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简岁家世太普通,要是不得楚家认可,他们这么凑上前去反而是又自降了身份,还惹楚家不快。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还没狠下心放手一搏过去跟简岁套近乎的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径直向简岁走去。
简岁和赵榕正说着话,也注意到了,来的可不就是刚才见过的白晴晴?
简约的白裙看上去毫无攻击性,淡雅精致的妆容也显得落落大方,脖子上围着的丝带更是点睛之笔,让她虽然身着素白,却不像一幅画一样平面,立刻就鲜活了起来。
“简小姐,介意我在这坐一会儿吗?”
白晴晴笑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亲切又有距离感,却不会让人觉得冒犯和难受。
简岁脑海中冒出平易近人四个字,可是这个词原本就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她不动声色地垂了一下眸子,掩下所有的情绪,“当然可以。”
在白晴晴坐下的时候,周围的眼神又变了。
白家虽然略逊于楚家,但也是能和楚家相提并论的又一大豪门,原本白家的人去跟简岁坐在一起,其他人应该更动过去攀谈的心,可是偏偏这个白家的人是白晴晴。
不是所有生在豪门的人就能像楚瓷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当豪门家庭孩子过多时,总会出现偏颇,有的是天之骄子,有的就会被边缘化,但一般只要安安分分,都不会太离谱,可白晴晴不一样。
在未分化前,白家六个孩子,白晴晴天资聪颖,在一众孩子中优秀得很突出,很多人已经大胆猜测,不出意外白晴晴将会是白家的继承人,但意外偏偏就出了。
虽然白晴晴天资聪颖,但是却不得白家主白铿的喜爱,他最喜欢的是资质平庸的大儿子,所以对于继承人一事从未公开表态,直到白晴晴十六岁分化,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分化成了Omega,几乎等不到第二天,白铿就直接宣布了他大儿子为继承人,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用白晴晴去联姻。
父母的偏爱总是没有理由的,但是这样过分区别的对待还是有点过分了。
白晴晴当然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十六岁的她一声不吭,挖出了自己颈后的腺体,在定亲宴上双手鲜血淋漓地出现,吓傻了一众人。
从那以后,白晴晴在大众视野中消失了整整六年,白家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她,可是今年不知怎么了,白家突然又承认了这个女儿,虽然不是很重视的样子,但也像是那么回事。
就在这外界猜测纷纷的当口,白晴晴出现在了这个宴会上,众人不敢接近,也不好弄得太难看,就只好礼貌客气但不熟地对待。
谁料想,最让人猜不透的俩人竟然就这么坐到一起去了,一时之间不断瞥向这边的视线更多了。
简岁当然是不知道白晴晴的这些事的,毕竟也没人跟她说过。
“我刚回国,也没什么朋友,可以加个好友吗?”
白晴晴没有任何的套路和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对方这么坦荡,反而让人没法拒绝,简岁也不是扭捏的人,两人加了好友。
“这位是你朋友吗?你好,我叫白晴晴。”
加完好友,白晴晴看向赵榕,主动伸出手。
白?
白家?
赵榕愣了一下后,握住白晴晴的手,虽然她不了解豪门,但是白家的花边新闻实在太多了,实在不能不耳熟。
不过看眼前这人,和热衷搞花边新闻的白家人明显不一样,低调坦率,长得还这么漂亮,一下子在赵榕心里的好感度飙升。
“白小姐你好,我叫赵榕。”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叫我晴晴就好。”
“那你叫我赵榕就行。”
“榕榕?”
……
简岁觉得这个称呼有点似曾相识,看一眼笑得十分不值钱的赵榕,再看看从容掌控场面的白晴晴,没眼看地扶了一下额头,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赵榕有三秒被俘的潜质呢?
白晴晴也并没有在这边坐很久,白家那边似乎有人来找她,她客气地跟两人说了一声,跟那人走了。
赵榕目送着白晴晴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简岁忍无可忍地挥手打断她的视线,“再看眼珠子掉出来了。”
“她人真的很好啊,”赵榕收回视线,还有点激动,“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她是楚瓷的朋友。”
简岁转着面前的酒杯,总觉得有哪不太对劲。
不过赵榕没注意到简岁的神情,“你还别说,楚瓷身边的朋友多少都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她们这些豪门大小姐和传闻中好像都不太一样,都长得这么好看不说,说话也都很好听,一点架子都没有,相处起来竟然这么舒服。”
简岁略显无语地看了赵榕一眼,明明最开始的本意是想要带赵榕重新认识一下楚瓷,让她不要对楚瓷再有偏见,没想到对楚瓷还没来得及重新认识,就又是曹曦又是白晴晴的,她先把楚瓷身边的朋友都重新认识了一下。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对上简岁的视线,赵榕抬手拍了一下简岁的肩膀,“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你说楚瓷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的事了,谣言害死人啊!”
简岁:……
好吧,也算曲线救国了。
这就像是一个小插曲,简岁也没太放在心上。
楚瓷那边和李斯南也聊得差不多了,毕竟这位寿星公还是挺忙的,她也没多打扰。
“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然我们先回去?”
舞池里正是热闹的时候,人群也逐渐放开,气氛从刚才遗嘱的沉闷中缓过来,不过这些楚瓷都压根没注意,她只是想着该做的都做完了,留在这里似乎也有些无聊。
简岁看了一眼舞池的方向,站起身来点点头,回头看向赵榕,“你跟我们一起走还是……”
“不用,我去找我表姐,我可是来当人舞伴的,舞还没跳呢。”
赵榕还没忘记自己的差事,挥挥手跟两人告别。
对啊,舞还没跳呢。
简岁看向旁边注意力也被舞池吸引的楚瓷,心脏有些紧张地加速,楚瓷会不会邀请自己去跳一支舞?可是自己好像压根不会啊。
怎么办?如果拒绝的话是要直说还是找一个别的借口。
同样,楚瓷现在也很紧张。
看着舞池中一对对舞动的身影,如果按照她和简岁的关系的话,今晚自己是要邀请简岁跳第一支舞的,不邀请的话好像不太符合自己和简岁的恩爱假象,邀请的话简岁会不会拒绝?
自己今天晚上冒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简岁已经在尽量配合自己扮演一对恩爱妻妻,现在再跳舞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第23章 花前
正当两人陷入静止的时候,楚雄从另一边出现,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
楚瓷顿时一个机灵,拉着简岁向楚雄走去,“爸,我们现在回去吗?”
面对楚瓷热切的视线,楚雄迟疑地点点头。
“真遗憾,还没跳舞呢,”楚瓷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脚却一点不停,跟着楚雄往外走,在众人面前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简岁的手背,“我欠你一支舞,下次一定补上。”
成年人都知道,下次一定的意思就是有生之年系列。
成功展现了两人的感情良好,在不少人后悔刚才没把握跟简岁接触的视线中,顺利退场。
简岁的视线落在身侧的楚瓷身上,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把这句话记在了心上,看来回去需要报个兴趣班了。
上车之后,楚瓷才发现赵珠和楚佑已经在车上了,楚佑哭得还在抽抽,赵珠的脸色跟锅底差不多。
整场寿宴楚瓷和简岁都在游离中,压根没注意别的地方发生了什么,显然,楚雄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好好的,哭什么?”
楚雄在外面是谦谦君子的形象,但是在家里几乎总是板着脸,尤其是现在明显不快的时候,脸色把楚佑差点又吓哭。
赵珠气得半死,想要瞪楚瓷,但是对上楚瓷的视线又条件反射地有点怂,眼珠一动,竟然剜了简岁一眼,冷哼一声,“某些人出尽了风头,可不就有人敢欺到我们母子头上了吗?我们又没倚靠,活该被人欺负呗!”
简岁:??
刚才赵珠要是瞪自己,楚瓷都当没看见,但是她瞪简岁,那就不行。
“话会说就说,不会说就把嘴闭上,在别人家寿宴上哭哭啼啼,丢不丢脸?”
楚瓷是没给赵珠留面子,她和简岁俩人一整场宴会下来都没见到赵珠母子一面,她凭什么能把这事都赖到简岁头上?
“我……”
赵珠不敢置信地指着她自己,看架势就要吵起来。
楚雄眉头一皱,“够了,还嫌不够丢脸?以后出门,不许再带楚佑!”
赵珠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处理结果,顿时傻眼,还想说什么,但是对上楚雄的视线,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可能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吧,赵珠不知道从哪受了气,本来想着从简岁这发出来,结果现在倒好,以后楚佑是彻底别想在上流圈子里露脸了。
楚瓷对这结果还算满意,安抚地看了简岁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
车上的沉默一直保持到到家,赵珠领着楚佑怒气冲冲地走了,楚雄扭头去了书房,最后就剩下楚瓷和简岁。
俩人速度奇慢地走着,从大门口到房子,这小小的前花园似乎要走上一辈子。
楚瓷磨磨蹭蹭,看上看下看前看后就是不看旁边的简岁,她企图再拖一会,等想出个合适的借口,自己直接去书房睡。
简岁也随着楚瓷慢腾腾的脚步,看着这在月光下格外静谧的花园,有微风吹过,地上的影子摇晃,送来一阵花香。
她从未尝试过去体会这样的安静闲适,上学时她要拼命向上,要自力更生,没等毕业,就要打工,要筹备公司,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八个用,毕业后公司里事事亲力亲为,一刻不得闲,早已经习惯了白天的车水马龙,忙忙碌碌,和夜晚的倒头就睡或挑灯夜战。
简岁以前总觉得,什么都不做的浪费时间就是犯罪,一条路上最重要的就是终点,所以她总是低头赶路,但是现在站在楚瓷身边,慢慢地走过门前的路,她才发现原来路两边的花已经开得这么好了。
之前错过的风景花香都在这一刻被弥补上,连带着她的心也静了下来,由内而外的舒适。
简岁不着急,但楚瓷看着越来越近的门口,却有些着急了,该怎么想个借口睡书房呢?
视线乱飘,楚瓷看见月亮的时候灵光一闪。
“今晚的月色真美,我想再多看一会,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晚了我就在书房睡下就好。”
天衣无缝的借口,连自己现在为什么走这么慢都解释了。
听见这话,简岁明显愣了一下。
就在楚瓷紧张地以为是不是自己的借口太拙劣的时候,简岁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应下来后先回了房间。
楚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简岁的脸好像有些红?
肯定是错觉,这还没到夏天,晚上这么凉快简岁的脸怎么可能红。
不管怎么说,借口是搞定了,楚瓷为了真实还故意多在花园里晃悠了两圈,在露天椅子上小坐了一会,真看了会月亮。
快步回到房间的简岁用手背给发烫的脸颊降了降温,却又忍不住有些懊恼。
自己刚才又一次没有任何回应地离开,会不会让楚瓷很伤心?
想到这里,简岁没有开灯,走到了房间的阳台上,从这里能俯瞰整个前花园。
清冷的月光下,楚瓷衣着单薄,微风轻轻吹起她宽松的衣裙,满园的繁花都被夜色笼罩,不见白日的争奇斗艳,甘愿充当背景,空出所有的留白,衬出月下的楚瓷。
楚瓷仰起头,看向月亮,而月亮也不吝啬,倾其所有光芒以回馈,为楚瓷镀上一层柔和的月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成仙。
心脏漏了节拍,简岁忍不住更靠近了一些,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楚瓷,可当碰到冰冷的玻璃,才被拉回现实。
摇摇头,笑自己的天马行空,楚瓷是个人,又怎么会羽化成仙?自己果然是太晚不睡觉,脑子都不清醒了。
想是这样想,但是简岁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线,楚瓷站着坐着看着月亮,她就立在阳台,隔着一层玻璃看着楚瓷,直到楚瓷似乎是有些冷了,打了个喷嚏,让她忍不住紧张了一下。
冻着了?
眉头微蹙,简岁拿了外套就要去给楚瓷送,但大脑突然清醒了过来。
如果自己现在去送,是不是就等于直接告诉楚瓷,自己早早回到房间,不仅没早休息,这么长时间还一直在偷看她?
正当简岁意识到这一点而犹豫时,楚瓷似乎也觉得有些冷,从花园进了房子。
简岁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紧张起来,楚瓷会不会回房间?
手忙脚乱地换上睡衣,简岁跑到床上躺好,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了,有节奏感地敲在简岁的心上,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脚步声渐渐变得清晰,预示着越来越近,然后在房门前停下。
这一刻,简岁的心跳速度到达了顶点。
但是楚瓷的停留是短暂的,她甚至没尝试去打开门,脚步声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是越来越远的,也让简岁的心跳随之慢慢平缓。
随着书房门的开关声,脚步声彻底消失。
心脏恢复正常,但简岁却觉得它空落落的。
掀开被子,简岁才发现这么幼稚的装睡其实自己从小学时候就不会做了。
看着从始至终紧闭的房门,简岁觉得它隔绝的好像不止是房间和走廊。
心情低落,但简岁还是让自己尽快入睡。
也许楚瓷只是以为自己睡着了,并不好进来打扰,等明天早上,她或许就会像是今天早上一样,悄悄地走进房间里来。
这样的话自己绝不能再像今天早上一样,太快睁眼把她吓地落荒而逃。
抱着这样的想法,简岁沉入梦乡。
楚瓷今天晚上睡得也不错,躺在书房的沙发上,有昨晚的准备多加了两层垫子,柔软了许多,虽然窄,但对于睡惯了病床的楚瓷来说,这不算是个事。
一觉睡到自然醒,楚瓷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醒来,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竟然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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