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前台是位短发的年轻Beta女性,挂着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
“我是A大N·C实验室的原烙音,导师是卓蒙教授。需要见闵董事长,没有预约,麻烦您问一下。”
没有什么狗血文里狗眼看人低的情节,闵随也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霸总,前台小姐听完后拨打内部电话询问董事长助理。
“麻烦您稍等一下,已经有人去告诉闵董了。”前台示意他在候客区稍作休息,还送来一杯温开水。
事情发展已经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原烙音习惯性瞥了眼新的测量仪,刺激器官的兴奋剂并未完全代谢,由于他的分泌速度高于常人,现在已经达到正常范畴。
不出意外,今明两天他又要回到药物控制的生活。
除非——
“先生,请跟我来。”前台取出特殊电梯卡,领原烙音到高层专用电梯,“闵总刚刚结束会议,谢助在顶楼等您。”
就在原烙音疑惑谢助是谁时,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他望向对面镜像中变形的脸,撇撇嘴。
果然大企业就是不一样,他家公司就没有什么高层专用电梯。
“原先生。”谢垣朝他点点头,“南方子公司出现纰漏,刚刚才开会闵总罚了好些人。”
“谢谢。”虽然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谢垣只送到门口便转身离开,恍惚间原烙音听见偷笑的声音,但助理先生身板挺得很直。
或许是听错了。
原烙音摇摇头,轻轻敲响门。
“进。”
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壮阔的好风景,几乎占据三分之一顶楼的办公室很是气派,落地窗设计足以俯瞰城市,还有一张足够几个人躺在上面的办公桌。
“回来干什么,没听懂要求?”闵随还以为是重新做方案回来的部门总监,难看的神色还僵在脸上,他没听见回应抬起头看清楚来人,“小原?”
表情转换很快,还是很冷。
“有什么事吗?”
“想见你呀。”原烙音自来熟靠在办公桌上,压低身子凑近闵随,把握距离不至于过火,他递出资料,“闵先生的牙印还在我腺体上没消呢。”
闵随望了他一眼,“送东西就送东西,好好说话。”
标记原烙音后他悔恨万分,早知道会惹上这个麻烦,他就该丢Alpha自生自灭。
Enigma的五感比被称为天之骄子的Alpha更加灵敏,他们能够捕捉到精密仪器才能检测出的超低浓度信息素。
这是天赐的能力。
闵随不用费劲,就知道原烙音身上属于他的乌木信息素全部消失。
微妙的酸楚感在Enigma心中蔓延开来,闵随认定那是原烙音信息素对他的影响,并不理会。
“如果没有急事,请你出去。”闵随的鼻梁很高,原烙音不合时宜地想如果架上副眼镜会是什么模样。
他也曾在拉乌斯蒙德调戏闵随时提到男人适合戴眼镜。
“别这么生分嘛闵先生。”闵随坐直身子,从兜里掏出渡上体温的挂件,“我猜您走得匆忙,肯定没来得及去逛逛教堂。”
“礼物?”回国是整个团队的行程,闵随并不想修改,但他同样觉得没必要向Alpha解释。
“当然。”原烙音点头,“闵先生,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作为你咬我的补偿,反正你又不会给我信息素。”
“抱歉,今晚有约。”
闵随收下挂件随手套在笔筒上,那挂件是麻绳和涂色木头串成的小人,诡异的腮红和眼珠。
他难以想象原烙音的审美。
“谢谢,很漂亮。”
“闵总,舜恒的姚总来电说今晚家里出了急事,希望可以改日再约。”敲门声响起,谢垣的声音及时隔着门传来,闵随桌下的手猛然攥拳。
那库斯!
【你要是再偷听一个字,我立刻让你再也用不了你的种族能力】
透过门缝违背物理规律的影子像液体般流动着退出办公室,就像是从未来过。
原烙音并没注意远处的异常,他挑挑眉,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今晚有时间吗闵先生。”他恶意戏谑着,看起来闵随吃瘪的确令他心情愉悦,更多的青柠气息被闵随捕捉。
小腿故意蹭上闵随的西装裤,不知道原烙音从哪里学来的昏招,闵随本来就难以抵命定伴侣的吸引,更别说还有信息素加持。
他抓住Alpha紧实的小腿,力道不小,语气带着威胁。
“小原,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就像是下一刻要掰断他的腿。
“我只是问问您今晚是不是有时间。”原烙音很无辜,他轻松挣开闵随收力后的手掌,“您的答案呢?”
“地方我定,现在我需要处理工作,别告诉我你要一直呆在这。”闵随捏捏鼻梁,拿胡搅蛮缠的Alpha没办法。
“IMS那么多人,董事长连午休时间都挤不出来吗?”原烙音走到办公室另一头的沙发上,抓住抱枕锁在胸前。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股强烈的排斥感逐渐消失,但是闵随还是对他不感兴趣。
就像拉乌斯蒙德的临时标记只是一场梦。
“本来是有二十分钟的。”
只不过现在都被忽然冒头的原烙音占了。
“我就在这里。”原烙音打定主意要多留些时间,他的电影不是白看的。
闵随感觉到青柠信息素浓度越来越高,他知道那并非青年本意,但暴起的青筋几乎要冲破皮肤。
“去休息室。”闵随按下摆放在书桌上的装饰品,左后方的书架往两边分开,露出黑漆漆的房间。
就像什么秘密处决基地,虽然是法治社会,但原烙音还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不要进去。
“要不就出去。”闵随的话很不客气,“你打扰到我了。”
原烙音讪笑两声,没从表情中看到厌烦,顺坡下驴钻进休息室中,随着机械的声响,书架渐渐合拢。
他没有看见闵随的表情。
休息室没有窗户,就像是猎奇电影关押豢宠的密室。
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原烙音望着缓缓消失的最后一丝光亮,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这是被关起来了?
测量仪发出微弱的光亮,他注意到自己不断增长即将到达临界点的信息素水平静止在最高值。
是闵随的信息素。
休息室使用痕迹明显,乌木气息很浓,原烙音打开手电将整片墙壁照了个遍,还是没找到灯的开关。
安静的环境,舒适的气味,睡意侵袭时差没倒好的Alpha,但原烙音并不打算那么没心眼在陌生地方陷入睡眠。
乌木气息很淡,但存在感很强,虽然属于原烙音腺体的那部分已经被医院排气管搅碎,但原烙音还是会因为不合常理的双A契合度而控制不住的放松。
就像是有手拨弄大脑紧绷的弦,原烙音仅仅没控制住闭了眼睛,便瞬间昏睡过去。
与此同时,门开了。
第10章
闵随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原烙音坐在地上,脸挤在柔软的被子上,嘟出一小块肉,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他眼神冰冷,瞳孔在全黑与全白之间转换,像是猛兽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深植于大脑的意识想要控制他凿开命定伴侣的身体,它与塔卢索共生共存,引诱祂们坠入爱巢沉溺于爱的浪潮,但对于闵随这个异类,这些诱惑宛若无物。
那就毁掉,塔卢索会后悔终生,即使他表现得并不心动。
只可惜闵随并不想如它的愿。
他的手刚伸出就化为黑色烟雾,笼罩原烙音的脸,触手伸出小心用尖描摹Alpha的眼眶。
那双眼睛睁开会是湿漉漉的,眼尾是钝感的圆弧而非勾长,天然带给人阳光温暖。
这双眼睛的主人很狡猾,自信想要的都会得到。
他的脸在黑雾中破裂重塑,那点微妙的笑意在黑暗空间不为人知。
手指揉搓在原烙音微微露出缝的唇瓣,塔卢索的夜视能力令他看到那片鲜花露出靓丽的颜色。
原烙音是对的。
但他很快又想起原烙音拔除了侵占腺体的信息素。
引诱他,却不愿意为此沉沦。
幼稚的小孩。
闵随发现自己无法再次用手掌扼住原烙音的脖颈,掠夺他的呼吸,微妙的感觉于他而言是一直坚持的信念逐步崩塌。
他想起原仲盛的那一通电话,信息素紊乱综合征,这会是小孩非要得到他感情的原因吗?
原烙音醒来时觉得嘴唇有些疼,像是受到凌虐。
由于这是闵随的私人领地,信息素浓度远高于其余地方,驱逐出他腺体的乌木信息素很狡猾,丝丝缕缕缠绕他的四肢。
他灵机一动,摘掉绑在手腕的测量仪放在枕头旁,推门出去。
“醒了。”
迟钝的尴尬虽迟但到,在别人的休息室鸠占鹊巢睡得迷迷糊糊,横看竖看都不是件值得称道的事。
“我带你去吃晚饭。”
原烙音清醒不少,他很饿。
“走吧走吧走吧走吧。”
闵随定的地方绝对很好!
*
十分钟后,原烙音收回自己的蠢话。
闵随居然带他吃食堂!
“小原,昨晚我接到了你父亲的电话。”闵随开门见山,并不打算先叙叙旧,“很抱歉,我隐瞒了临时标记你的事实。”
“本就是意外不是吗?”原烙音停下筷子,那双末尾弧形的眼睛如同晶莹剔透的琥珀。
“你能这么想当然很好。”闵随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我听说你需要我帮忙治疗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抱歉小原,我不能暴露我的信息素。”
“但我可以给你介绍医生。”原烙音并非是对他有与欲望相连的情感,只是为了治疗,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脱离命定伴侣的枷锁与诅咒过程有些难,但结局总会如他所愿。
“既然如此,我希望不再产生没必要的暧昧,我的取向并不是Alpha。”
原烙音就知道那条路会被闵随堵死,父亲没有暴露他的真实病症在意料之中,毕竟所有人都只以为他得的是另外种不会危及生命的不治之症。
信息素紊乱综合征,症状类似,他多希望自己真的如谣言一般。
“我们从来没有暧昧。”原烙音顺着闵随的话,食物落到口中全然失去滋味,他机械地咀嚼,“但是您无法阻止别人的感情吧。”
“你不喜欢我。”闵随斩钉截铁。
“那您呢?”
“我认为不需要再次申明。”
“拉乌斯蒙德,任何一个人找您,您都会去找他,会给他临时标记?”原烙音咄咄逼人。
“自然,举手之劳。”闵随表情并未出现任何松动,即使体内完美融合后的两种信息素冲撞着他的血管,反驳那脱口而出不假思索的谎话。
越是这样,闵随越要掌控它。
原烙音拒绝过无数人,还是头一次被泼冷水,闵随将路全部堵死,无论是父辈的利益交情还是他掺杂着假意的示好。
再继续下去不够体面了。
“谢谢您的饭。”原烙音端着餐盘转身离开得很急,他找不到给餐盘的地方,窘迫、尴尬,就像一只无头苍蝇。
以至于他并未注意到闵随的目光。
等原烙音彻底消失,闵随捏捏鼻梁,他这次话说得绝,原烙音这个骄傲的性子,撞南墙后应当不会再回头。
他平复着青柠信息素带给他的波澜,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去挤压吞噬,却发现属于他的部分竟然违背宿主意愿,开始保护瑟瑟发抖的青柠。
他目光一暗,不能再放任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
【那库斯,我需要去医院的时间】
【后天下午四点】
太晚了,他等不及。
【挪时间,就今天晚上,和符忍盛协商,任何损失我来补偿】
闵随态度强硬,钱又到位,符忍盛的;登时空出两个半小时的空档,闵随当即从公司出发赶往医院。
惨白的墙,简陋的装修,安全屋会时刻喷撒大量空气清新剂,避免易感期Alpha接触到没来得及处理的同性信息素而陷入暴动。
几乎为零的浓度中,闵随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淡得几乎快消失的青柠香,轻易勾起他压抑许久的暴动。
“我标记了一个Alpha,只是临时标记。”闵随坐在束缚椅上,任由符忍盛给他系于他而言只有造型作用的束缚带,“他很吸引我。”
又觉得有些不准确。
“他的信息素很吸引我。”
“信息素吸引你不就是人吸引你吗?标记人家占那么大便宜还耷拉个脸。”符忍盛怼天怼地惯了,忽然意识到眼前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咽下口水讪笑道,“……你们塔卢索不是讲究什么命定伴侣吗?”
遇见命定伴侣之前,塔卢索绝对守贞。
“他的确是我的命定伴侣,但是我并不喜欢他。”
符忍盛的沉默震耳欲聋。
天爷啊,你标记人家,咬完后翻脸不认人,算什么塔卢索!
“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拔除信息素?”Enigma没有腺体,他们的信息素留存于血液,只要他们愿意,每个地方都可以成为腺体,“需要换血吗?”
“很遗憾地告诉您。”符忍盛带着老花眼镜查看电脑上传来的报告,“您恐怕拔不掉命定伴侣的信息素,结合得过于紧密,现在的医疗水平达不到完美剥离。”
“就像是两个独立的分子,普通的AA乃至AO临时标记只会让它们产生联系,但你与他的信息素由于吸引融合到一起,而且是无数个分子。”
“如果我非要除去呢?”违背他本意的临时标记,就应该快点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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