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钰不喜欢闻烟味,也因此对于这个男人没有特别好的感官, “是啊, 我们五个都是朋友,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有很多怪物出现在别墅里, 吓死我了。”
凌钰脸色苍白地说着, 握着导盲杆的手还留有微微的余颤,黑发少年看起来脆弱又无助,再加上眼上蒙盖着的黑色丝绸,更显得可怜了。
很轻易地就会让别人相信他的话。
凌钰对于情况有自己的约摸不代表他不想掌握主动权, 甚至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玩家的事实, 谁也不知道这些所谓机构对于这些东西到底持有什么态度,而他自己也是个散漫惯了的人, 也不习惯任何可能会有的约束。
凌梨金在旁边亲眼看着他哥秒变美强惨,甚至对面那个大叔还真被说动了似的, 都没细细盯着她哥打量了。
凌梨金:我悟了!
凌梨金自然地热泪盈眶, “大叔, 你们来的真是太及时了,我这可怜的哥哥啊, 他刚才真是被吓着了, 你是不知道有怪物的别墅有多么恐怖……黑乎乎的怪吓人嘞!”
末了,凌梨金“搀扶”着凌钰快速拉近他们和楚司梵三人的距离, 泪眼婆娑,“梵姐,患难见真情啊呜呜呜,我真的爱死你了!”
什么都没干的楚司梵:……
姐妹,用力过度了啊!
楚司梵无奈地将眼神放到大叔身上,继续自己刚才的解释:“其实我也不想的,我觉得我现在都不像是个人类了,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谁知道我眼瞎遇上了渣男,搞得我现在全身器官衰竭,幸亏我爸是富豪,还能花钱让最好的科技来支撑我余下的生命……我除了这些还算真心的朋友,都不敢出门见人。”
夜色笼罩下,昏暗的灯光中朦胧着一个全身机械化的人类,要是有路过的人,肯定要感慨当今科技已经发展到智能机器人的程度了,甚至还要引出一场驳论。冰凉的机械体给人没有温度的体验,任谁站在面前都会胆寒,可大叔不是。
“哎,年轻真好。”
大叔一把掐掉烟头,丢到自己随手带的烟缸里,“你们一个个的,也别演了啊,我还能不知道什么情况。”嗤笑一声,大叔对着凌钰和凌梨金道:“风姐在那边测污染值,你们要是感兴趣就去看看吧。”
“污染值?”凌钰诚恳地发问,脚边还伏着一只安静的导盲犬。
“凌钰是吧?风姐经常提你,你也不知道体谅她,这就把眼睛瞎了,以后日子可咋过。”大叔摇了摇头似有不满,“我是公庆巫,代号‘巫’,你们也别紧张,我们不会吃人,只是贝星可能会需要你们。”
凌钰不置可否,但他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只是乖乖地点头,牵着导盲犬温静地走向风女士,“狗狗乖啊,带我去找风女士。”
凌梨金:装,继续装!
凌梨金正打算跟上前,就见公庆巫挥手喊停,“我刚才可看见了,那一瞬间光芒万丈——光系的人?”
凌梨金那时的表情都刹不出车扭曲了一瞬,不可置信自己竟然是第一个被逮到的,她当时怎么会想着这郊外别墅还会有别的人类啊呜呜呜!?
凌钰在导盲犬的牵引下走到了风木倾女士的身边,他隐约能听见楚司梵他们那边的动静,不过还是装作不知道地蹲了下来,“妈。”
“就知道你不安分,”风木倾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仪器,夜里的凉风拂过她肩头的发梢,带着湿露的寒意,“你爸呢?我不是让他照顾你。”
“有事离开了,我和凌梨金在一起,不会出事的。”凌钰放缓了声音,不想让风女士太过担心,“我有分寸。”
“有些东西你早晚都要了解,”风木倾睁开漆黑的眼瞳,宛若化不开的浓墨,眼底掠过些许的若有所思,“你听说过宇宙裂隙吗?”风木倾身上的白色大褂在这黑暗的星空下有些苍白,手里摆弄的仪器上面有个黑色的数值一直在上升。
“在游戏里听过一点,”凌钰这倒是没有隐瞒,他猜着风木倾这次出差可能……和宇宙裂隙这个游戏有关,而且这东西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已经做好了再被风女士提耳命面一遍的可能了。
“起来吧,”风木倾拽着自家长大的儿子站了起来,揉了揉凌钰墨色的黑发,眼神逐渐飘向远处的别墅那里,声音悠然地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微不足道的叹息,“三千小位面是人类本身设置的概念。”
“在你不了解这个未知的宇宙时,你可以拿它做参考。”
“那宇宙裂隙是什么,就是在这些小位面的隔阂中产生的缝隙,会把不属于该小位面的东西带入到小位面,从而改变原本小位面的历史发展进程,改变未来的可能预期,对当前生灵造成混乱。”
风木倾牵着凌钰的手来到了停靠在旁边的改装车上,只见旁边保镖样的存在优雅地开门请,风木倾点了点头拉着凌钰上了车上。
凌钰以不变应万变,同时思考着风女士的意思。
“三千小位面……怎么感觉像是小说中所说快穿世界那样的存在,哈哈哈,是不是还有什么主神空间之类的。”凌钰坐在车上笑了笑,言语间缓和着夜色的沉默,可惜没什么效果,只是让周围更寂静了,安静到封闭的车里只有他和风木倾女士不急不缓的呼吸声。
风木倾伸手整理着凌钰的领子,复又拍了拍,调整了一下黑色丝绸的松紧,才远离了凌钰,半支着手臂侧看着车窗外的工作人员,没有说话。
凌钰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预想的责备也没有。
“你知道你爸是从哪里来的吗?”
风木倾突然的出声让凌钰吓了一跳,话题的方向拐的他看不明白,只是浅浅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为什么要提凌少君?
“不知道,”凌钰发现自己的走神让人有误解,又很快地重复了一下。
“你爸不是贝星人。”风木倾还是没有正面看凌钰,从凌钰的视角只能看到乌黑的后脑勺,凌钰伸手缓缓地摸过眼前覆盖着的黑色丝绸,突然凑到风木倾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说起来,妈,我还没了解过你和爸的相遇呢。”
“小钰钰,”风木倾将凌钰的脑袋移走,“多大人了。”
“我这不是对你们的故事感兴趣嘛,你都从来没有聊过爸。”
凌钰恹恹地摸了摸鼻子,从小到大他爸和妈都特别的忙,几乎整年整年的不回家,或者是爸回家陪陪他然后风女士再回家陪陪他,真正一家团圆的时刻少之又少,有时候他也挺羡慕别人的,而他就只能孤零零地在游戏世界里沉浮。
“我工作忙,至于什么工作……你应该也多少能猜到了,是关于宇宙裂隙研究356队队长,发表关于星空法则、裂隙演变规律等诸多论文,平行时空——”风木倾说着说着,话语就变得几不可闻了,凌钰看着车窗外昏黑的景象,沉默不语。
“你爸他……情况比较特殊,我换个你比较好理解的说法吧,他是个外星人,然后因为受了重伤掉落贝星被我捡到,我们平静地过了一段日子,有了你,但是时代变了。”风木倾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没什么特别大的起伏,只是那眸中温润的笑意还是能让“伪失明”的凌钰窥见几分喜爱。
无疑,风女士一定是喜欢凌少君那个男人的。
“如果裂隙没有扩大,如果格局没有洗牌,日子其实能这样过下去的。可惜的是,裂隙扩大了,不管是哪个‘小位面的种族’都会为此不安,那些原本平行的、不该相交或者重叠的东西也会因为这个而彼此混乱地交错在一起,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谁也不知道虚假和真实——抑或黑白掺半。”
“如果贝星研究所或者其他什么势力想要拉你,你尽管拒绝就是了,我只想让你做个普通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爸也一定能护你到最后的,哪怕全贝星都灭绝了,有技术也可以让你在冰封的世界存活上万亿年之久。”
风木倾掐灭了突然亮屏的手机,一字一句地叮嘱,“我只希望你能平安。”
“好,”凌钰很想说如果全贝星都没人了,那他即使活着意义又在哪里。可惜无数话语还是被他咽在喉咙里,压死了不让上去,他不能和风女士顶嘴,以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预感,他总觉得自己大概率不会按照风女士的期望去走。
“下车吧。”
风木倾第一个打开车门,凌钰随后跟上,摸了摸守在车外吐舌头的导盲犬,就见风女士不知何时已经大步飞奔到仪器附近,而眉眼间却是冰霜般锐利的凝重,周围只有小声的交谈。
郊外的天色微微露白,初阳冒出了尖尖,周边的植物上还点缀着晶莹剔透的露水,高大的别墅依旧稳稳的矗立在那里,仿佛昨夜惊魂都是一场无厘头的幻觉。
“哥,你头疼吗?我熬夜有种要猝死的感觉。”凌梨金很快就回来了,随着大声抱怨的话语吐露,凌钰却发觉自己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硬硬的、冰凉的、像是某种金属制品。
第66章 逃离
凌钰微微一愣, 很快就收回了自己面上的表情,一副冷淡的样子。
“你们跟我们回裂隙研究基地吧,”公庆巫瞪了眼调皮的凌梨金, 对着凌钰和其他人说,“上面要找你们问话。”
“好的,”凌钰认真应和, 但实际上他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毕竟这里是贝星,他们不可能连夜坐飞船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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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这次是一辆更大的加长客车, 坐进去就会发现里面的空间非常大, 咸鱼队五个人都被拉到这辆车上,司机是公庆巫。
只见公庆巫懒洋洋地瞥了眼后面排排坐像是鹌鹑一样挤在一起的几个人,语气惬意,“你们尽管休息吧, 熬了一晚上, 就算是年轻人也遭不住,到了我叫你们。”
凌钰注意到风女士上了别的车, 很快就将余光从车窗外收回,他不想让别人意识到他在瞎了的情况下还有这种“异常”。手里硬邦邦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但凌钰第一时间就将其搁置在自己精神力构筑的空间内部, 除了自己没人能进去。
车上很安静, 很快就有沉睡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凌钰也阖上眼眸假寐。
[你真是没有一点危机感啊, 你不会以为你暗系很受人欢迎吧, 一旦被查出来你在贝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你们贝星估计能查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凌钰在精神海深处紧盯着那个在挠羽毛的小黄啾,{暗系群也不是只有我一个。}
[你可以去试试。确实不是你一个, 所以你们这队伍里的暗系群人恐怕此后都要处于被严密监管的情况。]温若羽不慌不忙地抖了抖羽毛,逐渐虚化,很快,凌钰精神海里就没有那个金黄色的团子了。
凌钰没有继续去问了,他知道温若羽已经“好心”提醒他了,再多的估计温若羽也不会说。
暗系群不受欢迎吗?
凌钰依旧漫不经心地阖着双眸,在黑色丝绸的遮掩下,恐怕没人会注意到他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那种模样比起一个人类更像是怪物——“古神的仆从”身份下一模一样的形象。
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凌钰感到自己有一点头疼,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不确定的危险感愈发如影随形,就像是一步步逼迫着他一样,直觉告诉他,他不能再在这车上待下去了,恐怕会出事——或者说,等车真的到达目的地,他想走也来不及了。
既然自己的能力玩家属性什么的都在这次中转中带入到贝星,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敏锐的直觉也是会起作用的?
“大哥,我有些不舒服,能停下车让我去上厕所吗?”凌钰缓慢地睁开双眼,他看到自己旁边的楚司梵似乎微微动了动眉头,他就知道,楚司梵也没有真的睡着。
“马上就到地方了,”公庆巫没有正面回复凌钰的问题,但凌钰内心的警钟却愈发震耳欲聋,他知道时间不等人,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很明显他不可能用正常的手段离开了。
“咳,咳咳,”凌钰猛然剧烈地咳嗽,伴随着喉咙间的血液流出,整个人都脆弱的仿佛折翼的蝴蝶,带着被暴风雨摧残后凋零的美感。这回公庆巫倒是没有冷处理,而是快速地踩了刹车下来看凌钰的情况。
“喂你小子,好好的怎么了?”
公庆巫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头疼地扶住咳嗽不止的凌钰,只见凌钰将捂在嘴上的手拿下,从手指缝隙中流出鲜红的血液,猛地一顿,又剧烈地弓起身子,看起来就很严重的样子。
“可能是……老毛病犯了吧。”
凌钰断断续续地说着,中间还仰头呛了下,白皙的脖颈透露着清晰的青筋,整个人却脆弱的仿佛一张白纸一般,大概是因为剧烈的咳嗽,还能隐约看见眼角留下的生理性盐水,坐在旁边的楚司梵吓了一跳,担心地扶住凌钰,这辆车上也没有谁会继续睡着了。
可是风姐没有说他家儿子有什么病啊?
公庆巫狐疑地看着凌钰,却见周围小伙伴的担心不像作假,再加上这孩子确实看起来病恹恹的,不像是装的。心一横,公庆巫把凌钰往车里面塞了一下,转身就到驾驶座上掉头、转弯。
“我先带你去医院吧。”公庆巫可不想担上这份责任,随着车辆急速地飞奔在路上,很快——到附近一家大型医院了。
公庆巫扶住凌钰,打算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旁边的封枭一把接过凌钰,朗声道,“凌哥是我兄弟,我带他去看吧,大哥你能帮忙去挂号吗?”
“嗯,分工确实快些。”
……
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公庆巫拿着新挂的单号紧紧蹙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慌,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为什么他会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你生病了?”就在公庆巫思考到底是忘了什么事的时候,他前面倒是来了一个熟人——封必午。
“没,帮小孩子挂的号,害。”公庆巫上前拍了下封必午的肩膀,“我没空陪你唠嗑,那群小孩还在等我呢。”
说着公庆巫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可等他到医院大厅的时候,却恍惚没有看见那群孩子。五个小孩都是颜值比较高的,还扎眼,不应该自己扫了两遍却连影子都没有,难道是提前去科室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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