竹苍白的嘴唇,问陆年:“能麻烦你们来我家做饭吗?多带点肉。”
“可以。刚好我们接率然回家。”陆年果然答应下来。
很快,李念和陆年拎着两大袋菜到了隋玉竹家。
进门后,李念第一时间拉着几人上下检查一遍,看到言阳和隋玉竹的手上都缠上纱布,立刻红了眼眶,“医院,还有突然放晴的天气,是不是因为你们?你们都受伤了?”
隋玉竹拉着言阳和柳仙儿原地后退,留下率然独自面对李念。
“对不起。当时情况比较紧急。”率然震惊于隋玉竹的操作,立马道歉,“不过现在都结束了,我们赢了。”
“我知道,没怪你。”李念垂头叹了口气,随即笑着抬头,“你们都饿了吧!我俩赶紧做饭,稍微等会儿。”
隋玉竹驱动降真符本就消耗了不少精气,加上中午没吃饭,饿得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言阳心疼,一块块给他喂饼干,被李念抓个正着。
李念举着菜刀,苦口婆心道:“垫一下就行了,饭等下好了!”
在李念的注视下,言阳默默放下饼干。
饭菜上桌后,隋玉竹只管埋头吃饭。
李念想着先给三个“孩子”喂香火,走到阳台,他才猛然察觉桂男不在。
柳仙儿看到李念神情不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桂子进轮回了,这是他的心愿。”
李念点点头,依旧将供香插进了花盆,笑着说:“嗯,是很好的事。可惜,没来得及道别。”
率然注意到李念眼底的泪花,语气肯定道:“还会遇到的。”
李念只当率然在安慰他,笑笑转身,回了客厅。
陆年拉着李念坐下,柔声询问:“怎么了?”
李念憋着泪轻轻摇头,“吃饭吧。”
吃完饭,言阳把会常山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李念,最后总结道:“以后,不用一直担心会有人暗算你们了。”
整个过程,李念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听完白小琴的事,心脏紧紧揪在一起。
隋玉竹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笑着说:“以后,大家就安安稳稳生活,等着我们的朋友回来。”
大大番外:碧宇明曦,玄晖峻朗(一)
玄明以前没有名字。
本姓王,家里排行老二,家里人都叫他王二。
玄明的父亲王富仁,以前是个地方小官。天高皇帝远的,一直以来小贪小贿就没停过,也没人关注他。
偏偏在王夫人何画彤怀玄明期间,他被一道皇命革了职,抄了家。
一家子搬到破草房子里。王富仁接受不了突变的家境,整日酗酒买醉。
何画彤没办法,放下从前千金小姐、官家夫人的架子,向百姓讨教种菜法子,种出不少蔬菜。
每天天不亮,她就带着5岁的大儿子王宗业去街头摆摊。
各家买菜的女子、仆人瞧她挺着大肚子,还带个孩子,可怜她,都愿意来光顾。家里终于有了些营收。
王富仁看自家夫人日日辛苦,终于收起颓废,陪她一起种菜,却始终拉不下脸,去街上吆喝卖菜。
但好歹,生活是有了盼头,不算完蛋。
许是操累多日,何画彤生产时体力不支,险些一尸两命。她拼着最后一口气生下孩子,便撒手人寰。
刚燃起生活希望的王富仁抱着孩子不知所措。
婴儿的啼哭唤醒他心底的爱意,在简单埋葬夫人后,王富仁终于挑起担子,带着两个孩子,在街头卖菜。
好景不长,街上出现了一批混混,他们强行收缴商贩“摊位费”。
交了钱的就能得到一段安稳时光;不愿交的,轻则被掀了摊子,重则被几个混混暗中掳走暴打。
王富仁卖菜本就赚不了多少钱,还要养活两个孩子,一分钱交不出,被小混混拖走打断了腿。
他拖着残躯状告冤情,却在衙门亲眼目睹那群混混和县令吃酒寻欢。
王富仁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已,一瞬间明白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道理。
也终于认清,世道就是这样的。人啊,要认输、要认命。
王富仁不再种菜,他跟那群混混玩到一块。终是把王宗业养到12岁,王二也一直瘦瘦弱弱长到7岁。
那天有个瞎眼算命的在街上摆摊,王富仁被安排去收“摊位费”。
算命的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吓了王富仁一跳。算命的又说出,他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二岁,一个七岁。
王富仁只当自已遇上了活神仙,“摊位费”也不收了,把人恭敬请回家。
算命的留着两撇胡子,看了看王宗业和王二,笑着又开口:“天煞孤星。克母、克父,日后这个兄长也是逃不过的。”
王富仁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被算命的一提醒,瞬间通了关窍。
夫人怀王二期间,自已被革职;夫人因生王二而亡;自已又因为养活他,被打断了腿……
天煞孤星啊!
原来如此!原是这般!
王富仁用那条好腿踢开年幼的王二,满脸虔诚地问算命的:“半仙,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算命的捻捻自已的胡子,故作好心道:“我瞧你家这样子,定然付不起改命的费用。不如把这孩子给我。”
王富仁求之不得,一把将王二塞到算命的怀里,生怕人家反悔。
王宗业舍不得,抱着弟弟不撒手,怒斥算命的:“你是骗子!我前几天就在街上看到过你,你拉好看的小妹妹,被人家父母追着打的!”
算命的心虚地抖抖眼皮,继续装瞎,胡乱说了句:“阿弥陀佛。”
王富仁用力拉开王宗业,厉声呵斥:“不得无礼!你好好想想,这个煞星出生后,我们有过好日子吗?”
算命的最终还是带走了王二,打扮一番,转手卖进了青楼。
老鸨看着女孩打扮的王二,小小年纪生得水灵,高价买下。等下人给王二换衣服才知道这是个男的。
那个卖家早逃走了,老鸨也不急,转手卖给另一家主男风的青楼,甚至狠狠赚了一笔。
王二被第二个老鸨牵着手的一瞬,如从梦魇中乍醒,用尽全力咬下老鸨一根手指,挣扎着逃跑。
他凭借着瘦小的身形和从小跟着哥哥穿梭街巷的熟悉感,完美隐藏起来。
王二回家时,王富仁已经出门。王宗业看着弟弟嘴角的鲜血,心疼不已。
王二抱着哥哥安慰:“没事,不是我的血。我咬的别人。”
“好样的!”王宗业听完王二的讲述,确认了算命的就是个骗子,“你在家住下,等父亲回来我告诉他!他就是被骗了!”
夜间,王富仁醉醺醺地回家,看到白天被带走的“天煞孤星”又回来了,气不打一处来,上脚就要踢。
王宗业抱着他的腿,快速解释王二的遭遇。
王富仁听完怒色不褪,抓着王二的衣襟,脚下踉跄地把人甩出门:“你就是煞星!你娘是因为你才死的!赶紧滚,别害我们了!
最好,你也死了干净!”
年仅7岁的王二,第一次听到了纠缠他一生的诅咒———“死”。
王富仁不顾王宗业的阻拦,用力关上家门。
王二在街上晃荡,庆幸正值酷暑,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对付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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