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云开也想到了原本一直是天师粉的工匠突然开始粉上了重明妖王……他们不会那个时候就在女儿面前掉马了吧?
这事儿肯定和言言脱不了关系!
把人撵出去早了。晚点儿还得继续逼问小儿子!
想想岁如。
她每日必早睡美容觉、她平日经常对工作室懒洋洋的不太上心,不出名却总会被“有钱的客户”看中作品、她那些总能送来奇奇怪怪物品的客户……还有她的雕塑。
如果岁如就是戎岁,她那些特别的雕塑也就有了解释。
什么样的心理阴影才能造就那样痛苦挣扎的形态?
“末世”副本的资料,建立起“希望基地”的领主,永远被困在轮回当中,永远活不过26岁……
两个人的心都开始疼。
喵的……回去就加班干无限!
纪月明突然说道:“岁如今年23岁。”
按照时间来说,戎岁应该是在27年前来到的本世界。她是转世重新投胎的按照时间线来说,减去在母体中的一年,詹岁如今年也应该是26岁。
23岁和26岁看上去差距不大,但他们是在詹岁如6岁时收养的她,就算她因为被遗弃导致年龄看上去不准,也不应该差3年。6岁的小孩和9岁的小孩看上去已经差距不小了。
难不成戎岁在来到此世界后,又在阴间徘徊了3年才投胎吗?
是因为她的灵魂来自末世,与本世界不协调,还是另有原因?
会对她有危害吗?
纪月明轻叹了一口气:“等回去后给她做个检查吧。”
詹云开缓缓点头,并提出了另一件事:“戎岁……是不是和阳染处对象来着?”
纪月明:……对!这个还给忘了。
女儿处对象了没告诉他们!
虽然早就知道戎岁和阳染是一对,但是在戎岁变成自家闺女后,再看阳染的视角立刻就不太一样了……等回去就找机会看看阳染!
不过,两人一起走过这么多次轮回,能在一起不容易。他们肯定不会求全责备的,但看还是必须要看一下的。
纪月明:“我回去后和岁如谈个心。”
詹云开:“先问问言言,他肯定知道的多。”
敲定一个问题之后,两人切换到下一个人。
詹云开:“锦里……锦鲤。临渊鬼王的前尘的确是一尾鲤妖。”
他们收养詹锦里的时候,他都已经八岁了,记得自己的名字。“锦里”这个名字是他自己说的。
临渊鬼王起名的风格还真是简单直白啊……
纪月明对此接受度还可以。她和临渊鬼王不熟。修雷法的天生都和阴间相克,异常事务管理局里的鬼修就从来不在她面前出现。
但詹云开和临渊鬼王比较熟。
临渊鬼王前尘是鲤妖,朝浮山还有一个异兽谛听。喜欢照顾后辈的重明妖王以前去阴间有事基本上都是找他们俩。
过去的后辈和同事一不小心变成了孩子……心情有点复杂。
“临渊鬼王为什么要转世投胎?是为了躲万衍吗?”纪月明回想着她从论坛上看到的消息。
她对这些不太了解。要不然……以后帮他赶一赶万衍?
詹云开知道的多一些:“也是为了养伤。他的神通出了点问题。”
万衍就是谛听这件事一直都是保密的,临渊鬼王的状态同样如此,外人只知道他受了伤,却不知道具体情况。要不然他现在这个被动实现愿望的状态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等问问言言吧。”纪月明嘴角抬了一下,又想笑又想叹气。
走近科学……他可真能藏。
詹云开也忍不住了:“咱俩就收养了三个孩子,三个都不是普通人。”
每个孩子都是他们俩看过的,每个他都没看出来。
重明陛下一时间甚至对自己的重瞳产生了怀疑——他真的有这个神通吗?
“对。”纪月明说道,“这个概率不太正常。”
詹云开看出她神色中的深意,慢慢说道:“我觉得言言……不止是走近科学。”
纪月明笑了一下,双眸崭然。
“嘘。”
不能说。
我们也藏着。
到时候吓他一跳。
第273章
詹云开又怦然心动了。
心动了几秒过后,詹云开串联起了所有已知的消息。
他找了那么久的白泽,就在自己身边。
看月明这个反应……异常事务管理局恐怕早就猜到了,就是不肯给万妖盟暗示一下。白泽明明是妖族……啧。
詹云开对着纪月明笑,优美的音色像琴弦上一点空灵地震颤:“你们啊……”
纪月明对他眯着眼睛笑:“现在,咱们谈谈隐瞒身份的事吧。”
……
夫妻俩在房间里讨论有关未来的种种对策,詹言在门外睁着眼睛说瞎话。
就算爸妈想好了要怎么做,也不妨碍他再帮他们降低点难度不是?
“我爸妈感情非常好。”詹言的声音听起来挺开心的,但脸色看着却有些发愁。
黑狼让这小孩儿的说话方式弄急了:“那你愁什么?”
宁晰屏着息在通讯器另一头听。
“但他们俩的心念都很坚定啊……”詹言叹气,非常生动地演绎了一个生怕父母不和的孩子,“要是异常事务管理局和万妖盟不和,他们肯定会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非常痛苦,如果……”
詹言小嘴吧嗒吧嗒,生动形象地描绘出了各种恨海情天、相爱相杀、爱情与立场交织对立等等可能产生的未来,当然,每一个未来里,异常事务管理局和万妖盟的发展都会不大好……
现场的两个和隔着通讯器的那个都听得心惊肉跳。
詹言这点儿小心机几乎是明晃晃的,但架不住这很有可能是事实的发展方向啊。
白魄受不了了:“好了好了别说了,你这小孩儿脑子都咋想的……”
詹言发动了自来熟技能:“只有预先做好了对最坏可能的应对,才会避免最坏的可能!”
白魄和黑狼都对重明妖王和天师经常炫的小孩儿蛮好奇,知道他爸妈暂时没有离的意思,放松下来后就开始逗人家小孩儿玩。
詹言才不怕这个,迅速和黑狼与白魄混熟了。
咱都交朋友了嗷,我爸妈以后万一遇上了立场矛盾,你们可千万帮忙劝着点啊。
他一边聊还一边琢磨着。
爸妈都互相掉马了,也知道了大家的马甲,这件事得告诉姐姐一声。还有哥哥,哥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詹言顺手打开瓜条看情况。
爸妈正在讨论着,哥哥在朝浮山陪着恢复当中的万衍,姐姐在曙光世界中送一部分来自末世世界的灵魂轮回。
小顾则是已经开始找谛听的独角了。
真不愧是小顾!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嘱托呢,小顾自己就想到了!
顾见承正在反思。
能让谛听的残影使唤了一路,这固然有万衍是个精神病的原因,但他自己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他为什么要让谛听使唤?他为什么不半路甩下去这个神经病?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还没来得及揍这家伙一顿,谛听就消失了?
顾见承憋屈。
谛听消失的地方,几丛被踩倒的荒草里,点点萤火似的星光缓缓上升。
顾见承瞬间警惕,足下阴影席卷,漫过荒草,交织如笼。
星光自顾自的上升,丝毫不受影响。
顾见承初看的时候还以为是谛听独角上的荧光,但看着看着,却觉得它们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之前见谛听使用神通时,独角上的光辉幽荧闪烁,灵动活泼。这些光辉却更像星光,稳固恒长。
星光在空中划出曼妙的轨迹。
顾见承皱起眉,他从这些轨迹当中看到了熟悉的弧度。这里面有些轨迹和走进科学之前画给他的那张描图一模一样。
走进科学突然莫名其妙给他发了个图还不解释,他描完图直接就被拉进这个烛龙残影里了。
顾见承对走进科学为什么会给他发这个有些猜测。
他还记得之前和走进科学的交流,走进科学说想要恢复临渊鬼王的神通,就需要找到谛听的角。如果找到了线索就会告诉他——这也是为什么他容忍了谛听残影这么久的原因之一。
思索间,星轨变幻,勾勒出一个龙首四足的异兽形象。
天空随之暗了下去,从黑红交织的云变成了漫天星斗。
顾见承了悟,这个烛龙残影的时间发生了变化。
荒草地变成了焦土,裂石里滚出黑烟。
星轨勾勒成的异兽落地成真,洁白的四足踏在焦黑的土地上,龙角如白玉微碧,鬃毛柔顺地披在脖颈上。
顾见承的瞳孔缩了缩。
白泽……
白泽龙首低垂,漆黑的目中浸透了哀悯。
顾见承心中一跳。
白泽的体型和谛听差不多,他落在顾见承前方,低垂头颅时,双目凝望的方向正好是顾见承所在的位置。
那双漆黑的目仿佛正在看着他,哀悯之下似乎还潜藏着别的什么,但是在顾见承分辨出来之前,它们就已经溜走了。
“还没结束。”白泽说道,“不能让他们得到谛听的角。”
有那么一刻,顾见承几乎以为白泽是在对自己说。
紧接着响起的空灵女声打破了这种错觉:
“你打算把它藏在哪里?”
顾见承明悟,这是谛听已经死去的时间线。
与之前的时间线不同,他此时不再作为其中的参与者,而是一个旁观者。
白泽和烛龙更像是旧日记录下来的影像,他们看不见顾见承,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反应。不像是之前的谛听,不但能够和他说话,还胆敢叼他、撞他!
白泽和烛龙还在说话。
顾见承从他们的对话中大概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二十七年前,谛听替白泽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最后折角而亡,谛听的魂魄被冥河救走了,但他的独角却不知所踪。
白泽找到了谛听的角,但战场上的情况太乱,他来不及把谛听的角送回去。
神通源自于魂魄。
谛听身亡,魂魄重伤。只要有人愿意付出代价,就能够暂时保住他魂魄不散,但假如失去了他的神通,谛听就再也恢复不过来了。不能让无限找到谛听的独角。
“临渊会保住他的魂魄。”白泽说道,“我们需要先把他的独角藏起来。”
“藏在哪呢?”烛龙低声问道。
这个世界,还有哪里是绝对安全隐秘的?
“藏在你的时间裂隙里,用我的神通掩盖。”白泽说道。
白泽叼起谛听血迹斑斑的独角,小心地将它搁进烛龙开辟的时间裂隙。烁烁星轨交织覆盖在时间的裂隙上,轻盈地闪烁了一下,带着时间裂隙一起消失不见。
他把谛听独角的概念也藏了起来,人们会遗忘它的存在,无限会忽视它。没有人来寻找的宝藏,才是最安全的宝藏。
顾见承抬起手,隔着遥远的时间,白泽的留影将谛听的独角搁在了他的掌心。
他握着那节水晶似的独角,仰头看着来自过去的白泽用神通织补掩藏。
烛龙裂隙开始消散,过去的影像逐渐模糊。
白泽逐渐褪去了血肉,从四足开始化作星轨勾勒的图形。
在脱离烛龙裂隙前,顾见承听到了白泽的低语。
“烛龙,等你重新苏醒后,就要记得,谛听的独角还藏在这里呀。”
“那你呢?”空灵的女声飘忽虚弱如游丝浮絮。
“我……”白泽浅浅笑了一下,“我知道该怎么找到无限的核心了。”
顾见承在白泽漆黑的瞳仁中看见了决绝。
原来如此。
二十七年前,顾见承与无限分别坐在至高天平的两端。
他利用审判庭和至高天平的规则,得知了无限的核心所在。
“那又如何呢?”无限毫不在意,“你已无法离开。”
深影被困在审判庭当中,审判结束的时候就是他承受审判结果的时候。
就算他知道了无限的核心所在,也无法离开。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吗?
他只能坐在至高天平上,像一座被打磨的雕塑,拖延着最终结局。
“我并不想要你死。”无限惋惜地说。
深影是它手中最有价值的牌。但这张牌最终还是走向了崩毁的边缘。
他明知道就算用这种方式找到了无限的核心所在,也无法去寻找,更无法告诉别人。但他还是疯狂地做了。
“你情愿彻底死亡吗?还是说宁可一直坐在这里忍受审判?我给你一个新的选择怎么样?”无限摊开牌桌,“成为我的执行官,你就可以离开了。”
顾见承的眉毛动了动:“你还需要执行官?”
无限坦然承认:“我已近乎全能,但是还差一点。我需要一个属于我的生灵。”
无限从没有孕育出过属于自己的生灵,它所拥有的只有拼凑出来的异常。
没有生灵,对规则的掌握就是不完全的,所以它希望能够拥有一个归属于自己的生灵,成为它的执行官。
它只要赢到最后的那个人。
成为它的执政官,与它的规则融为一体,获得无限的力量、自由、权力……这有什么不好吗?
深影嘲讽地低笑了一声。
无限了然:“你在为人性中脆弱虚妄的部分痛苦。”
审判庭上仍在播放深影一路以来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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