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寒凝却道,“此言差矣。魔尊血脉必然是继承了先魔尊的遗志,所以近一年来才会频频有反应。如今它要找的人就在眼前,怎能不让它感受到一份欢喜?”
要求合情合理,难以推脱。眼看底下的魔族都纷纷倒向岳寒凝,支持再开验魔石。
俞桑咬咬牙,提出最后的折中办法,“等婚礼结束再……”
“先验石,再成婚。”
岳寒凝态度坚决,不容商量,直接把她所有的借口堵死。
她越是犹豫,岳寒凝的怀疑就越强烈,“难不成,未来的尊上有何顾虑?”
俞桑被激到这个份儿上已无退路,“验石便验石。”
万众瞩目下,她走下高台,往蟒族族长的方向看上一眼,随即拿起匕首,可迟迟未下刀。
岳寒凝也不催促,只在台上静静观着,期间她不经意瞥见角落里熟悉的身影。
那人虽身着侍者装,低着头,貌似不起眼,她却依旧一眼就认出来了。
第60章
只见俞桑在验魔石前站了许久, 时不时的看向蟒族族长,而那族长似乎比她还要紧张。
下边有魔族待不住了,纷纷高声呼喊。
“请俞姑娘滴血开石!”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俞桑咬了咬牙, 匕首划破手指, 一滴血珠当即滴落至验魔石上。
众魔瞪大眼睛等了半天,却不见魔石有半点反应。
底下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蟒族族长却安抚着众魔,说是验魔石也可能有失灵的时候, 让俞桑再滴一次即可。
俞桑对上蟒族族长的眼色, 袖口间闪过一道淡淡的红色光晕,接着, 她再滴一次血。
而这一回, 魔石依旧没有反应。
俞桑慌了,瞪着自己的手, “怎么会……”
她尤不死心,竟然抄起匕首接连划出数道口子, 血一滴接着一滴落在魔石上, 却无济于事。验魔石仍然无动于衷, 像是一块死石。
这时,鹏族族长阴阳怪气道,“难不成这魔石累了, 睡着了?”
他这一内涵, 其他族长也纷纷提出异议, 其中以鲲族为首。
“依我看, 怕是之前有什么猫腻,验魔石是不会有错的。”
蟒族族长忽然呵斥道, “魔尊血脉岂容他人质疑!”
“有猫腻还不让别人说了?”鲲族族长直接对着台上的岳寒凝拱手行礼,“此事有蹊跷,必有隐情,望宫主彻查”
“你!”
不等蟒族族长反驳,鹏族族长也同鲲族一样请求彻查。
“蟒族如此维护俞姑娘,怕不是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俞桑慌乱的看向众魔,还要拿匕首,却被人一把擒住手腕,失措抬头,就见岳寒凝冷眼看着自己。
这是她头一次如此专注的只看见她一人。
施力下,只听得骨骼碎裂之声。
“真的魔族血脉在哪里?”岳寒凝寒声问道。
不论如何作假,头一次开石是真的,也就是说她与真的魔族血脉碰过面。
俞桑疼得冷汗直冒,却嗤笑道,“我就是啊,宫主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面对她这般无赖行径,岳寒凝皱起眉,下令道,“将蟒族一脉全部拿下。”
“是!”
早就守在殿外的侍者们闻声鱼贯而入,瞬间将所有蟒族制服。因为没能料到岳寒凝还会让再开一次魔石,全部蟒族都在此处,原本就不是数量众多的大族,眼下更是被一网打尽。
事态急转直下,岳寒凝褪去喜服,露出原本的枫红衣袍,重登高位。
若是不能证明俞桑非魔族血脉,她动手师出无名,而一旦揭穿身份,要如何全都是她说了算,且名正言顺。
蟒族族长犹如丧家之犬,伏在地上,口口声声称自己也是被蒙蔽的。
岳寒凝丝毫不予理会,仅对着俞桑道,“若你说出魔族血脉的下落,兴许能饶你转世。”
俞桑却似乎没有了方才的惊慌,目光不离岳寒凝,好像想要看个够。
沉了沉,她忽然答非所问道,“不知宫主可记得五年前,到蛮荒之时,救过一条小蛇。”
耀灵熹在角落里听半晌了,早就听出来她想说那条小蛇就是她。
然而她就不该问,姐姐怎么可能记得。
岳寒凝根本没有搭话,看她就像看一只濒死的蝼蚁,丝毫不想浪费心思。
俞桑自我感动式的陷入回忆里,诉说她就是蛮荒的那条蛇,快要被鹏族吃掉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天而降救了她,那人就是岳寒凝。
听到这么多,岳寒凝只得出一个结论,“原来你也是蟒族的,传令下去!蟒族假扮魔尊血脉,意图篡位,其心可诛。将其族长押至处刑台,族群流放蛮荒,永世不得出。从此刻起,蟒族于魔界中除名。”
“宫主英明!”
其他魔族高声呼喊,只剩下蟒族伏地求饶。
这些悲喜都没有影响到俞桑在那忆往昔,可是她眼睁睁的看着岳寒凝的眸子里根本没有自己,反倒是温柔的望向角落里。
此刻的耀灵熹还在想,等姐姐处理完蟒族,就可以和她回去休息了。
看到角落里的身影,俞桑拧眉,目露愤恨,却忽然轻声道,“我知道真正的魔尊血脉在哪。”
果然,她这一声成功唤回岳寒凝的注意。
就见她双唇微动,细如蚊声的说,“她在……”
突然间,俞桑挣脱侍者,显露出真身。一条黑斑蟒蛇直冲耀灵熹而去。
魔族们纷纷躲闪,混乱之下竟是让出一条路来。
岳寒凝当即飞身上前,不等她出手,却猛的听见有嘶鸣声传入殿中,紧接着,雪白的光晕一闪而至。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半月拍打着雪白的翅膀,原地蹦哒两圈好像是在消食。
耀灵熹惊呆了一阵,上前摸摸半月的肚子。
鼓鼓的,这都积食了。
虽然那蟒不如碗口粗,可也算是体型硕大,就这么被自家傻鸟一口吞了,她都怕它噎着自己。
耀灵熹抬头见其他魔族都见鬼似的望着她和半月,好心安抚,“别害怕,半月它平时不吃这么多。”
鹏族还好,鲲族见了半月直打哆嗦,本能的后退。
“三窟凤!是三窟凤!”
那个在魔界横行的猛禽,一不高兴谁都能吞下的东西。
耀灵熹见他们怕成这样,很是不解,虽然书上是介绍三窟凤凶猛,但她家的半月脾气很好,一般不惹它,它都只会趴窝。
一人一鸟,甚是无辜的站在旁边,就好像方才那条蟒不是它吃的一样。
耀灵熹跑到岳寒凝身边,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
“姐姐,我们何时回内殿。”
这些魔族族长就像那墙头草,谁强跟谁倒,是一刻都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岳寒凝拉着她回到高台,命侍者即刻拖蟒族族长出去行刑,至于其他魔族,也被吩咐继续寻找魔尊血脉,以作弥补。
其他人全部去处刑台观看行刑去了,大殿之上只剩下她们两人和一只鸟。
岳寒凝亲手脱下她侍者的衣衫,露出原本的白色衣裙。
“你不和他们一起去观刑?”
耀灵熹不以为然,“处刑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看姐姐赏心悦目。”
岳寒凝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油嘴滑舌。”
耀灵熹憨笑两声,伏在其双膝之上,止不住的欣喜。
太好了,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样。
羲和宫恢复昔日的平静,有了蟒族的前车之鉴,再没有人敢假扮钻空子,全都兢兢业业寻找魔尊血脉,一时之间没有定论。
耀灵熹倒是从不期待找到什么后裔,她更希望就这样平平安安的与姐姐相守下去。
修炼之余,她会研究新的菜式给姐姐换口味,或者逗逗半月打发时间。
露露跟在耀灵熹身后,眼巴巴的看着她拿起一堆竹子、纸张细线等一通忙碌。
“小姐,您这是做的什么?”
耀灵熹小心翼翼的扎着手上的东西,不一会儿功夫就扎成了蝴蝶的模样,再用彩墨上色。
“这是纸鸢,民间常常会放纸鸢玩。”
女孩子看见漂亮东西就移不开视线了,露露好奇的探头,见她手上的纸鸢马上有了蝴蝶的颜色,旁边还放着一只凤凰纸鸢。
“这个看着有点像半月。”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半月把脑袋也凑了过来。
耀灵熹把蝴蝶纸鸢交给露露去晾干,自己再绘凤凰的,原本她是打算按照金色来,但看见半月就改了主意,竟真的照着半月的颜色做了。
待把两只纸鸢都做好,她缠好了线,便让露露举着随她跑。露露放手后,纸鸢乘着风飞至半空,越来越高。线在耀灵熹手中,时松时紧。半月也随之翱翔于空中,围着纸鸢转。
露露开心的追着纸鸢跑,耀灵熹一边牵着线一边后退,将纸鸢放的更高。守卫在周边的侍者们也忍不住抻长脖子往这边望,一时间,园子里溢满欢声笑语。
耀灵熹光顾着放纸鸢,一不小心撞上身后的人,那人将她扶住,手臂随即环上她的腰际。
“姐姐?”
她乖乖的被抱住,纸鸢在远处打转也无人问津。
岳寒凝接过她手里的线,同她一起放纸鸢。
“无聊了?”
耀灵熹摇摇头,“想给姐姐找点好玩的东西。”
另一只蝴蝶纸鸢落在露露手里,她有样学样,失败几次后也渐渐的让纸鸢飞了起来。
长侍匆匆上前,低声回禀道,“宫主,鹏族族长已经在殿前了。”
“嗯。”岳寒凝把纸鸢线还回去,摸摸她的头,让她自己先玩。
等岳寒凝走远了,耀灵熹收回视线,再看纸鸢线竟然断了。
“小姐,纸鸢往后山飞去了。”露露急忙道。
“你在这等我,我去捡。”
耀灵熹前往后山,半月盘旋上空随行。她转了一圈也没有寻到纸鸢,就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位老者坐在石墩子上,手上拿的正是凤凰纸鸢。
观这位老者的衣着竟然是一位侍者。
“老人家,这纸鸢是我掉的。”
老者抬眼看看她,直接将纸鸢丢了过来。
耀灵熹接住,道谢后便想回去,心里还纳闷儿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位老者?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闻声,耀灵熹停住脚步,回过身,“您说什么?”
第61章
陌生的侍者上下打量她, 眼神确实是看到认识之人的样子。
“属下是说姑娘你像一个人。”
耀灵熹不禁追问道,“像谁?”
侍者又答,“像当年老宫主带回来的一位女子。”
依照她所言, 老宫主在位时曾两次到人间游历, 每次都带回一个人, 最后一次带回来的便是岳寒凝,而第一次带回来的是位十八九的姑娘,就像耀灵熹现在这般大。
老宫主在后山建了一座庭院,设置结界, 是专门为了让那姑娘住, 闲杂人等一概不得接近。当时进庭院伺候的人只有她们五个,那姑娘是被宫主抱回来的, 除了她们五名侍者, 没有旁人再见过姑娘的真容。
也只有她们这些伺候的人才知道,庭院里是另外一翻天地, 那里有花有草,有阳光有日落, 和人间一样。直到一天, 有人闯进结界, 告诉姑娘说老宫主十恶不赦,残害她的同门,至此, 姑娘便与老宫主越来越生分。后来老宫主允许姑娘离开魔界, 此生不复相见。
耀灵熹听得心里莫名酸涩, 这本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自己也不是以前那个爱哭鬼,如何还能被触动到?
“那个闯进来的人是谁?”
侍者回忆着, “好像是那姑娘的师兄。”
“老宫主真的有残害她的同门吗?”
侍者抬眸看向耀灵熹,缓缓摇头,“其实老宫主也不是有意的,是姑娘的师兄带同门擅闯魔域。老宫主已经派人警告,但他们却不听,执意闯入,丧生魔族之手,只有那位师兄存活下来。结果已经铸成,姑娘的同门也确实死在魔域。”
耀灵熹听见声音,抬头就见半月在上空盘旋,这意思是催她回去。
“老人家,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她跑出去几步,突然停住回身,“老人家,我以前怎么没在后山见过您?”
侍者慈眉善目的笑道,“属下一直守在后山,当初去庭院伺候的侍者里只剩属下了。其实在这之前见过姑娘你,但因为身体不适未现身相见。去吧,姑娘,属下也要回去歇着了。”
说罢,侍者在她面前化成一股黑烟,随风飞离,钻进后边的林中。
耀灵熹拿着纸鸢返回内殿,岳寒凝早已回来了,她放下纸鸢奔向榻上的人。
“姐姐今日回来的早。”
岳寒凝睁开眸子,抬手就捏住她的脸,佯装威严,“我们的大小姐是嫌弃我回来的晚了?”
“哪有,哪有。”耀灵熹赔笑,她哪里敢。
岳寒凝大发慈悲的松开手,“听说你去后山捡纸鸢去了,怎么去了这样久?”
提起这件事,耀灵熹就疑惑顿生,把自己遇见侍者的事全都告诉给岳寒凝。
“姐姐,你知道老宫主以前带回过其他凡人吗?”
“有所耳闻。”岳寒凝拧眉,“但未亲眼得见,我来这里时,那人应该已经不在了。”
耀灵熹点点头,听那侍者说,老宫主先后两次带人回来间隔七八年,应该是不曾重合的。
“姐姐,你是不是有些乏了?”
岳寒凝揉了揉太阳穴,最近确实因为仙派的事被各魔族烦的头疼。
“来人,把酒端上来。”
耀灵熹闻言一愣,姐姐何时主动要求过喝酒?怕是最近有心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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