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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难(玄幻灵异)——楼外垂杨

时间:2024-10-21 14:48:57  作者:楼外垂杨
  好像有什么声音……
  咕噜……咕噜。
  郑清平听见耳边有声音响起。
  “水……”
  水?
  “水边。”
  是谁在说话?这个声音一直在重复,他的脑子快要爆炸。他开始不停地挣扎,捂着自己的脖颈,脸色瞬间就变红了。
  吴树言被吓得不轻,他看见郑清平竟然在掐自己的喉咙,他将怀表狠狠往地上一砸,伸手使劲儿掰开他的手。
  就在这时,郑清平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软了下来。卡在喉咙间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去,他张大嘴深吸一口,然后剧烈狂吐起来。
  吴树言无措地站在一旁,手心发麻,他低头往地上的怀表看了眼,说出了一句令郑清平感觉头皮发麻的话。
  “你他娘的是不是被鬼附身了?真是疯了不成!吃那玩意儿干什么?”
  郑清平歇了口气,转圜过来,眼球布满血丝,表情仍是一脸惊魂未定。
  他刚才确实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比起什么鬼附身,更像是被鬼压了似的。他抚着心口,道:“水……水边……他说水边。”
  “水边?”吴树言心里一紧,问:“谁?什么水边?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东西!在耳边说话的东西!他说有水,这里有水!”
  “什么?”吴树言捏紧拳头,脚下一软,一股屁跌坐在地上。他的手在发抖,他按住额头,醒悟了般,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郑清平抹了一把鼻涕,带着哭腔:“你知道什么了?”
  “也许,不,是一定!一定是那块表有问题!这块怀表的主人。”他望向地上的怀表,“他肯定是想告诉你什么信息……”他这么想的原因很简单,这冰洞里的东西跟着他们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伤害他们性命,并且在每次迷路或者发现尸体的时候出现,想来,这必然是告诫和提醒。
  和雪山上一样。
  郑清平嘴里满是铁锈味,跟着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儿吐口水:“那也不能!不能这样害我啊!”
  “你好好想想承诺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话没有。”吴树言道。
  “我……”他犹豫一阵,回想之前遇见尸体时说的话。“好像是说过什么要带他们回家一类的话。”
  果然如吴树言想的那样,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心里一横,捡起地上的怀表。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倒是会说话,哄鬼来了。你既然已经承诺了,那就得做到。”
  郑清平的视线朝他望去,弱弱地问:“要是做不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跟刚才那样,等着他掐死你!”
  郑清平一听,豆大般的冷汗从鬓角流了下来:“我连他是谁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带他回家?”
  吴树言咽了口唾沫,将怀表放进背包里,回头拉起他,抚慰道:“这不是还有我,还有组长他们。再说这东西掉在这里,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你不给他一个交待,他还跟着你怎么办?所以,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他告诉你有水,那前面就是有水。”
  听完吴树言的分析,郑清平豁然开朗,急忙站起来。“你说得也没错,我可不想他一直跟着我,之前那个还骑我呢。”他吸了吸鼻子,开始委屈上了。“你说……他怎么,不找你呢。”
  “……我可没到处乱答应别人。”
  两人继续往里走,不到一会儿,一具尸体出现在了前方的冰壁旁。
  “咔!咔!咔!”
  “什么动静?”郑清平停下脚步,警觉起来。
  他倾身往前一探,看见那尸体的脑袋在动!
  “啊啊啊啊啊!”他转身拉住吴树言,“他在动!他动了!”
  吴树言屏住呼吸,缓缓吐出,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试探着往前走。
  在光束的照射下,那具尸体的样貌逐渐显现。就像张光明事件记录里的那样,手电筒的光直接从眼眶里的黑洞里照了进去。
  吴树言心头一震,道:“看起来他好像生前被挖了眼睛。”
  郑清平听了,忍不住干呕起来:“这,这是金田?”
  “骨架很大,地上有指南针和手套,是金田没错。”他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路走来,除了怀表的主人,再也没有听见笑声了。”
  “而且。”吴树言拧紧眉,壮着胆子走到尸体跟前。“你认为一个勘探队员,背包里只装这么点儿东西吗?”
  郑清平跟着上前:“当然不会了!我之前看过顾专家的包,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各种工具,光测量的东西就有好几种不同的颜色。”
  “那他背包里的东西呢?”
  “这……这。”郑清平沉思,假设道:“被张光明拿走了?”
  “不太可能。周岁翻出背包的时候,只有几样寻常的东西。但是作为勘探队员最重要的测量工具,数据记录,工作记录本都没有。”
  “张光明听见金田的笑声后,慌不择路往回跑,也就是许叔他们走的方向,他发现了地下暗河,这么说,我们离地暗河的位置应该也很近?”
  “可以这么说。还有,我们在这条通道发现了怀表,怀表的主人告诉你‘水’。也就是说,标记在这里断了,但是一直往前走却能找到水。”
  郑清平一下子反应过来,恍然道:“有水就说明前面有地下河?”
  吴树言点点头:“希望我们的推测没有错。”
  两人继续往前走,小心翼翼地顺着手电筒的光看向尽头,紧接着,他们听见一阵汩汩的流水声。
  “是水声!”
  走到这条通道的终点,一条裂缝露了出来。像是一把锋利的长剑将这里劈开,深不见底。
  郑清平往前摸索着走了一步,刚踏出去就被吴树言猛地抓了回来:“你搞什么?这可是裂缝!边上是实心的还是空心的你都不知道,就这么上去了?”
  “不是,我没想过去,我就是好像看见水里在冒泡。”
  冒泡?吴树言举高手电筒,在水面晃了一下。
  “咕噜……咕噜咕噜。”
  有气泡从水下浮了起来。
  吴树言一愣,水面竟然真的在冒泡。他往前挪了半步,一面将吴树言拦在身后,一面眯着眼往水下看。
  气泡不断地升起,越冒越多,越冒越多。光影照在上面折射在洞顶,淡淡的蓝光顿时被一点点晕开。
  他看得有些入迷了,心想,这冰洞的深处竟然有一条冒着气泡的裂缝,不禁紧张起来。
  郑清平也有些入迷了,两人情不自禁地往里挪了两步,直到水面的气泡消失。他们停下脚步,够长了脖颈往水下一瞧,倏地,一张被泡得发胀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两人愕然怔住,双腿都软了,一下子坐到地上。
  那具发黑的尸体仰着头,张大口鼻,双眼死死盯着他们,缓缓从水中浮起来。
 
 
第34章 34
  他们甚至忘记了呼喊, 瞪大眼睛看着那具尸体飘在水面上。咕噜声消失,与之取代的是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郑清平浑身湿得像淌了水似的,嘴唇乌青, 眼下发黑。他慢慢转过头:“树言,我是不是糊涂了,我看见他好像……好像朝岸边爬过来了。”
  吴树言全身都在抽搐,牙关紧闭, 一声不吭。
  只见那尸体从水中伸出一只胳膊, 抓着裂缝边缘的冰缓慢地移动。
  “怎么办?”郑清平心急如焚,声音都哑了。“他要上来了!”
  吴树言赶紧从背包里翻出那块怀表,递给他:“怎么办……你答应他的!你快说啊!”
  郑清平哆哆嗦嗦地接过, 已经泪流满面了, 道:“我我我我我答应你们, 我带你们回家!这是你的东西对吧?”他急忙举起手中的怀表。
  这要是换个人, 恐怕见到这样的场面早就吓得尿裤子了。看来郑清平不仅是个铁肺,胆子也没想象中那么小。
  “我给你放在这里了, 你你你你别上来了!”他一边抖一边将怀表轻轻放在石头上。只瞧着那只手缓缓向下移, 慢慢消失在视野中。
  四周安静下来,两人等了好一阵子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互相看了一眼, 郑清平刚要起身, 就看见水面飘起来一团头发。
  他吓得又赶紧退了回去,拉着吴树言准备见势不妙就跑。
  又过了片刻,那具完整的尸体全都浮在了水面上, 他的胳膊上还死死缠着一条黑色的带子。
  “他手上好像抓着什么。”吴树言踮起脚, 细细一看, 道:“是背包!”
  仿佛刚才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般,此刻的水面像一面镜子, 异常平静。水流声也消失了,恍如一潭死水,上面横着一具男性的尸体。
  他的五官狰狞可怖,皮肤被水泡得发白,双腿弯曲,看样子跟溺死没什么两样。
  吴树言掏出登山杖,往前挪了两步,勾住尸体的衣服往岸上拉。
  “树言,这你也敢拉啊!”郑清平惊叹。
  “妈的!现在你不拉他,等会就是他拉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赶紧来帮忙。”
  郑清平翻出绳子,将地钉凿进去,绑好后丢给吴树言。两人合力将尸体拉了上来,沉闷一声响,水面一下子就浑了。
  在地上躺着换了口气儿,郑清平催促道:“赶紧的,看看他包里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没有。”
  吴树言戴好手套,扯了扯背包,嘴里道:“这玩意儿真邪门儿,死了这么多年尸体还这么新鲜,奇了。”说着,打开背包的纽扣。“来,给我点光。”
  “那可不是?要不是那块怀表,谁知道这还有个死人啊!”郑清平凑过来,看看背包里的东西,眼皮一跳,诧异地看向吴树言。
  吴树言拿起一个被塑料袋包着的长方形物体,小心翼翼地揭开。
  是一个银灰色的录音机。
  “录音机?”郑清平心中狐疑,问:“这不是金田的东西吗?怎么在这里?”
  吴树言摇头:“不,这应该是孙浩的。你忘了?是孙浩让金田去偷录那两个洋人的谈话,所以这个东西是孙浩的。”他将录音机放在一旁,继续往里翻。
  三本厚厚的纪录本,两封未拆开的信,以及各式各样的防水用品,罗盘,皮尺,食物,睡袋,登山装备。
  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幸好这些纪录本都做了防水措施,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儿都没湿。”郑清平打开防水袋,拿出其中一本纪录本。
  “这上面有名字。”
  “记录人,孙浩。”
  两人同时一愣,继续往下翻。
  “骊龙山,岩石产状……”郑清平挠了挠头,“好像是工作记录,看看其他的呢。”
  他翻出其余两本,一本叫生活记事本,另一本叫数据采集与实验报告。这些记事本上的署名都是同一个名字——孙浩。
  “他,他是孙浩。”得知这具尸体的身份,郑清平往一旁扫了一眼,心里紧了紧,伸手捡起石头上的怀表,打开。
  虽然尸体的面部已经发胀发白,但是大体轮廓还是能看得出来与相片上的人十分相似。张光明事件记录里的磁带对话的金田找到了,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人。
  郑清平一想,这个信息得赶紧告诉谢先章,说不定他抄录的手册里还有关于后面事件发生的记录。
  他皱了皱眉,敲着自己的脑门儿,有些自责:“我这脑子真不记事,我怎么回想张光明手册里的内容都想不起来,你说怪不怪?”
  吴树言把背包里的东西塞回去,拿起录音机,下意识地往下按,道:“这也不是你的问题,你这么容易被附身,我看每晚抄写手册的人还不一定是你呢。”
  “要死,你说这话来吓我干什么?”郑清平啧了一声,回想之前在医院抄写手册的画面,道:“我是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再差也不至于全都忘了,不是我抄的那还能是谁抄的。”他将纪录本和信封都装进背包。
  吴树言一面研究手里的录音机,一面随口答道:“张光明呗!”说完,录音机的卡槽弹了出来,里面方方正正地躺着一盘磁带。
  “磁带?”郑清平凑上前,取出来,推亮了手电筒。“竟然没进水!”他又把磁带放回去。
  “你试试能不能放出来。”
  吴树言按了一下开关,录音机没什么反应,又重新调整了一下磁带,再次放进去。
  依旧没有反应。
  “这个录音机好像坏了。”
  郑清平道:“那用咱们自己的呢?”
  吴树言取出磁带,小心放进防水袋子里,道:“录音机不在我这儿,组长拿走了。”
  “得,那咱们去找组长呗。”
  两人一合计,准备回去刚才分开的位置。走出半步,郑清平想起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这尸体……还是不要这样放着吧?”他转过身,将尸体摆放好,又从背包里掏出一盒没开的巧克力,拿出一颗放在一边的石头上,嘴里念念有词。
  吴树言走上去,将石头垒高。
  “孙浩,我就这样叫你了……我我我,我把你的怀表拿走了,如果我能活着回北京的话,我肯定找到你的家人,把这个送还给他们。希望你,那什么……别再跟着我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委屈,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带你的尸体……”郑清平顿了一下,清了嗓子,深吸一口气,道:“我就算是背也背不动呀,你理解理解,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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