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他的攻城略地计划迟迟无法推进,如今他深陷于此进退两难。
他原以为只要大王子也未有寸进,那么自己就还有时间,哪里想到今日突然就有了这么个惊人的消息?
大王子真成了储君,那么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而且大王子心胸狭隘,等他上位,定然容不下与他作对的自己。
所以绝不能让大王子顺利成为继承人。
只是王庭中虽然留有他的势力,可以想办法阻一阻大王子的造势,可是他这个主心骨不在,只怕事情不好办。
“王庭中大王子的势力可有什么举动?”四王子沉声问。
“回殿下,这些人上串下跳,大肆宣扬大王子的功绩,王庭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鞣安国求和之事。民众对于大王子战胜鞣安国也是赞口不绝,王庭中已经在议论,说是王准备宣布大王子为继承人了。”
四王子闭上了眼睛,手指已经攥紧了桌面上的纸张,这是裹挟民意,想要胁迫父王顺从民意承认下此事,这招不可谓不毒啊。
也难怪他们的人会专程派人前来与他说起此事了。
心腹眼巴巴的看着四王子,“殿下,我们该如何行事,还请殿下示意,我们也好着手准备。”
四王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他们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我这里会尽快找到突破口,尽量取得一场胜利,才有本钱跟大王子叫板。”
心腹眼睛一亮,“殿下可有什么办法了?听说大衍高城深池,固守不出,我们很难进行攻城。”
否则也不会这么久殿下都毫无寸进了。
“此事本王会另想办法,总要引蛇出洞,才方便我军行事。”他话虽如此说,可是真正的办法却很难实施。
大衍军队已经学乖了,知道跟他们难以真刀真枪相抗,便很少再出来。即便对上,也仅仅是小队人马,很难获得大胜。
就在这时,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传进来。“前方有军情急报。”
四王子脸色不善,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军情急报来?
还没等他宣进,人已经闯了进来。四王子大怒,正要怒声呵斥,却见这人浑身染血,狼狈不已的样子。
他已经认出来了,这是他麾下百人骑队的队长。
岂有此理!什么时候他们鞑罕的军人会成这个样子了?
四王子正要询问怎么回事。这队长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殿下!属下无能,令弟兄们伤亡大半,请殿下治罪。”
这话不清不楚,四王子伸手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到底怎么回事?给本王说清楚。”
好一会儿,四王子才听清楚了事情原由。
他们小队今日例行巡查,由于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什么成规模的战斗,大衍驻军龟缩不出,他们也就无所事事。
本来他们还可以一队为单位潜入大衍境内劫掠物资,然而,大衍境内防范越来越严密,很多时候即便进入了大衍境内,也没有什么收获,便歇了心思。
就是因此,他们一个个都闲的淡出鸟来了,正巡查间,突然就遇上了一支大衍军队。
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要知道有仗打,他们才有功勋,才能升官发财。这下子,好不容易遇上了大衍的军队敢出乌龟壳子,怎不令人兴奋?
要是将这支队伍俘获,他们这队人马一定能得不少赏赐。
这么想着,也不等队长发话,一个个就跟见了肉的饿狼一般,两眼放光的扑了上去。
本来应该是没什么悬念的,就跟以往的战阵一样,只要他们驱使着战马冲锋一轮,基本上就会尘埃落定,而这群人也只会哭爹喊娘死在他们的大刀之下。
第97章
眼见着马蹄奔腾而来,这群人并不像往常一样慌乱。见到他们冲了过来,没有逃走,而是在原地迅速列阵。
身为队长的他见此情形,不由心生诧异。这样的情况,在大衍军队中可不常见啊。
不过他却没有多想,不过区区几百人步兵而已,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看他们傻愣愣的呆在原地,该不会是吓傻了吧?如此正好,免得四散逃跑,他们还得费功夫去追。
眼看着这群羔羊正任由他们宰割,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一心只有眼前的功勋,其他的一切都被漠视了。
就在他们还有几百步时,面前的这群人面前竖起了盾牌,用以抵御他们的进攻。
他们并不放在眼里,这种事情他们见的多了,这样的防御不过是多挣扎一下罢了。谁又能真正抵挡住他们的铁骑?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变故突生,一支短小的箭矢当面带着破空之声射了过来。
队长一惊,箭矢不太对劲,一般的箭哪里有如此的威力,他还来不及示警,当先的一人已经中箭,从马上摔了下来。
就像是开启了某个机关,更多的箭矢从对方的阵地上射了出来。当即就有不少冲锋在前的人中箭落马。
怎么回事?按理来说箭矢根本就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亡。他们是骑兵,迅捷勇猛,身上甲胄亦是精铁打造,一般的箭矢根本就奈何不得他们。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在几百步开外,根本还没有到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内。怎么可能对他们的骑兵带来伤亡?
可是眼前自己同伴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却不是假的。有被箭矢射中的摔倒的,也有马匹受到惊吓后不小心被掀翻倒地,又被马蹄踩伤的。
他们还没有到近前,就已经伤亡了小半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散开散开!从侧翼冲锋!”小队长虽然觉得不对劲,可此时却不是该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下这些人还要靠他的指挥,他如果乱了,底下的人又该如何?
想到此,他不敢怠慢,怕伤亡再增加,急忙呼喝。
其余人也听从命令,连忙分散开来,从侧翼开始进攻。
一般大衍军队列阵,也是如同乌龟一般,虽然防御增加,却也只能等着被动挨打。这种阵仗正面防御不错,侧面则相对薄弱得多,只需要从两侧进攻,很快就能将阵型冲溃。
只是,这不过是一般而言,这一次却令他们大失所望。跟刚才的正面冲锋一样,他们还没有冲到近前,箭矢就如雨点般落下,丝毫不弱于刚刚。
眼看着前方的人马成片倒下,小队长脸色铁青,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放弃就是功亏一篑。
“他们的箭只有一波,大家伙冲过去,只要一波箭矢完了,他们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小队长鼓舞着士气。
照以往的经验确实如此,骑兵也不急了,只消等到他们的箭矢一轮射完,自己就能趁着他们换箭的空隙冲近前去。
他们就不信了,就这么点人,能有多少箭。
他们想象得很美好,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敌人的箭矢就仿佛没有间隙一般,朝着他们不断射来。
这真没可能?敌方一轮箭矢射完,总要有一个重新上弦拉弓的过程吧?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
面前的就像是带刺的骨头,让人难以下嘴。就在稍一犹豫的时候,又有不少人马被射落下马来。
“队长,今日敌军很有些蹊跷,要不要暂停进攻?”有人建议道。
“我们已经损失了这么多人马了,此时如不能一鼓作气攻下敌方,我们的人手不是白白牺牲了?队长,已经到这里了,可不能功亏一篑啊,否则我们如何交代?”有人反驳道。
小队长权衡利弊,确实也是这个道理。他们鞑罕骑兵,何曾在大衍步兵面前受到过如此挫折,传扬出去,他们骑兵的脸往哪里搁?又如何跟殿下交代?
想到此,他心下一横,“进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只有不过百步了,片刻功夫就能冲过去,只要冲到面前,那就轮到他们砍瓜切菜,绝不留一个活口。
盾牌稳稳竖立在前,即便箭矢不断,可是面对如此强势的骑兵冲锋,马蹄声还是越来越近了。
阵中有人脸色苍白,手中的弩已经有些发颤。他们见过太多了,等到敌人冲到了眼前,他们接下来的命运就只能等死。
“稳住!给我稳住,沉着冷静!大伙儿看看。他们的人马已经被我们的弩射伤了泰半,剩下的这点人马根本就不足为虑。”队伍中,将军模样的人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慌乱。
随着他的话语,底下的士兵定了定心神,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弟兄们,看看,那些骑兵也不过如此,我们给他们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这已经算得上是胜利了。咱们再接再厉,扩大胜利,等回去后,本将军亲自给你们请功。这可是难得的胜利,得到的奖赏绝不会少,将来天大的富贵可等着咱们呢。到时候弟兄们封妻荫子,祖宗都能跟着沾光。”
说到最后,所有人的血液都沸腾了,他们拼死拼活为了什么?不就是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吗?这样的机会,岂容错过?
“弟兄们,记住了我们之前训练时用的法子。大将军可是说过了,只要能稳住,克服恐惧的心态,就一定能克敌制胜!”将军眼睛死死盯着攻来的敌骑身上,口中却鼓励话语不断。
这些人也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精英,虽然之前与鞑罕骑兵对战时留下不少的阴影,但是,此时也勉强镇定下来。
将军说的没错,他们一定能克敌制胜,只是他们面对的毕竟是鞑罕骑兵,要说心中没有半点惧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漏掉的骑兵朝着自己面前冲过来,虽然威势不如之前,可还是不容小觑。
百步,五十步,二十步……
阵地上寂静无声,只听到马蹄震颤声已经盖过了箭矢嗖嗖声。
蓦然,将军大声喝道:“各个准备,长刀预备!突击!”
随着铿锵有力的话音落下,将士们慌乱的心稍定,手中已经遵循着那道命令开始动作。就见前排的盾牌缝隙下伸出了一排长长的弯刀,像是张牙舞爪的兽齿。
这样的变化,鞑罕骑兵并未注意到。
他们好不容易突破大衍军队的箭矢,正一鼓作气誓要将敌阵冲破。
只要冲破了阵型,这些人便再也没有了攻击的力量,他们即便损失了些人手也无伤大雅,最后得胜的依旧是他们。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冲在最前的一骑突然马儿惨嘶一声,便失了前蹄往一旁倒下。
马上骑兵一惊,因为冲势太快,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来不及反应,便跟着摔倒在地。
大衍将士见此招见效,更是士气大增,也不再惧怕,只等着敌人骑兵往刀口上撞。
于是接着后面的骑兵也都不能幸免,马儿身上虽然也披挂有防护,可是马腿却是防护不了的地方,因此不可避免被长刀所伤。
有道是伤人先伤马,这些骑兵所倚仗的不过是战马的快捷迅猛,马儿受伤没了,就如同一个人没有了手脚,作战能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就这样,鞑罕的这队骑兵先前被箭矢一通损耗,到得近前来又人仰马翻,剩下完好的人几乎没有几个。
这样的鞑罕骑兵早已经没有了威慑力,大衍将军强忍着心中激动,没想到他们商量出来的这个方法的确有用。
特别是这个新做出来的弩箭,不仅射程远,而且穿透力大,对于那些骑兵的伤害比弓箭高太多了。最重要的是三段射的战斗方式,中间根本不需要停下来换箭,这就让这些骑兵头疼万分了。
他们遭遇到的是经过秦老将军以及陶溪曹平等人商讨许久,又经过战阵真实模拟训练过的这队人,自然讨不了好去。
等到那小队长意识到不对劲,下令让所有人撤退的时候,他们的这队人马已经伤亡一大半。
等他们慌忙撤退,这边的大衍将士们见机又追杀一路。所以他们回到营地时,所剩下的不过十余骑,且都是人人带伤。
听了那小队长叙述的四王子此时勃然大怒,他怎么都想不到,从来都是有优势著称的鞑罕骑兵竟然能被步兵打成这个样子。
“混账东西!丢尽我鞑罕骑兵的脸!”四王子手一挥,手边早已冷掉的茶盏就已经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小队长缩着脖子,任由那茶盏砸到自己身上。他到现在还犯着糊涂呢,怎么莫名其妙就败了呢?
“殿下息怒,敌军的箭矢攻势实在是太过厉害,跟以前的大不一样,我们的人马尚在百步之外,这箭矢都能穿甲而过。而且他们好像根本不用换箭矢,那些箭矢无穷无尽就仿佛永无停歇……”小队长努力辩解,试图将兵败的原因归咎于敌人身上。
只是此时的四王子哪里听得进去,只认定了是下面之人无能,要从重处罚。
还是心腹属下听了这话心存疑惑,在一旁劝解道:“殿下,我们骑兵的作战能力,不说举世无双,可能硬抗的是少之又少。这一次大衍军队能与我们骑兵对上,并且给我们造成如此大的伤亡,也是事有蹊跷。如果他所言属实,大衍军队的确有一种新的弓箭武器作战,那就不得不防,我们还是应该尽早查明此事才行。”
这番话让四王子总算是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呵斥了几句,方才挥手让小队长下去。
小队长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感激的看了那人一眼,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等人离开之后。四王子才道:“你说他所言是真的?”
心腹斟酌道:“不论如何,最好派人查清楚。”说完,他又小声道:“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想办法处理大王子一事,这事不能闹大了,不然传到王庭,于殿下您……”
四王子已经明白他话中之意,也是,如今王庭危机四伏,大王子势不可挡,这边他再掌控不好,闹出他打了败仗一事,只怕他什么声名都没了,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这是决不能容忍的。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他闭了闭眼睛,这才下定了决心,派出探子隐秘调查这一战个中因由。
现在还有更多令他头疼的事要他处理,他哪有精力放在这上面。
第98章
这边四王子焦头烂额,那边秦家军军中却是军心振奋。
这还是史上第一遭他们以最小的代价重创鞑罕骑兵。
秦老将军收到这队人马得胜的消息,还有些不可置信。
因为,这队人马不过是陶溪他们训出来试验战阵打法的。
他一开始并不以为意,在陶溪跟他提出要兵马独自训练时,他觉得这点人马并不多,便给他一个面子,随口就拔给他了。
一开始只是听说让曹平操练来着,成天训练什么战阵。他当时嗤笑一声,他们军中什么战阵不熟练,哪里还用的着外来人操练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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