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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阮初立刻回答，“结婚有一段时间了。”
“你是我的了，对吗？”封千雁喃喃道，与其说是在和阮初说话，倒不如说是和自己说话。
阮初愣住了，这话让她怎么接？
可是阮初却见到因为没有立刻得到自己的回答而逐渐阴沉下去的封千雁的表情，立刻说道：“当然，从法律上来说是的……从感情上来说也是的。”
然而封千雁却再次陷入沉默，整个空间陷入诡异的寂静氛围之中。
“你并不想成为我的，是吗？”封千雁语调平静，阮初却从心底感受到寒意。
阮初可看不得封千雁低落，立刻说道：“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
然而即便阮初如此承诺，封千雁的眼神却没有几分活跃，其中充斥着怀疑和不信任。
阮初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阮初干脆直接半蹲在了封千雁的面前，打算背封千雁去轮椅：“别坐在这里了，马桶上凉。”
然而阮初并没有等到趴到背上的力道，而是听到了封千雁站起来的声音。
阮初抬起头，看到的是封千雁高傲的扬起下巴，姿态极其优雅，宛若天鹅一般高傲美丽的生物，这一幕和阮初第一次见到封千雁站起来的时候重合了，高傲优雅，绝不低头，却硬生生的让人觉得比起真正的坚强，她只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脆弱。
封千雁坐在了轮椅上，阮初虽然不解却依旧跟在旁边：“那个，来都来了，不如我去叫按摩的人过来？还是说我像往常一样给你按按身体？”
封千雁并没有回答，她的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轮椅的触控板，看上去有点焦躁。
封千雁的目光四周环绕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
阮初迷惑的跟着来问：“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封千雁却沉默了，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打开了手机。
在阮初迷惘的目光之下，封千雁的手指飞快的在手机上滑动，阮初偷偷的看了一眼，发现她居然在搜索电子书。
在阮初迷惘疑惑的目光之下，封千雁居然打开了一本书，书名《谈恋爱的八十八种技巧》。
阮初当场噎住，看着封千雁一页一页的翻着电子书，翻过去两页又翻回来一页，让人猜不透这到底是看进去了还是没有。
可阮初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她们结婚多年，现在开始学恋爱？
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构成，阮初试探性的开口：“您……这是不是在暗示我，您对我厌倦了，想要出轨了？”
封千雁：“……”
阮初想起来刚刚封千雁又说自己是她的，心中一惊，颤颤巍巍的问道：“封总，难道您想，再娶一个，脚踏两条船？”
封千雁：“……”
“这个，法律不允许啊？”阮初一脸苦涩，为了封千雁的身心健康，带着几分哭音，“养……养个小三也不是不可以……”
“我在学习。”封千雁说道。
“学恋爱？”阮初一脸茫然。
“是，我不懂得怎么恋爱。”封千雁极其一本正经的和阮初说道，“但是只要学习，我就能知道怎么做。”
封千雁话音落下，阮初沉默了一分钟。
阮初看着封千雁手中的电子书，这般模样让阮初想起了平时的封千雁。
封千雁只要睁开双眼，就会开始工作，没有工作，她就会看书，努力的学习。
习惯性寻找资料自学的人，连恋爱都这么独特？
“其实吧，恋爱这种事情啊，更多的是看的感觉吧，大概书上能教你的东西不多。”阮初不明所以，偷偷试探。
封千雁眼中闪过迷惘，她看上去并不开心。
“我通过学习，有了极好的成绩，有了优秀的成果，我能因此得到治疗，能理所当然的要求活着，甚至到现在还能掌控公司。”封千雁的语调很慢，慢到像是随时都会停下来一般，但是到最后她还是努力的说完了，“为什么我不能通过学习，得到恋爱的方法？”
阮初愣了愣。
阮初立刻摇头否定：“不不不，不是这样你搞错了，你被治疗和努力活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会学习也是好的，只是恋爱这个事情，基本没有方法可言。”
封千雁手指摩擦着手机的边缘，缓慢开口：“没有方法的事，我该怎么办？”
阮初无计可施，绝望放弃：“那不然，我们还是学习吧？”
封千雁的看着阮初，没有得不到答案的失望，很平静。
就像是早就料到没有人能帮助她。
封千雁没有再求助，而是低下头仔细的看着手机上的恋爱教科书。
阮初在封千雁的面前，却突然觉得现在的封千雁已经完全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的空间，自己烦恼，自己寻找答案。
明明就在眼前。
阮初却觉得封千雁很孤独。
突然一只手挡住了手机，封千雁抬头，对上了阮初努力安抚的眼神：“不然的话，我们来一场恋爱辩论会？”
看着封千雁自顾自的陷入孤独，阮初仿佛被揪紧了内心。
为什么现在的封千雁，怎么看都怎么让人心疼呢？
封千雁因为无法再看手机，因此而放下了手，轻羽一般的浓密睫毛似乎有些焦躁的轻轻颤抖着。
阮初注意到封千雁在放下手机的时候，手指十分小心的勾住了她的手指。
很小的动作，却好像是鼓足了勇气，并且仅止于此。
“你懂得什么是爱吗？”
“你被爱过吗？”
“该如何爱人呢？”
突然封千雁一个三连问，让阮初懵逼了。
救命，这是什么十万个为什么吗？这话应该怎么回答？
阮初欲哭无泪，并且为自己的无脑提议付出了愚蠢的代价。
“这个，这个……我……不然你说说具体情况，我们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阮初决定收集信息再做对策。
可是封千雁却没有如她所愿，手指勾着阮初的小指，封千雁的手很僵硬，但是却不肯松开，良久，阮初听到了她的声音。
“阮初，你为什么想要帮我呢？”
“我们是伴侣啊？”这个问题阮初很理所当然的回答了。
但是她并没有得到封千雁释怀的表情。
“不是这样的，阮初。”封千雁勾起了阮初的手，虔诚一般的贴在额头，“给我一个目标，比如必须要考到市级第一，比如要用一千元创造十万元，比如取得优秀导师闭门弟子的资格，给我一个明确的，我应该去做什么的目标。”
“阮初，你给的目标，再困难我也会去完成。”
“我愿意付出比平时加倍的努力。”
“求你，看我。”封千雁的语气之中，充斥着淡淡的渴求，很浅，像是从深渊中十分艰难的诞生的挣扎，“只看我。”
阮初看傻了，封千雁像是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
阮初完全没有任何回答，可封千雁却将自己满溢的不安表现的淋漓精致
每一句都是正常的说话，可每一句阮初听到的都是哀鸣。
就像一个处于人生迷惘之时的孤独的孩子，没有可以帮助她的人。
虽然封千雁这看着像是在求恋爱。
可怎么听着，她都感觉像是在救命呢？
阮初抽出了封千雁握着她的手，封千雁有一瞬间的恐惧，和短暂的企图挽留和放弃，她的双手空落落的又放回了腿上。
这一个短暂的动作，封千雁却仿佛是被抛弃了一般，微弱的挣扎的光芒瞬间消失殆尽，正在一点一点的遁入黑暗。
封千雁低下头去，她的视野之中有黑暗在蔓延，然而突然一双白色的手在眼前一点点明晰。
那双手捧起了她的脸颊，封千雁只觉得有过度温暖，甚至要灼伤她的温度突然印在了她的脑门，一个响亮的亲吻落了下来。
这个吻非常响亮，是阮初故意亲吻的很大声，封千雁突然被惊了一下，漫无边际的黑暗突然散去，在她的眼前阮初清晰了起来。
“我看着你呢，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没在看着你啊？”阮初在引起了封千雁的注意力之后嘿嘿的傻笑了两声，“怎么突然自暴自弃，你的状态有点奇怪，工作太累了吗？休息一下看看？”
封千雁哑然，张了张嘴，只觉得思绪极其混乱，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有床，我们去休息休息？”阮初提议道。
封千雁躺下的时候，身体放松，所有努力支撑着身体的力道都放松了，反而给烦乱的思维腾空了地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阮初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开始和往常一样开始对封千雁鲜少活动的肌肉按摩，一下一下的手法很是熟练。
“封千雁，你好像胖了点哎，最近有没有称一下体重？”阮初笑嘻嘻的捏了捏封千雁的小腿上的软肉，调侃道。
封千雁摇了摇头，侧过头看阮初。
阮初就如同她所说的那般一直在看着她，非常专注的，只注意她。
封千雁已经有些冷静了，想到之前说的事情，她有些苦恼的捂住了额头：“刚刚我说的事，都只是一时之举，你不要放在心上。”
“先休息一下。”阮初柔声安抚，“等你平静了再说。”
封千雁闭上了双眼，熟悉的黑暗重新在眼前浮现出来。
十二岁。
系统的惩罚来的猝不及防，思维观念的十二岁和身体记忆全部回退到十二岁不同，封千雁现在有着清晰的记忆，有着明显的经历，也同样……
非常清楚的记得，自己对阮初已经萌动的感情。
十二岁是她最彷徨的年龄，已经深刻的懂得了自己的处境，却无法逃脱，无法呼吸的家庭，如果没有取得成绩甚至会被放弃治疗的死亡的威胁，在身边戴着关心的面具却在背后放冷箭的佣人，在学校内传来的刺耳的嫉妒和诅咒她早点死的同级生。
她是无力的。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她所能做的太少了，在生命还掌控在别人手中的时候，在身体甚至连做轮椅都还会痛苦的时候，在还无法完全忍耐疼痛无数次在深夜中发出痛吟的时候。
她是绝望的。
她不敢奢求想要的东西，她不敢提出任何自己的私欲，她不敢做出任何对世界的反抗，只能被迫承受着，只去达到所有人的愿望，去求得自己生存的机会。
她是痛苦的。
即便是现在回忆起来那也是绝对不愿回想的记忆。
那时候的她满脑子就只有学习，只有治疗，只有得到钱，得到权。
突然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时间，这一次却是带着对阮初的萌动。
那是一个什么都不妄图拥有的时候，对爱意的启蒙对她而言是无法奢求的痛苦，第一个念头是想要隐藏，可她的记忆又清楚的告诉她，自己已经得到了阮初的陪伴。
极其纠结的现实和思维，封千雁居然做了平时的自己绝对不会去做的事。
去祈求。
那是她最不奢求爱的时候。
阮初的声音，阮初的气息，阮初的身影，阮初的眼神在她的眼前仿佛天使降临一样散发着光芒。
可是封千雁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是无法得到她的，她一定会离开。
很痛苦。
封千雁不自觉的蜷缩起全身。
阮初的触碰让她喜悦，可是喜悦的同时，又是更加映衬着无法忽略的凄凉。
封千雁不自觉侧躺将自己的脸颊陷入到了枕头之中。
太糟糕了。
“你在哭吗？”阮初的声音从身边出现，封千雁一愣，微微从枕头中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眼角的湿润。
封千雁难以置信的伸出手指触碰了眼角。
十二岁的她还是会哭的？
“你等我一下。”阮初突然站起身来就走。
封千雁见到阮初离开，一瞬间心里巨大落差几乎让她无法抑制的心跳加速，身体开始传来熟悉的疼痛，躺倒床铺上，封千雁全身心的抵御着痛苦，一边不理解为什么警报器还没有响起。
如果响起来，阮初就会回来了。
手指陷入到床铺中，她明明如此厌恶疼痛，现在却卑劣到想要用疼痛去博取阮初的同情。
封千雁在痛楚之中却又嘲笑一声，她看到了卑鄙的自己。
从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阵甜香的气味，是巧克力和牛奶相互混合的气味，封千雁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不是疼的过分了而产生的幻觉。
“能起来吗？”阮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封千雁猛然睁开了双眼，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阮初的手腕，“别别别，别用力，我手里端着东西呢，要洒了，别用力。”
封千雁努力的眨了下眼睛，视野回归，在阮初的手上多了一个杯子。
那甜甜的香味是从杯子里传出来的。
“巧克力牛奶，这个特别好喝，甜味会让人产生幸福的感觉，在伤心难过的时候喝点甜的会好受很多。”阮初小心的端着托盘扶着杯子，“能起来吗？”
封千雁想也没想，就伸出手去拿阮初手中的杯子。
她的身体太过脆弱，牛奶对她的身体有害无益，可只要是阮初递过来的，她就会喝。
【亲爱的宿主封千雁您好，您得到了一杯来自于命定姻缘阮初精心准备的巧克力牛奶，注入了命定姻缘阮初对宿主封千雁的祝福和美好，成功激活功效：胃抗性（＋２０），愉悦度（＋２０），温暖度（＋１０），安神度（＋２０），甜蜜度（＋５０）。】
温暖的牛奶在她的手中逐渐升温了她的指温，封千雁有些懵。
“有些时候的确是会这样的，突然失落，但是没关系，这种情绪一般来得快去的也快。”阮初半坐在床上，朝着封千雁伸出手去。
封千雁没有躲闪，只见封千雁用拆掉了她一直束缚在脑后的长发。
长发披散下来，沉重的重量消失，包裹了自己的全身，居然也带来了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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