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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不愿意辜负问知，但他恐怕要做个负心人了。
第二天一早，苏问知和往常一样，平静稳重对待顾珏星。
有一瞬间，顾珏星觉得自己多想了，没什么事发生。
但是，事情确实悄然发生了。
但苏问知不说不逾矩，顾珏星也亦作不知。
第109章
自从那次顾珏星在苏问知家，明了他那份感情，顾珏星就陷入了纠结。
顾珏星转着笔，眼睛无神，正在走神思考怎么看待与问知的关系，以及他对他的感情。
他是不愿意失去苏问知这个朋友，也不愿意他受伤害。
但他对他有没有爱慕之情，顾珏星不知道。而且，他现在也不适合思考这个问题。
“唉——”顾珏星长叹一口气，随后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学业上。
“阿星，阿星。”余欢喊了好几声，才唤回顾绝经的注意力。
“什么事？”
余欢笑嘻嘻地说：“你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顾珏星瞥了他一眼：“我在思考下周是放《你被包围了》，还是《杀鬼子之神枪手》。”
“啊？你还没有放弃你的抗日神剧？！”余欢震惊地捂胸口。
“我给你个选择的机会。”顾珏星说。
余欢听了心里一喜：“让我选下周看的，我觉得《决战星际》不错。”
“不，就在这两个里选。”
余欢嘟嘟囔囔地说：“这还用选，选这个选那个，结果都一样，答案早在你划的范围里。跳不出这个范围，不如不回。”
顾珏星一怔，跳不出他不谈恋爱的范围，他回不回问知，有什么区别呢。
“你说的对，那就选《杀鬼子之神枪手》”
“啊，不要啊，这一听就是无脑神剧，你还没有看够。”余欢抱怨。
“要得就是他无脑，你忍忍，进步之星我也拿不了几次了。”顾珏星说。
余欢一想，还真是，以他恐怖的进步速度，给他的上升空间已经不多了。
余欢又高兴了起来，随口问道：“苏大神干什么去了？”
顾珏星写字的手一顿，眼帘低垂：“我怎么知道。”
“奇怪，你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怎么会不知道。”余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顾珏星没有回答，看着苏问知的空座位，近日来，他越来越少在座位。
不过好在顾珏星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苏问知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未提，也没有暗示过他什么。
让顾珏星每天和他皮肤接触的时间，没那么尴尬不自然。
但是，很快一场变故，就让顾珏星没功夫纠结他和苏问知的关系了。
四月的一天，天气很不错，褚英红打算把库房的一些布料拿出来晒晒，并琢磨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布料，给阿星做几件时髦的春衫。
春节参加游园会的服装走秀，她可是认识了不少年轻有才华的设计师，向他们学习了不少。
办布料的时候，褚英红突然扭了一下腰，动一下就疼。
但是她没有在意，扭下腰，扭下脚，再正常不过，一般过几天就会好。
但是过了几天，褚奶奶的腰。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疼痛感更强了，发热发胀。
顾珏星在奶奶扭到的时候，就察觉了，劝奶奶去医院检查一下。
但是老一辈节俭惯了，也怕上医院。
褚奶奶：“我去门口小诊所，开几副膏药贴贴就行了，以前扭到，贴几贴就好了。”
顾珏星信了。
但是，没想到一天下午正上课，顾珏星静音的手机响了。
但是，下课的时候他才看见是叶奶奶的电话。
顾珏星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是紧急的事情，叶奶奶绝不会在他上课的时候找他。
“叶奶奶，有什么事？”电话一接通，顾珏星就焦急紧张地问。
“你奶奶下午突然腰疼得站不起来，腿使不上劲，直接摔倒了，我已经把她送到中南一院……”
听到这，顾珏星再也坐不住，惊慌的站起身。
旁边的的苏问知看他这样，心里也隐隐担忧。
“我奶奶现在还好吗？”顾珏星边打电话，边手忙脚乱收拾东西。
苏问知见状，安慰地握了一下他颤抖的手，帮着收拾东西。
“一班那个谁？！太嚣张大胆了吧，谁让你在教室用手机，手机不想要了是吧！”教导主任刘老鹰，眼尖的在二班就看见了顾珏星，脸红脖子粗，气冲冲地冲过来。
“你奶奶原本不让我告诉你，怕耽误你学习的……”
顾珏星眉头紧皱，看了一眼刘老鹰，手机内外的状况，都让顾珏星焦躁不安。
“教导主任那边，我去。你问清楚奶奶的状况。”苏问知拦着顾珏星。
顾珏星眼睛湿漉漉，带着感谢看他。
教导主任出马抓人，路上的学生像一群受惊的鸟兽，纷纷退散。
只有一个胆大的苏问知，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老鹰怒发冲冠，差点想伸手就把这个挡路的小子扒拉开，还好苏问知这张脸在全校都很出名。
“苏问知同学，你还想包庇别的同学玩手机？”刘老鹰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苏问知。
就算苏问知是全校第一，刘老鹰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强大的教导主任气场，让喜欢看热闹的学生都乖乖缩了起来。
苏问知不慌不忙，态度从容地应对。
渐渐地，刘老鹰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就准备走了。
苏问知这时竟然还拦了一下刘正，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学生见了老师的那种畏惧感。
刘正听了苏问知的要求，再次同意。
同时他又对苏问知这个同学有了新认识，说句不好听的，他就算学习很差，就这份从容和大胆，将来也大有出息。
苏问知去找管语，拿了一沓册子和笔，递给刘正。
刘正一言难尽地看了苏问知一眼，任命的写了下去。
另一边，顾珏星手抖地写下奶奶的病房号，倒不是他记不住，他需要做些事情缓一缓，冷静下来。
他需要冷静下来，奶奶还需要他照顾，这个家也需要他照顾。
谢过叶奶奶，顾珏星和管语说了一声，就准备从教室冲出去。
苏问知在走廊中拦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问知谢谢你，没事，我可以自己……”
“你可能需要这个请假条，请假条上有我和你的名字，走吧。”苏问知扬了扬手中的纸条。
顾珏星苦笑了一声，同时也放松了一下：“这我还真忘了，谢谢你。”
顾珏星也不说什么让他回去的话了，直接和苏问知跑出了校园。
门口的门卫看着收到的请假条，一度怀疑是学生自己伪造的。
教导主任刘正，整天巡逻学校，今天抓吸烟，明天抓情侣，总之一切和学习无关的事情，他都看不惯。
今天破天荒，竟然能让教导主任亲自开假条。
顾珏星赶到医院的时候，奶奶已经从急诊转出了。
奶奶的主治医生看着面前的小家属说：“腰间盘突出，加上腰间盘感染。已经用了药，炎症下去，感染就好了。
但是腰间盘突出，一般来说是不可逆的，而且考虑到病人年纪大了，采用保守治疗。
家属也要……”
医生看了看顾珏星虽然身量已经不输成年人，但是脸和眼神还是个孩子。
“你家里没有别的大人了吗？”
顾珏星摇了摇头，神情坚韧：“医生你和我说就可以了。”
医生抿了抿嘴，这样的家庭，他在医院已经见怪不怪了。
“家属要照看好老人，避免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用力过度或重复性的用腰。
另外老人摔倒也是很危险的，幸亏这次摔的不重，就医及时。家里最好还是不要离开人。”
顾珏星听了认真的听了一堆医嘱，拿着医药单去缴费了。
但是，现代医院比顾珏星那时候复杂的多，光楼层就有十几层，奶奶还在另外的住院部。
顾珏星心情沉重，担忧奶奶的病情，也看着繁忙的医院，一问三不知的流程头大。
真是难以想象，当初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奶奶那么大年纪，是怎么把医院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你跟我来吧。”苏问知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单子。
“你知道怎么弄？”
“嗯，”苏问知在前头熟门熟路的领着他，“我妈妈是个医生，而且我来医院也不少次了。”
顾珏星自然而然的理解为，苏问知来医院来找他的妈妈，所以熟悉流程。
殊不知，苏问知是作为病人，对各家医院流程都略有了解。
缴完费，顾珏星又马不停蹄看褚奶奶。
褚奶奶皱着眉，白着脸，打着点滴，面带痛苦地躺在病床上。
看到奶奶这副虚弱忍痛样子，顾珏星心里不好受极了。
“奶奶，你怎么样了？”顾珏星扑在奶奶的病床上，轻声问。
奶奶半睁开眼，看到顾珏星一愣，随即看向另一边的叶奶奶：“让小叶不要告诉你，她偏告诉你，我这输两天液就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你快回学校吧。”
顾珏星把书包放在地上，拉过一个椅子给苏问知，“假我已经请好了，现在回去也晚了。奶奶不用担心，我们现在不学新知识。”
顾珏星为了安奶奶的心，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啊？还没高三呢，就不学新知识了？”褚奶奶对学校的认知还停留在二三十年前，顾珏星爸爸的那个年代。
“对，现在要多一点复习时间，不信你问问知。”顾珏星说的有模有样。
苏问知默契回答：“对，是这样的。”
褚奶奶听了放了点心，但是依然念叨着：“我很快就会好，复习也很重要的。”
不愿意给顾珏星添一点麻烦，也生怕耽误他一点事。
顾珏星看着鼻子一酸，心里酸涩的厉害，也切实认识到奶奶老了，还有五年，就到古稀之年了。
他如果去外地上了大学，他又能陪奶奶几年呢？还有她的病，也需要有人替她承担起家的重量了。
第110章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顾珏星要抓紧时间，给奶奶收拾在医院用的，然后和叶奶奶换班。
苏问知不放心，和顾珏星一起先回他家。顾珏星没有拒绝。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苏问知比他想象中的还重要。
也是因为他在他身边，他才这么快镇定下来。
“晚上，我和你一人一天轮着值夜吧，这样你不会太累。”苏问知看着顾珏星收拾东西。
顾珏星那擦脸霜的手一顿，心里十分感动苏问知的心意。
顾珏星摇了摇头：“你本来睡眠就不好，而且奶奶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我可以不和你接触，一直不睡的，你知道的，我十几年不睡觉也没什么事。”苏问知说。
“那更不行，”顾珏星有点着急地说，“万一被别人发现，他们说你闲话怎么办？医院可藏不住秘密。”
“最多奇怪我怪怪的，和正常人不同。”苏问知试图用轻松的方式，说服顾珏星。
哪知顾珏星更加坚定了：“就我去守夜，你不要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认床，我那都睡得着。”
顾珏星说那都睡的着，那是有亲身经历的，逃荒的泥地草地，轰炸后的断壁残垣，他都睡过。
相比较而言，医院的陪床已经是很好的条件了。
苏问知看顾珏星态度坚决，也不再说什么了。
时间不早了，他也准备回家，并琢磨着哪里能帮阿星减轻些负担。
“等等。”顾珏星走上前拉着苏问知。
苏问知眉梢上扬：“你改变注意了？”
顾珏星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你充电，自己睡觉的大事都能忘。”
顾珏星略带抱怨的话，让苏问知心里一暖，十分服帖。
今天这么慌乱的情况，阿星还记得他没有和他接触，对他的事情这么关心，让他如何放过这个人。
顾珏星愣愣看着苏问知白皙修长的手，奶奶生病，问知对他隐秘的感情，各种复杂心慌的矛盾，交织在一起，让顾珏星不知如何是好。
他要照顾奶奶，这是他的责任。
希望问知快乐健康，这是他的本心。
但此刻，责任和本心是相矛盾的。
苏问知走后，顾珏星收拾完东西，准备把奶奶的裁缝铺也收拾好锁好。
一进来就看到，椅子倒在缝纫机旁边，一件白色细亚麻，做到一半的衬衫，半耷拉在缝纫机上，被针钉着，才没有掉在地上。
那是奶奶给他做得，细亚麻布料最透气，适合中南省虽是春末，但也热起来的温度。
地上的碎布，被踩的凌乱到处都是，透露出当时慌乱的情况。
顾珏星沉默了一下，默默用剪子把衣服从缝纫机上剪下来，将缝纫针推进去，线轴拆下来放好，合上奶奶心爱的机器，确保一个月后，它真正的主人再次打开，完好无损。
匆匆来到医院，和叶奶奶交班。
褚奶奶看着顾珏星带来的东西，嘴上说着：“我一个人在医院就行，那么多医生护士呢。你小孩子家家，在医院怎么睡得着，明天还得上学。”
“没事，奶奶，在学校里趴桌子上都睡着了，更别说医院还有床。”顾珏星把带来的东西掏出来放好。
“那也不成啊。”褚奶奶还是放心不下。
临床的大妈却羡慕极了：“老姐姐，别推辞了，小辈儿的一点孝心，你就好好享受。现在多少人还享受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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