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这叫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楚瓷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家被强拆开的门了,这个气啊,“我在哪已经不重要了,你到底有没有点法律意识?”
楚瓷现在觉得当初就应该多批发几本《刑法》,给这些家伙一人一本,好好学学什么叫遵纪守法。
不过显然,楚瓷对白晴晴说的这些她都并不在意,“你现在到底在哪?楚瓷,我想再见你一面。”
“白晴晴,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自己报警自首,然后去坦白承认错误,还有,修好我家门,好了,没事我先挂了。”
要不是楚瓷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陪着简岁去海边看烟花秀远比这些事情更重要,她现在已经要往回赶,顺带报警了。
“楚瓷!”白晴晴听见楚瓷要挂电话,比楚瓷劝她自首情绪更激动,“我是为了来见你!”
“你见谁也不能私闯民宅。”楚瓷真心觉得普法真是个任重而道远的活儿。
“你!”
白晴晴被楚瓷噎了一下,然后迅速冷静下来,“你忘了埋在树下的那个盒子了吗?如果你不见我,它就会被公之于众。”
盒子?
楚瓷皱眉想了一下,想起来了,是白晴晴挖除腺体的那张手术单,上面有三个人的签名。
主刀医生,江荀,家属,楚瓷,病人,白晴晴。
那确实是一张将三个人绑在一条船上的证据,毕竟那时候的江荀还没有行医资格,楚瓷也不是未成年家属。
看了一眼时间,楚瓷脸色沉了一下,她自己怎样倒是无所谓了,反正命不久矣,大不了就是名声差点,但是对于江荀来说那确实会有很大影响。
“只是见一面,这要求不过分吧?”
白晴晴知道自己这就是在摆明了威胁楚瓷,但是她本来就是这样卑鄙的人啊,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又能怎样?
楚瓷看着简岁,让车暂时停下,然后看了一眼路边比较近的一个餐厅名字,报给白晴晴。
“拿着东西过来吧,我在这里等着。”
挂了电话,简岁疑惑地看向楚瓷。
“这是最后一点隐患了,给我一点时间。”
楚瓷跟简岁说道。
“我能知道是什么吗?”
简岁皱眉,她听得见手机理论白晴晴说的话。
树下埋的盒子?那不就是在中学的时候哦,白晴晴和楚瓷种下的两个树下埋的那个吗?当时她问过楚瓷,但是楚瓷说是和白晴晴的个人隐私相关,所以并没有多透露什么,结果现在就因为这个盒子,楚瓷竟然就答应了白晴晴的要求?
楚瓷看向车窗外,“是一张我和江荀签字的手术单,当时的江荀还没有毕业,所以……那可以变成一张罪证。”
终结江荀的行医生涯。
第125章 追随
坐在餐厅里, 楚瓷等着白晴晴过来,很快一辆纯黑色的超跑停在了餐厅门口。
白晴晴从车上下来看向里面坐着的楚瓷,有耳闻是一回事, 现在眼见为实又是一回事, 她没想到竟然真的还能看见清醒的楚瓷。
惊诧失神也只是一刹那,白晴晴很快调整过来走进了餐厅, 在楚瓷的对面坐下。
“楚瓷,你真的醒过来了。”
楚瓷看向白晴晴,“东西呢?”
“我带来了, ”白晴晴从包里拿出那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那张手术单,“这里没有别人, 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回答我。”
楚瓷确认过就是那张单子,“说。”
“楚瓷,你一定非简岁不可吗?我可以毫无保留, 把整个白家全部给你。”
白晴晴看向餐厅外面, 简岁没有和楚瓷坐在一起, 她正在车上等着。
“是, ”楚瓷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白晴晴,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现在已经成了白家家主,在这个又一次腾飞的契机上,好好把握吧, 往前看, 人生还有很多精彩,别把自己总是困在过去的泥沼中。”
楚瓷听简岁说过了, 白晴晴的能力本来就不错,这次也并没有意气用事,在宣布&项目成功的第一时间她就去找到了简岁。
公私分明,白家作为国内机械制造业的龙头,这也算是强强联合。
私人恩怨都没有冲昏两人的头脑,这样看来证明白晴晴还是理性居多,她只是因为过去不好的经历一叶障目,和原主一样,是在某些方面容易过激的人。
这也是简岁主动愿意让楚瓷单独跟白晴晴聊聊的原因,能和平解决的事情没必要去刺激她。
“楚瓷,你变了太多,”白晴晴的视线始终没离开楚瓷的脸,“变得我都要以为你不是你了,但是又好像你从来都没变。”
白晴晴想起中学时期,她因为家庭的影响向来孤僻阴郁,在最多姿多彩的年纪像是一块灰色地带,而那时候的楚瓷就是全校最浓墨重彩的存在,最顶级的家世,张扬惊艳的颜值,十项全能的优秀,在整个学生时代都出尽了风头。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总是难以接近,如同天上骄阳,只可远观,所以这个缺点反而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受欢迎程度,喜欢她的人如过江之鲫。
身处黑暗的人只会更向往光亮,白晴晴也不例外。
直到有一天的马术课上,楚瓷轻松拔得头筹,摘下属于胜利的红花,在像一阵风掠过她身边的时候,将花送给了她。
她下意识伸手接过来,那成了她灰色地带的唯一颜色。
从那以后两人有了交集,那时候楚瓷已经是楚氏集团板上钉钉的唯一继承人,而她还陷在家族的争斗中,虽然成绩最优异,生母是原配,但却在其中连优势都不算有。
转变在一个午后,白晴晴没忍住跟楚瓷诉了苦水,楚瓷几乎没有犹豫,她说,我帮你拿下白家。
那一瞬间,白晴晴本来对楚瓷的喜欢被她捂在了萌芽时期,从小养成的多疑性格让她警铃大作,自卑成了根本的导火索,她开始怀疑楚瓷是不是从最开始接近自己的目的就在这里,她一开始看上的就不是自己,而是白家?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放肆生长,尤其是在分化以后,楚瓷是Alpha,而自己分化成了Omega,在这么崩溃的时候,白晴晴看向依旧陪在自己身边的楚瓷,心中动摇了一瞬,或许两人以后能在一起的话也并没有计较这些的必要。
可多疑的性格让她并不能这么快笃定,所以她决定再试探楚瓷一次,她向楚瓷提出了挖掉腺体,就算是变成一个连Bate都不如的残疾人,也绝不当被用来联姻的Omega。
令她失望的是楚瓷在问她是否确定后,就直接提出了帮她,这让白晴晴确定楚瓷喜欢的不会是自己,那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就只剩下白家。
甚至来不及伤心,白晴晴就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她本来就做了两手打算。楚瓷如果不同意,是真的喜欢她,那两个人在一起后她用Omega的身份也一样能拿下白家,如果同意,她就真的挖掉腺体,利用楚瓷自己在白家站稳脚跟,一步步拿下白家,然后在楚瓷想要利用自己得到白家这个成果的时候,和她反目,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后来的楚瓷也确实说到做到,只要自己开口的事情她都帮自己做到了,包括挖除腺体这件事,白晴晴本来想自己动手,但是楚瓷说太过危险,医院又不会给她们做,楚瓷就去找了江荀,那个年纪比她们稍长的江家继承人,最好医科大学的高材生。
本来这个手术单没必要存在的,但是白晴晴还是坚持让她们签上了,说是纪念,但更像是一个威胁,一个罪证,到现在这个威胁确实发生了作用。
可到现在白晴晴才知道,在当年楚瓷喜不喜欢自己以外,还有第三种选择,就是楚瓷她不喜欢自己,但是却依旧愿意无条件帮助自己。
这样的人超出了她当时的认知范围,她只坚信人都是有利可图的,直到多年后的现在,楚瓷真的不遗余力帮自己拿到了白家,可是就算面对自己的拱手相让,她却依旧不为所动。
在坦荡的楚瓷面前,她多年的提防和怀疑显得如此卑劣可笑,她就算再不可置信地一遍遍问楚瓷答案,她最后的回答也一定是让自己去守好自己的白家。
甚至在知道了自己对她的提防和算计后,依旧一言不发,包容下自己的猜忌,情绪稳定地告诉自己她没想过要白家。
在现在自己在威胁她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她甚至到现在劝自己的,还是让自己脱离过去的泥沼,向前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和人生。
在楚瓷平静的视线中,白晴晴拿出打火机,拿起那张染血的手术单,将它烧了个干净。
始终如一,坦荡耀眼的都是楚瓷,所谓的变化,只是因为自己心中怀疑的种子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遮蔽了自己的眼睛,以为她一样和自己堕于黑暗。
如果没有这颗怀疑的种子,或许就算楚瓷依旧不喜欢自己,但也不至于现在连个朋友也算不上吧?
她记忆中明艳张扬的少女再次鲜活起来,那朵在骄阳下递给自己的花始终热烈盛放。
“白晴晴,再见。”
事情结束,楚瓷看着在望着灰烬出神的白晴晴开口,然后离开了这个餐厅。
楚瓷的车向远方越行越远,白晴晴留在灯火通明的餐厅里一动不动。
楚瓷不知道最后白晴晴心里所想,白晴晴同样也不知道她的怀疑其实本来没错,只是因为楚瓷在结尾处的到来,用结局改变了一切,曾经原主伪造出来的假象,到现在是真实的楚瓷。
因为这样,“楚瓷”这个名字在白晴晴的人生里,成了贯穿始终的明亮骄阳。
半晌,白晴晴从餐厅出来,眺望楚瓷离开的方向,原本在萌芽期被捂住的喜欢在上次和楚瓷见面后揭开,到现在倒下的怀疑大树成了它的养分,让它肆意生长,但是却永远不会有出口。
她曾经恨楚瓷是楚氏集团的继承人,高高在上,不然她就可以将其圈禁在自己的范围内,可是现在面对楚瓷,她因自己的卑劣而愧疚胆怯,连稍微靠近都自惭形秽。
如果一切从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重新来过,会不会不一样?
此时的楚瓷和简岁坐在去往海滩烟花秀的方向,简岁看着楚瓷,“白晴晴提了什么条件?怎么这么快就把那张纸烧了?”
“没有条件,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让白晴晴放下过去,她说我变了又好像从来没变,我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就已经把纸给烧了,或许她的目的真的只是见我一面而已?”
楚瓷当时平静地看着白晴晴,是因为她没听懂白晴晴的意思,不过后来看证据都烧了,那就证明事情结束了,自己也就离开了。
“嗯,现在事情结束了就好。”
简岁看着楚瓷,她倒是能大概猜到一些白晴晴的想法,但是不管怎么样,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楚瓷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多了,还有半个小时烟花秀开始,幸好还不晚。
车辆到达海滩的时候,刚好十一点。
这边的海滩上已经布置好了,这个地方不是很大,官方通知的烟火秀的地点在另一片更宽广的海滩,这边只是为了楚瓷和简岁而准备。
盛大的篝火熊熊燃起,在海岸边上照亮了一整片海滩。
简岁牵着楚瓷的手,看着她身上穿着自己亲手给她设计的衣服,一袭白裙在篝火的映照下同样热烈如火焰,底色又圣洁如神祗。
蹲下身,靠在楚瓷的腿上,简岁眼中略有遗憾,“本来是我还欠你一支舞的,我学得可认真了。”
楚瓷握住简岁的手,“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简岁诧异地抬眼,楚瓷点点头,“就是你要累一些了。”
她现在自己行走和站立确实还有些困难,但是如果简岁给自己借力,只是一支舞的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好。”
紧紧抓住楚瓷的手,简岁将她从轮椅上搀了起来。
楚瓷的手紧紧揽着简岁的腰身,简岁用力扶着她的后背,这个舞没有那么标准,但是她们亲密无间。
在燃烧的篝火旁,海风轻抚而过带起点点星火,两人翩然起舞,在天穹的尽头,大海的边沿,跳她们的第一支舞,裙角飞扬中,留下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抹颜色。
舞曲结束,楚瓷有些体力不支,抱着简岁微微喘息,“给江荀打电话吧。”
时间差不多了,还要留出江荀赶到这里的时间。
简岁答应下来,将楚瓷放在轮椅上,给江荀打完电话后,推着她往海上的一个平台走去。
那是一个矗立在海里,离海岸边没多远处的一个钓鱼台,在那里是这场烟花秀的最佳视野区。
今晚是农历的十五,在海天相接处一轮圆月升起,银色的光辉让整个海面波光粼粼,如梦似幻,两人一步步向海中走去,像是要和这天地间融为一体。
两人刚在钓鱼台中心站定,时间到了,天边的烟花在爆裂声中盛开,甚至照亮了整个海面,掩盖住了清冽的月光。
楚瓷和简岁在这场盛大的烟花秀中十指紧扣。
楚瓷看向简岁,眼中的不舍在这夜色的掩映下肆意蔓延,她甚至不敢对简岁说一句舍不得,自己不该将她困在属于自己的过去中。
简岁低下头的时候,楚瓷将视线看向天边的烟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直到简岁蹲下身在她的轮椅边,扶着她的腿,楚瓷若有所感地低下头,正对上简岁仰起的脸。
“下辈子,我们一定要白头偕老。”
“好。”
楚瓷低下头,吻上简岁,最后一个吻却没有那么热烈,只是浅尝辄止,然后额头贴着额头,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天边的烟花依旧绚烂,救护车的红蓝色灯光和警笛声打破了这一方海滩的宁静。
留在岸边的保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江荀匆匆下车往楚瓷和简岁那边跑去。
两人回头看向匆匆赶到的江荀,是同样的平静。
“你们俩耍我呢?”
江荀一听简岁说楚瓷快不行了,心脏都快停跳了,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结果她们俩在看烟花。
“今天的烟花真的挺好看的,”楚瓷让其他人离远一点,让江荀在她身边,“我的时间到了,江荀,我想最后和你告个别。”
江荀心里窒息一瞬,在楚瓷边蹲下来,这才看见在楚瓷心腔的位置是一大片的血迹,早已经染红了她的白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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