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探到花茎附近,只需要划破手腕,便会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涌入,然而不等血液灌入,它纤细的身体就已经被那只手给骤然折断了。
惊叫,暴怒,一切都还没来得及。
它变已经失去了生命力。
麻木的眼中绽放出光彩,贺卿宣笑得愉快,“看来是我抓住了你。”
他随意把玩了两下手中玄羽花,翻身一跃,躲过了某只妖兽试图咬过来的血盆大口。
应寒衣身上的锁链在这瞬间消失,表情却不见友善,“还以为阁下当真弱到被一朵花控制住。”
贺卿宣扬眉,“我这还不是为了帮帝尊。”
“所以故作被控制?”
“那倒不是,我是真的被控制住了,但抢回控制权还不算难,这到底只是朵没活多少年的花。”所以贺卿宣只是施加了一点手法就成功欺骗住了对方,在对方最放松时强行将其采摘。
“阁下以前也是木灵根修士吗?”
贺卿宣的模样实在不像木灵根新手。
“嗯?帝尊可以猜猜。”贺卿宣扬眉。
应寒衣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多大兴趣,一步步走进,从贺卿宣手中接过那朵黑色的花朵。
红黑色雾气将玄羽花团团围住,与此同时定瀚珠被取出,在应寒衣手中快速消融,化作点点流光,分布在玄羽花附近。
周围被玄羽花吸引来的妖兽一时之间便如同分辨不清方向了一般。
然而很快又有那么两只妖兽目标十分明确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看来这定瀚珠防不住元婴境界妖兽的感知。
贺卿宣蹙眉,不说别的,就连本就在水中的妖兽都开始变得狂躁起来。
形似蛟龙的妖兽不断搅动,这地下小空间瞬间开始地动山摇起来,无数的碎石残渣从上方掉落,贺卿宣二话不说便去抚起地上的温清涵。
温清涵自玄羽花舍弃控制她开始,便陷入了昏迷之中,此时在如此环境中压根就没有抵抗之力。
贺卿宣先是给温清涵喂了一颗丹药,随后口中念动法咒,借用自己那为数不多的瞬移符带着人先行撤离。
他这边刚刚离开了那个地方,下一刻,地面坍塌,烟尘四起。
贺卿宣压根就没担心过应寒衣的情况,与其担心应寒衣,他还不如担心那只妖兽。
果然烟尘还没散尽,贺卿宣就瞧见了应寒衣的身影。
“五只元婴期妖兽,还有十余只跟着元婴期妖兽而来的金丹妖兽,帝尊,看来我们遇到了点麻烦。”
“阁下说这话时,嘴角的笑可以选择稍微收敛一下。”
贺卿宣强行将嘴角笑意抹平,表示自己超配合的。
应寒衣:“……”
玄羽花就在应寒衣身上,这些妖兽自然也是冲着应寒衣来的,不过这些以往无往不利的妖兽们在帝尊大人面前,连个小浪花都激不起来。
当第一只妖兽被应寒衣炼化成血雾后,便有元婴期妖兽被吓到,它们虽被玄羽花的气息所吸引,但也不是这么舍生忘死的。
元婴期妖兽悄悄后撤,唯独只有金丹期妖兽还在一个劲地往前冲,想要为玄羽花报仇。
一只元婴期妖兽在脱离魔气笼罩的范围后,便拔足狂奔,然而,招惹了魔头又怎么可能活命。
魔气猛然浓郁,所有妖兽不管逃多远都在那一瞬间化作虚无。
贺卿宣心情有些复杂。
他清楚地知道应寒衣在契约解开后不会放过他,却又实在心动那天腥魂草,为了那天腥魂草甚至不惜帮助魔头来找玄羽花。
微妙的心情很快就被贺卿宣强行压了下去。
就算他不帮忙,应寒衣也能把整个水云秘境翻个面地来找玄羽花。
左右答案一样,能白得一个天腥魂草,不亏。
“这定瀚珠的效果似乎不太行。”
应寒衣淡淡地应了一声,“倒也不完全是,而是定瀚珠的效果发挥地晚了些,那些妖兽已经被玄羽花前面的气息所吸引。”
贺卿宣颔首,“现在也该去找我想要的天腥魂草了。”
“她呢?”
贺卿宣:“?”
“不若就丢在这好了。”
贺卿宣:“??”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好歹温清涵并没有昏迷太久,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醒来了。
略做修整后,应寒衣直接带着两人顺着天腥魂草的气息找了过去。
从空气中的天地灵气变化,不难看出,天腥魂草不出十日便会成熟。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应寒衣整个人都“温柔”了许多,路上遇到合适的灵植也会顺手采摘下来,丢给贺卿宣和温清涵。
温清涵十分的不好意思,毕竟这位魔修自己都没有要。
贺卿宣看出温清涵的意思,沉吟道:“你就当他家有灵矿好了,他看不上这些灵植。”
话虽这么说,温清涵还是不太好意思,用得到的灵植炼制了不少丹药给贺卿宣和应寒衣。
应寒衣对于这些丹药自然还是看不上,在神识查看了没问题后随手丢给了贺卿宣。
这便是温清涵看不懂应寒衣的地方,若是说两人的关系不好,应寒衣为何要将灵植丹药都给贺卿宣,若说两人关系好,应寒衣看向贺卿宣的目光却又是冷淡的,甚至夹杂了两分温清涵看不懂的复杂。
不过温清涵会炼丹实在是意外之喜,贺卿宣囊中羞涩得紧,就连丹药也是很稀缺的,他将自己的一些灵材给温清涵,请对方帮忙炼制后,还给了一部分酬劳,只不过全被退了回来。
贺卿宣不仅请温清涵炼丹,自己也会偷师一下,然后给自己炼制了几炉成品意外不错的回灵丹。
天腥魂草的生长点外早已经埋伏了不少人,有不少修士便是在一边修炼,一边等天腥魂草成熟,像贺卿宣与温清涵这样直接炼丹的还是少数。
应寒衣眼不见心不烦,索性闭目小憩。
贺卿宣与温清涵相处的还是比较愉快,与一女子过分亲近其实是不太好的,尤其是两人还不是同门师姐弟,但在不经意间留意到温清涵眼中的愁绪时,贺卿宣还是稍微加密了一点自己与温清涵的联系。
明明是仙门正派,却被魔修掳走当炉鼎,折辱数百年,就算再强装不在意,那也是被深深伤害了,怎么可能真的就这么快走出来。
尤其是埋伏中,他们瞧见了那个魔修的身影,只不过这一次那魔修身边跟了好几道气息强大的人。
在贺卿宣与温清涵瞧见那魔修时,温清涵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脸刷地变得苍白。
而那魔修却是露出一个阴狠恶毒的冷笑。
贺卿宣礼貌微笑,用唇形回了一句,“好巧。”
这魔修看架势是还想找他们麻烦,只是碍于现在正是天腥魂草即将成熟的时候,才没有直接找上门来。
贺卿宣若有所思,他不想杀人,也不觉得杀人是一件轻易的事,可他同样也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被一条毒蛇盯上,你最好赶在毒蛇攻击你之前将它处理掉,不然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咬上你一口。
等待天材地宝成熟是一个漫长且耗费精力的过程,成熟乃一息之间,一旦反应慢了,这天材地宝可能就落入别人手中。
在最后时刻,贺卿宣快速分析着那四只守护灵兽的实力,一只飞行的苍鹰,两只长尾巨狼,应是金丹圆满接近元婴的实力,还有一条隐秘在天腥魂草之上的碧色小蛇。
那碧色小蛇必然拥有剧毒,会在采摘者手靠近的一刹间咬上采摘者的手。
那些隐匿在暗处的修士是否有留意到那与天腥魂草混为一体的碧色小蛇呢?
不等贺卿宣传音提醒应寒衣,应寒衣就已经骤然睁开了眼眸。
暗色的眸子淡淡地看向天腥魂草。
“游戏开始了。”
下一瞬,天腥魂草成熟!
第20章
贺卿宣立时来了精神,看向场中。
魔修,妖修,甚至有不少成名已久的元婴老祖,大家齐聚一堂,为的便是这灵宝。
在天腥魂草成熟的一瞬间,无数人都动了起来,向着天腥魂草而去。
有人擅长速度,便运足了劲地瞬移到天腥魂草面前,也有人擅长神通术法,便通过各种术法来抢夺。不过一瞬间,整个场面就已经乱得不可开交,无数道恐怖的力量一同使出,或碰撞或炸裂。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弥漫。
短短时间,有人受伤,有人身死。
这般场景贺卿宣以往只在大长老口中听过,那时他不解大家为何要争抢,甚至为了一件宝物连命都不要了。
大长老只是摸了摸他的头,“修仙,本就是与天夺命,停不了半点,你弱人欺,性命难保,你强人惧,可想要变强谈何容易,便只能不断地去寻各种天材地宝,甚至为了天材地宝大开杀戒。”
此时这样的厮杀便在他的眼前上演。
贺卿宣面无表情地看着场上,还不忘问身旁的某人,“不动手?”
“不急。”
“你也不怕有人直接将天腥魂草吞了。”贺卿宣小小表达不满。
应寒衣这次却是笑了一声,“第一个抢到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贺卿宣眼眸微动,对方这是也看见了那条碧色小蛇?
“小仙君急着让我出手,是心软了?”
贺卿宣没说话,只冷冷看向了某个魔头。
他有些分不清应寒衣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前面不是还一直觉得他是夺舍老怪,现在是确定他是正道的身份了?
“小仙君倒是不用想那么多,正道魔道看似截然对立,但在争夺修炼资源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样,正亦是魔,魔亦是正。 ”
一些同样没出手,但一直有留意这边的人若有所思。
他们还说这魔修身边怎么跟着两个正道修士,敢情是想坏人道心,还真是恶趣味。
乍一听到这话,贺卿宣乱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就意识到应寒衣不是在对“夺舍”的他说话,而是那个十七岁的全灵之体。
那对方是说给谁听的?
脑中思绪快速转过,而他面上已经给出了合适的反应。
他皱着眉头,脸上隐隐有屈辱浮现,想要说什么,又到底是忍了下去,扭头不再看身旁魔修。
那边的抢夺已经到了白热化,无数元婴期以上的强者压着修为只为了得到天腥魂草,此时自然是不愿意让别人率先把天腥魂草抢到手。
眼花缭乱的招式中,有人是为了抢夺,也有人是为了将另一方的探物夺宝给打开。
纷乱的各种攻击中,修士们不仅要防范其余修士的攻击,还得防着那三只妖兽。
见应寒衣实在不急,贺卿宣索性便也就静看起来,这天腥魂草会花落谁家。
焚天神宗的修士不弱,且团结一致,这天腥魂草落到焚天神宗的可能性最高。
虽说在这水云秘境中大家修为看起来都所差不多,但在之前应寒衣展露出一定实力后,还依旧探出神识往他们这边扫的,只有三道,其中刚好就有两位焚天神宗的人,一人正是焚天神宗的带队者,另一人则是跟在那魔修身边的黑衣老者,这两人皆是元婴以上的强者,可他们对那魔修的态度竟是算得上恭敬。
贺卿宣前面一直没去问那魔修的具体身份,如今却也有点好奇起来。
【温姑娘,你可知那魔修到底是何身份?】
他这话说的并不完整,温清涵却还是瞬息就知道了他想要问的是谁。
【那人名为薛笑天,薛正是焚天神宗宗主的姓,他不仅是焚天魔尊的亲传弟子,更是那位唯一的嫡孙。】
修为越是高深之人,子嗣越是艰难,笑天,这实在是一个过分张狂的名,从这名字便可窥见父母亲族对其的厚望。
若是寻常人,或许该说若只是他从对方手中抢走炉鼎,那都是必死的局。
温清涵手轻轻拽紧,指甲不自觉地陷入肉里,声音却还是温和清婉的,【小女子实在是太想太想离开,所以纵使知道会给两位添麻烦,也还是不要脸皮地跟了过来,能与两位同行一段路程,是小女子近百年最高兴的事,若他们再来找麻烦,公子把我交出去便好,左右我也习惯了。】
贺卿宣无声说了句“骗子”。
怎么会有人习惯痛苦呢?至多是麻木。
麻木地看着,当他们所切割的并不是自己的皮.肉。
贺卿宣嘴唇微动,想说一两句安慰的话,可无数的话也只是从心头划过,最终他用着轻快的语调道:
【我们与那薛道友正常交换,他怎么还能临时反悔呢?】
温清涵轻笑,反而问起贺卿宣,【公子是宣仪宫的人,怎地会跟在一名魔修身边?】
贺卿宣有点不知何从说起,脑中闪过无数敷衍温清涵的答案,就连情人这个选项都有想过,最后也是半坦诚半不坦诚地道:
【我与他做了一个交易。】
温清涵沉默了好一会,却还是传音提醒了一句,【公子与那位魔修的关系似乎极为不错,但魔修多是狡诈邪恶之辈,心思歹毒,难以深交,公子如果可以还是早日回宣仪宫吧。】
【仙子所说,我已记下。】
贺卿宣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带着看了无数古籍,也在长辈们长吁短叹中对如今形式极为清楚。
太初阁,易守难攻,灭于三百五十七年前,原因是太初阁的一位长老亲传弟子在外历练时遇见一魔修,与那魔修相爱,后更是悄悄将这所谓一心向正的魔修带入太初阁,不出三日太初阁护山大阵破,焚天神宗伙同无数魔道宗门一举攻破太初阁。
爱情,既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也同样是要人命的毒药。
就在两人传音说话的时候,那三只守护妖兽已经惨死于修士之手,天腥魂草被一片莲叶卷走,看来天腥魂草的第一轮抢夺是由那位模样清雅的青衣女修得手。
不等那天腥魂草真正落入女修手中,一道火焰攻击猛然而来,阻止莲叶飞回女修手中。
“清莲散人这是要与我们焚天神宗抢东西?”焚天神宗中为首的胖脸老者笑呵呵地道。
清莲散人手上被火焰撩出了一道红痕,不甚高兴,“炽道人说些什么话,你们焚天神宗家大业大,大家是都愿意给焚天神宗一个面子,不过你们都在秘境外面直接收费进秘境了,若是还想将天腥魂草霸占,也就忒不要脸皮了,想来焚天神宗也是体面人,做不出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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