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知道，作为叶欢的姐姐，叶婉月这一次还要再说什么中伤她们感情的话。
第67章 真相
看到叶欢让出进入的空间, 叶婉月也不客气，她慢慢地踱步进来, 找到一个觉得舒适的沙发坐了下来。
容洛随手为叶婉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然后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婉月轻轻地抿了口温水，笑着说道：“你比过去贴心多了，看来欢欢还是比我好，比我厉害，她竟然驯服了你。”
容洛冷冷地看着她，说道：“如果叶大小姐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很无聊的话, 那就请回吧。”
说罢，她站起身，一副想要送客的样子。
但叶婉月并不在意她这样的反应，反而缓缓地问道：“听说，你和欢欢去见了我妈？”
容洛点了点头, 但忍不住纠正道：“不是你妈, 是你和欢欢共同的妈妈。”
叶婉月听着容洛孩子气似的纠正, 反而笑道：“你说对了, 但也说错了。严格意义上，那不是我的妈妈，而是欢欢的妈妈。”
“什么？”容洛转过脸凝视着叶婉月, 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此时，叶婉月也收起刚刚还带着些开玩笑的口吻，认真地对容洛说道：“我今天来, 就是想跟你谈谈欢欢的。我希望你了解所有的事情之后，再想清楚要不要跟欢欢在一起。”
容洛皱着眉头, 却没有再说别的话。
叶婉月知道，这是容洛在默许她说下去，于是她说道：“其实，我不是叶欢父母的孩子。二十五年前，我的亲生父亲叫蒋南天，是叶欢的父亲叶世豪的司机。有一天，他们遇到了劫匪，我父亲力保叶欢的父亲逃出生天，而我父亲则被乱刀砍死。”
说起这段模糊的回忆，叶婉月还是觉得自己心有余悸，她心口发凉，于是又喝了一口温水，继续说道：“那时，我模糊记得，我的亲生父母感情很好，所以父亲出事之后，我母亲把我托付给叶先生夫妻后，就自杀殉情了。”
这段记忆很残酷，虽然叶婉月总想慢慢忘记，但是却如影随形。
所以从小到大，她都想做到最好，至少。。。至少要做到最乖巧，她不想让养父母感到失望，更是为了缓解自己寄人篱下的痛苦，让自己能感知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容洛万万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她几次想开口安慰看起来很伤心的叶婉月，但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只能干巴巴地问道：“那欢欢。。。欢欢知道这件事吗？”
叶婉月摇了摇头，说道：“欢欢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欢欢现在只知道我是她姐姐。”
随即，她又露出有些嘲讽的微笑，补充道：“关系不太好的姐姐。”
这句话之后，整个房间沉默了许久。
直到叶婉月缓和了情绪，她才继续说道：“所以，你不要以为叶叔叔和慕容阿姨在为难欢欢。其实不是，他们只是。。。只是把欢欢当作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而已。”
容洛坐着，觉得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她一时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但想来，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一直觉得叶欢的父母对叶欢太严厉，而对叶婉月，则总是温和而慈爱的。
但这一切其实不合常理，因为在豪门中，往往都会更看重长子长女的发展，又何况叶婉月本来就优秀乖巧，珠玉在前，又何必舍近求远，非要去培养一个自觉得都不成器的次女？
其实叶婉月说出这样的话，她也是难过的。养父母对她的爱总是温和而疏离的，他们总是教导叶欢不要和叶婉月争这个争那个，又何尝不是在告诉她，不要跟叶欢争？
她突然往后一靠，少见地、懒散地躺在沙发，低声说道：“我的原名，叫蒋小楼，后来被我的养父母收养之后，改名叫叶婉月的。取的是“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看着叶婉月悲伤的样子，容洛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叶婉月时，她夸赞她的名字好听，但叶婉月却沉着脸，眉眼带着淡淡的哀伤。
“对不起。”
容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她还是道歉了，可能因为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但欢欢从小就不喜欢我，”叶婉月有些疲惫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大概从她三四岁起，她就很不喜欢我。她总觉得我抢走了她父母的爱，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父母总只对她一个人严格。而在我心里，她也不是妹妹，而是。。。”
叶婉月停顿了一下，还是说道：“而是小姐。我只是欢欢成长岁月中的伴读而已。”
她转头又望向容洛，笑道：“后来我遇到了你，喜欢上了你。你总像阳光一样，让我感受到很真实的温暖。但后来我们的事情被我的养父母发现了，她们让我专心学业，非要把我送出国。那时候我害怕离开你，但是，我更怕我没有了一切之后，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失去你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很痛苦。而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欢欢也喜欢你。我在她最爱的一本书里，夹着你的照片。我非常生气，非常愤怒地问，她是不是喜欢你。她说，她是喜欢你，而且她不仅仅喜欢你，她还要得到你。”
“我那时并没有在意，因为我觉得你是不会喜欢比你小这么多的女孩子的。再后来，到我结婚那晚，欢欢很意外地、突然从国外回来。再到后面，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我心里很惊讶，原来她可以图谋你如此之久。”
叶婉月看着容洛，想从她的表情里寻求一些蛛丝马迹，但是没有，容洛虽然面色沉沉，但是再没有其他了。
过了一会，容洛才缓缓开口说道：“谢谢叶大小姐跟我说的这一切，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欢欢喜欢了我这么多年。”
看到容洛只字不提自己，叶婉月有些难过，她问道:“那我呢，我也喜欢你很多年啊。”
“但是你结婚了。”
容洛疑惑地看着叶婉月，说道：“你已经结婚了，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听到这句话，叶婉月不服气地抗辩道：“我的婚姻，是养父母给我安排的！”
“但是你没有拒绝，不是吗？”容洛冷冷地看着叶婉月，说道：“他们给你安排了，你顺从了。在分别的那么多年里，你也没有想过回来找我再续前缘啊。”
叶婉月目光深沉地看了容洛一会，忽而笑道：“是的，是我错过你了。”
这句话说的悲凉，容洛能感知到，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如果说五年前，又或者一年半以前，她还会动容。但是今天她不会了，她的心已经被叶欢占据，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何况坐在她面前的，还是一个有妇之妇。
叶婉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容洛的情绪，她站起身，打算要就此离去。
然而当容洛帮她打开门之后，她忽而贴在容洛耳边，说道：“小洛，我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
第68章 争执
容洛眸子动了动, 却并没有阻止叶婉月。
叶婉月凑到她耳边说道：“小洛，我告诉你。其实欢欢从来没有失忆, 上次我去找你，其实也是她暗示我去的。那天家里聚餐，她无意把手机落在桌上，我看到你的微信消息。当时我觉得简直难以置信，所以找人稍微调查了一下，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
说着，叶婉月的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知道我结婚了，我不应该再来找你。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会选择跟欢欢在一起。这件事。。。这件事情为什么又会让我知道呢？”
叶婉月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她看着容洛, 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一直流泪。
但容洛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就像被打了一层霜一样。
不过饶是这样，她还是递给了叶婉月一张纸巾，低声说道：“你不要哭了。”
叶婉月抬手抱了抱容洛, 但容洛身体很僵硬, 更没有回抱她的意思。
她悻悻地收回手, 用纸巾轻轻擦干眼睛, 然后深呼吸，尽力神色如常地对容洛说道：“再见，小洛, 祝你幸福。”
容洛看了看叶婉月，沉默了一小会，还是说道：“嗯, 再见，也祝你幸福。”
容洛站在原地, 看着叶婉月离去的背影，就好像多年前她在一个角落，看着她出国的背影一样。
但是这两者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了。
后者是目送爱人远去，而前者，只是在告别自己的青春。
这一点波澜并没有对容洛产生影响，此刻她更关心的，是叶欢。
叶欢没有失忆？而且叶婉月来找她，也是叶欢刻意为之？
容洛坐在沙发上，觉得背脊有些发凉。这个女孩到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独自坐在沙发上，仔细去想着这些事情，也忘记了收拾茶杯。
直到下午，叶欢开门进来，本想欢快地呼唤一下姐姐，却看到茶几上的两个杯子，以及神色凝重的容洛。
她慢慢地走过去，看了看杯子的边缘，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唇印。一个是浅白色的，一个是赤红色的。
叶欢心下了然，有人来过。。。
这个唇色，自己身边的人也就叶婉月会用。
如果是叶婉月，那她来干什么，她又跟姐姐说了什么？
叶欢开始有点忐忑，但是她还是故作随意地说道：“姐姐，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容洛抬头看着叶欢，但并没有说话。
叶欢的目光扫了一眼杯子，接着说道：“有人来过吗？姐姐？”
容洛的眼神也掠过桌面，再一次落到叶欢的脸上，说道：“有人来过，是你的姐姐，叶婉月。”
这句话正中叶欢的猜想，她转过身放好自己的包包，看似随意地问道：“是我姐姐来了吗？她来干什么？”
容洛也不打算跟叶欢绕弯子，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她告诉我，你其实没有失去记忆，而且。。。而且上一次她来找我，是看了你遗留在桌面的手机消息。”
叶欢看着面色凝重的容洛，沉默了一阵，坦然说道：“是的，我没有失忆，我从头到尾都知道，我喜欢的人，是姐姐你。”
她停了一下，又笑道：“桌上的手机和信息确实是我故意遗漏的，但是如果说，她不喜欢你，她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来找你的。”
叶欢承认的如此坦然，是容洛始料未及的。
她坐在她面前，沉默了很久，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叶欢慢慢地俯下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容洛，说道：“因为我想，我想确定姐姐对我的爱。而且我更想知道，姐姐到底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我的姐姐多一点。”
容洛抬头直视叶欢神色甚至有些许病态的目光，，突然无法控制地想起，慕容婉对自己说过的话：“说实话，容小姐，我甚至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容小姐你，还是只是想要抢姐姐曾经的心爱之物。”
她再一次沉默了一会，问道：“欢欢，你爱我吗？”
这一次，叶欢没有迟疑，说：“爱。我很爱很爱你。”
容洛目光虚化地看着叶欢较好的面容，精致的下巴，又问道：“那你爱我什么？”
爱她什么？这句话有点难倒叶欢了。
她看着容洛，似乎搜索似的看了看这个自己心爱的女人。她从未想过喜欢喝爱还需要理由，起码在她这里，她没有理由。
在她斟酌措辞的这个当口，容洛反而开口说道：“你爱我。我知道。但是为什么？明明你好看多金又家世显赫，而我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而已。如果你喜欢我的容貌，喜欢我的才华，这个世界又大把比我长得好看，比我有才华的人可以供你选择。为什么你喜欢的人是我呢？”
叶欢没有说话，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容洛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毫无准备。
但她的沉默，却再一次刺伤了容洛。
容洛咬咬银牙，声线颤抖地问道：“难道。。。难道是因为我是你姐姐的前任吗？你不喜欢你姐姐，更不喜欢父母对她更慈爱，所以。。。所以想得到你姐姐曾经的恋人？”
这句话像锥子一般扎透了叶欢的心。
怎么可以。。。她的姐姐怎么可以这样说她。明明前几天才给予了她最真实的温柔，今天，此刻，却又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如此伤心？
叶欢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再次沉默了半响，忽而笑道：“是，没错，我就是想抢她的东西，够了吗？所有人都这么想我就算了，姐姐，为什么连你也这么想我？”
容洛看了看叶欢越发难看的脸色，心下有一点心疼，但是她也被叶欢的话伤害到了，忍不住说道：“叶欢，在你心里，我只是你和你姐姐的所属物吗？她想放弃就放弃了，你想拿到就拿到了。我会不会痛苦，可不可能难过，是不是不重要呢？”
她说着，觉得难过，眼泪慢慢往下掉。
这是第二次了，一次是被姐姐伤害，一次是被妹妹伤害。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就绕不过这姐妹两了呢？
叶欢哑然，她虽然还沉静在自己被刺伤的心痛中，但看到容洛的眼泪，她还是再一次手足无措了。
她是不想让姐姐伤心难过的啊。。。
“姐姐。。。”
叶欢拉了拉容洛的衣袖，但被容洛拂开了，随即容洛站起来，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起初叶欢以为容洛只是生气了，想一个人静一静。没想到，过了一会，容洛换了一身衣服，拿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这叶欢才急了，她站起来，说道：“姐姐。。。姐姐。。。你。。。”
容洛看了看叶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地说道：“欢欢，我想去静一静，请你不要阻拦我。”
这句话，成功让叶欢焉了气，她呆呆地坐在原地，嘴里只能说出一句：“好。”
第69章 狗头军师
再一次选择离开叶欢, 容洛已经觉得有些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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