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同频,心脏共振,这像是另一种层面的融为一体。
火热的气息相交,伴随着一点令人耳红心跳的水渍声。不过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云泆想着,将手伸到闻牧远身后不满地拍了拍他的后腰,仰头换气时说:“尾巴......出来。”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某种蛊惑,闻牧远身上的温度骤升,蛇尾立马从尾椎骨伸出,灵巧地从衬衫底下游了出来,像得胜者一般在闻牧远面前摇了摇。
结果下一秒那截尾巴尖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抓了过去,云泆的声音随之响起:“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情热的温度,当那些尽数融进命令时,简单的话语也变得炽热难言。
蛇尾得了号令,立马屁颠屁颠缠上了云泆的腰。蛇鳞看似坚硬厚实,实则感知异常灵敏,缠绕游动之时蛇腹下块垒分明的肌肉简直避无可避,云泆腰腹的触感和细节被神经尽数传到了闻牧远脑中。
精神和感官的双重冲击下,alpha的攻势愈发强烈。他用的力道大了些,一时没站住,云泆后退了一步跌坐回了椅子上。
闻牧远意犹未尽,还想追上去继续。结果不知是不是闻牧远进来时门没关严实,一阵无名的风吹过——吱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此时屋外站着的几个人无可躲藏出现在二人眼前。
一脸看好戏的陆兆兴,深呼吸的沈元义还有再度捂上眼睛但是露开了两条缝的沈百川,定睛一看才发现角落里头还有一个遛弯过程中受到了莫大惊吓的谢一淮。
闻牧远直起身,额角的青筋抽了抽,刚才太过投入让他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动静,这会事发突然,他连尾巴都还没来得及收回。粗壮的蛇尾缠绕在云泆的腰上,原本隔着衣服看不出形状的腰腹被勒出一道弧线。
这该尴尬吗?目击者比当事人还着急。
“哥哥,要不我们走吧,其他叔叔还在等着你呢,上将有事要忙我们晚点再来......”沈百川吭哧吭哧叽里呱啦地拖走了僵直的沈元义。
“哎唉,你们继续,当我们不存在就好,我就先走了。”陆兆兴眼观鼻鼻观心静静走开。
唯独剩下一根筋的谢一淮这会还懵懵的没回过神,他睁大眼睛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抽搐着笔画:“你,你们......好那个啊.......这可以吗?!”
“你怎么在这?”见其他人都走了闻牧远慢悠悠收回尾巴,面对谢一淮他丝毫不怵。
云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方才全场对淡定的人就要数他了。
至于现在,云泆托着脸不做声,就是嘴角被某个alpha咬得有些痛。
“我怎么不能在这?”谢一淮一下被点了引线,他指着自己的肩章,“看见没看见没,空军上校。我怎么就不能在这。”
“哦。”
闻牧远的一字回音对谢一淮来说伤害远大于战斗坠机,让他猛地急了眼。他跟这蛇遇见了就要互呛,奈何总是赢不了,日积月累下来反倒成了习惯。
谢一淮多年不改老习惯——炸了毛。他背后飘出几片羽毛在空中晃悠,“你又为什么会在这,你不是该在南境吗。”
“南境北境一家亲,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闻牧远平时都成熟稳重得很,说出这话让人有些意外,逗得云泆低笑。
谢一淮被噎住,抱臂一脸高冷地扭过头,似乎是不想和他一般见识。
“得了,你们别闹了。”最后还是云泆出言终止了这场幼稚的争执。
谢一淮哼哼了两声说:“我不和笨蛇一般见识。”他说完转身就走,云泆瞄了眼谢一淮离去的方向,猜测他大概要去的是食堂。
果不其然,他听得闻牧远冷冷嘲笑道:“饭桶鸟。”
闻牧远没刻意压低声音,而谢一淮没走远,听力也远超常人,于是走廊里又飞起了两根羽毛。
云泆忍俊不禁把闻牧远拉回了办公室,只可惜方才暧昧的氛围一扫而空。闻牧远的因此蛇尾蔫蔫地垂在地上,像吊着一口气似的往云泆身上黏。
“你能在这留多久。”云泆静静看着闻牧远。
闻牧远抬眸回视道:“一天。”
他的语气有点说不出的委屈,而这点时间还是他从周希那边努力争取来的。具象化的情绪被肢体毫无保留地表达,蛇尾东晃西晃,云泆没忍住抱住他的脑袋揉了揉。
“有一天也很好,”omega的笑温和从容,“反正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不得不说闻牧远来的时间很巧,北境往年每到这个时候都是大雪纷飞的天气,几个月来不带一点变化。狂风刮来让人不住往后退,有时连边境巡逻都成了难事。
但偏偏这一天下午风雪都停了,久违的太阳攀着层云露出一点光亮,虽然那温度几乎不可察觉,但整片白茫茫的荒原却变得和煦不少。
没有战事的时候北境内部总是能听见笑声,这里不比中心城,没有无法逾越的阶级分层,除了严苛的军营制度,其余能见的皆是纯然天性。
没有人会喜欢血腥的战争,军人也不例外。
寒冬天里大家聚在一块儿给回来的支持军队庆功,沈元义被士兵们簇拥在最中间,外头那些人起哄着让他表演节目;陆兆兴则捏着沈百川的脸让他上去鼓动他哥唱歌;谢一淮伸出一半的翅膀忿忿地揪着羽毛,和其他许多士兵一样暗暗将视线投到了角落里那两人的身上。
小角落里,闻牧远和云泆靠在一块儿。闻牧远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带着笑,像融化的冰,最后变成一湾水,缓缓淌进了云泆的胸腔,将每一处脏腑都安稳包裹,承托漂浮。
夜晚,闻牧远第一次来到云泆在北境的房间,他们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在嵌合的信息素中接了一个安然宁静的吻,随后相拥而眠。
次日黎明到来后迎接他们的本是又一次分别,但中心城发来的通讯改变了这一切。
——修白的手下成功定位到了那个研究院的所在。
“您是说,他们的根据地就在联盟和帝国的边境在线?”陆兆兴开口问。他视线扫去,不甚宽大的指挥室内站满了人。
瞿千岱没有明言是谁传递了消息,修白的身份对边境众人来说过于敏感,因此他省略了一部分,只出示了位置和具体的证据。
陆兆兴沉思片刻,随后问道:“您要召开中心塔会议吗?”
凡是要大批量调动军队的事务都需要在中心塔召开会议,在得到中心塔议员五分之三以上的同意票后才能下令实行。这是联盟的规则、章程。
陆兆兴的问题切中了要点,此事事关造神计划,将它捅出无疑会掀起不小的波澜,同时也会打草惊蛇。要是那头的人及时转移那他们岂不是会扑空。军部高层的人虽基本都知晓联盟内部不干净,此时触动他们的利益,谁知道这群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但实验体不好对付且危险性极高,如果不出动军队那一切都是徒劳。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瞿千岱的脸上,他面容沉静,金眸浅淡看不出情绪。
良久,众人听见他说:“我会召开会议,诸位不用担心。”
人群短暂沉默,云泆站在所有人身前,他对上瞿千岱的视线,那里面是深思熟虑后的不容更改。
这一次的机会错过了,谁又知道下一次在哪里?现在的一切本就是一场巨大的博弈,谁也无法预料结果。
云泆默默站定敬礼,而他的态度则代表着军部的态度。
——
在这一件事情的决议上瞿千岱或许比谁都果决。修白发来的消息在他脑中重复了无数遍,每一秒挥之不去的盘旋都像一根钢针,扎穿他的心脏,搅破每一根血管。
[总统先生,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是我目前没有发现一点关于07的消息,希望您理解。]
[目前大批量的人员正在往目标基地汇集,我想他们将会有大动作。雷恩下令让帝国军队为他们提供了便利,所以希望联盟方面一切小心。]
[修白·因加]
李昭进来的时候看到瞿千岱眉头紧皱,似乎是许久没发作的头痛又犯了,那幅样子把李昭吓了一跳。
“您没事吧,需要我要去叫医生过来吗?”李秘书战战兢兢,生怕瞿千岱有一点闪失。
“没、事。”瞿千岱牙关紧咬,末了他压下心悸道:“让他们做好准备,会议结束后封锁中心塔大楼”
李昭闻言立马点头,说他马上就去。刚要抬脚离开他又想到自己是来干嘛的,于是问:“席家小儿子的婚礼请柬送到了这里,您明天要去参加吗?”
他说着将手里的请柬放到了瞿千岱的桌子上。
瞿千岱喘息微急,他抬眸看向那张紫色的请柬,冷冷道:“为什么不去。”
“也许席明函那老家伙就等着这一天。”
翌日,中心塔会议被紧急召开,所有在任议员齐聚中心塔。
阶梯圆桌庄重肃穆,场内几乎座无虚席,但十分奇怪的是今天场外却没有任何媒体的踪迹。
众人心中原本隐隐就有预感,今天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直到有关造神计划的一切被措不及防甩出,全场所有人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事情到底还是比预想的更加严重。
当年这个实验有多么臭名昭著没有人敢轻易忘记,而如今它竟依旧存在,这如何能让人不震惊。
瞿千岱将接下来的计划一一列出,条理清晰地将它们准备成了一份新提案。
“那么接下来请诸位投票吧。”
瞿千岱俯瞰全场,每一个人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被他收入眼中,有惊诧,亦有惶然。
联盟中心塔会议施行不记名投票,每个议员面前都有一个专门用于投票的机器,大家的投票编码每次都会自动生成,无法追源到底是谁投出了怎样的票。
十分钟后统计结果出来,这项提案竟收到了高达五分之四的同意票。只要发表,接下来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瞿千岱当众公布了这个结果,下面的人不论做出了怎样的选择,心中或多或少松了一口气。
众人一致默认会议走进尾声,他们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之前紧闭的各个入口此时突然被打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全副武装的士兵冲入,将整个会堂完全包围。
所有人都傻了眼。
中央的瞿千岱弯腰对上话筒,他的声音带着歉意,眸光却一片冰冷。
他说:“今日冒犯,来日再向各位道歉。”
第80章 文件
会议厅内喧哗不断,众人面面相觑,对着这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士兵手足无措。
虽然是战时,但议员大多是斯文人,有些东西平时嘴上说说就差不多了,真让他们动刀动枪那也是难为人。
瞿千岱的手腕强硬,此刻说的话却温和,似乎并不是在威胁人,而是诚心感到有些抱歉。加上他平日里的形象树在那,大多数时候又还算得上好说话,综合这些缘由,这会儿有人壮着胆子问:“总统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问问题的人语气不敢太激烈,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成了第一个祭枪的倒霉鬼。
“大家都知道这份提案的重要性,为确保可以顺利实施,我需要大家的配合。”瞿千岱语气平静,“我会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所以请诸位放心留在这里。”
他的话像巨石砸下,虽未言明,那其中的意思明白人都懂。无非是怕这里的人员不干净,将今天的消息抖落出去。
众人心中的懵然褪去,对眼前这一出也有了数。和瞿千岱立场相同的人松了脊背缓缓坐下,而与他对立的另一派则不论如何也放不下心,但这些情绪不好表现出来,于是只能在心里抓耳挠腮。
人遇到事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将目光转移向领头的人,主和派的的大多数将视线往前挪移,齐刷刷地落到席任背上。
但席任只是坐着,没有任何表示,同僚都察觉不到他有任何紧张的情绪。
因为职务关系,那些人大多都坐在他身后,看不见那张脸上的神情。而焦点中心的席任并未觉得如芒在背,恰恰相反,他的思绪有些不自觉的飘忽,仿佛是要脱离他的身体而去。
提案摆在身前,投票器就在手边,但他从未觉得中心塔会议厅是如此陌生,坐在当前的位置上,他竟想不出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第一排的会议桌很长,旁边坐着的是父亲以前的部下。那几个老人也用眼神询问着席任的意思,但席任只是一脸淡然道:“静观其变。”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瞧不出他的态度更把那几个老头急得团团转。会议厅内无人高声喧哗,不过小声的讨论倒是接连不断。众人回过神来再往台上看,瞿千岱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
席任缓缓抬头,头顶坠落而下的炫的灯光让他睁不开眼。
他还清楚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席邈的婚礼。
——
此时席宅门前车流不断,各界名流都拿着请柬款款而至。请柬设计的别致漂亮,优雅的紫色上还嵌着一个很小的金属标识,听说是席明函特地找人设计的。
已经到场的人三三两两闲聊,只当这是一场平凡的婚礼宴席,无非是新郎新娘的身份比旁人更加显赫一些。
全联盟的上层政商人士都受到了邀请,但大部分受邀的官员还未抵达,看起来有些不均衡的古怪。
无人知晓时,席明函站在楼上透过单层玻璃往下看,不耐问道:“席任那边有消息了吗?”
今天的席邈一身西装得体,胸口还插着支白玫瑰,这是刚才兰宥给他戴上的,说是好看。
这会儿他倒是比席明函沉得住气得多,颇有些不以为意:“没有,也许哥就是不想来而已。”
“他不来也不会怎样。”
“这成什么样子,”席明函低声暗斥,过了几秒眸色又冷了下来,低笑一声,“我看也未必是他不愿,或许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
闻言席邈身体短暂僵直,随后又很快松下来,二楼的玻璃颜色深,席明函沉思的眉眼被席邈尽数收入眼中。
父亲眼角细纹层层迭迭,每一道都藏着算计,他像是在权衡什么,默默将不同的砝码放上,最后天平向某一个方向倾倒,于是他下了决断。
“今天就动手,不能再拖了。”席明函背着手下了最后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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