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正面躺着,似乎累极了,好看的卧蚕下有淡淡的青黑,柳眉紧紧蹙在一起,额角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冷艳无瑕的精致面庞上透着深深的疲惫。
路思凉眸光闪了闪,指尖在细腻的肌肤上停顿,然想起什么,面色犹豫。
寻常痕迹倒是好弄,只是这…红痕…
她凑近几分,先是目不斜视的将女主的衣服扯落,再将被子盖好,然后伸出小手试探的在脖颈和锁骨处的软肉捏了捏。
好在苏慕翎的肌肤细嫩,轻而易举的就被弄出了几道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颇有些凌/虐的美。
路思凉不不自在的撇开视线,她之前就发现了,也很难不发现,手掌下的肌肤实在是太过细软白皙,稍微一弄痕迹就异常明显。
她撇撇嘴,都没见她保养过,看来只能是天生丽质。
视线不自觉的轻移到面前人的脸庞上,她微微愣住,眼廓慢慢变深,汇成一道重叠的狭长眼线。
女主确实很好看,薄薄的嘴唇,小巧的鼻子,脸白皙的像含苞欲放的昙花,冷淡无情,清丽绝俗,高不可攀。
却只有她知道,那张寡淡禁欲的脸上出现别的神情时是何等的艳丽。
艳丽到她的理智几欲分崩离析,甚至想将其占为己有,彻底私藏。
昨晚那唇/舌交缠的滚烫温度随着记忆一起涌了上来,烫的她指尖都颤了颤。
她陷在一场奇异的自我拉扯的思绪里,没发现面前人已经幽幽转醒,抬眸间便撞进了一双清冷的眸子。
路思凉一惊,顷刻间又换上了一副轻佻的表情,手指在面前人下巴处暧昧的挠了挠。
感受到指尖细腻的触感,她满意的收回手指,视线转向那冷淡静的脸,眉头挑了挑:“醒了?”
她在心里默默的笑了笑,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她可是很了解这人的,别看她现在冷冷清清的,心里肯定紧张的很。
而且她发现,这人平日里有很多不太明显的小动作,情绪一般都是隐忍的,情绪略微起伏时就会抠手指抿唇什么的,实在无法自控才会表现在脸上。
有时候看她这样,就像是一个笨拙的雪娃娃,将自己心意躲躲藏藏,别扭却真挚。
若不是要做任务,偶尔还是挺有趣的。
这人到底是怎么养成这样的性子的。
微风轻拂,屋内暖融融的,站在床边的女子没发现自己神情变得有些柔和,唇角不明显的勾了勾。
之前的窒息氛围仿佛也被吹散。
苏慕翎微微一愣,少女精致的眉眼上挑,面上带着春日的明媚,清澈明亮的眸中带着些许单纯,仿佛这才是她真正的脾性。
就好像她在许嫣面前的感觉。
察觉到面前人一愣,路思凉后知后觉的一顿,全身气息收敛,又恢复了原先冷淡的模样。
她有些懊恼,也许是两人之间的氛围太过和谐,抑或是她发现无论她怎样对苏慕翎她都不会生气,看过来的视线依旧冷清却专注,带着独属于她的情感。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不自觉的展露出真实的自己。
她握了握拳,无声的抿了抿唇。
这种感觉并不妙,就好像她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纵容,还生出了些想亲近的感觉。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人声。
苏慕翎眼里的光也随她突沉的表情重归黯淡,她咬了咬唇,昨晚炙热的呼吸仿佛还熨烫在她肌肤上。
面前人将她的手按压至头顶,眸光深沉如海,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湿软的触感在她动脉之上来回轻咬。
绝望的气息像一张毫无缝隙的网无声的笼罩着她。
“师尊想逃尽管逃,弟子不会阻拦,只是——”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出了这个门便没机会了。”苏慕翎红唇咬的出血,她攥紧了拳头,灵力已经蓄到指尖,脑海中却闪过那纤弱的如残荷的藕茎摇摇欲坠的满是红痕的身躯,还有那灰若死寂的黯淡无神的脸。
一句“放肆”堵在喉头,她抿了抿唇,却无法说出口。
湿漉的感觉不断向下,肌肤上传来阵阵凉意。
她胸口剧烈起伏,面上闪过悲哀的挣扎,终是偏开了脑袋,放松了抠进肉里的手,薄薄的眼皮颤抖的向下落去。
若这就是面前人想要的,她给她便是。
她在黑暗中不知沉沉浮浮了多久,如在一叶孤舟上被浪打的翻来覆去,直到最后已沉沉睡去。
…
苏慕翎回过神来,捏着被子坐起身,光滑的藕臂压着被角,大片光洁的背脊随着她的动作暴露在空气中。
路思凉神色一紧,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当事人显然也发现了,红意爬上了白皙的脸颊,就在她坐也不是躺也不是之际,白色的衣裳糊了她一脸。
路思凉将衣服丢给女人,胡乱的说了句“穿好衣裳”后,便有些手忙脚乱的出了屋子,走到门口又僵硬的回过身,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关上了门。
苏慕翎抬手取下衣裳,微微一怔。
她都已经料想到了面前人会为了给她屈辱而站在原地实行言语嘲讽,这突然的“体贴”令她一时没晃过神来。
她掩去眼底的颤动,将衣裳勾起。
待她将衣物穿戴好后,面前人又走了进来,视线一直滞留在草垫上,过了许久才慢慢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系统:…
苏慕翎咬了咬唇,开口询问:“是你占了我徒儿的身?”
她神色微凝,冷淡复杂的眸光落在面前人身上。
这个疑虑早早留在了她心头,她本是想问凌阙在何处,但料想面前人也不会将此间辛密告知于她,便一直没有开口。
她早已发觉了凌阙身上的奇异之处,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短短几日不可能让人完全面目全非。无论是侵占亦或吞噬肉身必定会留下痕迹,但就连她也查探不出来面前人是用了何种方法,这才是令她最讶异的地方。
昨晚这人自曝身份,倒是给她的疑问创造了一个契机,只是在那种暗流涌动的场合下她没有机会多问。
如果真是面前人杀了凌阙,那她…
苏慕翎眸光复杂了几分。
路思凉马上读懂了她的意思,开口道:“是啊,你的徒弟早已魂飞魄散。”
她笑了笑:“师尊昨日便就知道,却仍要与我行鱼水之欢,看来凌阙在你心中当真毫无分量。”
虽说她们任务者别无选择,不是她也会有别人侵占这具身体。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只把她当成任务世界,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太大反应。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她的到来“直接”害死了凌阙。
她挑了挑眉,莫名有些期待苏慕翎的反应。
会不会一剑斩杀她这个刚与她“温存一夜”的心上人?
谁知面前人只是淡淡的抬眼,温声道:“此举非你愿。”
那她——绝不相信。
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面前人不是如此之人,所以她先前也一直未曾问起。凌阙与她共同生活了十几年,师徒感情虽不深却也令她十分惋惜。
她的离去与她这失职的师尊有逃不开的关系,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因果轮回,如果要报复,那她愿意替面前人全部承受。
面前人猛然僵住的身躯更是验证了她这个想法。
路思凉满脸不可置信,女人目光平静却坚定,像是对此深信不疑。
她心尖猛的震颤了一下。
第97章 师尊你这是闹哪样(五十二)
她眉心一拧, 面上浮现几分暴躁:“不要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路思凉上前抓住女人光洁的下巴,触到细腻的肌肤时动作一滞,她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如今师尊已是我的人, 但昨夜的滋味不过尔尔,并无令弟子印象深刻的地方。”
她盯着面前人僵硬的脸,眸光微闪,咬牙继续道:“不如魔尊大人的万分之一。”
“不过,不日我们便要大婚, 师尊若是想要留下来——”路思凉松手,轻抚上面前人的面庞, 俯下身子目光相对, 声音骤然低缓:“成亲前弟子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服侍您。”
她黑沉的眸子下移,目光停留在下巴处的那一道清晰的指痕上,笑了笑:“只是师尊肌肤如此娇嫩,又能承受得住弟子几次?”
她嘴角的弧度毫无温度, 摆明了不会怜香惜玉。
苏慕翎眸光微闪,下颔的肌肉紧绷。昨夜温存的温度反复还留存在身上, 面前人凉薄的面庞清晰入骨,话语冰冷,残酷的打碎了她心里最后一道残存希冀。
握紧的拳头松开,随之悄然流逝的还有她早已麻木的心跳。
眼里的光完全黯淡下来,黑沉死寂。
她身子僵硬,低下头心痛的心几乎要滴血,不知过了多久, 女人眼皮颤了颤, 重重呼出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清晨的薄光将白皙的脸照的如梦似幻觉, 美好的肌肤吹弹可破。路思凉莫名离远了几分,完整的脸庞出现在眼帘,她皱眉端详了一会,有些失望。
那些她期盼的痛楚窘困心碎通通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缄默沉寂,黑漆漆的眸子十分平静,往日汹涌热烈的情感也被压在了一片深邃寒浸的冰湖里,令人无从查探。
浮在表面的情绪隐忍微小到她看不懂,她盯着那抹光芒仔细瞧了会,似乎有些伤感与不舍。
不舍?
路思凉正欲看清楚,谁知下一秒面上那一星半点的情绪也被掩去,无波无澜,重归寂静。
“你——”刚张口就被打断。
“你的真名是什么?”话语里的情绪不显山不露水,仿佛一切都回归正常,却让路思凉十分怪异。
心下莫名涌上几分没底的感觉,她皱着眉,话语却脱口而出:“路思凉。”
快到她自己都愣了愣。
瞧见面前人有些惊愕的脸,路思凉耳尖红了红,不自在的撇开脸,随即暴躁道:“我的名讳凭什么要告诉你?”
系统:…
没理会系统的沉默嘲讽,她冷哼一声,在脸也要红起之前便快速的转过身,装作不在意的步伐极快的甩袖离去。
系统:呃...
瞧宿主杂乱的步伐,它识相的将未出口的揶揄压了下去。
...
婚期悄然临近,这些天她都被沐梓桃抓着处理婚事,嫁衣的筹备,请帖的样式,还有宴请的宾客及现场的安排。特别是当天的防护工作,届时魔门大开,来者皆是客,沐梓桃倒是不怕有人闹事,只是不想毁掉她与凌阙十分重要的婚礼。
“凌阙,你看这个怎么样?”
沐梓桃弯着眼将一对可爱的陶塑小人递至路思凉面前,圆润泛粉的指尖在小人脸上的腮红处轻轻拂了拂。
路思凉顿了顿,开口道:“沐…”
沐梓桃柔柔的靠在她身上,手臂虚绕着她的腰肢,自动屏蔽了她说的话,“那我把它们放置在我们床前。”
这是各界献上巴结魔尊的小玩意,金碧辉煌,各种稀罕宝物数不胜数,沐梓桃却总要拉着她在这堆小玩意里挑来挑去。
看到什么东西就递到她面前,乐此不疲。
路思凉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每每见沐梓桃满心欢喜的与自己讨论,样子满面春风,妩媚的脸上如一朵芙蕖晕开一阵阵涟漪,心里就会愈发愧疚。她这任务恐怕是完不成了,她已与沐梓桃道歉数回并解释清楚,但无奈这场婚事原本就是赶鸭子上架,万般皆由不得她心愿。
特别是沐梓桃看她的眼神带着被按压至底层的翻涌的炙热,像是一直在克制自己等待到成亲的那一天,贸然出口只会起反效果。
她便只好保持缄默,苏慕翎一直不放弃,其实她现在就可以选择离开这个世界,但心中总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再等等…再等等…
那道声音微弱却异常有力,她便成全了自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一直没让系统将她送离。
只是——
路思凉看着面前人明媚的脸,抿了抿唇,面上有些犹豫挣扎。
她心底只将沐梓桃当成一个好姐妹,不能再如此自私的伤害别人了。
思及此,她皱了皱眉,还是决定无论沐梓桃会不会拦着她,她都准备逃走。到时若是她执意不肯放人,她再让系统登出。
这些天她没有再去找苏慕翎的麻烦,只是女主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像是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她还是呆在破草屋里,默不作声的陪伴在她身边,可却有的时候过份平静。原先痛苦隐忍的情绪也仿佛消失无踪,冰冷的气质沉淀,那股淡漠自如感也像蒙着一层淡淡的灰,显得有些沉重。
有时竟还会主动来寻她,这是令她最为惊讶的。偶尔还会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她,虽然大多数时候也只是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但这也够令她苦恼的了。
有时候看过来的视线里尤其令她摸不着头脑,冷淡深沉的眸子像是凝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她无法看清。
这令她十分烦躁,甚至想走过去当场质问于她。
有什么就说啊!
…
这天她从沐梓桃那边回来后,一只脚刚踏进门,余光就扫到不远处的坡上站着一个人,一袭白衣,大半张脸都落在阴影中。
月光的银辉洒在地上,皎洁的月色给女人添了层柔光,气质更显华贵清绝。
四目相对时,女人还愣了一下。
路思凉皱了皱眉,只觉心烦意乱。
这些天她们基本未曾有过交流,一是因为她快要离开,二是她实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过往的种种一并浮现,记忆中那张清艳的脸也与面前人重合。
面前人冷冷清清,薄唇微抿,可她却还是从那专注的神情中看出了隐于冰霜之下的爱意,炽热的她心脏突突直跳,生出了些逃避的心思。
她都要走了!能不能别再这样对她了!
杵在那里的人影令人无法忽视,她表情十分烦闷,就像湖面中央被搅乱的月影,明净的月亮四分五裂,不断涟漪的水波就如她的心情一般,摇摇恍恍,无法宁静。
对于苏慕翎,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光下的两人距离咫尺,却如隔天涯。
她攥了攥拳,见人抿了抿唇,转身似要走,忙飞身上前扯住面前人的手腕。拧着眉,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场所被放大了数倍:“你这是在做什么!有话就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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