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星止住了哭泣,小声地道:“那等哥哥没有小秘密以后我就能和他一起住了吗?”
“等哥哥愿意以后,他就会打开门让你进去的,在那之前咱们要乖乖的,不哭鼻子了好不好?”夏小曲比划完温柔地擦去他的眼泪,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走,程天石则转身敲响了小进的房门。
漫长的等待过后,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小进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脑袋,眼尾红红的,有些不自然。
“大哥。”他喊了一声,犹豫过后还是开口问,“鹿鹿还在哭吗?”
“应该没有哭了吧。”
闻言,小进松了口气。
程天石察觉屋里在焚香,仔细一闻还有点其他的味道,似乎焚香只是为了掩盖什么,他便将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下,清清嗓子后道:“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大哥。”
他清楚小进不会去问师父这些事,所以才这样说。
小进点了点头,打开门让程天石进去,然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很痛苦地问:“大哥,我这样……好奇怪,是不是很不对?”
“没有什么的,你长大了,这很正常,但是你得学会如何正确地解决,不能弄伤自己,更不能去伤害别人。”
程天石将手放在他脑袋上,用温和又带着点长辈关心的语气道:“一会儿大哥给你拿两本书看看,别害怕,这只是你这个年纪会发生的一件平常事,平常心对待就好了,只不过你应该和小星星好好说,他刚刚以为你讨厌他了,哭得好伤心。”
小进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眼尾更加泛红,着急地道:“我第一次这样,我害怕,我不知道要怎么和鹿鹿说,我迫切地想要一间能把自己保护起来的屋子,不许任何人进来,所以才没有给他开门的。”
“大哥知道,别紧张,明天哄哄弟弟就好了,他很乖的,一哄就好,现在不早了,你收拾一下早点睡吧。”
“嗯。”
程天石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然后离开房间回到自己屋里,从床底下找出来一只蒙尘的木箱,打开后拿出最底下的两本书。
夏小曲哄完小星星回屋后正巧看见,便比划着问:“拿这个干什么?”
“明天给小进看看,孩子大了。”说完,拿起旁边的帕子将书上的灰擦了擦。
听见这话夏小曲瞬间反应过来,比划:“那你得好好教,他估计吓坏了。”
“嗯,知道的。”程天石答,又看见夫郎问,“你小的时候是谁教的啊?”
“我?”
程天石耳朵红了,夏小曲觉得好玩,凑上去趴在他怀里捏他的耳朵,听见他害羞地道:“我那时候不懂,以为是得了什么怪病天天晚上哭,后来大洪知道了,他比我大,家里又有人教,就告诉我了,这两本书也是他送我的。”
原本只是起了点逗乐的心思,夏小曲没想到听了这几句话后会心疼得要死。
他的天石大哥现在看起来什么都会,什么都不怕,可小的时候也是夜夜淌着泪过来的,好难受。
程天石倒是没觉得有啥,只是提起自己那时候哭天抹泪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便搂住夫郎的腰转移话题,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媳妇儿,那箱子里还有一本书,上面的好多姿势咱们都没用过呢。”
夏小曲恼他又没个正形,伸手推开了他,然后走过去将木箱啪的一下关上。
小床里的小苕儿抽了一抽,无意识地撅嘴,翻了个身又睡着了,程天石见了直笑。
第122章
一入了冬袁郎君的身体就不大好,小星星惦记着爹爹,所以过了秋分便和小进收拾着准备回家。
程天石同夏小曲将他们送到镇上,又添置了许多干粮这才目送着他们离开。
小苕儿如愿以偿地戴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玉项圈,程天石抱着他,看了看夫郎胸前,皱眉道:“媳妇儿,给你打了那么多圈圈你怎么都不带呢。”
说金项圈太招摇,那玉项圈应该好一些吧。
夏小曲捂着胸口甜甜一笑,比划:“有三角符包,你忘啦?”
“那我干脆给你的里衣都缝个兜,把符包塞进去,这样你就能戴圈圈了。”程天石开玩笑地说着,夏小曲红着脸捶了他一拳。
小苕儿也跟着有样学样,捏着小拳头邦邦往他爹身上打,程天石一只手抱住了他的两只小拳头,故意凶道:“反了天了,居然敢打你老子。”
“爹爹都打了。”小苕儿撅着嘴反驳,程天石咦了一声,自言自语,“我还治不了你了。”
说完便去挠他痒痒,小苕儿躲不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夏小曲便用手托着他的后腰,担心他仰得太过。
“苕儿。”
对面传来奶声奶气的呼喊,夏小曲转头一看,是彭盼水和塔塔抱着孩子来赶集。
冬冬马上就两岁了,小脸蛋长开了不少,眼睛大大的,睫毛又浓又长,天生卷翘,眸子颜色淡淡的,鼻子高高的,嘴巴粉粉的,和塔塔有七分相似,剩下三分添了点彭盼水的样子,中和了一脸的柔气。
镇上的人只瞧一眼便知道他是彭家老爷子的重孙子,毕竟那张俊俏精致,又带着点异域风情的脸实在是太好认了。
小苕儿朝他伸出了手,冬冬便够着身子爬过来,抱住以后冬冬又开始一声不吭地啃脸蛋。
程天石皱眉,伸手捂住了冬冬的嘴巴,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改掉这习惯。”
彭盼水哈哈大笑,托住儿子以后将他举起来不让他继续啃苕儿,玩心大发地看着他晃荡两条小短腿,然后和程天石说话。
“过了年董大人要亲自到呦呦镇去一趟,你去不去?”
“我正好想跟你说说这事儿,这次我打算把咱们的大师傅和秦天一起带过去,学学人家那边的特色菜。”
“大师傅过去就行了,秦天去干嘛?”彭盼水不明白。
程天石抱着小苕儿往上掂了掂,这才回:“秦天那孩子可怜,我想让他学个手艺以后好生活,思来想去,他一直在酒楼饭馆做工,学个厨艺应该挺不错的。”
听了这话彭盼水也觉得有理,便和他继续商议着后边的事。
夏小曲和塔塔进了对面的布庄,打算扯块柔软的布给孩子做身新衣裳。
“小郎君,你看这个颜色好看不?”
塔塔拿着的是一块正青色的布,很衬他,若是给冬冬做那也不错,夏小曲上手摸了一下布料,软乎的,便点了点头,比划:“还有其他颜色吗,我想给小苕儿也做一身。”
“还有个土色,但是我觉得不如这个好看,要不咱俩买一样的,给两个孩子做一样的吧。”
塔塔口中的土色实际是苍黄色,的确不如正青色亮眼,夏小曲又摸了摸那布,手感确实是好,便对他的提议动心了。
两人交了钱拎着布出去的时候看见那两个男人还像方才他们离开时那样杵在原地闲聊,忍不住发笑,走过去站在旁边。
“你们买了啥啊?”程天石问,顺手就将东西一起给拎了过去。
“买了布,准备给两个孩子做衣裳。”塔塔说完将布包提起来,彭盼水自觉地伸出手给挎上,道,“那我们先走了,得带冬冬去看看老爷子,今儿晚上回去咱们接着聊。”
程天石抱着孩子让开了路,回:“行,晚上再说。”
冬冬那小子开始耍赖,死活要和小苕儿一起玩,被他爹照着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给打得哭都哭不出来。
到了家,夏小曲下了马车后将买的菜直接放到了灶屋,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五姑和曾珍往这边走,便打开院门迎了上去。
“小曲啊。”五姑笑脸盈盈,抓着曾珍的手走得飞快,到了夏小曲面前后也没卖关子,直接将钱袋子交到了他手里。
“来,还你们的钱,点一点。”
这下终于把欠的债都还干净了,五姑感觉一直憋在心口的那团闷气也散了,整个人精神焕发,乐呵得不行,嗓门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夏小曲没有数,捏在手里比划:“五姑,珍珍,进屋坐。”
“诶,正好我今天没事,进去找你舅舅玩会儿。”五姑说完抬脚往里走,曾珍对着夏小曲浅浅一笑。
小苕儿在屋里没见着爹爹又跑去灶屋找,看见姑婆以后开心得不行,挥着小手甜甜地喊:“姑婆!”
“诶。”
五姑松开了曾珍,弯下腰去将跑过来的小团子抱在了怀里,直起身后问:“你这嘴巴上粘的是什么啊?”
“是饼饼,姑婆吃饼饼吗,今天爹爹又给我买了好大一包。”
夏小曲走过去掰着儿子的身子一看,果然又偷吃了,嘴角上满是碎屑,瞪了他一眼后给他擦干净了。
小苕儿假装没看见,伸着手去抓曾珍,喊:“婶婶,我们去吃饼饼。”
曾珍捂着嘴笑,回:“好呀,婶婶要把你的饼饼全部吃光。”
“唔……”小苕儿有些心疼,想了想后有些为难地道,“给崽崽留一点点嘛,婶婶~”
“哎呀,真是太可爱了。”曾珍的心都要被他给萌化了,捏着他的脸感慨,“要是我肚子里的那个也像你这么可爱就好了。”
闻言,夏小曲一脸震惊,指着她的肚子比划:“珍珍,你有了?”
五姑回头笑着道:“才两个月,还没坐稳呢,就没说。”
夏小曲欣喜得好像那是他的孩子一样,伸手比划了半天这才想起来凤光。
“那得赶紧把凤光叫回来啊,好好照顾你。”
“是要回来了,现如今家里的银钱也不紧张了,他干那活忙得都没时间回家,昨儿我就跟他说叫他辞了另外再找,他说等这个月的工钱下来以后就回来。”
五姑回着,夏小曲点头,觉得这样也行,然后连忙扶着曾珍往屋里走,有了孩子可得好好歇着,站那么长时间不好。
*
冬至日,雪下得厚。
今天家里准备做暖锅,夏小曲惦记着曾珍爱吃,便将她和凤光还有五姑都叫来了。
乐昭见五姑父没来,便多问了一句,五姑哼道:“他嫌冷,不大爱出门,别管他,横竖饿不着。”
吴凤光在帮着天石处理猪肉,夏小曲则是拉着曾珍到房间里去选花样,说要给她的孩子做小衣裳。
席间,五姑一提到要当奶奶了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只是讲到五姑父后那张脸又立马垮了下来。
“那老东西我都不稀得说他,这段时间还清了债,他好像又嘚瑟起来了,明里暗里的还想让我家湘月去相亲。”
夏小曲抱着小苕儿逗他玩,一听这话也立马警觉起来,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天石。
“湘月不想嫁就别逼她了五姑,这事儿五姑父要还是多嘴的话你就说湘月自己能挣钱,不用他养。”程天石道。
五姑叹了口气,无奈地回:“我知道湘月的工钱是你和小曲给的,还额外给了不少,但是你们也知道你姑父那人,他就是觉得女孩子家家的抛头露面不好,哪怕不挣钱都非得让她嫁人才行。”
夏小曲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将苕儿放在地上让他自己去玩,然后比划:“五姑,湘月说很多姐儿哥儿这辈子其实只有三个阶段,嫁人,生子和死亡,在嫁人之前他们的人生灰白又透明,没有任何色彩,她不想看到这些孩子继续麻木地走这条路,最起码得让他们在嫁人之前有能力选第二条路,也有第二条路可选才行。”
“湘月还说,单是将这样的想法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灌进他们的脑袋里也没用,这样的路得有人确确实实的走过,走通了才算,所以她要做抱月村第一个走这条路的人。”
五姑脸上显出惊讶的神情,低声喃喃:“我以为湘月只是还没遇见喜欢的……”
她虽也说过湘月不想嫁就不嫁的话,但那也是因为和吴老大吵嘴吵厉害了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的,现在仔细想想,她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女儿的内心。
曾珍见婆婆的情绪一瞬间低落了下来,便攀着她的胳膊笑着道:“娘,妹妹学了一身的本事,就让她这样子去嫁人,然后守在家里洗衣做饭,我都替她亏得慌。”
“对啊娘,爹让妹妹嫁人是觉得她到了年纪就该嫁人,而你想让妹妹嫁人是希望她过得好,那既然妹妹自己一个人也能过上好日子,又何必逼她去选自己不想走的那条路呢?”吴凤光好言劝着自己的娘亲。
夏小曲正准备比划的双手捏成了拳头,在吴凤光说完以后对着五姑疯狂的点头,程天石也适时地开口。
“对啊五姑,当年你那么辛苦地供湘月念书,不就是为了让她以后能过得好吗,现在湘月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判断,不是我们一句为了她好就能替她决定所有的事。”
说到这里,程天石突然咧嘴笑了一下,指着蹲在地上玩木蜻蜓的儿子开玩笑:“五姑,你要是担心湘月养老的问题,那就让苕儿负责。”
五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捂着嘴逗苕儿:“说什么呢,这样咱们家苕儿养老压力多大啊,对不对小苕儿?”
吴凤光也开口:“就是,哪儿能让苕儿来啊,这不还有我呢嘛。”
小苕儿听不明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后只嗯嗯地点头。
曲郎君拍了拍五姑放在桌上的手,宽慰着她的心。
“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已经长大了,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咱俩都那么大年纪了,也该好好过自己当下的日子了。”
五姑被劝得有些动摇了,“也是,我年纪大了,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唉,就让湘月自己看着办吧。”
夏小曲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却听见大洪在院外喊:“天石,在家吗?”
“我去,你吃饭。”
程天石按住了夫郎,然后起身出去开门,结果没多久又自己一个人回来,神色有些匆忙,一边取下墙上的马鞭一边故作轻松地道:“镇上有点事,我和大洪得去一趟,晚点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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