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旭他们兄弟都独立出来这么久了,该怎么做他们自己知道,不需要别人给他拿主意,要是他想和家里修复关系,自然就会过来看,反正想不想的,我带了个话过去,他自己拿主意便是。”
贺军点点头,“知道了。”
贺晏拍拍他的肩膀,他和柳哥儿的事情估计有得磨了。
俩人又闲聊了一一会儿,贺晏便回到河西村又探望了一下三叔么他们,给他们的书包生意支了两个招才离开。
……
十天后,余时仁带着贺晏走到成品区,货架上摆放着不少坛子。
余时仁说,“东家,第一批腐乳都在这了,有一千……二百三十坛,这一千坛正好在十一月中下旬的时候就可以吃了。这还是一开始大家都不熟手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十一月中旬之前再把剩下的一千八百坛不到做出来。”
贺晏颔首,“辛苦仁哥和义哥了,我刚带了几个柚子回来,你们回家记得尝一尝,阿玲嫂嫂也可以吃一些,就是别多吃。”
余时仁高兴点头,别人怀孕都胖了好几斤,阿玲如今都四个月了,除了肚子微微鼓起来后,还是瘦瘦的。
“对了,”余时仁拍着脑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之前有个西柳村的夫郎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去别的区域看,好在被余六哥看到了。”
“不过好在他本就是煮豆浆那边的,也偷看不到后面的工序,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儿,让他赔了十倍的工钱把人解雇了,虽然差一人,但大家腾一腾手倒是没出岔子。”
若不这样杀鸡儆猴,怕是今后这事还会层出不穷。
贺晏蹙眉。
作坊分成了流水线作业,几人一道工序,要真想把腐乳学会了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白酒都是他直接蒸馏好拿给仁哥的,倒也不怕。
他沉吟片刻,“解雇了就解雇了,本就是他违约在先,要是真被他看到什么,就直接送去官府得了,那空了一个人,就让余六哥选一个人进来吧。”
贺晏可不想因为一人的问题,累得自己和这么多人都吃不了饭。
“这样能行?”余时仁踌躇道,“会不是不太好?”
“不会,他发现了有人偷师并且证据确凿,那么就算对作坊有功一件,空出来的这个位置,可以优先从他推选的人里选,但如果他选的人做得不好,那就连着他一起挨罚。”
这事有利有弊,最主要的是这样做,大家就会自发监督其其他人来。
“可这样,真不会有人铤而走险诬告他人么?”
余时仁有些担忧,他可不觉得有的人做不出来这事。
“不过也不碍事。”余时仁想了想又说,毕竟他们整日就在作坊里,虽然不及其他人眼睛利索,但有点什么来,一喊就知道了,就像余六这次,他一喊,大家不就知道了嘛。
还真没有这么好诬陷的。
余时仁趁热打铁,拍着手大声喊道,“好了,东家有话要交代,大家都过来一下。”
“什么什么?!不会是那夫郎的事连累了我们被东家骂吧!”
“不知道啊,快出去吧,别让东家等久了。”
作坊的工人犹疑这放下手里的活儿,走了出去,聚在庭院里。
贺晏见大家都有忐忑,也不卖关子,他说,“前不久潘夫郎想要偷看其他人的工序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这种事我们作坊是严厉禁止的,每人只负责自己的事情,若哪道工序做得不好,会直接追究责任。”
“又罚,自然就有奖!”打了棍子就得给颗枣子,贺晏又说,“余六发现并喊人,这举动对作坊有利,要奖!作坊现缺一人,余六哥你那边可以推举一名身强力壮的妇人夫郎或者汉子来帮忙,要求就和招工的时候一样。”
贺晏说完,就离开了。
留下大家傻愣在原地,“什么?!大管事,二管事,东家这意思莫不是余六可以选一人进来作坊?!”
余六喉结咕噜一下,“我可以让我大哥来吗?”
“可以,前提是你大哥本就符合招工的条件,若是不符合,我们这边会直接拒绝。”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余六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告诉大哥他们这消息。
他也想过要不要喊自己夫郎来,但想想自己夫郎的身子骨,又作罢了,煮豆浆看着容易,实际上是个力气活,烟熏火燎不说,还要搬搬抬抬。
之前那潘夫郎长得就高大,干活不比汉子差才分到那边去的。
其他人见他高兴的样子,恨不得顿足捶胸,怎地当初不是他们第一个喊出来啊!!
余时仁见大家热血上头的样子,赶紧敲打了几句,把大家躁动的心都给敲得七零八落才算完。
“行了,大家快回去忙活吧。”
“哎好。”
回到岗位后,不少人都还在嘀咕这事,“不说长了六指命不好吗,我看余六命挺好的,还带旺家里人呢。”
“是啊,我告诉你们我眼睛睁老大了,你们可别被我逮到了,我不会留情的!”
“笑话,我才是看着你呢,我可不干这事,我这才干了十几天,工钱就有快三钱呢,这么好的活儿我可不会放手,而且人管事说了,要证据的,不是随口喊就能成的,随口喊如果被证实诬陷的话,自己的位置也保不住!”
等到下工,几人带着这消息回了家,不少人家里人都传出了惊呼声。
“老三,你说什么?我真的能去作坊干活吗?”余六的大哥猛地站了起来,屁股下的条凳轰然倒地。
余六肯定点头,“真的,其实二哥也可以,只不过位置只有一个,我想着小树那小子也到了年纪相看了,银钱得抓紧起来,所以就让大哥去帮忙,二哥,若是以后有什么活我一定喊上你。”
余二哥虽然有些失落,但倒是没有介意,他们兄弟关系挺好的,老三这么做也是正常。
“那你可别忘了哥,哥可靠你了!还有大哥!”
余大哥又道,“要不是还是让弟夫郎去吧,你们刚刚新婚……”
主要是不想老三难做。
余六摇摇头,“他身子骨一般,就算我推荐他去,人管事也不一定要,这名额就没有了,只能推一次,就要选最合适的才行。”
“这样啊,那就算了,你和他好好解释一番,他肯定理解的。”
“二哥不用担心,我已经和他解释过了。”不然这会儿也不会过来这边说话。
“哈哈哈老三,你们东家人还怪好的,这回真的多亏了你,大哥在这谢谢你!”余大哥站起身端起碗喝了一口浊酒。
余六笑着摆摆手,“哪里,大哥二哥帮了我这么多年。”
夜色四合,月色黯淡,院落中一片欢乐,三兄弟聚在一起喝着小酒,聊着天,好不畅快!
第104章
作坊这边欣欣向荣,良性循环起来,铺子的生意更是火爆,天气渐冷,豆腐愈发多人买,不像夏天那样早上买了回去还怕下午就有酸味了。
余满在柜台翻着账本,账本上的数额能看,便是这豆大的字,看着怪不好意思的。
他本想让贺大哥把每页账本写好,左边栏写上各项豆制品的名号,顶上再写上单价,买进卖出,最下面是收入和支出,而后他只要往上填就是了。
贺晏却说,最好自己写,这样才能记得清弄得更明了。
没办法,余满只能硬着头皮上。
识字识了两个多月,一开始只每天识三个字,到现在每天六个字,加起来一共会认会写三百多个字,还有一大半还不会呢,更何况写得还不好。
每回打开看着自己的字,一个比一个大,余满都恨不得立马就回去把字练一练,光因为这,这几日按照字帖认真练下去,还真有些效果,而且识字数量蹭蹭往上涨。
“东家,这个字是什么字来着?”
文哥儿指着识字板问。
打从东家几人都开始识字后,余晓月和文哥儿他们也按耐不住了,每天跟着识几个字,不舍得买纸笔就用棍子沾水在地上比划。
武阳他们见了还特好奇,得知能每日跟着学几个字,更是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文哥儿自己也识了百多个字,真不少了。
他回去和阿么说,阿么他们还不相信呢!等他多挣一些钱,到时候也狗剩去书院念书识字,就算去不了书院,去私塾也成。
余满扫了一眼,“教,就是教导、教学的教字……”
“哦哦,”文哥儿眼里闪着光芒,仿佛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我记下了!”
“嗯。”余满侧回身体,准备继续和账本奋斗。
“哎,小贺老板回来了——”
什么?!
余满账本一丢,站起身跑了出去,贺晏长身玉立,站着和人聊天,他凑到身边,“贺大哥……”
贺晏顺势将滑到掌心的手给包裹住,“婶子叔么,我还有点儿事,我们就先进去了啊。”
“哎去吧去吧。”
等人走后,几人捂着嘴巴笑起来,“哎哟,这小两口真是,太腻歪了!”
“刚成婚半年呢,是该腻歪的,我家那小子……”
身后的揶揄声不断,次数一多,余满也就坦然起来,而且这些时日他们俩确实没什么时间黏糊在一起。
只是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还在加快了几步,几乎要拉着贺晏往前走了。
贺晏被拉拽着,眼神不可避免地落在他的脸上,嘴角勾起露出浅笑来。
……
时间一晃,又到了十一月中旬。
温度降得厉害,十月底的时候贺晏穿着夹袄出门还热出一头汗,才几天过去,阳东县已到了一天四季中最冷的时候,夹袄也换成厚实的棉衣。
天气一冷,街上的行人便少了许多,店里的客人也不再长时间逗留,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好在供货这边却是越冷订单越多,天气越冷这新鲜的菜就越少,虽说他们这边冬日常绿,但大多都是些不好吃的野菜,哪怕是种出来的,口感也多是一般。在这种情况下,豆制品自然就成了他们的首选了。
所以,现在也不单单只有那三五家酒楼食肆的订单,县里很多食肆都会前来下单。
王小五他们忙得身水身汗,总算是送走了武阳。
哪里知道他半时辰后回来,又说加单,“惠如楼那边,再加兰花干和素鸡二十斤……总共加兰花干六十斤,素鸡四十斤。”
“什么?”王小五感觉自己还没休息够,这订单就又来了!
林大山将晾晒在架子上的兰花干拿下来,“我去看看豆皮压好没有,很快的。”
王小五感叹起来,“还好这兰花干做了不少,只不过按照这卖法,怕是一会儿还得做一些出来。”
“东家真是神人,豆干斜着切成花,一晒就成了兰花干,这名头一出,好些人就乐意买账。”
孙大火煮着豆浆,闻言抬起头说,“你废话这么多,当心大红包……”
“不会不会!”王小五叫唤道,“小礼哥,你说是吧。”
东家说了,他们干得好,年前会给他们发大红包!他干活没少干,可不能因为这嘴就没他的份啊。
余庆礼已经把那什么复式账本给搞明白了,现在账本是他管,所以他也没工夫一直在里面看着他们
他说,“好好干活。”
“哎好。”
几人忙活起来,也顾不上撩闲说嘴了。
余庆礼又跑出去,余满他们回村里去交接货物了,今日店里就只有他一人来回看着,事情一多难免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
一条小型的商船停靠在河西村石阶旁,上上落落的皆是随手雇佣的村人,周围还有好一些人看热闹。
“慢一些,慢一些。”一个汉子挑着箩筐一踉跄,差点连人带筐摔在地,整个人吓得脸都白了。
贺晏见状,“不碍事,继续搬吧,慢一些不要紧,不要着急。”
汉子嗫喏了下嘴唇,猛地点头,继续往前走,只不过再也不敢抢时间了。
贺晏转头说,“这三千二百坛,我就交货了,之前那一千多坛我都坐了标记的,十月底第一批做出来的,这些就是这半月做的,记住啊,至于剩下的一千八,得年后了……”
“成,若是卖得好,怕是年后一千八肯定不够啊。”薛舟看着村人挑着箩筐从前面走过。
“若是加单,年前必须给我传消息,年后再传,这订单只能往后压了。”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半个月做出三千坛出来。
薛舟了然,“自然,我会让管事给你递话。”
“你这作坊就这么关了?”薛舟有些好奇,问道。
“对啊,又没新的订单,薛公子你又不给我们介绍,这一个半月总不是白给大家工钱吧。”
“……还真有,”薛舟被噎住,而后说,“估摸着这两日就找上门了。”
县里也不是只有一个聪明人,只不过之前一直觉得这腐乳小打小闹罢了,眼下薛家商行都要做的生意,他们可不得也掺一脚进去嘛。
反正他们有商船,带上几百坛试水也不是不行。
贺晏星眸亮起,“真的假的,什么时候我都说薛公子人真好!”
薛舟这订单他们得了二百两,可除去本钱,剩下的钱刚好能把起作坊花的银钱给填了,也就是说他们忙活了两个月,作坊现在是零收入。
哦不对,还亏了大家的工钱,一会儿还得去付银子。
从薛舟这得了话,贺晏总算放松下来,他本来还想要不要去拉拉客人,让他们介绍一下,这介绍费自然不能少,眼下倒是省事。
送走薛舟的商船后,贺晏来到三叔家。
余满正和安哥儿说着话,方兰草坐在另一边很是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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