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给回我们了?”
“嗯,这是冬冬给晏晏哥和哥哥的……奖励!”
可不是只有冬冬一个人有奖励哦,哥哥们都有啊!这样大家都很开心的!余冬挺着小胸脯骄傲道。
余满正要一推,本就十个铜板哪能真要了去,有这份心就够了。
但转念一想又停住了手,就见面前的贺晏已经将铜板揣入怀里。
他视线一移,余冬见他晏晏哥利索收了三个铜板高兴得手舞足蹈,便也学着贺晏那样揣入怀里。
纠结了半晌,余满当着俩人的面儿,将三枚铜板用红绳给串起来。
好了,这样就能稳妥地放入荷包来,不会认不出来了,余满拍了拍荷包。
余冬捂着嘴嘻嘻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雀跃得好像有只小鸟在展翅飞翔,闹腾得很。
将铜板全部堆好,贺晏暂时懒得串起来,就这么把铜板锁紧柜子里,推开门出去。
这会儿余时仁他们已经把活干得差不多了,明日的卤干也已经浸入卤水中,贺晏便把剩下不多的豆制品用篮子装着,递给余时仁。
“仁哥,这你拿回去,不吃就当人情送了。”
篮子里装着约莫有三斤多,里头什么都有些,都是卖剩下的,余时仁也没推脱,对于贺晏的挑嘴也算是有所了解了。
他是不愿意经常吃同一种食物的,所以家里卖剩下的豆制品,贺晏是看都不想看,更别说吃了。
余时仁接过篮子,“成,正好和三叔他们分一分。”
“仁哥今日要回去?”余满问。
余时仁点头,“你嫂嫂有些不舒服,我回去看看。”
余满着急,“莫不是累着了?”
“不是,约莫是中了暑热,有些头晕作呕。”余时仁对于自家娘子的身体还是比较了解的,累肯定是不会累着。
贺晏将跑来跑去的余冬抓在怀里,问道,“嫂嫂不用去医馆看一看么?”
今日是闷热了些,但也没怎么出汗干活啊,这么容易就中暑热,身子骨太差了些。
“有的,两月就去看一回。”余时仁心领道,他也有些奇怪,今年她的身子骨已经好了不少,最热的时候都没中暑热,今日出个门反而受不住了。
余时仁说得心里头不舒服了,和他们说了两句就扭头出门去。
等余时仁离开了,余庆礼这才憋不住了,“大堂嫂什么时候才能怀上。”
余晓月一把拍他脑袋上,“这事与你何干!”
“就是啊,小礼。”余庆义附和妻子的话。
“我这不是替仁哥他们着急嘛。”
余庆礼说完,就见自家大哥朝他憨笑,他怒翻白眼,就装吧。别人不了解他吃了那么多亏还能不知道他是黑心芝麻馅的?
说实话村里的闲话真的一年翻过一年,每年都有新的闲话,对于许久未能开怀的妇人夫郎,人们总是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们。
余庆礼这个还未成婚的汉子都听了好几回。
余晓月也跟着惆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哎,那也急不来啊。”
一声叹,声声叹。
梅玲至今未开怀的事情就好像阴影一般笼罩着余家人。
贺晏一时间不好说些什么,好在正逢贺旭从阳临县回来,他寻着地址摸了过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晏哥,嫂夫郎!我接了个大单子!”
在阳临县兜兜转转小半月,总算是让他搭了寺庙的路子,还是个香火旺盛的寺庙,里头僧人就有上百位,就在阳临县和阳东县的交界处。
人一订了就订了每日一百斤,只不过,每日要的豆制品种类不一样,这日豆泡,明日就卤干,后日便素鸡,还有熏干和豆皮,五日一轮换。
徐大志和林叁那边也与吃素食的地主乡绅说定了,每日要送货的数量。
接近二百斤的豆制品这样算下来,他们最低也能一天挣上三钱多,多的话可能达成半两。贺旭光是把账算明白就已经高兴得不行了。
贺晏听了,夸赞道,“你这可以啊,这就给你们干成了。”
余庆礼听了有些羡慕,毕竟三个人分一日也有一钱,好像是比他们要挣得多。
但他真不傻,眼下若是眼红了丢了手里的活儿,之后怕是就只能走街窜巷地卖了东西,还不如把手艺学到手,以后等贺晏开了几家店铺,他还能混个掌柜当当。
得了贺旭的消息,几人就知道明日还得忙活,好在明日贺旭要的是卤干,几人又合力把上百斤卤干做出来。
累得气喘吁吁后,余庆礼也不再惦记人家赚了多少,叫苦不迭道,“晏哥,我们这得请人了吧?”
“请,”贺晏斩钉截铁,“文哥儿明日应该就过来了,只不过还需要请一个早上过来打下手的,主要是让他磨豆子煮豆浆,其余的活儿先别沾手。”
……
闭店后,手里的活也干得七七八八,贺晏便收拾起盆里的鸡爪子来。
鸡爪子切掉脚指甲,再从中间一分为二,而后直接往冷水里放入姜片、料酒跟花椒下去煮。
没有料酒,贺晏直接用黄酒代替。
鸡爪煮熟后,捞出鸡爪用冷水冲干净表面的浮沫。
黎檬子同样一分为二,一般榨汁拌入鸡爪里,另一半则削皮去籽儿切片,最后与酱油、盐、白醋、白糖、蒜末混合搅拌。
一大盆黎檬子鸡爪就做好了。
余满嗅了一下,感觉又酸又香,把馋虫都要勾出来了,蹲在旁边问,“这就可以吃了?”
“还未,”贺晏摇头,碾碎了个澡豆子开始洗手,“放水井里吊着,明日才入味好吃,不过今晚可以夹几个尝尝。”
“好。”
余满兴致满满地将鸡爪放入水井里吊好。
炊烟袅袅,晚饭几人分工合作,吃的是红烧排骨、红烧鱼、鱼头豆腐汤、清炒野菜。
余满特意夹了几个鸡爪出来让大家尝一尝,鸡爪子他们往常就没试过这么吃,多是鸡怎么煮,鸡爪子就怎么吃,一点肉都没有聊胜于无。
但今日的这个鸡爪还未入口便知道好吃来,蒜香混杂着黎檬子的香味,余满啃了一口,“唔,贺大哥,这个好吃啊!酸香可口,带一点点微麻,好爽口!”
余冬点着小脑袋附和,余庆礼更是说,“现在都这般好吃了,若是泡到明日,这得多好啊!”
贺晏勾着嘴角尝一下,发现这柠檬真的特别香,一个柠檬做出来的鸡爪竟然好似放了两个一样,但酸味又不会过分厉害。
尝完鸡爪,几人便开始闷头吃饭。
殊不知四道菜飘香十里,引得附近的小孩大吵大闹。
更有甚者,直接敲了门,借着打招呼的名头挤了进来。
余满站起来,看着面前的妇人问,“周婶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前些时日开店前他们便已经一一打过招呼了,只不过早上开业了也没见人家过来凑凑热闹,这会儿饭点过来也是奇怪了。
他们吃饭是直接在铺子上的长桌吃,被几双眼睛盯着,周氏满脸笑容,端着一个碗说,“我这不是过来给你们添个菜吗,快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咸菜,正好你们开业给你们尝一尝。”
余满:“……”
莫不是以为他们傻子吗,这个时候上门,还眼里还使劲瞄着桌面的肉菜。
周婶子也不怕自己做得明显,或者说她要的就是这效果,这个年纪的汉子哥儿都好面子,就算心里不情不愿还是会把肉菜夹一些出来。
“周婶子,那便多谢了,你等会儿。”
看吧,轻松拿捏!
周婶子得意一笑,将碗里的咸菜递给余满,余满将碗一倒。
贺晏便端着碗筷,背着人给她盛了一碗鱼头豆腐汤,“这你拿回去给孩子们添个菜。”
因着贺晏人高马大,她也没瞧见夹了什么,便以为人家给他夹了肉食,两眼放光地捧着碗,“那就多谢了,你们小两口真是……”
低头一看,碗里只有水和几块豆腐,嘴角瞬间僵硬起来,“……真、是、大、方啊!”
贺晏笑道,“跟婶子差不多吧,这一两咸菜我们可不舍得吃一口吃完,起码要两口。”
余满使劲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忍着笑意将人送出去才捂着肚子笑起来。
“哈哈哈哈——”余庆礼一个爆笑,大家也忍不住了,一片欢声笑语。
周婶子还未走远被笑得一个踉跄,骂骂咧咧道,“抠门玩意儿,还以为多大方了,给这汤汤水水的真是抠门精转世。”
“哎哟,周氏你这端了什么回去啊?”
“关你屁事!”
隔壁食肆的妇人啐了一口,“我呸,什么人啊,整日在别人吃饭的时候端着碗上门,真是不要脸!”
只不过看着样子,周氏也没能在他们那讨着好,这余记别看是几个小年轻,看来也不是好惹的。
第72章
河西村,文哥儿家。
立秋后的天儿变化无常,狂风骤雨猛烈袭来,转眼又阳光明媚,叫身子骨差的人一下子就着了凉。
何田看着桌面上的二十一个铜板,这是这几日文哥儿用柴火换回来的铜板,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银钱。何田数了又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文哥儿为他们家做的一切了。
早知道人家这么早就搬去县里做生意的,他当初就不应该拦着孩子去。
这样说不定他们还能多挣几个铜子儿回来。
“咳咳——”李老蔫的咳嗽反反复复,还未断尾,何田听着公爹的咳嗽又些心焦,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把铜子儿都给揣上了。
“爹,我再去给你抓一剂药回来吧,再这么咳下去……”
李老蔫坐在屋檐下压制着嗓子眼的痒意,手上确实在编着竹席,“……不用,家里的银钱留着买粮。”
他这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为了家里几个还小的孙孙,早该和老妻团聚了。
“爹!你这话可别让文哥儿听到!”
李狗剩蹲在一旁,“就是啊爷爷,小心我和哥说!”
李老蔫看着虎头虎脑的孙子乐呵道,“成,那就养好身体,爷爷还要看着我们文哥儿和剩子成亲生子呢。”
“今日怎么不见你带着狗蛋去玩?”
李老蔫好奇。
狗剩撇撇嘴,“我才不想带他,他老哭老是滚地,我不喜欢带他。爷爷,我们家和狗蛋家关系又不好,我不喜欢他们家,也不想带狗蛋玩了!”
他真的觉得委屈,明明他们家老是嫌弃他们,怎么还要他带着狗蛋啊。
李老蔫见孙子真要掉小珍珠了,赶紧应承下来,“好好好,不带他玩。你一个做叔的,不带就不带吧。”
李狗剩这才展颜笑起来,问道,“哥哥呢?余家不是不要我们的柴火了吗?”
“文哥儿进山里摘木瓜了。”
“真的假的?”
李狗剩眼前一亮,这木瓜树是他们偶然发现的,每年立秋后木瓜长到有碗口大,便会摘回来,放到很熟了他们就会拿去埠头卖,只有那些小的或者烂了的木瓜才是他们自己吃的。
但这已经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好东西了。
何田见爷孙聊得火热,推开篱笆门就要出去,旁边的夫郎隔着篱笆院问,“哎哟,李家的,急冲冲要上哪去啊?”
“准备去菜地看看。”何田说。
他们俩家住村尾,家里条件其实大差不差,一个没了丈夫,一个丈夫是赌鬼。
这些年他们你帮我我帮你,关系比寻常的亲戚还要亲近,当然这都是何田一个人的错觉。
当文哥儿带着好消息回来后,这一切就变了,王春每回见到他都要阴阳怪气一番,好似他把他的活干抢了一样。
王春捂着嘴巴笑说,“当初都叫你们别被人蒙骗了去,看吧,这才没多久,人家拍拍屁股就去县里,哪里管得上你们啊,还说每日用柴火换豆渣,眼下屁都没了哈哈哈——”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文哥儿从山里回来,本是高高兴兴地摘了木瓜回来,一个木瓜能挣十几文呢,
听到王叔么的话,一句话就给怼了回去。
文哥儿还要骂,何田便拦着,不让他生事。
“阿么——!”
王春嫌弃地看着干瘦得更豆芽菜一般的文哥儿,啧啧作怪。
“哎呀,你这哥儿性子这么左,莫不是觉得自己要像那余家哥儿一样泼辣,还要打人不成,不过你想像人家一样呵呵呵……”
何田沉默片刻,“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王夫郎你费心了。”
“行,是我多管闲事了,我这不是见你们被人家耍了,替你们着急吗,瞧我这嘴说话真是不好听,要是做不到当初就不该应承你们说每日送柴火的!”
王春语气激烈,拍着大腿骂。
李狗剩听到声音出来,“哥哥,你回来了……”见大家脸色不对,又紧闭嘴巴。
文哥儿气得眼珠子都红了,“知道你是多管闲事你还说。”
“文哥儿……”何田象征性拦了一下,文哥儿轻易挣脱开来,“别说人家只让我们换七日了,就是换一天那也是人家心善!大不了我以后自己砍了柴火去县里卖,我就不信了!”
“好!文哥儿好样的!”
方兰草远远地就看到他们的争端,走过来时听到文哥儿这话,直接就夸赞出口。
恨人有,笑人无。
果真是这样,每句话都在撩拨让文哥儿他们找满哥儿的麻烦,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必定是文哥儿一家。
方兰草扫了王春一样,对文哥儿说,“文哥儿,现在店里要招一个跑堂招呼客人的,你感兴趣吗?忙是忙了些,一日有二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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