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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王熙然眉毛慢慢拧在一起，她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容洛会突然这么在意自己房间乱不乱？毕竟之前她自己迷恋抽象画的时候，拿着颜料到处泼来泼去，就搞得房间不乱了？
王熙然想了想，笑了笑，说道：“你就是个人渣。”
“？”
容洛眼睛瞪大得像铜铃一般，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王熙然突然要骂自己。
王熙然又喝了口酒，在酒精的刺激下，她感觉一切都很好，于是又说道：“你瞪什么眼睛，你就是人渣啊。你前阵子说你喜欢叶欢，跟别人在一起，现在又因为其他人三两句话就放弃人家。你说你不是人渣，谁信？”
容洛沉了沉脸，她知道王熙然说的是事实，所以她无法反驳。于是她拿过王熙然手里的酒，咕嘟咕嘟地大喝一口酒，靠着沙发，也不想说话。
但王熙然并不想轻易放过容洛，她继续说道：“现在你又在那里担心叶欢突然消失，不来帮你收拾房间，甚至不给你保洁钱，你又在这里不高兴。你怎么这么渣？分手都不体面，还想着要钱。”
“？”
容洛看了看老友迷离的双眼，不太确定这家伙到底醉没醉，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股气，趁着酒劲说道：“那你也是人渣。你明明知道花寂春喜欢你，你还把她介绍给我，你还当着她的面要认识别的女生，还跟人同居又跟人不说清楚，人渣。”
王熙然转头看着老友，又惊又怒，不住说道：“你怎么跟面瘫鬼说的一样？而且，如果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呢？我们那么好的朋友？”
王熙然是个肤色很白的人，此刻脸蛋气得通红，粉色还跟着怒气贯到脖子上，显得她就好像一只煮熟的虾。
她抬手推了容洛一把，又说道：“你这个坏蛋，你们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说呢？憋在心里很有意思吗？是吗？让别人猜来猜去，然后又自己悄悄地为这段感情下决定，那另一人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她说得好难过，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砸到地板上，砸到容洛的手上。
容洛有些震惊地看着哭泣的王熙然，这么多年，王熙然好像一直没心没肺地快乐着，她从来没见到她哭得这么难过。她的眼泪滴在她的身上，烫的她浑身难受。
“你别哭了。”容洛抬手帮王熙然擦了擦眼泪，温声说道：“下来，我陪你去找她，说清楚就好了。你别哭了。”
听到这话，王熙然好像被安抚到一般。她扑到容洛身上，喃喃地说道：“面瘫鬼，你在哪里啊。。。我。。。我好像有一点想你了。。。。”
容洛揉了揉王熙然的头，等到王熙然情绪平复后，容洛把她抱起来，带回卧室，放在床上，然后给她盖好被子。
她看着王熙然皱着的小脸，突然在想，叶欢会不会现在也这么难过呢？
想到最后分别时，叶欢止不住的眼泪，她突然感到一种深刻的心痛和惶恐。
她还会来找她吗？还是从此再也没有踪迹？
容洛转头回到客厅，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榻榻米上，望着窗外有些发蓝的月亮和满天的星光。
她想到，在山里的那晚，月亮也是如此明亮。
那时，她是不是就有点喜欢叶欢了？
其实就算叶欢和叶婉月拥有同一个姓氏，是亲姐妹，那又如何呢？她此刻喜欢的叶欢，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
她想起，叶欢提起过，人是不是更愿意记得初恋时，自己回答“是”，这小家伙还生气了。
叶欢。。。叶欢。。。
她眼前仿佛人影重重，又都是一个人，都是叶欢。
容洛有些烦躁地喝了一口酒，酒精划过咽喉的时候，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舒服，却给容洛一种解脱。
很快，她的意识轻盈起来，轻微的刺痛竟然也给她快乐的感觉。
她走到窗台前，望着月亮，大喊道：“叶欢，对不起。”
但所有的所有，又岂是一句“对不起”能涵盖的、
第二天，容洛从地板上醒来，她的头有点痛。
望着地上稀稀拉拉一片酒瓶，她才后知后觉，昨夜好像喝了不少。
她走到卧室，轻轻拉开门，发现里面的王熙然还在睡着。她想，大概是昨晚又哭又醉，太累了吧。
容洛关上卧室门，轻声地洗漱自己，然后收拾房间，再悄悄离开王熙然的家。
回到自己家里时，已经是中午了。
她特意看了看门口。
没有人。。。。
没有叶欢。。。。
她自嘲式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幼稚又可笑。
她拿出钥匙，打算打开门，却莫名觉得有些害怕和沉重。她缓了一会，才再次抬起手，打开了大门。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很整洁的房间。
容洛不受控制地走到叶欢曾经放行李的卧室。
那时叶欢行李太多，还没有功夫完全搬到主卧，所以一直放在之前给她的卧室里。
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容洛又转头跑到她们的卧室。
除了她自己的东西，其他的也什么都没有了。
她感到有些心慌。
她拉开柜子，什么都没有。
她去阳台，什么都没有。
她去卫生间，叶欢平日用的粉色牙刷和毛巾也没有了。
整个房子，前前后后，都一副被打扫的很整洁的样子，只是没有叶欢的东西了。
就好像，在这个空间里，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容洛有些疲惫地瘫在沙发里，突然觉得哪里都难受，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叶欢，好像清空了属于自己的回忆。。。。
第34章 思念
爱。。。是什么。。。
容洛最近总是在琢磨这个，她的心从来没有像这样乱过。诚然，她一直是一个优柔寡断又脆弱的人，不讨巧也不讨喜。
后来她想了想，也许不管叶欢于她是不是良人，她于叶欢来说，怎么都不算是良人吧？
在经历了几个满是梦魇和失眠的夜晚后，容洛在家里浑浑噩噩地睡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她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摸到床前的手机，看着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十一点五十分。
缓了缓神，她漫无目的地抚摸着手机金属质的边缘，想起三天前，自己醉酒后给叶欢打的电话。
那时酒精的麻木感并没有完全涌上大脑，她其实是清醒的。于是她恶劣地、想趁着一点醉意，忐忑地拨打叶欢的电话。她想，如果她服一服软，是不是，她们还可以谈一谈？
但她万万没想到，电话那头，冰冷的女声提醒她，这是个空号。
容洛突然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无力地往后一倒，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她突然发现自己和叶欢的连接真的很少，少到不过了了。那个人如梦一般出现，给了她几日甜蜜，又如风拂残柳一般，被悄无声息地吹散了。
所以，她再也联系不到叶欢了吗？
她突然有一些不甘心。
第四天，她发疯式地启程去所有曾经和叶欢有联系的地方。
她去过上次和叶欢借过的场馆，现在那里只剩下秘书和几个办公室员工。当她问及叶欢的下落时，这几个人都一并摇头，说叶欢早就把这个地方卖出去了，她们也更不可能知道叶欢的踪迹。
她去过上次的海岛，海风依旧如那日般轻柔。她站在乳白色的沙滩上，茫然地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不止为什么，她突然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冲着天边的新月喊道：“叶欢，你在哪里？”
她在海岛上呆了一两个月，最后甚至有些神经质地找遍像叶欢的背影。但似君，不是君，唯有思君。
容洛的最后一站，是曾经和叶欢一起拍纪录片的学校。
这一次，她再去的时候，学校已经比上次漂亮多了。
春芽也穿着新衣服，扎着粉色的揪揪，满是欢喜地跑过来抱着她的腿，奶乎乎地喊道：“容姐姐。”
容洛笑了笑，这是她这阵子以来露出的第一抹笑容。
她伸手揉了揉春芽的头，给她一些糖。
后来她再问校长，有没有见过叶欢。
校长说，没有。
她试探地跟校长询问，叶欢的捐款地址。
但校长神情闪躲，并不接话。
她心下了然，也不想再逼迫校长了。
往后，容洛又在山上住了几个月。
这里风景好，空气好。最重要的是，她在这里能够感知到和叶欢的连接。
在这段日子里，她开始莫名喜欢上了雕刻。大概是在这里，颜料和画布都很稀缺，如果不够用，就要长途跋涉去山下买，但是木头在这里却反而很充足。
有时候午间，容洛会坐在门槛上，一笔一笔地雕刻自己手里的木头。有时候夜晚，她失眠时，她会裹着被子，迎着星光，一点一点完成自己作品。
不得不说，在艺术这一块，她历来很有天份。从最开始握不好刻刀，到后面行云流水，对她而言，也不过需要一个月余的时间。
只不过她雕刻的，无过是一个又一个叶欢。
眼是水波横，眉是山峰聚。
一刀又一刀，都是记忆中女孩的一颦一笑。
偶尔，容洛会去山顶，因为这里太过偏僻，有时候，只有山顶才稳定的信号。
容洛坐在山坡的尖尖上，望着山下连绵的田野，和自己的闺蜜王熙然打电话。
其实在她决定去海岛的时候，王熙然不知道从何得到花寂春的消息，远赴巴黎找她了。
王熙然的原话是：“我要找这个面瘫鬼说清楚。说清楚之后，大路朝东，各走一边，这些都没问题。但现在这个情况，我忍受不了，受不了这个气。”
等她真到巴黎的时候，又哭哭啼啼地跟容洛说，花寂春身边出现了一个死绿茶，天天在花寂春面前发嗲balala。。。一副正室抓奸的样子。
容洛觉得好笑，又忍不住羡慕她有心上人的消息，能在有生之年，和心上人再度产生交集。
再过一段日子，王熙然提到花寂春的时候，又是一副爱慕却带着点嫌弃的嘴脸。
她总是问容洛：“你说我为什么会喜欢她？我明明不是。。。。但现在好奇怪，我觉得我好像喜欢她好多年了。”
容洛追问道：“那你们重归于好了吗？”
电话那头，王熙然沉默了。
容洛想，也是，受过的伤害怎么会轻易愈合呢？
她忍不住想到，分手那个夜晚，叶欢大颗大颗的眼泪。那些眼泪，好像穿越了重重时光，像一根根绵密又坚硬的钢针一样，扎进她的心窝里。
这种疼痛感很固执，固执到她用了几个月的光景去习惯、去适应，却无法消弭。
这一天，再次有人联系到她。
但不是王熙然，而是她的经纪人。
“小祖宗，你玩够了吗？可以下山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家了。”
经纪人焦虑的声音传到容洛的耳里，但是容洛笑道：“怎么会呢？就算我出家，我也舍不得你啊。”
经纪人不理会容洛的贫舌，继续说道：“我现在手里有个很重要的综艺节目，你给我下山，我给你安排。”
容洛开口就要拒绝，她是个画家，又不是明星，参加什么综艺？搞笑。
但是经纪人却不给她拒绝的借口，直接说道：“你必须去，就当还我人情，帮帮我，好嘛？”
一个月前，容洛把之前绘画很好的女孩送到了海城的艺术学院，但学校可能觉得孩子太小又出身贫寒，不太想收。容洛一向不太懂这世间的人情世故和弯弯绕绕，所以只能求着经纪人帮她办妥。也因此，她欠了经纪人一个人情。
想到这里，容洛也只能答应。
那晚，她便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她的行李很简单，几件衣物，和无数个叶欢木雕玩偶。她宝贝似的将这些木雕用盒子装起来，用棉和衣服在外面裹一圈，就好像珍藏自己无尽的心意一样。
第二天，她故意挑了一大早走，因为她怕春芽发现之后，哭得太伤心。
临行时，她又看了看学校的牌匾，突然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她觉得，自己再一次失去和叶欢的联系了。
第35章 小情敌
回到工作室那天，不知为何，前几日都连连阴雨的海城突然艳阳高照。
容洛走在路上，有些困惑地望着天空。
怎么会这么晒啊？
她刚来到办公室，就发现经纪人蔡心沛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
容洛放下包，看着蔡心沛，笑了笑，说道：“蔡姐，好久不见。最近用了什么护肤品，还看着漂亮些了。”
蔡心沛点燃一支烟，她轻轻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沉着脸打量着容洛，说道：“小祖宗，别贫嘴了，你又去哪了？答应我，别老是乱跑了。”
她很清楚容洛为何消失，只是她觉得不值得。
蔡心沛已经三十多岁，但生得还算青春靓丽，一打眼过去，觉得她也就二十多岁的光景。但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魅力，圆滑又通透。
她曾经有过一段失败婚姻，和前夫少年相识相爱，度过了浪漫的学生生涯。大学毕业，她便迫不及待地嫁作他人妇。可好景不长，在结婚的第三个年头，前夫出轨，蔡心沛伤心之余，选择财产离婚，最后两两相忘。
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她总告诉容洛，原来爱情是如此脆弱，就算是年少深情，也会相看两厌的。
但容洛在短暂的犹豫后，也总会告诉她，终有弱水替沧海，人总会遇到更合适的人的。
此刻容洛抿了抿嘴，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蔡心沛看出容洛的敷衍，但她也没办法，她管不住也没有立场管这个小丫头，只能扔出一扎资料，说道：“这个综艺节目，是要求你去当艺术评委，对明星作品进行点评。你注意一点，不要。。。。”
她斟酌了一下字句，又说道：“不要太认真，太犀利。”
容洛面有难色地拿过台本，看了看，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去做两期的飞行嘉宾。她糊弄糊弄，大概也就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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