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理智来说,你打不过。’
停顿两秒,系统大哭出声:‘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啊宿主宝宝!你应该为我举大旗、哐哐撞大墙!’
楚纤:‘我不会撞墙。’
系统:。
那还是我去撞墙吧(笑着活下去.jpg)。
[好感度+5,信任值+1]
磨刀霍霍的系统满血复活:‘诶!我好了!’
自动闭合的木窗忽而被一个小脑袋顶开。
巫蛇来了。
无论何时撞见这段花色斑斓的细长身体都会眼皮一跳,不懂蛇类的人看见它第一反应定是远离。
它吐着信子慢慢爬进来,没一会就到了床边,支起前半段盯住白衣国师,两个小黑眼睛阴沉沉的,像是在替谁表达情绪。
这自然是自我幻想。一条只会听命主人的巫蛇无法表露出主人的不悦,只是长了个随时都要毒死人的外壳。
就连随时害人也是幻想,它长成这样不代表会这样做。
巫蛇是巫族人养的一种特殊的蛇,它毒性极强、普天之下唯有它的主人能解它的毒,又好养活,很容易能养一窝。
没有黑衣女侍引路,随意进入清微楼的普通人能迷路到死,偏偏皇后每次踏入都能精准找到国师房间——
不知她是在国师身上下了引路蛊,还是早已摸清清微楼来源,或者二者兼有。
依照皇后做事做绝的性子,应当是第三种猜测。
当一身黑金鹤袍的女子推门而入时,白衣国师半阖的眼睁开,轻轻看去。
从清香华美的清微楼走进满是药气的密室,任谁也会不适应地皱个眉或抱怨两句。
鹤袍女子形容自然,慢走间总有种不怒自威的皇家气派,倒是比安帝这个正儿八经的掌权者还像样。
她停在床边,居高临下打量着国师面容,末了一声嗤笑:“不过几日没看着你,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存心气我呢?”
屋内药味愈是浓厚,鹤袍女子眼中怒气愈盛。
皇后当然不会气裴首辅拿了几碗药人血去救戚州百姓,气也只会气妖狐作乱、害得国师病重。
国师无法开口,刚一敛眸,下颌处便多了根手指——违逆国师意愿挑起她的脸,似是要从那双浅淡温和的眼眸里一路逼进她的心中。
另一只手隔着被褥抓到她的腿,皇后柔声问道:“这回伤了嗓子,下回准备伤哪儿?阿月,你还有哪里能伤?”
“……”国师浑身一颤。
前两日的雨下得这双腿宛若坠入地狱般不得解脱,骨头里似有万千蚂蚁在爬在啃,时痒时疼,世间最磨人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
这种不适不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减,而是一寸寸折磨人的精神、心智,药石无医,连个寄托也没有,是奔着将人逼疯去的。
没经历过的小狐狸不懂,她只知道一碰这腿国师的反应便会非常有趣,隔三差五用尾巴缠一下、戳一下,好让这人抖着身子抓紧床单,任她说什么都答应。
皇后是懂的,所以她碰了。
凤眸盯紧国师面上温和面具渐渐龟裂后露出的丝丝脆弱,她似笑非笑:“嗯?回答我?”
上一句责令嗓子伤得不该,下一句就要国师亲口回答——
皇后绝不是同你玩笑,她是真的要你在这种境地开口出声,尝尝嗓子伤了之后的疼,下次才能记得住。
额上细细密密渗出些许薄汗,国师颤抖着手想拉开皇后,那条盘在一边乖顺的巫蛇突然就不乖了,张开嘴一下扑咬上去。
它上次就想这么干了,只是主人不允许。
这回显然拿了免死金牌,跳窜的身体又快又猛,竟像是脑子里练习多遍,就等这一口。
系统:‘卧槽啊啊啊宿主的生命值在掉!!’
楚纤:‘死不了。’
系统:‘我我我我在找解毒丹了宿主快兑换啊!’
楚纤:‘她不会让我死的。’
系统:‘这可说不准啊!谁知道皇后想干啥!’
奈何系统嚎叫了好几声宿主也不予回应,到手的积分又飞掉了。
蛇毒迅速麻痹整条手臂,身体内部似是挤入了无数根尖刺,疯狂乱扎乱扯,扯得血肉模糊。
白衣蜷缩着倒在床边,墨发坠到了床外,颤在半空中。
“疼不疼?你还没回答我?”皇后慢悠悠松开手,红唇带笑,眼底一片冷凝。
巫蛇张开的嘴似是咧开了笑容,黑眼睛诡异得充斥了几分愉悦。
系统看得头皮发麻,暗搓搓下线了。
-
屋内静得很,所以床单与身体摩挲出的声音如此刺耳,伴随着几声破碎气音,无端端在人脑中构成一幅活色生香的图。
不止是嗓子失音无法出声,这人能忍得很,失色的唇咬得血迹斑斑亦是不肯求饶——
鹤袍女子离床很近,床上人只要一伸手就能拉住她的衣角,表明忠心、不会再有下次。
可什么也没发生。
痛了就痛了,在床上痛不欲生也罢了,被人看了笑话也罢了。
按理说这人越是狼狈皇后该越是高兴,但她唇边的弧度一点点降下,最终消散无形。
“我忘了,阿月你最能忍痛,最不怕痛,区区蛇毒哪能要你松口呢?”
皇后冷哼一声。
解药在她身上,原本这会该给床上人解毒的,她又不想那么做了,就以目前情形说出下面这番话。
“你可听过外界传言?又可知你的好狐狸干了什么?”
皇后牵唇一笑,美得不可方物:“京城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半妖不知死活去吸天师的血气,自个儿妖力大增,留了多少把柄给他们?”
“现在可好,人人都说是国师你纵妖杀人,福明楼的人命也算到你头上——你还想教她,还想救她,怎么,你替她扛天劫不成?”
床上人动了下脑袋,侧过来的脸惨白至极,独独唇红得要命。
她不能开口,皇后却是读懂了她的含义,道:“是天师先动手,那又如何?她是半妖,是遭天谴、不容于世的半妖。”
“阿月,若是杀了半妖,获得救世功德,林国气运能长多少年——你算过么。”
第60章
俗语有言命中注定。
灭世半妖、瘟疫、战乱……一点点席卷到林国这片小小土地。
有能力上战场的国师伤残了, 有能力治理政务的首辅去了瘟疫肆.虐的戚州,太子热衷于夺权、众臣各有各的利益,民心浮躁、畏惧天命。
剧情中的林国只存活了一位公主, 还是靠着男主对她的爱情与占有欲。
没人比楚纤更清楚林国要亡,也没人比楚纤更多限制、须得完成任务再谈其他。
若不是楚纤穿来, 皇后做不成药人,自然也不会燃起续林国气运的决心。若不是楚纤带来半妖, 皇后更没有机会对它下手。
算过么?
算过的。
半妖作恶多端、屡教不改, 用它一命换林国百年长存,有何不可?
——床上人剩的这点力气不用来拢好衣衫,也不用来为自己求情, 她摇摇头, 表示不可。
皇后又笑了。
眨眼间再度倾身上床,一手掐住那截脖颈, 一手摁住她的腕, 皇后眸中幽暗:“杀她之前, 她能杀了我满宫的人,我知道。”
“但你不能摇头啊,阿月, 你不能对我摇头。”
手慢慢收拢, 逼得这人蹙眉启唇,不断有气从口里逼出来, 却呼不进去。
皇后渐渐面无表情,冷冷瞧着这人气息渐弱、瞳孔涣散,几近昏厥。
在最后一秒, 她松了手。指尖捻着一枚深红小药丸喂进国师嘴里,狠狠甩袖起身。
听着身后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皇后侧过半张脸,竟是完全隐没进阴影里,神情格外可怕:“要么杀了她,要么杀了你。”
“阿月,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哪怕不能说话。”
-
纱幔被一只白净的手掀起。
床上人双目轻合,微湿的睫羽是一抹惊心动魄的黑色,与那不该存于人世的白两相结合,绘出一张仙人也不敢落笔的脸。
她脖颈间多了一圈青紫,离去那人当真是想要她性命、下了死手,仅仅在鬼门关前动了善念,又放她归来。
屋内漂浮的药味被另一种死亡气息冲淡,窗外有光疏疏朗朗透进来,薄薄一两缕,虽少,却映得极为好看。
那只手仓皇着不敢随意落到拉扯开的衣襟上,停顿许久,直至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又决绝地拢好那些散开的白衣。
床边的人弯下腰,轻轻拉好被褥,将这人盖得严实一些。
药味把屋内一切都染上深沉的颜色,只有床上这人——以及不请自来的画中仙是独独两道白。
明婳慢慢擦去这人额上的汗,指尖凝聚些许术法治愈脖子的伤,清澈的眸静静望着那道青紫变成淡红,眸底一片心疼不忍。
“我会带您走的,”轻灵悦耳的嗓音像是空谷幽兰,总能叫人联想到最清寂的美景,“明婳一定会带您走的。”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四处没有莲花池,她化形便是在消耗自己的灵力,且又不计后果地为国师疗伤,不消片刻,她的面色与床上人一样惨白。
先是失声,又被蛇毒折磨,这具身躯千疮百孔,只有这套皮囊仍是好的了。
一指不够加上二指,明婳抿紧唇线,不断有灵力自她指尖朝国师身体流泻,多数如石沉大海,不起作用。
她是仙族不假,可惜能力低微,也就能转换在几个场所替人送个东西,打架也好疗愈也好,她连修为低弱的妖也不一定比得上。
输送半天灵力不见人醒,倒是她自己身形不稳,随时能散在光里。
在明婳消失前一秒,奇迹没有发生——画中仙哀伤地望着床上人,指尖最后碰了下受了伤的脖颈,如雪花一样轻。
清微楼地下密室中,那幅挂在墙上的水墨画忽然空了一半,只余下几朵可怜的莲花开在水里,完全看不出是个池子。
-
妖狐等房间里的药味散尽了才回来。
国师正在窗边作画,对着雨后天晴的远山白云。下笔随意又别致,守在一边的兰枻根本猜不着下一笔要绘哪里。
“小殿下武功从未懈怠,下雨了也日日早起在屋内练,雨不大还要跑去屋外,说要把身子练结实。”
兰枻没话找话:“诶,大人想去看看她吗?她老嘀咕您呢。”
国师还未回答,那道红影‘唰’地一下自窗外闯进来,瞬间搅了纸上颜色,破坏了远处景致。
“月月不去!”妖狐眼珠子转到兰枻身上,嘴角弯弯,笑得可爱,“管她练成什么样儿呢,跟月月有什么关系?”
“……”兰枻望天望地。
妖狐修为明显又涨了不少,嵌在眼里的金宝石都透着掩不住的煞气——哪怕笑得再娇媚再好看,那股带着浓浓不祥的阵阵阴风足以叫人从头凉到脚。
国师温和搂抱住妖狐的身子,防她从轮椅上滑下去。轻搁下手中笔,指向画纸上横出的一笔:“好看吗?”
妖狐歪着脑袋去看,不感兴趣地移开眼神,下巴压在国师肩上:“不好看~”
“嗯,”国师淡淡说,“若不是你扑过来撞了我的笔,这墨本不该落在这里。”
妖狐不耐烦听这些,直接道:“不懂。”
“没事。”国师摸了摸她的发,“下不为例即可。”
下例不下例的谁能知道?反正月月又不会丢她出去,她想扑就扑咯。
想到这里,妖狐又偏头看了眼画纸——嘁,一张纸而已,肯定没她重要。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出乎意料,国师居然还没放过这个话题,“下回我要画的东西,今酒千万不能任性弄坏了。”
“……”妖狐微微眯眼。
兰枻轻手轻脚往门边走,也是耐不住多看了一眼,正好望见妖狐盯着画纸的眼神,不需多想,兰枻为画纸默哀了两秒。
“哦——”妖狐拉长音调,乖巧问,“月月要画什么呀?”
平日里月月早该注意到她不开心、开始哄她了,这回却微笑着看向另一侧的空白画纸,眼中有些妖狐不喜欢的情绪。
“莲花池。”这人说,“想补全一张画。”
晶亮的金光浅浅照在国师侧脸,定睛一看,那妖狐的眼生生变成了兽瞳,硕大一颗金球卡在人皮里,竖瞳妖异鬼魅。
妖狐逼近了身子,那金光亦是更大面积地亮着,嗓音甜软:“月月在想谁呀?”
第61章
狐身或人身都没什么可怕, 可怕的是人不人狐不狐。
眨眼前的娇软美人、眨眼后的妖鬼邪物,它离你太近,不曾收敛的爪牙轻轻抵着你的命脉, 嬉笑说与你玩乐,却又毫不怜惜攫取你的生机。
你若不陪它闹完这场戏, 便给了它为非作歹的理由。
或许是习惯了有什么从身体里静静流走,国师并不觉得这只喜怒无常的半妖有多难伺候。
入手的那片柔软是妖狐主动贴近的腰肢, 怀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时近时远, 除非用力握上去,令其敏感得细细颤抖、支撑不住,才能温顺着予取予夺。
褪下的红纱似是一层皮, 剥开了其外金玉, 露出里面如地狱恶鬼一般的果实——哪怕这果实生得极美,轻抬起的两条手臂又细又白, 仅仅挂在肩颈处都平白铺开了一场风月。
难以想象如此娇小的唇瓣里含着与兽类无二的尖齿, 慢慢吐露的舌尖比常人细些, 是更深更浓的血红色。
若无意路过这扇窗口,只看得见一位细皮白肉的美人痴缠在白衣女子身上,她的吐息、低吟仿佛就在耳边回荡。
她拨开的红衣轻飘飘搭在窗沿, 随风慢动, 大咧咧荡在空中,正如青天白日她向人求.欢。
44/171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