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那个戌芒能放过你?”杜蓝说道。
“打死他的是宁峥,与我何干?”沈书元没心没肺的说道:“而且宁峥那样的杀神,有他镇船,什么厉鬼也出不来。”
“你等等!”杜蓝突然起身,回到了屋里拿了东西,又走了回来:“临行的时候,祖母给我的两串佛珠,我还觉得没用,还好收下了,给你一个。”
“戚许会砍脑袋,他应该不用。”杜蓝双手合十拜了拜。
沈书元看着手上的佛珠,笑着摇头,却还是真心的谢过了杜蓝。
等到杜蓝离开,他抬手将佛珠递给旬生:“你年岁小,带着,万一遇到什么,别惊着。”
旬生本想拒绝,但看着沈书元眼神中的真挚,赶紧抬手接过:“谢谢大人关心。”
“别打听不该打听的,有些流言蜚语听见了,就回来说给我听。”沈书元交代道。
“是,那小的去忙了。”旬生握着佛珠开心的走了。
“旬生好像一息之间就懂事了。”宵歌有些欣慰的叹了口气:“还好那时大人没有心软。”
“那是他秉性尚可,不然那样的敲打也没什么用处。”
沈书元刚低头喝了口茶,就看到慧业走了进来。
“慧业公公。”他起身行礼:“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王爷觉得水患之事,还有几处不甚清楚,想邀大人相谈一二。”慧业笑着说道。
“王爷客气了,本官整理衣衫,这就过去。”沈书元弯腰行礼,眼眸中却多了几分深意。
宵歌看着离开的慧业,凑到沈书元身边:“大人,为何齐王殿下一找您,宵歌这心口就跳个不停。”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沈书元换上官服,走了出去。
第222章 观棋不语真君子,真不了一点
沈书元走出门,就看到持刀站在梯口的戚许,两人对视了一眼,他就转身上楼了。
“王爷!”他走进议事厅躬身行礼。
“沈卿不用太拘束。”秦初林站起身,似乎很是亲切的走上前,拉住沈书元的手腕:“你来看看。”
桌面上是西雍的水系图,秦初林指着图纸:“你和我说说,如果这处有水患,如何处置比较好?”
沈书元低头看了一眼,心里却微微一怔,这幅水系图为何和自己的不同?
他视线快速扫过全图,记下了大概,才说道:“王爷,各处地势和百姓情况都会有所不同,只看这么一张图,下官给的方法也不定有用。”
秦初林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还是你上次写的,本王问你动用库银,你可想过后果?”
沈书元退了半步,恭敬行礼:“想过,若是水患未来,下官就自掏腰包贴补上,瞒过朝廷督查。
若是真的闹了水灾,功过相抵,皇上体恤下官,还可能帮着把这库银补齐。”
秦初林笑着指了指他:“沈卿啊,你这点是本王最喜欢的,不迂腐。”
沈书元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当初水患将至,孟将军似乎都派人驻守在了茌临县外,他怎么知道?”秦初林看着舆图,看似随意问道。
沈书元依旧没有抬头:“当初下官遇险,县中人手不够,向孟将军寻求帮助,加上县中有人闹事,便惊动了将军亲自来了一趟。”
“遇险?”秦初林有些诧异抬头:“水患之事处理得当,怎么还会遇险呢?沈卿没事吧?”
“转移百姓的时候,遇到了走山,下官愚钝,原先并未见过,也不知此事过多凶险,才会遇险被救,早已没有大碍,谢王爷关心。”
“走山之势本王也未亲眼见过,可随便一想便知当初凶险异常,沈卿还是要多加注意。”秦初林眼神中满是关心,似乎真的担忧至极。
“多谢王爷提点,下官谨记。”沈书元低头说道。
两人随后又闲聊了几句,沈书元便退了出来,下楼的时候戚许已经不在了,他眼神中微微有些失望,随即快速走进屋内。
“纸,笔!”
宵歌刚将东西摆好,沈书元便快速提笔,将脑海中记下的水系图画出。
“西雍舆图。”他出声说道。
宵歌赶紧转身取出,递给沈书元。
他低头将两幅图纸重叠对比,果然两幅的水系图并不相通,齐王的那幅多了两条水系走向,但,这是为何?
若按这张图上所示,走水路就变得合理了,因为这船可以直接抵达赤州。
不对,这一条水系较窄,只怕水深也不够,这艘船过不去,但若是另一条条,可以直接到靖南,由靖南下船转到赤州,会比从陵州少了近一半的路程,也是合适的。
可真的会直接去靖南吗?
而且这张图……
齐王真的是让自己去商议水患之事,还是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这张图?
自己手上的舆图是到了京城才置办的,按说这些年若有变动,这张图上也该有,若是没有变动,齐王拿着一张有问题的图,又是何意呢?
“沈大人。”宋鸿旸站在门外行礼。
“宋大人,快请进,是有何事?”沈书元起身回礼。
“听说齐王让你过去了,本官想着是不是问刚才的叫声,便来问问可有什么需要做的?”宋鸿旸进屋说道。
沈书元神色一凛,齐王一点都没提,自己的注意也都被这张水系图吸引了,还真忘了这件事。
“宋大人别担心,王爷叫我去还是问水患治理之事,这种小事应该已经有下人禀报过了,又没出什么大事,王爷也没必要挂怀。”沈书元说道。
“说的也是,那本官就不打扰了,沈大人这是看舆图呢?”宋鸿旸随口说了句。
“是啊……”沈书元眼眸微垂,抬手拿起画的水系图:“这份舆图是我到京中才置办的,总觉得和我记忆中的水系图不同,估计是我记错了。”
宋鸿旸听到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离开,只能走了两步上前查看:“哦,那是沈大人记错了,这张水系得有二十多年的了,沈大人肯定是看书看岔了。”
“那肯定是本官记错了,上了船,天天晕乎乎的。”沈书元笑着说道。
“是本官的错,天天让沈大人摘抄,估计也是从哪本古书中看到,便记了下来。”宋鸿旸笑着说道。
“是啊,若是按这个水系,我们还能直接到赤州呢……”沈书元不好意思的将水系图放下:“上了船这日子都过的迷糊了。”
“那沈大人好好休息,今日摘抄之事也不急,便别看书了,出去看看水。”宋鸿旸笑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沈书元敛起脸上的笑意,开始回忆和水系有关的事情,按说改变水系,这是大工程,不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免不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自己像是从没在书本中看到过呢?
想了想他站起身,走到了边上杜蓝的屋里,谁知道戚许居然在这,两人还在下棋。
“你还会下棋了?”沈书元语气中满是酸味。
戚许自然听出,他叹了口气:“齐王这两天总是召我陪他下棋,我不会,都推了,他就去找宁将军,宁将军让我一定要学会,他说他最多再下两天。”
“那为何不来找我学啊?”沈书元皱眉问道。
“嘿嘿,我说你这表弟要吃味吧?”杜蓝笑着耸耸肩:“你最近太忙了,齐王动不动就召见,不像我,闲着呢。”
“好意思说,你招惹的宋鸿旸,结果做了一半,事情都丢给我了。”沈书元坐到戚许身边:“别下这。”
“哎哎哎,你这人干嘛?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干嘛?”杜蓝气呼呼的说道。
“他不是要学吗?我教他啊,不出声怎么教?”沈书元说的理直气壮,顺便抬手悄悄掐了下戚许的腿。
“你这就没意思了,先让我们下完这局,然后我两下,让戚许看着,看他能学会多少。”杜蓝挥挥手说道。
沈书元看了下棋面,戚许输定了,便点点头:“好啊,宵歌去沏壶茶,用杜兄的茶叶。”
杜蓝叹了口气:“说实话,这弟弟一天到晚缠着哥哥,都是小孩的把戏,你这么大人了……”
沈书元抬手握住戚许的小指,笑着说道:“你管我!”
戚许自然不会反驳,随着他胡闹。
杜蓝看到这个被握住的小指,只觉得脖颈处一寒,自然也说不出什么。
第223章 齐王的心思
三人难得悠闲的在屋中下棋,还顺便一起用了午膳,直到戚许要去换岗,他才离开。
“说吧,来我这做什么。”杜蓝问道,他知道沈书元一定是有事,但他没说,就代表不想让戚许知道。
虽然是表兄弟,但也要有小秘密,他懂!
“宵歌。”
听到沈书元出声,宵歌将水系图摊开摆在桌面上。
“这个你见过吗?”沈书元问道。
“水系图?”杜蓝起身仔细看着:“这个是早些年的了吧?我在书中见过。”
“这两条水系,为何不用了?杜兄可知一二?”沈书元问道。
“哦,这个倒是听说过一些……”杜蓝点点头,想了下说道:
“这条,你看比较窄,据说是有年走山,灾情还比较严重,好像边上的两座山都塌了,河水直接被拦腰截断,后面据说疏通的话,可能会搭进去不少人,加上堵上了之后,觉得对当地也没什么影响,就没管了。”
“这一条,其实没有堵上,但不能行船了,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基本都推到了靖南王的身上,但按时间来算,当时靖南王应该还未去封地呢。”
“为何不能行船,看着走势河道不窄啊。”沈书元不解问道。
“说是河底打了桩子,船是过不去的,但不影响水势,毕竟这里要是堵上了,靖州内可就没有河流了。”杜蓝说道。
沈书元点点头,没有继续再问,若是按照杜蓝的说法,书中没有记载倒也说的过去了,这两件事都没动用大的人力和钱财,官府不给宣扬,自然不会有人特地去写了。
他问明白这些事,就起身回到了屋里,宵歌却有些不解:“可以走船,不好吗?”
沈书元摇摇头:“地势走向,水系分布,朝廷动了,对外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内谁知道呢?”
可能觉得国运不畅,风水有碍,动了不就动了,朝中知情人士谁敢说一个不字啊?
只是齐王让自己看到这张图的用意,就值得深思了。
戚许刚领队巡岗到第二层,就被齐王召见了。
“齐王殿下。”戚许恭敬行礼。
“戚将军可学会下棋了?来陪本王下一盘。”齐王笑着说道。
“回王爷,末将棋艺不精,恐会扫了王爷兴致,还是让宁将军陪您吧。”戚许不明白,这个王爷怎么就执着于和自己下棋?
“下棋和行军布阵还是有些关系的,戚将军还是应该学一些,这样,本王猜一猜,这船上定有会下棋的高人。”秦初林笑着说道。
戚许想着,你快点去找到高人放过我吧!
“慧业啊,你说沈大人会不会下棋?”秦初林随口问道。
“王爷这不是说笑吗?沈大人博学多才,就连皇上都夸不绝口,怎么可能不会下棋呢?”慧业笑着说道。
“戚将军啊,我和沈卿下一盘,你站一边看上一看可愿意?”秦初林问道。
“末将遵命。”戚许行礼说道。
慧业笑着点头,就走出去请沈书元去了。
沈书元听到齐王找他下棋,还有些不解,不过上午去见他已经换了官服,此刻倒是直接就能走,谁知道一进屋,就看到站在一边的戚许。
沈书元面上不显,恭敬行礼:“拜见王爷。”
“来,沈卿不用多礼,坐。”秦初林指着对面位置:“本王这几天一直想找戚将军下棋,他就是说不会,本王想着和你下一盘给他学学。”
沈书元知道,这是他们三人在屋中下棋的事情被齐王知道了,可戚许学下棋本就是为了应齐王之约,他心中应该也清楚,那现在叫自己来敲打一番又是为何?
沈书元坐下身,等着齐王先落子。
戚许站在桌子侧面,眼睛看着棋面,视线却只落在沈书元的指尖。
棋局过半,齐王叹了口气:“沈卿,棋局也如人生,不能总是一味逃命,这气口逃着逃着就没了,本王这一落子可就是死局了。”
沈书元局促的抬手擦了下额间的汗:“王爷说的是,是下官软弱了些。”
一盘棋下完,不用说沈书元自然是输了,秦初林似乎很是无聊的抬手,将剩余的棋子撒在棋盘上:“还以为沈卿能给本王一些惊喜呢。”
“下官定会好好钻研棋艺。”沈书元跪在地上说道。
“行吧,本王也累了,你们都先下去了吧。”
“下官告退。”
“末将告退。”
秦初林看着二人走下楼梯,并未有一句交谈,眯了下眼睛:“可看仔细了?”
“老奴看仔细了,这戚将军的眼神……”慧业捂嘴笑了下:“总是偷偷的看着沈大人呢。”
秦初林转身看着棋盘,拿起一粒棋子:“也就是说,本王若是想让戚许为我所用,只要能拉沈书元入局,他也就会乖乖就范了。”
“只是王爷,”慧业走到他的身后帮他捶着肩膀:“这沈大人一看就清高的不行,戚将军这样的莽人,怎么能入他的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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