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以为常的把早餐放到躺椅边的桌子上:“在刷论坛?”
“我在宣布赌局结束,”迪诺兴致勃勃地笑道,“他们都快疯了哈哈哈哈。”
任谁在三个月的失望之后突然峰回路转,都会很激动的吧。琴酒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虽然这些人比他这个当事人都要激动多了……
他坐到另一把靠背抬得更高一些的躺椅上,拿出自己的早餐开始吃——和迪诺想的不一样,今早琴酒并没有比他早起多久,昨天他们从温泉到卧室,一直折腾到晚上,迪诺睡着之后,琴酒还花了不少时间收拾浴室和床,又吹了很久头发(这家酒店的吹风机质量很对不起价格),睡得比迪诺晚多了。
迪诺一边刷论坛,一边拿起放在一边的三明治塞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说起来……”
琴酒懒洋洋地看过来:“嗯?”
迪诺看起来有点犹豫,目光在手机屏幕和恋人的脸之间游移:“我们现在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嗯。”琴酒点头。
“但其实我们谁都没有真正的告白过吧,”迪诺皱起眉,“论坛上在赌我们是谁先告白的。”
昨天他倒是想说,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总之最后是行动代替了一切语言。
琴酒显然完全没想过这个,一愣之后,目露思索:“太混乱了……是你的可能性比较大。”
迪诺一开始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正要开口问,突然灵光一现,脑海里浮现出昨晚混乱的一切。
应该……大概……似乎……自己确实是说过?说不定是某些关于仪式感的执念在起作用呢。
但当时他都已经迷迷糊糊的了,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啥,琴酒竟然听懂了吗……
等会。
“那我不是亏大了,”迪诺瞪大了眼,“我完全不记得你昨晚说了什么!”
琴酒被他逗笑了:“我可以再说一遍。”
“那能是一回事吗!”迪诺瞪他,“而且,你这种人,没有那个氛围的话,说出来的话只会像是背台词。”
这话是如此的有理有据,琴酒一时竟无言以对,毕竟导致迪诺当时没能听清话的罪魁祸首也是他自己,他总不能跟迪诺说“那我们再模拟一下当时的环境”。
也不知道迪诺是不是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瞪着瞪着开始莫名的脸红,然后躺回椅子上开始继续刷论坛:“算了,我就跟他们说根本没有告白,让他们全都赌输得了。”
反正他不会承认那是告白的!
琴酒对此当然没什么意见,他本来就不是那种追求仪式感的人,有些时候甚至有点迟钝,否则也干不出在“初夜”后的早上第一句话是“你醒了,我正打算叫早饭,你想吃什么?”这种事情。
相较之下,迪诺一个性格相当爽朗的人,反而会多思考一些事情,他刷了一会论坛之后又转向琴酒:“对了,之前那三个月……你是怎么想的?”
琴酒对他的提问感到不解:“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说,”迪诺整理措辞,“我看他们都很着急的样子,而且其实我们也确实……没必要拖这么久,只是我在跟自己过不去而已,所以你是怎么看的?”
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迪诺才开始觉得自己先前是有点钻牛角尖了,虽然这不能算是什么特别严重的过失,但想到琴酒就这么等了自己三个月,他还是难免有些歉意。
但琴酒似乎对此感到很诧异:“这不算是什么问题吧。”
“我们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而且这个结局不是早就注定的吗?”他理所应当地说道,“既然如此,等待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其实昨天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忍下去,没想到……”琴酒脸上浮现出促狭的笑意,“要是早知道你受不了这个,上次来日本的时候我就该和你一起洗澡。”
刚因对方的发言而感动的迪诺:……
上帝啊,快点把我那个受不了亲密接触的部下还给我吧——
“开玩笑的,”琴酒笑了笑,“那个时候……别说一起洗澡了,靠得太近恐怕都不合适。”
环境紧张是一回事,琴酒那时也确实还不习惯任何与战斗无关的肢体接触,这与他对迪诺的信任程度全无关系,众所周知有些肢体反应很难控制。
所以回想起来,他也很满意这三个月的时间,迪诺需要适应的是心态上的变化,琴酒这边则比他纯粹多了,他的上司本就是个喜欢肢体接触的人,更何况是在暧昧期,琴酒习惯的速度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快得多。
要不是有这段时间的经历,昨天的琴酒也不可能如此自然地干出那种过于暧昧的事情,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琴酒说得很真诚,迪诺知道他的意思,因而总算是把自己内心的呐喊说出来了:“就是说,我都有点怀念那时候的你了。”
琴酒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现在的。”
“那时候逗你多方便啊,”迪诺哼哼,“现在进化得也太快了……可能是我教得好。”
“当然,”琴酒配合应道,“都是你的功劳。”
迪诺侧头看着他,看着这个穿着浅蓝色睡衣,靠在椅子上吃早饭的男人,回忆起上一次来日本的时候他的样子,心中不由地涌起了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总觉得……”他拖长了音,等到琴酒把目光转过来,才笑着继续说道,“很想让组织里的人见一见你现在的样子。”
应该会让人大吃一惊吧?
琴酒回望他,挑眉道:“如果接下来我们要出去逛的话,倒是有可能。”
毕竟他们这次来日本也没瞒着,组织知道消息之后,或许会有几个人产生点什么想法。
“就像上次一样吗?”迪诺笑道,“那还挺好玩的,说不定等会进来的服务员也会是组织的人?”
琴酒失笑:“说不定呢。”
第68章 波本
或许是冥冥之中感知到了某些神秘力量, 来自组织的拜访者并没有选择代替服务员这种很常用的潜入手段——他根本就没有潜入。
因为昨天发生的意外,原本计划好的行程全都取消,当吃完早饭的两人在客房里消磨时间, 预备着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去泡温泉(毕竟昨天就泡了十几分钟, 随后的活动就基本上和温泉无关了)的时候, 酒店前台打来了电话。
“加百罗涅先生, ”她对着接电话的琴酒说道,“有位先生想要拜访您, 他说是您的……旧识。”
这家店是以迪诺的身份预定的,登记时也只登记了他的名字, 店员会这么称呼无可厚非,但迪诺在日本的旧识……里包恩可不是那种会乖乖走前台的人。
琴酒看了望过来的迪诺一眼, 示意他无事,接着说道:“麻烦确认一下, 他到底是谁的‘旧识’?”
前台显得有些疑惑,但还是照着问了一遍, 然后她回话的声音更疑惑了:“这位先生说……Gin先生应该会对他有印象。”
果然是组织的人, 但组织的人来找他做什么, 总不能是想在这里暗杀他吧?
琴酒倒是产生了一些兴趣:“他带酒了吗?”
这飘忽的对话让前台已经完全懵了,只茫然地复述着双方的发言:“他说,或许下次可以请您喝……波本?”
“那可算不上旧识,”琴酒低笑, “让他进来吧, 免得他灌醉你。”
温泉酒店的环境清幽怡人, 但走在其中的波本心情算不上好。
刚进入组织的那段时间, 他的烦恼大多来自于组织内部,但此时却并非如此——最近他的工作出乎意料的顺利, 琴酒一走,组织内部出现了不小的问题,有不少漏洞可钻,加上宾加死后,朗姆对他的重视程度急剧上升,波本目前在组织里大小是个红人,在如今的组织里,可以说是十分令人羡慕的。
但波本不只是波本,他还是,或者说,主要是个日本的公职人员,这就很窒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千里之外的意大利黑手党会突然跑来日本,选一个看着很平常的日本初中生当预备首领,当也就当了吧,还不把人带走,就赖在日本搞事,甚至很有一种要在这里练兵的架势,完全无视本地的行政单位。
彭格列说是地下势力,但没人真能把他们当地下势力看,日本官方的沟通努力完全失败,而当地的地下势力……总不能指望组织去和彭格列谈判吧,哈哈。
因此整个日本的系统已经为这事纠结很久了,原本这些事情和降谷零是无关的,虽然他光是看情报就已经很头疼了,但毕竟在组织里的潜伏已经到了关键期,不至于为还没发生的事动用他,问题是,上次来搅和过一通加百罗涅这次又来了。
虽然这次情况看着很和平,就连琴酒都只是和平地从组织带走了一个人而已,但毕竟是带了这么一大群下属过来,不管是组织还是日本官方都还是很紧张的。
比起组织,官方那边想的还要更多一点,上次的事情证明了加百罗涅是比较好说话的(波本:好说话?),而他们和彭格列也足够熟悉,如果能借机从加百罗涅那里得到一点明确的消息,事情无疑会变得容易许多。
加百罗涅入境走的是正规渠道,官方直接出面未免有些生硬,也难保不会引发对方的反感,因而,当朗姆透露出想要试探一下“琴酒所来为何”的意图后,波本就理所应当的,很积极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其实在波本看来,琴酒这次回来八成并没有什么大事,朗姆纯属多此一举,但降谷零确实需要这个机会从加百罗涅那里打探一下消息,倒是多亏了朗姆的被害妄想。
不过,就算做好了准备,当真正走在这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旅店的走廊里时,波本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怨念,想到自己的同事们在加班加点工作的时候,罪魁祸首(之一)却在这里享受着静谧的生活,实在很难不让人燃起社畜的怒火。
当服务员走到房门前按下门铃的时候,波本飞快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为即将到来的对话做好准备——然后他就瞳孔地震了。
必须声明一点,波本和琴酒并不算熟悉,安室透还在底层摸爬滚打的时候,只能听到些“酒厂的恐怖传说”,等波本取得一定地位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和琴酒有什么交集,对方就跑了,所以,正如琴酒所说,他们并不能算是“旧识”,波本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琴酒,还是上次在甜品店里,他从贝尔摩德手上接过餐盘,顺便扫了眼那位“恐怖传说”。
这就意味着,其实波本对琴酒并没有太深的刻板印象,琴酒在组织里扫荡的行动确实颇为震撼,但他杀组织的人也不关降谷零的事,反倒是宾加的死给波本的上位提供了一些帮助,所以波本并不是朗姆那种“什么?琴酒来度假?不可能!他一定有什么阴谋!”的琴酒ptsd患者。
但,即使是这样的波本,在见到身着睡衣拉开房门的琴酒时,还是感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冲击。
不是造型的原因,而是气场,琴酒当然也可以穿睡衣,但琴酒不应该有这样的气场,这都不是刻板印象的问题了,这简直像换了物种,你知道柯基也能当警犬但你能接受猫对你汪汪叫吗?波本现在就觉得琴酒在加百罗涅已经变异了。
……或者那根本不是琴酒,意大利好像有什么神奇的幻术技能。
虽然心里很震撼,但在琴酒的注视下,波本还是很快地恢复了面上的平静,微笑道:“嗨,Gin。”
琴酒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他,那个神情倒是和过去的“琴酒”如出一辙:“Bourbon。”
随后他侧身让开房门。
见对方毫无寒暄的意思,波本也就没再开口,他走进这间屋子,一眼就看到加百罗涅的首领靠在沙发上对自己挥手,看着比琴酒热情多了。
……还穿着琴酒同款睡衣。
波本有种自己进入了什么异空间的错觉,他本能地挥手回应,迪诺立刻笑着开口道:“你好啊,没想到会有人来找Gin,组织现在还好吗?”
这人和上次一样自来熟,波本配合地应道:“组织的情况很复杂……但确实有很多人想念他。”
“你好像和贝尔摩德很熟,”琴酒关上房门,走过来坐到迪诺身边,“但别学她。”
“哦,我记得,”迪诺很有兴致地接话,“上次他是不是也来了?”
“刚巧有任务而已,”波本也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回话,一边暗自观察着面前的人,“而且我说的是实话,琴酒走得这么匆忙,大家都很遗憾呢。”
“我可不会放Gin走哦。”迪诺笑眯眯地说道。
琴酒有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让波本觉得更不对劲了。
……他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这个拜访的时机好像没选好啊。
好在琴酒转过来的时候神情还是很正常——面无表情的那种:“你总不会是来这里劝我回去的。”
“当然,我想你也不会想要回来,”波本耸肩,无辜地说道,“既然如此,两位这次来日本又是为了什么呢?”
琴酒冷笑道:“朗姆让你来的?”
波本没有否认,只笑道:“我自己也有些好奇。”
琴酒似乎对此非常不屑,迪诺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波本笑道:“我们来度假的呀,放心,和组织没有关系。”
“度假?”波本以略带恍然的神色扫视房间一圈,点头道,“看样子两位度过了一个不错的假期。”
“才刚开始呢,”迪诺笑着说道,“我相信会很愉快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带笑的眼睛看琴酒,后者回望过去,那种冷酷的神情松懈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看你已经很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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