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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头埋进库洛里多的胸前，手紧紧地抓住魔法师背后的衣服。
“祝您一切都好。”
库洛里多把他的脑袋抬起来，面对那张强忍着泪水的脸。
他把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洛瑞安的额头上，“洛洛，这并不是我们的终点。”
“死亡阻碍不了逼近的未来，说不定我们会在某一天再次相遇。”
洛瑞安哽咽：“所以这就是你让我去找亲生父亲的原因吗？”
库洛里多勾起嘴角，洛瑞安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小徒弟在他离开之后需要得到更多的爱。
洛瑞安俯趴在库洛里多的膝盖上，这让库洛里多想起小时候的他，因为精力有限，学习了两个小魔法后就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呼呼大睡。
大手在头上轻抚，库洛里多最后的教导在洛瑞安耳边响起，即使他根本不想听。
“洛瑞安，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蒙蔽你的眼睛、耳朵，包括你从未察觉到的时间。”
“命运线相互交缠，每个节点都是不可预料的。”
“而你，要学会在黑暗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线。”
亭子外那根树枝上的积雪终于落下，被压弯的树枝终于回归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Ryan！Ryan！洛瑞安！”
洛瑞安再次睁开眼睛，一双熟悉的蓝眼睛担忧地看着他。
他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床边的人是他的父亲。
见到他醒了，布鲁斯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今天早晨你没有回消息，等我联系超人的时候才发现你昏了过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布鲁斯停下话语，手足无措地看着默默流泪的洛瑞安。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Baby，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洛瑞安懵懵地抬起手背蹭了一下脸颊，湿漉漉的感觉让他疑惑地歪了歪头。
“诶？”
泪水却越来越多，一团团深色的水渍在杯子上晕染开来。
“Daddy……”洛瑞安抬起头，他不断地用手去擦自己的眼泪，“daddy……”
“呜……”
那哽在喉咙里的呜咽终于破土而出，洛瑞安觉得胸腔就像要炸开一样，心脏越跳越快。
布鲁斯一把将洛瑞安搂进怀里，一只手不断地轻抚他的后背，另一只手护在他的脑后。
“Baby，没关系，没关系……”布鲁斯尽力安抚着怀里安安静静哭起来的儿子，“放松，放松……别咬自己……”
布鲁斯卡住洛瑞安的双颊，让他松开咬住自己下嘴唇的牙齿。
洛瑞安的下嘴唇已经被咬破，献血顺着下颚流到布鲁斯的袖口上。
“呜……daddy，库洛，库洛里多……”
洛瑞安总算松开了被咬破的下颚，但他丝毫不管那顺着下颚滴落的鲜血，只是抽噎着对布鲁斯说话。
未尽的话语，布鲁斯却全然明白。
洛瑞安说着说着，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他跪坐到床边，把头埋进布鲁斯的脖子上。
冰冷的眼泪顺着布鲁斯的脖子滑进衣领，应该还有黏腻的血液。布鲁斯紧紧地拥抱住自己这个刚刚失去至亲之人的儿子。
两颗相似的心在此刻无比靠近。
门突然被踹开，杰森收回踹门的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
“老头子是你把洛瑞安惹哭的吗？！”
洛瑞安泪眼朦胧地抬起头。
“WTF？？”
“谁把你嘴唇咬破的？！是隔壁那个红披风？！”
见杰森那副立马要掏枪干掉克拉克的模样，洛瑞安连忙出声解释，一边说一边还在抽噎，但只说几个词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洛瑞安面色通红，布鲁斯怕他生病，用手背感受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幸好还算正常。
“好了，杰森等会我会给你解释。”布鲁斯倒了一杯水，照顾着他慢慢喝了几口。
洛瑞安喝了水之后，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他舔了舔嘴唇，却碰到下嘴唇的伤口，痛得皱起眉。
布鲁斯从床头柜里拿出医疗箱，小心地给伤口消毒上药。
门口咔咔作响，杰森面色难看地把那只挠门的哈士奇抱了进来，塞进洛瑞安的怀里。
“他送过来的，今天早上老头子着急带你回哥谭，把狗落在酒店了。”
小狗在洛瑞安脸颊上舔了几口，傻笑的模样让洛瑞安笑了起来。
他贴了贴狗狗的脸，捏着那软软的爪垫。
布鲁斯亲了下洛瑞安的额头，带着杰森出了卧室门。
杰森依靠在墙壁上，面色难看极了。
几天前库洛里多带着四月一日突然造访哥谭，库洛里多和布鲁斯关上门到底说了什么，除了他俩外所有人都不知道。
而今天，洛瑞安醒来后情绪崩溃，杰森才从布鲁斯这里知道——库洛里多寿命已尽的消息。
这可真是个大“新闻”。
对洛瑞安来说，库洛里多不仅仅是老师那么简单的身份。杰森觉得那位魔法师在那十几年里更像是一位父亲。
在那些布鲁斯缺席的日子里，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洛瑞安虽然从没有明说，也经常向解释吐槽库洛里多。但杰森从他说起自己的老师时的语气，从他看向库洛里多的眼神里，可以看到满满的孺慕。
那也是布鲁斯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
即使洛瑞安很快地接受了自己的家人，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绝对是那个眯眯眼。
“啧。”杰森不爽极了，他可不信库洛里多就这么死了，按照这个眯眯眼的做事风格来说绝对有后手。
把洛瑞安惹哭成这样……
杰森心中有了谋算。
*
房间内，洛瑞安在枕头旁找到了灯牌。这算是库洛里多留给他最后的礼物吗？
洛瑞安收好灯牌，走进浴室收拾了一下自己，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眶红红的自己。
好吧，接下来至少几天别想出门见人了。
但俗话说得好，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向学校请了几天假的洛瑞安，在这一天第一次迎来了上门拜访的同学。
第50章
“请坐， 威廉姆斯小姐。”
阿尔弗雷德将红茶轻轻放到黛西。威廉姆斯的面前，不动声色地问：“请问您是来找洛瑞安少爷的吗？”
黛西点点头，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这模样放在她身上很少见， 平时的她在同学眼里都是冷静的代名词。
黛西端起茶杯， 两秒之后又放下，“请问洛瑞安。韦恩在家吗？我有急事想找他。”
洛瑞安几分钟前就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消息， 此刻匆匆下楼， “黛西？”
“出什么事了吗？”
回收水牌的那天，洛瑞安和黛西才刚刚认识，但后来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时洛瑞安经常遇见她， 两人也渐渐熟悉起来。
在后来的相处中，洛瑞安才发现外表看上去像美式mean girl的黛西， 其实是一个社恐……
在网络上的她比现实中的她更活跃。
黛西看到洛瑞安之后都快哭出来了，阿尔弗雷德贴心地离开了会客室。
“你确定我们要打开监控吗？”提姆问布鲁斯。
布鲁斯神色严肃， “你们就算了！洛瑞安绝对不能脚踏两只船！！”
提姆：？？？？
布鲁斯等人就看见会客室内，洛瑞安冷肃着一张脸，对面的金发女孩说几句， 他就点点头。
在女孩说了什么之后， 洛瑞安突然瞪大眼睛，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两秒后又恢复了平静，神色如常地和黛西继续交谈。
布鲁斯默默关掉监视器， 哪个男孩会在喜欢的女生面前表演变脸的？他俩绝对只是同学。
会客室内。
黛西：“我可以信任你吧？算了除了你应该没人能帮我了！”
“其实我知道你是魔法师……”
“哈？？！！”洛瑞安猛地站起来， “等等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但他又突然冷静下来， “我刚刚是不是该装一下， 该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黛西冷漠脸， “你再怎么否认也没有用，那天在游泳场馆发生的事我全看见了。”
洛瑞安泄了气， 其实他还算有点预感，在和黛西一起打游戏时他就发现这人总会让他选择游戏里使用魔法的角色，聊天的时候还曾经隐晦地问过自己对魔法的看法。
当时的洛瑞安就有点怀疑黛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要知道提姆就是全靠自己就推理出了布鲁斯等于蝙蝠侠这个秘密。
黛西：“当时你的弟弟，达米安。韦恩问我你在哪。我当时也想着回来看看，就抄近道敢在他之前到了场馆。”
“哪知道隔着玻璃，就看见你在里面大显神威……”
洛瑞安觉得羞耻极了，被家人知道是一回事，但被同学知道又是另一回事！！
“好吧……你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去看看你的朋友——到底是不是因为魔法才一直醒不过来的对吗？”
黛西点头。
洛瑞安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
在告知布鲁斯自己有事要和黛西出去一趟后，布鲁斯就派车让人将两人送到目的地。
洛瑞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到达医院时都还有点摸不着头脑——daddy知道自己要和黛西出门后，最后看自己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算了，办事要紧。
黛西的手紧紧地捏住自己的衣角，洛瑞安正在病房内感知着魔力。
“唔……”洛瑞安收回手，“是魔法没错了，你的朋友最近接触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洛瑞安环顾着病房，躺在病床的女孩面色红润，一旁的监护机器也显示她的生命体征非常平稳。
就像是安稳地睡着了。
黛西：“没有，我和她是邻居，平时很多时候都在一起活动。没有听说去接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洛瑞安往病床那边走了两步，视线停在来女孩放在杯子外面的手臂上。
“黛西，你过来帮我个忙。”
黛西依言将女孩的手臂内侧转出来，下一秒她就跌坐在地上。
黛西捂着嘴，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落下，“怎么会……”
女孩纤细的手臂内侧全是伤痕，她没有选择靠近手腕的地方下刀，反而是上臂和肘窝附近几乎被划烂了。
这样就算是穿着长袖把袖口卷上去一节也不会被黛西发现。
有些伤口还很“新鲜”，刚刚那个简单的挪动动作就让它们渗出血来。
洛瑞安给她施加了一个小小的治愈魔法，伤口愈合却不能消除那些疤痕。
“她下手的时候非常冷静。”洛瑞安说，“伤口非常整齐，她甚至还考虑到了间隔距离。”
“她平时又表现出来什么异常吗？”
黛西被洛瑞安扶到椅子上，脑子一团浆糊的她只能听洛瑞安的安排。
她擦了把眼泪，接着摇摇头，“没有，她是个很外向的女孩，我从小就不爱说话但是她总拉着我一起玩。”
“我从来没有发现她会有这种……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
看刀疤的样子，应该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医生说她只是睡着了，不愿意自己醒过来。”黛西有点崩溃，“我还以为只是魔法让她这样，没想到……”
洛瑞安一直观察着窗边的动静，那里的魔力波动过于明显了。
他慢慢挪动角度，挡在黛西和窗户之间，同时手也摸到脖子上的吊坠。
黛西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好友，哭声彻底压抑不住了。
就在同时，那团魔力向室内飞进来。
“【POWER】！”
法杖迅速变大，洛瑞安手持法杖挥了出去，将冲进来的东西直接击出了窗外。
（杰森：没错！撬棍就是这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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