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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尚瞟了一眼，颤声问贺瑾明：“贺哥，我们要坐过去吗？”
“这个贴条和工位上的标语一样，红底白字。”贺瑾明提醒道。
项尚立刻明白：“所以，它也是我们必须遵守的标语？”
“嗯，应该是。”贺瑾明拉着项尚的胳膊，朝房间正中走过去，“坐吧，我陪着你呢。”
等两人坐好，头顶的灯光骤然熄灭。
项尚一把抓住了贺瑾明的手，紧闭双眼，脑袋缩在贺瑾明肩膀上。
贺瑾明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项尚的手。
房间“嗞嗞”的电流声传出，随即念经般低声环绕着项尚和贺瑾明———
“年轻人，就应该多吃点苦，自已才能提升。”
“现在多做事就是多学习，最后，赚的是你。”
“别人都能做，怎么就你不行？”
…………
几句话重复着颠来倒去，听得人心烦。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15分钟，声音终于停止，头顶的灯再次亮起来。
项尚干呕了一声，幽怨出声：“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PuA？”
贺瑾明捏了捏项尚的手，“走吧，这惩罚……对我们没什么用。但在真正的职场中，应该挺管用的。”
房门已经自动弹开，贺瑾明拉着项尚起身，一起出了房间。
————————
工作区，项尚和贺瑾明被带走没多久，楼梯口风风火火跑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坐在言阳和隋玉竹中间，眼观六路的A突然起身，弯腰走上前，“部长好！部长辛苦了！部长有什么要吩咐的。”
被叫部长的男人没搭理他，语气有些急，“今天新来的跟我走，下楼帮忙搬货。”
A连忙招呼四人：“快啊！部长发话了，抓紧去帮忙。”
林芝翻了个白眼，拉着程舒起身。
部长看了眼她俩，突然笑起来：“哎呀！新来的还有美女啊，你们就不用去了，继续忙吧。你们两个，跟我走。”
部长的眼神让林芝有些不舒服，但想到忠告里说的“领导的话要听”，还是默默坐了下来。
她还不想接受惩罚，言阳说了那里一片漆黑！
部长离开后，林芝又凑到c旁边：“小姐姐，咱们怎么还要搬货啊？我们部门到底干什么的？”
林芝问完才发现，c正盯着她，面色不善，语气也很差，“那你不用管。靠你这张脸，脏活轮不到你。”
林芝：？？？
林芝被说得莫名其妙，皱着眉，往程舒的身边靠了靠。
对面的A看到这一幕，嘲讽起c来：“看来你以后要失宠喽，哼。”
林芝听出了A话里的意思，也终于明白c其实和A是一类人。
一个靠的是嘴上的马屁，一个则是主动以色侍人。
想起刚才c一脸自豪地说“谁对公司有用，领导当然清楚”，林芝不免有些反胃。
她联想到那些主动爬上导演、投资人床的女演员，就怒其不争。
明明有那么多女生在努力逃避职场性骚扰，依旧有一群傻逼往自已身上贴标价。
程舒那边也在和d聊天：“姐姐，咱们直播部平时都要做哪些活儿啊？”
d抬头看了下部长离开的方向，捂着嘴小声说：“领导安排什么就得干什么。
你看这数据分析原本应该市场部统计，但领导说，只有我们自已做了，才能真切感受数据的波动变化。
还有，他们不是去搬货了嘛，其实公司有后勤部，但……领导说，我们一直坐着，年轻人适当活动活动更好。咱们的职务很混乱的。”
程舒点头，继续问：“部长他人怎么样？”
“嘘！！”d脸皱在一起，着急道，“声音小点，部长和她的关系可不一般的。”
d的声音越来越小，偷偷指了下一脸冷意的c。
程舒也放低声音，“什么关系啊？”
“哎呀，就是那种，那种……你懂的！”d一脸八卦地挤眉弄眼，“听说部长老婆正怀着二胎呢，她就逮着机会了。”
程舒听懂了，皱紧眉，一阵恶心。
d还在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也是不小心看到的。我就告诉了一个人哦~”
程舒勾勾嘴角，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信d说的最后一句话。A刚才对c说的话她听见了，包括早上b评价c是“交际花”，估计都少不了这个d的“功劳”。
林芝和程舒两人紧紧靠在一起，默默处理起手里的文件。
—————
言阳和隋玉竹跟着部长离开。半路，隋玉竹就问部长：“您好，请问公司没有运货的后勤部门吗？”
部长笑了笑：“年轻人，让你干活不乐意了？都是给公司做贡献，别计较。咱们部门的事，麻烦别的部门多不好。”
“部门之间不就应该互相合作吗？”隋玉竹穷追不舍。
部长语气冷了下来：“抓紧下楼搬货！年纪轻轻，这么不听安排？你这个样子，以后也没前途。”
隋玉竹拉着言阳停下脚步，指着一扇门：“部长，这里就是后勤部，我帮你叫人。”
隋玉竹不给部长反应，敲响了后勤部的门。
部长愣了愣，朝着二人摆手：“算了算了，你俩回去吧。”
隋玉竹和言阳很快回到工位，A连忙问两人：“帮完部长啦？部长夸你们了吗？”
不等隋玉竹回答，部长冷着脸回来了：“谁愿意跟我去搬货？”
A略显震惊地看着隋玉竹。对面的d立刻站了起来，“部长，我去帮你！”
A连忙也接话：“部长，我也去帮您。”
两人跟着部长离开后，隋玉竹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小竹子】服从性测试，Ad应该是目前服从性最高的
【林妹妹】那bc呢？
【小竹子】如果我没猜错，服从性越高，对警报声越无感
【小竹子】b对警报声有反应，但不愿承认
【小竹子】c的话，我不了解
【林妹妹】c应该属于用身体换资源的，另一种服从
【小舒】嗯，d也说了，她和部长……
几人边讨论，边完成了手头的工作。
贺瑾明和项尚回来后，看到了手机信息，也加入了聊天。
【小项】你们还敢聊？咱们连的wifi，这个群一定被监视了！
【小舒】没事，我们又没抱怨工作
【贺老师】我认同隋玉竹的话，刚才我们接受的惩罚，也是服从性测试
【贺老师】至于b，他是唯一的高级员工。是公司用头衔留下的，服从于职位的一类人
【小项】那我们怎么做？宁死不屈？
【林妹妹】如果是现实，我立马拎包走人
【贺老师】撑到下午吧，我想看看A中午怎么审核工作
【言老师】小项，分几个文件夹给我 @小项
【小项】言阳哥！！！给你跪了！！
【言老师】……
【小竹子】我也要 @小项
【林妹妹】我也要 @小项
【小舒】我也要 @小项
【小项】有你们这种同事，是我的福气，呜呜~
【小项】还有贺哥，我看到你是故意犯错的了！我爱你！！
【贺老师】……
第128章 一定要卷起来？
到了中午，几人把完成的任务都交给了A。
A笑着回收任务，客气道：“你们都去吃饭吧，我又要忙了。”
几人当然不和他客气，跟着其他人一起前往食堂。
一进食堂，项尚就看到了餐桌上贴满了标语，红白相间，每一条都是“一定要卷起来”。
项尚有些不解，等看到食堂窗口提供的午饭时，脸都沉了下来，发炎的智齿带动半边脸颊又痛起来。
“为啥全是大饼啊？”项尚哭丧着脸挑了一块千层饼。
林芝觉得还挺有意思的，笑着说：“不觉得，很符合公司的特性吗？这可不是普通的饼，是老板画出来的！哈哈哈哈哈。”
程舒被林芝的话逗乐，跟着附和：“那老板还挺厉害的，酱香饼、千层饼、煎饼都会画。”
取完餐，项尚看着和6寸披萨差不多大的千层饼，试着张了张嘴，准备慢慢塞进嘴里。
突然，其他餐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咀嚼，死死盯着项尚。
六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些人开始有节奏地一起拍桌子。
每拍完一下，再齐齐喊一声：“卷起来！”
项尚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饼，弱弱说了句：“那……那我不吃了。”
贺瑾明沉声说了句：“不行，下午还要录制，要吃饭。”
随即，在嘈杂的拍桌声中，贺瑾明用筷子把项尚盘子里的千层饼扯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
项尚一脸感动地看着贺瑾明。
林芝看着那群致力于发出噪声的nPc，也生出了脾气，拿起饼直接啃起来。
言阳、隋玉竹、程舒也跟着她，一起无视密密麻麻的标语，自顾自吃了起来。
nPc们静默了一秒，低下头继续吃起了自已面前的饼。
b端着餐盘站到了他们桌子旁边，突然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卷起来？”
“我的嘴巴张不开，条件不允许啊！”项尚指着自已肿起的半边脸。
b看向其余几人，“你们呢？大家都卷着吃。”
林芝咽下嘴里的饼，歪头问b：“卷起来会更好吃吗？而且，卷起来还浪费我时间呢！”
b皱了皱眉，低头想了会，继续说：“可是，卷起来才合群啊！”
项尚想起，自已之前那个脏辫发型也是为了合群，不解道：“上班不就是做好本职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合群？
还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穿什么衣服，理什么发型，甚至吃饭的方式，在这些方面合群，有什么意义吗？”
“老板也要求卷起来。”b指着贴了满满一桌的标语。
隋玉竹擦了擦嘴，慢悠悠道：“你真的觉得，他们说的都要听吗？”
“当然！”b的声音陡然提高，“当然要听！”
“为什么？”隋玉竹追问。
b的解释脱口而出：“领导的话自然有他们的用意。”
隋玉竹指着桌上的标语，挑眉问：“那请问，这个的用意是？”
b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所以然。
“他们拍脑门做出的决策，明明毫无用处。”隋玉竹想了想，叹气道，“当然我明白，大部分时候，我们只能选择妥协。
大家都是打工的，你所谓的合群的、听话的做法，无可厚非。”
听完隋玉竹的话，b竟释然一笑，转身离开了。
“玉竹哥，你为什么跟他说这些啊？”项尚小口小口吃着贺瑾明替他处理好的饼，好奇问。
隋玉竹给言阳抽了张纸巾，解释道：“找发邀请函的人啊。忠告不是说了，他也是我们的同事。
b应该算几个人里面，服从性最低的。拿他先试试。”
程舒：“那你觉得，他会是那个人吗？”
隋玉竹单手撑着脑袋问言阳：“哥哥觉得呢？”
“如果发邀请函的人在Abcd中，Ac便不太可能，他们两人不会希望有更多竞争对手。”言阳简单分析了一下。
林芝点点头，“那我也觉得b的可能性最大了。d对那个部长挺积极的，应该也不会请我们来吧。”
贺瑾明问项尚：“d和你聊了不少，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我觉得人挺好的。”项尚回忆了一番，“挺热心的。”
程舒摇了摇头，补充：“她应该是个传播八卦的人。c和部长的事，据她说是她看到的，但Ab明显也知道。”
几人又讨论了一番，还是觉得b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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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工位前，几人特地绕了一圈，从侧门进入。
侧门刚好在A的后方。
几人一眼便瞧见，A的电脑正播放着电影。他看到b回来，立刻切换了界面，装作认真审核资料。
项尚恨得牙痒痒，小声骂道：“马屁精、撒谎精，不要脸。就知道压榨我们！”
贺瑾明摸了摸他的头，开口提醒：“别生气，等会牙更疼了。”
等他们回到工位，d笑着对林芝和程舒说：“部长让我告诉你们，吃完饭，先后分开，去他办公室一趟。”
林芝看着d的笑，有些不舒服，“先后？分开？”
“嗯，就是单独去见部长。”d脸上的笑逐渐暧昧，还补充了句，“长得漂亮就是好啊！”
最后的话，听得林芝和程舒脸色都沉了下来。
两人冷漠地坐了下来，并不打算去见那个什么狗屁部长。
d一脸无辜起来，指着c解释：“这是怎么了？以往c去都是有好事，你们赶紧去啊。”
c的脸立刻红起来，转头怒声对d吼道：“关你什么事？死八婆！”
d被骂得呆住了，继而红了眼眶，趴在工位上抽泣起来。
哭了会儿，发现并没有人安慰自已，又倔强地抬起头，咬着唇继续工作。完全一副备受欺凌的坚强小白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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