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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能看得出来蝙蝠侠裸露的半个下巴肌肤紧绷，嘴角下沉，似乎被电得不轻。
艾尔维斯张大嘴巴，神色激动地看着新闻。
他可以确定了！
杰森就是他的养父！除了他爸爸，谁还愿意和蝙蝠侠这样的狠角色面对面硬刚？
红头罩就是那个在未来带领所有人反抗超能力者得英雄，虽然他平时绝不会用英雄这个词汇来称呼自己。
系统：……
“爸爸你好厉害！”艾尔维斯完全放下心来，“你是不是把蝙蝠侠狠狠揍了一顿？”
杰森在艾尔维斯亮晶晶的眼神中，有些受不了地后退半步。
“……有什么问题吗？没错，我就是个枪击市长的恶棍，”杰森威胁地看着艾尔维斯，“所以我并不是你爸爸，你离我远一点比较好。”
众所周知，猫猫是一种警惕性十分强的动物，来到陌生领地很容易应激。
不过一旦确定进入了自己的领地，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人，猫猫们就会完全放松下来。
比如摊开肚皮撒娇喵呜喵呜撒娇，比如做些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蠢事，又比如仗着自己可爱去挑衅铲屎官。
如果说此前艾尔维斯对自己的猜测只有8分信心，现在已经进步到10分了。
能够选出GCPD那一帮子和蝙蝠侠同流合污的混蛋警察的市长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相信杰森一定是带着某种目的去教训了一顿市长，并且还和蝙蝠侠狠狠打了一架。
他爸爸真是太厉害了！
艾尔维斯猛的朝杰森扑过去，狠狠抱住杰森：“爸爸！你就是我爸爸！你别丢下我！”
一旁的阿尔忒弥斯和罗伊·哈珀不约而同叹息一声，表情就像刷到了油管上卖萌的猫崽。
军火库劝道：“小杰鸟，还不快点给小艾尔一个来自父亲的抱抱！你缺席了这么多年，赶紧补偿小艾尔！”
“不照顾小孩当心被雷劈。”阿尔忒弥斯拎着斧子对杰森指指点点。
杰森看着距离他鼻尖不到一公分的斧子，猜想他当着阿尔忒弥斯的面拒绝艾尔维斯会是个什么下场。
恐怕会被亚马逊女战士劈成两半。因为很显然艾尔维斯已经靠着自己的可爱俘获了这位女武神的心。
他原本以为小孩这次又是装的，结果却突然发现怀里的孩子正在颤抖。同时，他胸口传来一阵湿哒哒的感觉。
杰森：……
现在他是真的感觉手足无措了。
艾尔维斯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刚刚被莱斯利医生缝过针的后腿上，伤口又微微裂开。
红色的血迹渗出纱布。
他毫不客气地把那条很疼很疼的腿抬起来，一脚在了杰森的脚上。
然后理直气壮地抱着杰森的腰继续哭。
一开始还是像小猫一样呜咽呜咽的小声哭泣，再然后就是嚎啕大哭。
罗伊·哈珀和杰森手足无措地大眼瞪小眼，阿尔忒弥斯更是后退一步，手里的斧子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个角度。
系统心疼得不得了。
只可惜它并不具备实体，没有办法像杰森一样给艾尔维斯一个爱的抱抱。
杰森在队友们可怕的视线中努力吞了吞口水，僵硬地将胳膊搭在艾尔维斯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小朋友。
完蛋，这回不是装的。
“别哭了。”杰森有些干巴巴地说道，“你……该死的，能不能别哭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孩相处。
从小到大，遇到情真意切感情汇聚的状况，他的解决方式都是说地狱笑话。
比如吐槽蝙蝠侠和他自己。
但他现在总不能用地狱笑话去面对一个12岁的小孩。
难道他应该说‘嘿，别哭了，你看你也没有爸爸妈妈，和蝙蝠侠钢铁侠一样。这岂不是先天超英圣体’这种话吗？
别开玩笑了，只要他敢说出口等会儿他一定会被阿尔忒弥斯打死。
他现在也拿不准艾尔维斯究竟是什么情况了，小朋友哭得这么真情实感，和刚刚那副半真半假的演戏模样完全不同。
如果说刚刚他还能感觉到艾尔维斯一边警惕他一边亲昵他，现在他只感觉艾尔维斯似乎完全放开了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
一个流浪儿什么情况下会在一个陌生人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呢？
大概是他真的确定对方是自己值得信任的亲人的情况下吧。
这一瞬间杰森想到了很多。多年前一个瘦小的身影也曾在犯罪巷里徘徊过无数次，想要寻找一个可靠的怀抱去依靠。可惜他的爸爸妈妈谁都无法承担起这个职责，最后他找到了蝙蝠侠。
准确来说应该是蝙蝠侠找到了他。可惜蝙蝠侠能够将一个孩子带离犯罪巷，却永远也无法将他们的心灵和灵魂带离那个充满阴暗和污秽的泥潭。
杰森垂下眼睛，看着艾尔维斯金色的小脑袋发了会儿呆。直到小孩的哭声渐渐弱下去。
应该是哭累了。杰森判断。
红头罩简直受不了这种黏糊糊的氛围。于是一把拎起哭的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的小崽子，直接把人拎回了床上，卷吧卷吧塞回了被子里。
“我看你是不想要你这条腿了。”杰森骂骂咧咧地拆开那层再次沾满鲜血的纱布。
艾尔维斯已经不哭了。
重新被包扎伤口的疼痛对他而言似乎不值一提。
杰森撸了一把金色的脑袋，叹了口气，“先说好，我可不想带一个小瘸子回家。”
艾尔维斯才不管杰森说什么。
猫猫直觉告诉他杰森就是在嘴硬。
艾尔维斯扯着杰森的胳膊不放手：“所以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回家了。反悔就诅咒你变成蝙蝠侠！”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杰森面无表情却动作轻柔地把艾尔维斯又往被子里塞了两下，他伸手扯了两张纸巾有些粗鲁地擦了擦艾尔维斯脸上的眼泪，“我穷的要死，钱都被那边两个家伙败光了……相信我，你要是去孤儿院或者随便找个寄养家庭都会比跟着我强太多。”
艾尔维斯的眼神落在爸爸破了两个大洞的夹克和沾满了泥土的战术靴上。
心想他爸爸现在看上去是挺落魄的。
一副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的寒酸感。
而且艾尔维斯印象里的爸爸也绝不是一个擅长管理金钱的人，那个男人通常是有钱到手就花光，没钱就去搞CIA局长，或者用黑料威胁超能力者。
艾尔维斯顿时紧张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爸爸要是没钱给他买猫罐头真的把他塞去孤儿院怎么办？
得想个办法。
他爸爸肯定不能节流，那就开源吧。
艾尔维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小巷子里停着一辆看上去就十分昂贵的车。
猫崽伸手扯了扯杰森的袖子。
“爸爸，你别担心！”猫崽的蓝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落满无数星光和琉璃，看上去天真又可爱。
他可爱地大声说道：“你继续花天酒地吧，我去偷蝙蝠车养你呀！”
他还知道蝙蝠侠的洞在哪里。四舍五入，他拥有了一个不限量蝙蝠车供应基地。
卖车钱用来养爸爸，他还能有钱打车去看看达米安和奥利奥。
美滋滋。
杰森先是怀疑了一下自己听到了火星语，然后他在脑海里排列组合了一下艾尔维斯刚刚用天真无辜的表情说出来的单词，终于还是忍不住缓缓冒出一头问号。
和感叹号。
第18章
罗伊·哈珀拎着弓箭走进房间，他在杰森的基地里晃悠了半天也没找到昨天刚刚认祖归宗的小崽子。
“你儿子呢？”军火库好奇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杰森沉着脸，头都不回。
他正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罗伊过来一看——
屏幕上有一个不断闪烁的小红点，小红点所在的地图正是他们基地附近的街区。
“……谁之前跟我吐槽蝙蝠侠是个喜欢往别人身上放监控的控制狂？”罗伊吐槽道，“所以你这又在干什么？红头罩终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还是你要告诉我你终于染上了蝙蝠侠热衷玩养崽游戏的恶习？”
军火库心想，红头罩真不愧为一款经典的脆皮巧克力夹心软糖，外面看起来黑乎乎硬邦邦到不近人情，实际上咬一口内里软得能流出草莓夹心，粉红色的那种。
他拥有最具有欺骗性的硬汉外表，内里藏的却是一颗忧郁文艺的、如同棉花一般的心脏！
“你看我干什么？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可不关心他去哪了。”杰森瞪大眼睛，开始表演蝙蝠传统艺能，“艾尔维斯独自生活在哥谭的经验比你丰富得多，你丢了他都不会丢！”
反正死不承认在看见艾尔维斯身上可怕的伤疤，又听小朋友说要偷蝙蝠车养他之后，杰森早就被猫猫的糖衣炮弹击垮了。
总之，他反复调查了艾尔维斯整整一天，又检查了小朋友体检报告上的各项数据之后，他基本上对艾尔维斯过往的经历有了猜测。
这孩子也许刚从某个实验室逃出来，脑子已经不太正常。
当然，不排除有阴谋的可能。不过杰森自认没有蝙蝠侠那么重的疑心病，所以他选择——
只在艾尔维斯身上放了一个定位器。
还有一个窃听器。
还有一个直接连接他电脑的身体数据监测装置。
罗伊：……
“你看过他的基因检测报告了，”杰森说道，“他根本不是我儿子。他是个如假包换的变种人，说不定他溜出去之后已经成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这压根和我无关。”
罗伊瞥了一眼红头罩右耳里塞的耳机，“有本事你把你耳机里的声音放出来让我听听是什么天籁把你迷得不轻。”
杰森默默捂住耳朵。
耳机里传来艾尔维斯打车的声音。
他都能想象小朋友乖巧地瘸着一条腿往出租车后座上爬的场景。
“去费格罗亚大街，谢谢。”
杰森眯起眼睛。
那里似乎……隔着一条巷子就是犯罪巷了。
杰森叹了口气。
哥谭最近似乎出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家伙，艾尔维斯是其中之一，来自天堂岛的亚马逊人阿尔忒弥斯是第二个，另外还有一只名为凯撒的变异猫咪——消息来自夜翼和红罗宾。
这导致今天所有人都十分忙碌，杰森更是如此，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昨天艾尔维斯哭完一场就嚷嚷着要出院，虽然腿上的伤还没好全，但臭小鬼依旧坚定地拄着拐杖，在莱斯利医生不赞同的目光中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然后在回到他的秘密基地之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去医院看望之前照顾过他的一位护士小姐。
杰森原本想今天陪他一起去，但是黑面具的人刚巧出现在干船坞的酒吧里打听枪击市长的‘红头罩’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在出发前，红罗宾又偷偷告诉他达米安被猫拐走了，蝙蝠侠现在仍旧没回蝙蝠洞，似乎是在郊区发现了刺客联盟的人。
杰森当即表示：“我愿奉那只可怕的邪恶猫咪为哥谭新王，并把他的名字用最大字号刻在韦恩塔的墙壁上，永远纪念他的丰功伟业。”
提姆：“……”
那只胆敢跑到蝙蝠洞来劫持达米安的矮脚猫，在蝙蝠家族看来实在太过可疑。布鲁斯提出了好几种可能，最终他们认为，那只矮脚猫很有可能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另一种生命体。
来自外太空或者其他维度也说不定。
就像捣蛋鬼和蝙蝠螨那样。
红罗宾和夜翼对跟着矮脚猫一同出现在蝙蝠洞外围的野狗野猫群一一进行检测，结果却并没有在它们身上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
没有注射化学物质，没有基因变异，也没有辐射影响，更不存在魔法的痕迹。
它们就是一群普通的流浪猫狗而已。
提姆甚至恍惚记起自己在上学的时候还喂过其中的几只——毕竟体型如同奥利奥那样的流浪狗在哥谭也并不多见。
杰森对恶魔崽子的失踪完全不关心，对莫名其妙出现在哥谭的外星矮脚猫也不关心。他只关心提姆口中人口失踪案的进展。
这起失踪案就是艾尔维斯也同样被登记在案的那起失踪案。
“我已经查清楚了，住在半岛酒店里的是卢瑟的秘书茉西，并非卢瑟本人。”提姆说道，“表面看上去，凯瑟琳·格雷夫斯的失踪似乎确实是茉西·格雷夫斯小姐的个人事务——她们曾经待在在同一家孤儿院，并无血缘关系，姓同一个姓氏也不过是为了纪念那位孤儿院院长而已。”
有关茉西的事情杰森其实略有耳闻，因为蝙蝠侠对莱克斯·卢瑟的关注度同样很高。
莱克斯·卢瑟为了培养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从很早开始就频繁资助大都会的各大孤儿院。
他以一副和善的姿态出现在那些可怜的孤儿面前，十分大方地扮演着极富同情心和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形象，然后在卢瑟集团旗下报社的渲染下，打造出一个极富个人魅力的总裁形象。
他的女秘书茉西就是被他资助的孤儿之一，也因此对莱克斯·卢瑟忠心耿耿，誓死追随。茉西·格雷夫斯和凯瑟琳·格雷夫斯的交集就在于幼年时期，她们生活在同一家被莱克斯·卢瑟资助的孤儿院内。长大之后，两人一个留在大都会，一个选择了哥谭。
杰森很清楚，艾尔维斯对这位当初照顾他的护士小姐十分感激。早在戈登局长前来问话，并且透露出凯瑟琳失踪这件事之后，艾尔维斯脸上就克制不住地露出了担忧和焦急的表情。
他当时似乎准备透露什么消息，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杰森知道艾尔维斯一定是去找凯瑟琳了。
……
杰森猜得没错，艾尔维斯此时就出现在哥谭医院门口。
后腿的伤其实不怎么影响他行动，猫崽杵着杰森非要他带上的拐杖，慢慢走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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