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辞手脚麻利地将帐篷搭建好,再把被子塞进去,觉得差不多了,他才走到池非屿身旁,低声说道:“醒醒,到帐篷里睡。”
他这点细如蚊呐的声音,池非屿能醒才怪。
可看池非屿睡得正香,谢景辞又舍不得大声把人叫醒,他瞄着池非屿的脸,弯下腰,将人横打抱起。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抱池非屿,比起上次,他感觉对方瘦了。
再想想自己最近增加的斤数,谢景辞表情一揪,池非屿瘦的那点,估计全长到他身上了。
谢景辞慢慢往帐篷边挪动,动作都放到最轻,生怕把人弄醒。
池非屿搭在腹部的手微微蜷缩,又很快归于平静。
谢景辞完全没发现异样,他以一个很费力的姿势把池非屿往帐篷里塞,好不容易塞进去了,发现自己的衣摆被压住。
他小心翼翼地往外抽,眼看成功了,他一激动,站直身子,一脑袋撞在帐篷顶上。
动静之大,池非屿想忽视都难。
池非屿无奈,伸手将捂着脑袋的谢景辞拉入怀中,他揉了揉谢景辞的脑袋,问道:“疼吗?”
“还好。”谢景辞趴在池非屿身上,他噘着嘴,说道:“你是不是早醒了。”
池非屿但笑不语,他侧脸在谢景辞脸颊上亲了一口,“晚安。”
“……晚安。”
海浪卷着凉风袭来,帐篷内却没被影响分毫,暖意在狭小的空间内蔓延开来,安恬充斥其中。
谢景辞一觉睡醒神清气爽,感受到腰间的重量,他低下头,望见池非屿的胳膊横在自己腰上。
他跟个八爪鱼似的缠着池非屿,手还伸进池非屿衣服里,宛如占人便宜的流氓。
谢景辞心道一声罪过,想把手抽回来,正好摸到池非屿的腹肌,好像比之前还明显些。
他酸了,没忍住捏了两下,然后手就被人捉住。
谢景辞做贼心虚地抬起头,见池非屿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倒打一耙,“我睡醒就是这样,快说,是不是你干的。”
池非屿神情慵懒,他拿起谢景辞的手,在唇边亲吻,嗓音微哑,“我放,就不是放在这了。”
谢景辞该死地听懂了,他低咳一声,说道:“我放也不是放这。”
他一翻身,跨坐在池非屿腰上,手往对方胸膛上一摆,理不直气也壮地开口,“怎么着也要摸到这边。”
池非屿笑了。
起伏震颤的胸膛让谢景辞老脸一红,他默默缩回手,嘴里嘟囔,“你这都瘦哪了,我怎么感觉你肌肉一点没少。”
“不知道。”池非屿一手撑着地面做起,他环过谢景辞的腰,捏了两下,“手感不错。”
谢景辞被戳到在意的点,他眯起眼眸,“你是说我胖了?”
池非屿一顿,直觉再说下去不太好,他岔开话题,“现在几点了?”
谢景辞冷哼一声,揪住池非屿的脸颊,没放过对方,“庄园里有健身房吧,你等着,我回去就练。”
他就不信了,肌肉而已,池非屿都能练出来,他肯定也能。
“好。”
池非屿没打击谢景辞的自信,以对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热度,八成是练不起来,不过谢景辞忘性大,说不定过几天自己都忘了。
“起来,一会儿有客人来。”池非屿拍了下谢景辞的腰。
谢景辞问道:“谁啊?我认识吗?”
“算是认识。”池非屿整理凌乱的衣服,说道:“傅渊袭和他的母亲,你不想见可以不去。”
谢景辞一听到男主的名字,心底一突,男主已经在他这留下刻板印象了,每次冒出来准没好事。
第103章
谢景辞深思熟虑后,决定跟上池非屿,他没见过傅渊袭的母亲,原文里也没有介绍过,对这位神秘的女士,谢景辞有点好奇。
他们来着正厅,这里是用来待客的地方,不过谢景辞很少见池非屿用到这边,大概是平时来的人不到池非屿重视的程度。
谢景辞更加好奇,他走在池非屿身后,探着脑袋往前望,视野中出现一位衣着干练,妆容精致的女士。
对方有着一头短发,打扮简单,但手腕和脖子上的饰品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给人一种低调又奢华的感觉。
而傅渊袭坐在对方身旁,平时不可一世的龙傲天,这会儿安静得跟鹌鹑一样。
谢景辞大为稀奇,偷偷摸摸打量了傅渊袭好一会儿。
白玖见池非屿来了,主动起身,说道:“前段时间我家臭小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抱歉,我最近才回国,手上的事情太多,今天才有空闲。”
她带着歉意地笑笑,眼尾的皱纹为她添上一抹岁月的韵味,她今年已有五十来岁,但站在傅渊袭身旁,更像是对方的姐姐。
白玖拿出一旁的礼物,开口道,“听说你前段时间落水了,幸好没有大碍,你身体本来就不是太好,吃点这些补补。”
池非屿颔首,接过袋子,礼貌道谢。
谢景辞瞥了眼袋子里的东西,人参,鹿茸,灵芝,还有他叫不出名字的补品,堆在一起宛如菜场卖菜的。
一旁的傅渊袭开口,“我前几天就想来了,但我妈要我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
“阿姨的做法很明智。”池非屿压根不理会傅渊袭的话,他拉过谢景辞的手,开口道:“谢景辞,我的爱人。”
爱人两个字给谢景辞闹得脸红,他磕磕绊绊地打招呼,“阿……阿姨好!”
白玖笑着回应,“你好,我叫白玖。”
她似是完全不意外,但傅渊袭就不一样了,他瞪着池非屿和谢景辞交握的手,几次张口也说不出话来。
不等傅渊袭反应过来,又一道声音插进来,“好久不见,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池塘洲从门口走来,他神色中带着漫不经心,站定时与白玖之间留出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他语气熟稔,如对待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落花苑新送了花酒来,想尝尝吗?”
白玖柳眉微蹙,似是想到什么,她点了下头,“好,我们在孩子们也拘束。”
她与池塘洲并肩离开。
谢景辞看得心里没底,他凑到池非屿身旁,小声问道:“没关系吗?”
谁知道池塘洲这个疯子会干出什么事。
池非屿目光流过一瞬复杂的神色,他摇头,“没事。”
谢景辞感觉池非屿这个没事有点水分,他还想追问,憋了半天的傅渊袭忍不住了。
傅渊袭脸上是没缓过来的震惊,“你们两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完全不知道?”
池非屿斜睨他一眼,语气平平,“我做什么还需要经过你同意吗?”
傅渊袭语噎,池非屿冷硬的态度让他的情绪陡然落下,他唇角绷直,有些别扭地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池非屿嗯了一声,没再回应,他捏着谢景辞的手,似是对傅渊袭接下来想说什么完全没有兴趣。
谢景辞用余光瞄着男主的表情,在心底啧了一声,这一看就是又有事要找池非屿帮忙,他真觉得男主脸皮挺厚的,几次和池非屿吵架,事后都能若无其事来找池非屿。
可就逮着儿时的情谊霍霍吧,谢景辞心中不满地嘟囔,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还沾一身味。
傅渊袭等了半天也不见池非屿给他台阶下,他面色赫然,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你知道浅溪在哪吗?我妈为了让我专心处理公司的事,限制我对外联系,我现在联系不上她。”
池非屿终于正眼看向傅渊袭,“她现在住在庄园里,你要去见她?”
傅渊袭自然不会拒绝。
谢景辞多看了池非屿一眼,他待这么久都没看见渝浅溪的影子,池非屿倒是把人藏得挺深。
他心底又开始冒酸泡泡了,虽然知道池非屿和女主之间什么都没有,但吃醋这件事实在很难受主观控制。
一路上,谢景辞一言不发,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心底本来就烦,后边没脑子的男主还出来找存在感。
“浅溪都是你在照顾吗?你们……”
这断句给人无尽遐想,狗血剧的剧情都能填进去了。
池非屿停下脚步,他望向傅渊袭,眼神犀利,“收起你无聊的猜想,如果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你可以直接滚。”
傅渊袭被摄在原地,他有种预感,若是再说下去,池非屿会真的赶他走。
池非屿收回目光,他揽过谢景辞,牵住对方的手,见谢景辞看向自己,他比了个唇形。
一会儿跟你说。
谢景辞眨眨眼,再看向一脸菜色的男主,心底总算舒坦点。
他煞有其事地拍了下池非屿的肩膀,压低声音,“给你狡辩的机会,还不快谢谢我。”
池非屿勾起唇角,他揉了下谢景辞的脑袋,哄道:“谢谢。”
谢景辞满意了,又跟着池非屿往前走。
渝浅溪住在一栋谢景辞从未来过的房子里,这边很偏,不是池非屿带路,谢景辞怀疑自己都找不到。
他们敲门,里面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应。
渝浅溪打开门,她气色红润,见到傅渊袭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惊喜。
池非屿瞥了眼相拥的二人,说道:“你们聊。”
他带着谢景辞在花园里的椅子上坐下,听到关门声响起,池非屿侧过头望向谢景辞,问道:“你不想她待在庄园?”
这语气,谢景辞感觉自己说不想,下一秒池非屿就会把人送出去。
谢景辞挠了挠脸颊,说道:“也不是说不想,就是突然知道她在这边,有点……意外……”
“一个月。”池非屿对上谢景辞的视线,神色认真,“再等一个月就是预产期,我只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至于怀着的人是谁并不重要。”
冷酷的话语,甚至可以说是绝情,但谢景辞知道池非屿说的是真的,想来原文中池非屿对渝浅溪处处维护也是为此。
只是他到最后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顺利诞生。
谢景辞道:“人和人鱼会生下什么样的孩子?”
“不清楚。”池非屿回想报告中的数据,开口道:“她怀着的孩子是人类形态,但成长速度却和人鱼的差不多,一般人鱼是四个月产蛋,她应该也是这个时间。”
谢景辞点点头,这件事充满不确定性,估计池非屿也是想着把人放眼皮子底下比较安心。
他拉住池非屿的手,说道:“你也别在人家刚生产完就把人赶出去,等她身体恢复好再说,混着人类血脉的人鱼会不会比一般人鱼脆弱?他也要海落渊的泉水吗?”
池非屿敛下眼眸,他握紧谢景辞的手,声音平静,“也许吧。”
“还有一个月。”谢景辞歪过脑袋,“人鱼族里的那些事是不是也能解决,你能带我去族地玩吗?”
池非屿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为什么喜欢人鱼?”
谢景辞没想到池非屿会问起这个,他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因为稀奇?嗯……也不算,当你觉得生活无趣时,突然冒出一个神奇的物种,你就会想,哇,还有这样的生物,好像对明天又会多一点期待。”
“就算没见到也没关系。”谢景辞脚跟着地,晃着脚尖,他眉眼微弯,“有些东西光是存在于想象中就很美好,人总得学会逃避现实,不然活着多累啊。”
池非屿喉结滚动,他舔过干涩的唇瓣,问道:“可逃避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又没说要一直逃避下去,摸鱼你还不会吗?”
谢景辞站起身,他走到池非屿面前,伸手捏住池非屿的脸颊,“是不是啊池老板?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你瞒着我什么,快如实招来。”
池非屿神情微怔,他想,他在谢景辞面前藏不住事了。
“……海落渊不见了。”
谢景辞眼眸瞪圆,第一反应是这玩意居然还能跑,但又想到它好像本来就是移动的,只是这次移动的距离大了点。
他皱着眉,问道:“附近一圈都找过了?”
“应该是。”池非屿难得用上这种不确定地字眼,“族里的人鱼基本都去过,他们寻找的范围不会小。”
谢景辞想起池非屿的情况,震惊的神情收敛,他戳着池非屿的手背,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海落渊往我们这边跑了?”
若是海落渊离这边太远,他也不可能每天都捡到白花。
“有这个可能。”池非屿没有将话说死,他反握住谢景辞的手,“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能解决。”
他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既然池塘洲回庄园,那三条出逃的人鱼多半就在附近,亦或者说池塘洲已经将人带进来了。
庄园内的事基本都是陈管家在打理,对方的小动作在他预料之中,比起漫无目地的找人,不如等对方自己找上门来。
他对陈管家说不上信任,不过是觉得用得顺手,但对方对池塘洲的放纵已经越过他的界限了,等这件事结束,也该处理一下对方了。
谢景辞见池非屿面色不善,他心底嘀咕着,估计有人要倒霉了。
这时,房门被打开。
走出来的傅渊袭神色恍惚,他看到池非屿,快步走到对方跟前,紧紧拽住池非屿的胳膊,问道:“浅溪说得是真的吗?那些事真的是池叔做的!?”
第104章
傅渊袭的反应,池非屿早有预料,渝浅溪曾和他说过,要将部分事向傅渊袭坦白,虽然他认为即使告诉傅渊袭,也不会带来多少有利的帮助。
池非屿平静地开口,“是真的。”
傅渊袭脑子一下子就空了,他愣愣地望着池非屿,语无伦次地说道:“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害浅溪,又为什么要陷害你?这……这根本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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