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曾想厉行舟这场试炼,会将他从秘境中心挪到边缘,怀疑也无不可。
只是这几人疑心厉行舟得了什么好处,若非如此,怎会拼着自己留在秘境面对危险,也要将他们提前送出?
定然是有所图谋。
可笑当初他刚通过问心试炼,道心难得澄清无瑕,总算是想起了这丁点师门情谊,救他们一命。
却给自己惹了麻烦。
方才厉行舟的表情变化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无非就是想展现什么君子之风,好叫他这个大师兄做的名正言顺叫人心服口服。
何必装得如此麻烦。
“不知道友是何人,吾等乃问天宗玉骨峰门下弟子,入门之后时记义举善行,正是要与同门弟子相互扶持,道友若是有误会,当要及时澄清为好。”
厉行舟从厉星极出声的时候就仔细观察着其他人的态度,一般来说心魔的存在旁人是看不到的。
虽说眼前这个心魔产生了灵智,但他此前也未接触过其他心魔,真的拿不准到底是何情形。
见叶成他们几人能听到厉星极的话,也确确实实将他当做一个正常的人,悬着的心微微落下。
锁灵环果然有用,不仅将心魔禁锢,连带魔气也一并封印起来。
随即才开始细思厉星极话里面的内容。
在厉行舟的认知当中,厉星极就是自己的心魔,完完全全共享着自己的记忆。
所以说厉行舟平日里就有些瞧不太上这些整日投机的内门弟子。
但总归来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
厉行舟也乐得做一个仁善友爱的大师兄。
偏偏厉星极一开口就极尽嘲讽。
这让厉行舟不禁怀疑起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难道是对他们有着极大的意见?
厉行舟扪心自问了一遍,平日里与这几位师弟妹可以说毫无联系,甚至还有三人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断然谈不上得罪不得罪。
既不是私怨,那必然是这几人有问题。
要知道心魔乃是怨气组成,或许同类相吸,这些人身上的魔气太盛,以至于连自己的心魔都看不下去了?
这也并非无稽之谈。
要知道他们先是受到了魔道伏击,被魔道中人所伤,身上伤口或许还带有魔气。
倘若魔道中人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利用这带有魔气的伤口来感染仙门弟子的神志,从而达到入侵的目的,让这一群人入魔之事也就说得通了。
如若不然,正如自己的心所说的那样,叶成为何不尽早带着几人逃离,反而用望气之术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住口,问天宗的名声不是让你用在这上面的!”厉行舟一向对于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将所有的逻辑理顺,完全说服自己之后,厉行舟再看向叶成,目光中也带了审视。
“这位道友也没有说错,叶成你为何不往传送阵那里走,反而带人深入腹地,若是长老有机会逃脱,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你们。”
厉行舟这句话看似问叶成,实则目光却放在其他那些人身上。
这一行人本来就以叶成为首,逃跑间全仰赖叶成的望气之术。
哪里知道是往哪里跑,被厉行舟呵斥,顿时也有些埋怨叶成。
“厉师兄,我等只不过是进入秘境修炼,找找机遇,哪里知道叶师兄竟带我们来到腹地。”
“此事的确不妥,姜师妹和方师弟生死未卜,叶师兄你就算不顾及我们,也要为师弟妹着想。”
“你们!”
瞬间攻守易形,叶成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暗恨那些墙头草心思摇摆不定,早先他暗示的时候,明明众人一致决定要趁着中心混乱,以望气之术搜寻四周,运气好也能遇到些机遇。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方向还有魔道中人把守,好不容易逃出来,有两人竟是身负重伤。
本来柳暗花明遇到厉行舟,借机将此事说的严重些,全然推到魔道身上。
哪知道厉行舟旁边竟还有一个不识趣的人,一语就道破了这事真相,其余几人更是急躁撇清关系,怎能不令他恼怒?
“看来我是说中了你的心思了?”厉星极冷哼一声,“刚才不过是诈你一诈,你竟自己露出了马脚,或许,这事情的真相就是你们几人想要四处搜寻,却遇上魔道中人埋伏,恐被你们宗门的师长教训,才编了这么一套说辞来诓骗厉行舟,我说的可对?”
第4章 (*^▽^*)
“一派胡言。”
叶城恼羞成怒,眼睛一转,刚想反咬一口,厉星极却紧接着道,“我瞧你那些师弟妹们修为都浅薄的很,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被你诓骗,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你方才刻意说不知厉行舟为何在这里,无外乎就想营造出你们还曾找过厉行舟的踪迹,这话等传出去,怕是就变成了你们为寻厉行舟,不想落入魔道埋伏身受重伤了吧?再恶劣些,说厉行舟与魔道勾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叶成,你竟存了如此心思。”
“叶师兄,你怎么这么算计大师兄!”
厉行舟和其他站着的三个几乎异口同声道。
喊的时候声音不小,惹得厉星极不由往厉行舟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竟是看出了两分心虚。
嗯?
心虚?
说与魔道勾结厉行舟心虚什么?
叶成和那三个狗腿子同样也心虚,不过狗腿子反应更剧烈一些,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推到叶成身上。
一时间场面真是有些滑稽,各怀鬼胎,都想撇清关系。
瞧得厉星极险些笑了出声。
厉星极这一眼好似直接将自己看透,厉行舟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继而抬头怒目看向叶成,“待到出去后,厉某定要找长老主持公道!”
“你不也是一样跑到了此处!”
“此地本来就是北域厉家探索之处,若是不信等离开秘境之后大可与我们厉家对峙。”
厉星极这话张口就来,引得众人的视线立马集中在了厉星极和厉行舟两人的脸上。
先前先入为主,被厉行舟这幅惨烈的模样吸引去了,竟是没注意这两人竟是如此相像。
“厉家,厉家不是早就把——”
话说到一半叶成立马收声,嘴唇嗫嚅了半晌没有再吐出一个字。
谁不知道厉行舟是最有望在两年后宗门大比成为核心弟子的人,纵然他与厉家关系再不好,厉家却不见得想要放弃这么一个天才。
派人来拉拢厉行舟,再正常不过了。
而一想到厉行舟如今有着厉家作为背景,原本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又被咽了回去。
得罪一个弟子,和得罪一个家族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此事是师弟的错,还请师兄原谅。”叶成也是能屈能伸,“待到离开秘境回到宗门,师弟定然亲自上门赔罪,两位师弟伤势不容耽搁,师弟这就带他们速速离去。”
说罢,叶成就用眼神暗示那三人赶紧带着两个昏迷的离开去传送阵等着长老。
三人不愿,却也知晓此事他们也有份参与,真的把叶成得罪太过,对他们也不利。
便也对厉行舟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六人来去匆匆,此地又剩下了两人。
“咳!”
六人消失的刹那,厉行舟猛地上前,扼住了厉星极的咽喉,听着厉星极闷哼一声,目光极具侵略性的在他的脸上一扫,神色冰冷,“你既然知道厉家,就应该知道我对厉家的态度。”
“呵。”厉星极呼吸略有不畅,面上却直接勾起了一抹冷笑,眼中全然都是嘲讽,甚至还抬手拍了拍的厉行舟的脸,“这副嘴脸怎么不露在那帮人的面前,大可将这话说给他们听,也好让他们知道问天宗玉骨峰的大师兄,不过是一个被家族驱逐,色厉内荏丧家之犬,一个——伪君子?”
说完,厉星极感觉到咽喉处的手又紧了紧,随即猛地放开,正要嘲笑,厉行舟指尖凝聚起一道极细微的灵气。
厉星极目光一凝,猛地意识到了厉行舟的打算,反手一推就要往后退,同时催动自己的魂灵激发血肉当做武器。
可心神稍一顿,脑海深处就传来尖锐刺痛。
深入识海的剧痛让一下子击溃了厉星极稍微聚拢的意识,眼神一阵恍惚,就被厉行舟掐住了下巴。
左手引气成锁紧紧把厉星极束缚固定住,让他动弹不得。
右手指尖上仿若细丝的灵力如同针线一样在厉星极的嘴唇上刻着,每一下连通着他的经脉,直入识海,两种剧痛交织,竟分不出哪一种更轻一些。
厉行舟刻意放慢了动作,一针一下的将禁言阵法刻在了厉星极的嘴唇上,阵成的刹那一道金光闪过,竟是给这没什么血色薄唇增添了点光泽。
“我不喜欢你说这些话。”厉行舟神色莫名的看着厉星极,指腹轻轻在唇上摩挲着,每动一下,就带起厉星极身上不自觉的战栗,“尤其是不喜欢你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话,你应该庆幸我对于灵气控制可以细若游丝,不然这么好看的下半张脸可就要毁了。”
“唔。”
厉星极忍痛想要竭力冲开束缚,还不等有什么聚气一点灵力立马被绞得粉碎。
“又不听话了是不是,你的魂灵被我用锁灵环锁住了,只要动一下灵力,就——”
“唰。”
“痛彻心扉。”
厉行舟最后四个字是贴在厉星极的耳边说的,听得厉星极瞬间瞪大了眼睛。
——你是不是有病。
厉星极瞪着厉行舟,瞧着这灵动的眼神,厉行舟的心情蓦地好了不少,“在骂我是吗?没事,给你权利,在心里多骂几句。”
“当然我要提醒你,不要动我在你嘴上刻下的阵法,会疼的,放心,三个时辰就失效了。”
——该死的厉家。
厉星极深吸了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心里将厉家骂的狗血淋头,前世祸害他,今生还会因为厉家倒霉。
“当然,你可以在这三个时辰内尽情的辱骂厉家。”
厉行舟和厉星极想到了一起,打了个响指解开了厉星极身上的限制。
方才那一行人过来,以至于厉行舟还没有好好探索一下这个地方,。
说来他也好奇的很,极窟秘境什么时候还有这等宝地。
然而搜索完一圈,厉行舟却有些失望。
普通,实在是太普通了。
除去还有灵气在四周飘散,就是一处普通的草地。
可既然叶成的望气术指向这边,不该什么都没有。
于是厉行舟的目光又转回到厉星极的身上。
虽然说这是自己的心魔,却是在此地诞生,想必也应该对此地有所了解吧。
——呵。
厉星极的目光刚一碰上厉行舟的眼神,就知道厉行舟有事找他,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嘴,转身靠着自己醒来时的那棵树坐了下来。
前世的时候没有他这个外在因素,自己刚一出试炼就跌入了这血气构成的空间当中,紧接着就是脑海一片空白。
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极窟之钥。
叶成的望气术瞧见的东西应该也是极窟之钥出现时带出的气息。
不过今世不同,厉行舟失去意识的时间极短,身上也没有携带什么秘宝,肯定是要找叶成觊觎的东西的。
这不找了一圈没有收获,就又将注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厉星极也想找到极窟之钥,计划若是顺利进行,现在找极窟之钥的人就该是他。
奈何这期间种种,从开始就超出了他的意料范围。
既如此,厉行舟自己找去吧。
——哦,这是提示他珍宝奇遇在这边?
厉行舟从对厉星极有了认知上的偏差之后,所想跟厉星极完全不一样了。
在他眼里,厉星极作为心魔已经被他完全控制,听话的帮他找东西,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说来,他探查了四周,好像确实是只有他坐着的这个地方反倒是没有仔细找过。
伸手唤来灵剑,一剑正正插在了树干当中。
“哗!”
巨大的力道震得大树一阵摇晃,落叶兜了厉星极一脸。
不待厉星极起身,就见剑身寸寸龟裂,数道刺目的光沿着裂缝射出,厉行舟和厉星极几乎是同时移动,一个后退,一个勾住厉行舟的衣摆,顺着这个力道也猛地被扯了出去。
“刺啦——”
已经破损到不能再破的灵衣再也承受不住这不属于它的压力,顺着下摆一直往上裂开到了肩头。
“啧。”
厉行舟略无奈的看了厉星极一眼。
他就知道最后的欲念生成的心魔在这种事情上,总是会不经意间做些什么的。
先前只是问他换不换灵衣,如今倒是干脆上手撕了。
再躲闪倒是显得自己不大气。
于是厉行舟冲着厉星极抬了抬下巴,左手干脆将断裂的灵衣撕开。
下半身还整整齐齐,上身露在外面,背脊挺直,腰细肩宽,线条完美,手臂动作时带起若隐若现青筋,骨节分明,只是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最浅的几近愈合,最深的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一点猩红。
——修长匀称,遒劲有力,过去的自己品相着实绝佳。
厉星极下意识在脑海点评了一番,视线移动到腹肌的时候骤然回忆起刚才厉行舟的眼神不对劲。
他灵衣破损,撕掉坏掉的灵衣,冲自己抬什么下巴?
自己难道还有,有外人在场不换衣物的忌讳?
厉星极以己度人,着实有的。
并非是怕人看,单纯觉得无关紧要的人没有资格瞧罢了。
——还真的是矫情。
厉星极心底冷笑,稍稍避开了眼神,做了个回避的动作。
“不看了?”
厉行舟伸出手指掰着厉星极的下巴,强行对着自己的视线。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还不能厉星极用眼神表达疑惑,树干突然爆裂开来,木屑纷飞,厉行舟回神骤然构起灵气护盾,木屑炸在上面掀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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