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江枫揉了揉太阳穴:“你把他杀了然后自杀的,我他妈的也被你害惨了,如果真回到那一天的话,我还在逃命,生死攸关。”
“哎…”唐宁笑了一下:“大师父说不一定,这种事儿谁知道呢。”
江枫点了一根烟,抽完后他看着唐宁:“看好小鱼吧,别让他有事儿,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晚虞获在混沌之中感受到了江枫的吻,也感受到了轻轻压在他脖颈间的手,虞获抬起头,把脖子伸了出来,但江枫又把手抽了回去,他盖住虞获的眼睛,轻轻的说了句:“睡吧。”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困很困,虞获不知道实在清醒的状态还是梦里,他吻了吻江枫的手心,对江枫说:“大鱼,不要哭。”
心脏跳动着,又是奇怪的频率和奇怪的梦魇,以及白驹过隙般的时间,真的不想长大,也不想面对这些无解的未来。
在泰国待了大半个月才回去的,两人回渭城后虞获就给家里安了俩监控,客厅一个卧室一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录着,他专门用硬盘把那些视频都存着,虞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些,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清楚自己在干些什么了,有的时候就想把江枫绑在自己身上不松手。
其实那一天的到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壮,当然前一天晚上谁也没能睡着,那一天阳光不错,不冷也不热,一切都刚刚好,平静且自然,和往日的每一天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俩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对方,他们都从未想过这几年竟如此短暂,虞获清楚的记得第一次遇见江枫的那一天,也清楚的记得陈情表白的那一天,所有的一切就像在昨天发生过的事一样。
他定定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江枫,叹了口气儿“怎么这么快啊?”
江枫摇了摇头,脸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但也没有那么的沉重,就好像只是一个短暂的分别,或者是正常的小情侣分手。
人生有太多遗憾和生死离别了,面对这些只有深深的无力,没人想面对分离,因为分别太过于痛苦,他们想把所有的一切留在身边,可事与愿违,就像一个虚假的梦。
他们接吻,拥抱,但依旧沉默着,没有开口话,即使这样,他们也心照不宣的知晓对方的心意。
爱依旧,情也依旧,无论是分别还是相遇,是宿命也是轮回,这一天之后没人可以预知未来,也没人会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就当做了个梦。”
“没关系的,我们就是彼此,无论在何处何地何时,都是彼此,都是自己。”
“怎么觉得我们像是要离婚?”
“怎么会?”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吧。”
“一定会。”
江枫推掉虞获的眼镜,用手捂住了虞获的眼睛,他的手心是湿漉漉的,和颤动的睫毛,等虞获再睁眼的时候,阳光依旧,周遭的一切也没有什么变化,而他身旁却空无一物,只剩眉眼处残留的温热。
那滴泪徘徊着,还是落下了,心脏的疼痛依然也盖过所有,就像有什么从体内抽离而去,抽筋断骨都不过此刻。
那时就只剩下趋于平静的心跳和依旧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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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个音乐:
分离时情人总絮絮叨叨好久,
只求挥手告别无爱无怨无愁,
怎么转身又是一阵心痛,
只好攥紧双手任泪横流,
你说往前走往前走别回头,
一瞬好短怎却望穿走马灯,
论我们这宿命要转多久,
来生是否还红着脸牵手......
第61章
虞获在沙发上枯坐了一下午,江枫就那么不见了,直接消失了,那他会去哪里?还会出现吗?
不知道。
虞获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觉得很疲惫,但却没想象中的那种悲伤,也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分别焦虑,只想睡一觉,休息一会儿。
傍晚那会儿裴旼去虞获家,虞获给他开门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还问他要喝什么饮料,裴旼摇头:“我带你走。”
“大鱼让你来的?”虞获揉了揉眉心问道。
“嗯,他让我接你走。”
“明天再走吧?我现在有点累。”虞获又揉了揉眼睛:“我好累。”
“行,我在你家客卧睡一晚,有事叫我。”裴旼应了,他看着虞获没再说话了,裴旼大概知道了他俩的情况,现在这样,他就是看着虞获也能感觉到虞获情绪很低迷,但他不会安慰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虞获,守着虞获。
虞获窝在床上,他把江枫穿过的所有衣服都堆放在了身边,像是筑巢一般把自己埋进去,明明很困很累,但就是睡不着。
怎么都睡不着。
他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和悲伤,把痛苦尘封住,恍恍惚惚的就睡着了,虽然夜里总是醒,但再睁眼天已大亮。
裴旼买好了早餐,在外头玩团子,见虞获起床,就指了指桌上的早饭:“你家团子怎么整?带着还是寄养?”
虞获低头看着团子,对上团子那双湛蓝的眼,他摇了摇头:“不寄养,你把它带走吧,我这段时间养不了它。”
“那咱一起走。”
“不,你带团子先走。”虞获揉了揉团子的脑袋:“我就在渭城,这边还有点事儿要处理。”
“啊?那不行,我先把团子让人带回去,晚上过来你把东西收拾好,咱晚我来找你吃饭。”裴旼那会儿也神经大条,也没多想,他拉着虞获吃了顿午饭就把团子拎走了,先给小猫安置回去再回来拉虞获。
虞获又重新回到卧室,他把头埋进那件江枫毛茸茸的冬季睡衣里蹭了蹭, 虞获阖上眼,蜷缩了起来。他蜷缩在那些给他带来温暖的物件中间,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好像有一点点痛苦钻进了他筑起的高墙里,让他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肝肠寸断般的悲伤,虞获只觉得自己像个游魂,被江枫落下了,他甚至不知道江枫去哪里了,该怎么找,他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都开始枯萎。
就那一下午,裴旼晚上回去找虞获吃晚饭的时候,门敲不开了,裴旼给人打电话屋子里有铃声,那一瞬间裴旼就慌了,在加上下午团子那状态也不对劲,他赶紧叫开锁和120,等进到屋里就一股子的浓郁的血腥味。裴旼冲进屋子,床上全是乱七八遭的衣服和血迹,虞获就把自己埋在里头。
后面就是医护人员给虞获抬走了,那天晚上抢救了到半夜才稳定下来,那折腾的人受不了,裴旼坐在病房外头心里也难受的要死。他想过虞获会难受会闹腾,但没想过虞获会直接割腕,他要是晚去一会儿,虞获可就真的会死掉。
裴旼不知道爱原来可以这么深刻,他和裴修宴最多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为对方赴死那就更不可能。
虞获一直昏迷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他睁开眼看到在病床前坐着发呆的裴旼,又转了转眼睛开口道:“大鱼呢?”
“啊?”裴旼没听清:“你醒了,卧槽你他妈的终于醒了,你干嘛割腕啊?你死了谁陪我上网喝酒“”
虞获看着眼圈泛红的裴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以为…这样他就会回来。”
“你傻不傻啊?”裴旼听的直叹气:“你要死了后他回来了怎么办?”
虞获摇头,他没再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看着天花板发呆,裴旼看着虞获那萎靡不振的样子,就开口道:“本来想带你去香港那边待一段时间,现在想想算了,我带你去国外,出院就走,去你们没去过的地方,等你不再想着要自杀的时候我再放你回来,不许有异议。”
虞获没有异议,他甚至没有精力反抗,全程听从裴旼的安排,到达了大西洋彼岸的北美洲,裴修宴给虞获身边安排了好几个人看着他,还给他弄了监护仪手环,就是不让虞获再搞出什么自杀的动作。
虞获很少出门,他甚至一直都待在房间里,整天坐在那个落地镜面前看着自己,他摆出江枫那种温和的笑,甚至他还会站在镜子面前去模仿江枫的神态,然后忍不住笑,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结果摸到冰冷的镜面后又清醒,看着看着就开始掉眼泪。
那年一语成谶,想你的时候只能照镜子,只能摆出你的样子,到吻上一片冰凉的时候被拉回现实。
就一周时间,他就瘦了很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能打营养针,第二周唐宁就过来了,他看着虞获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又生气又难受,但确实,那两个谁离了谁都活不成。
但唐宁没有裴旼那么温和,他把虞获按在镜子面前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要死不活行尸走肉,虞获,自杀绝食都还活的好好的,你觉得是你自己命硬还是江枫他想让你去死?”
“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个人样吗?”
“你这样他不会心痛吗?”
“好好活着还有可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让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每年都有三封信,你要是想要就好好的,别胡来。”唐宁松开虞获,他看到虞获眼里有了一丝光:“没有骗你,我带了一封,下一封过年的时候才能给你。”
虞获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会了,不会再闹了。”
“好,那你收拾好自己,一会儿下楼好好的吃完饭,我再给你。”唐宁说完就下去了,他这边晚了几天虞获就把自己整成这样,唐宁都不敢想,但江枫的预判确实很对,也不知道那厚厚一沓信写了多久。
虞获下楼后,唐宁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这些天的化验单,他指了指桌上的信封:“你要是再这样作践自己,他给你写的信我只能延期给你,什么时候身体养好了,什么时候看。”
虞获拿起那封信拆开来看,江枫写了很多东西,生活的琐事,和一些小故事,还有细密的叮嘱和宽慰,就好像是一段短暂的离别,很快就会相见。
“还有好几段录像和录音,过年的时候才能给你。”唐宁看着虞获坐在那里捧着信流眼泪,他叹息:“你想好,跟我走还是留在这边。”
虞获摇头:“先待在这边吧,这边没有我和大鱼的生活痕迹。”
不想一个人走我们走过的路,也不想每天的思绪里都是痛苦,只有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才能忘却一点悲伤。
“行,我每个月都过来检查,你要是瘦了,病了,又不吃饭或者是嗑药,那些信的都不会给你。”
虞获勾唇笑了一下,虽然有些苍白,但他还是开口道:“你对我这样上心,让我有一种大鱼和你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的感觉。”
“傻B。”唐宁按了按眉心:“你们跟有病似的。”
第62章
那段时间,那两年好像就一直那样过着,虞获好像已经习惯了没有江枫的日子,他好像把自己又活成的江枫那样,会温和的说话,会温柔的笑,也学会用他的腔调说话,就像活成了江枫的样子。
可能外人看不出他们两个太多的差距,但虞获知道,他越来越像大鱼了,也成了一个人,等待着虚无缥缈的爱人。
有的时候虞获会觉得自己和江枫的那几年是臆想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精神分裂了,但那些照片,录音以及视频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告诉他江枫曾经来过。时间依旧向前走着,虞获的心脏永远都是那样平静的跳动着,再也没有别样的悸动了。
虞获的心理干预一直都在持续着,这一年他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很多了,屋子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也完全可以忍受,团子也从之前那样一点都不粘人的小猫变成粘人精了,它估计也怕虞获出事,也怕自己又变回流浪猫。
有点时候虞获会心血来潮的买点菜做饭,做江枫教他的那些菜,假装是江枫做的,他还会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就好像江枫还在他身旁一样。
有的时候虞获挺恨自己这身体的,总觉得别人受了打击后什么人格分裂,什么妄想症,精神分裂的怎么样都能幻想出一个人出来,但他从来没有成功过。
有一天晚上起夜,虞获迷迷糊糊的看到江枫站在客厅,他走过去要抱,但却一头撞到了镜子上,在那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把家里所有的镜子都砸了,那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很久才好起来。
他对生活的所有期盼都在江枫写给他的信里,还有虚无缥缈的等待,万一说不准那天就回来了。
虞获还专门去道观里算过卦,他问道长等的人会回来吗?道长给了他一个临卦,看着虞获道:“你要等的人,是外世之人,等着吧,本卦不错,变爻后的卦象也是吉无咎,挺好的。”
道长说卦象好,虞获就默认江枫会出现,是一年还是两年还是十年,虞获都愿意等,即使是再见一面再说一句话他都愿意。
明明就是一个人,明明都一样。
但爱上自己,是会付出百分之百的爱的,那不是单纯的爱情,是陪伴多年的亲情和友情,是所有一切的感情付出,是绝对的信任和忠诚,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儿。
他们应该同生共死,永远都不能分离。
时间在他的面前留下了太多太多东西,也带走了很多,他又一边走过和江枫曾经去过的城市,一个人漫步在他们去过的街区,耳畔的喧闹就好像不再属于他。日子就这样过着,虞获像只游魂一般,停留在世间,也许可以等到他的爱人,也一辈子都这样过着,时间久了,估计就会习惯。
当然,他不再会寻死觅活了,他还要养小团子还要等着收江枫留给他的信。
但无论怎么样,他还是跨不过每年十月的那道坎,在整个十月里,他都会觉得自己没办法坚持下去,那段时间他都会离开渭城,去他和江枫没去过的地方。
直到忽然有一天虞获感觉到自己心脏莫名其妙的抽动了几下,一股久违的情绪蔓延而上,但极其短暂,转瞬即逝。
虞获按着胸口缓了一会,只觉得是这几年吃药留下来的后遗症,团子忽然支起了耳朵,从他怀里跳了出来,开始喵喵喵的叫。
“怎么了?”虞获起身去摸团子,团子也只是蹭了下他的手,接着就往门口跑。虞获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他的手心沁出汗,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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