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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错了(近代现代)——蓝鲸不流泪

时间:2024-10-27 13:18:41  作者:蓝鲸不流泪
  那段十分钟的直播回放后台是有数据保存的,闻人一诺完整地听了五遍。其中很多都是来自陌生男人无意义的情绪爆发和根本听不清的胡言乱语。但最关键的内容,那男人却说得很清楚。总结来说有三点,第一,斯宁和那男人在现实生活中是情侣,两个人在一起七年了,但已经分手数月。第二,那个男人很多次清晰地叫了一个名字,发音是tóng hú,甚至还非常明确地问了一句“你是要做tóng hú还是要做斯宁”。第三,则是非常清脆的巴掌声,还有斯宁说的“你有完没完”,按照声音远近来分析,这巴掌不是斯宁挨的,理论上也不会是他打的,因为非常清晰的巴掌声后面只有很短的停顿,接着就是离麦克风明显有一定距离的属于斯宁的声音。但听到的只是声音,没有视频佐证,自然也不能完全确定当时发生了什么。
  无论这tóng hú是哪两个字,是连名带姓还是只是名,对于虚拟主播来说也基本没有差异了,更何况这一段争吵内容不仅包括了名字,还有斯宁中之人的性向,同时还疑似涉及暴力事件。虽然忘关麦和直播失误也是直播“整活”的一种形式,但这种触及好几个红线的突击直播和事发之后斯宁立刻毕业的行为则表明这不是玩笑。斯宁的做事风格是很明朗的,如果他决定毕业,绝对不会用这种草率的方式。
  点开这条动态的评论区,最新的甚至是前一秒刚刚发布的,大家都在哀嚎和不解,拼命呼唤斯宁回归。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有些说得难听的下面盖起了楼中楼,被骂出了好几百条。看着这乌烟瘴气的评论区,闻人一诺觉得有些头疼,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关闭了界面,眼不见为净。
  临睡前,闻人一诺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屏幕上的那个名字,还是按下了绿色按钮。
  “Yannis,是我。”几年没有听到过的声音,再入耳,也还是熟悉的。所以刚才在酒吧里,短短几个字他就能听出接电话的并不是尾酱。
  “我知道,你是拿微信打的,我当然知道是你。”他说。
  “没什么,就是……我刚看到你发的消息,我刚起床。”
  “忙得昼夜颠倒了?”闻人一诺问道。
  “没,我回温哥华了。”尾酱停顿片刻,接着说,“还有,我准备结婚了,7月在这边办婚礼,国内就不办了。原本是想正式发请帖的时候再跟你说的。”
  “那挺好的,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嗯……”尾酱欲言又止,十多秒后才问出来,“今天让你打电话的是小和吧?”
  “没关系了,是谁都无所谓。”闻人一诺回答。
  “你躲他远点儿,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追过我,从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了。”尾酱说。
  “好,知道了。不打扰你了,我也该睡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有空再聊。”在尾酱挂断电话之前,闻人一诺终于听出了电话那边播放的音乐,还是那首熟悉的《Take me》,这么多年了,尾酱还是喜欢早起听重金属音乐。
  没有意外,尾酱回到了他长大的地方,找到了能接受早起重金属音乐,还会亲切叫他“babe”的那个人。挂断电话之后,闻人一诺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尾酱也曾经是红极一时的唱见,清亮的嗓音总能在第一时间抓住人的耳朵,天赋和技巧都恰到好处,十年不变的少年音让他收获了大批粉丝。而当年他和听言的cp也让很多人“嗑生嗑死”,以至于分手这么多年,被外人提起时还总会配以“意难平”的字眼。
  两个人的相遇相识都是借助网络,尾酱从温哥华回国,“为爱奔赴”的行为把这段感情推到了高潮。但是年少时激情满满,也抵不过日日相处中逐渐难以弥合的观念不同。都不是能妥协的人,但也都是理智体面的人,分手分得很平和,甚至后来再见面时也能相视一笑。只是人总要往前走的,这件事无所谓对错,毕竟分手之后各自安好,没有人绑着对方不让对方继续生活。选择继续单身是自由,选择开始新的关系也是自由。
  闻人一诺并不是要一直寡着,只是工作太忙了。刚创业的时候忙,创业成功之后也忙,公司筹备上市忙,上市之后更忙。股权、管理、公司架构……这些都是他要照顾到的。一腔热血为爱发电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宜歌现在需要的是商业化,要盈利,要数据,这些都是闻人一诺需要克服的。各种压力之下,让他抽出时间来维持一段关系,这太难了。他对感情很慎重,也没有养金丝雀的爱好,所以上一段恋情结束之后他就一直单到了现在。仔细想想,也八年了。
  对,他今年本命年,马上就36了。
 
 
第4章 《蜗牛与黄鹂鸟》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吴淑敏·《蜗牛与黄鹂鸟》
  闻人一诺刚要睡觉,又收到了新的消息,萨爽发来一串号码,后面跟了一句,【你是把电话打到这个号上了吗?】
  闻人一诺看了两遍那个号码,回复:【是,确实打错了,怎么了?】
  【世界很小,这是我朋友新换的号。】萨爽回复。
  【你朋友?那你没听出来?】闻人一诺回了这句,他觉得萨爽这对话突兀又别扭。
  【他生病嗓子倒了,我刚收到他消息,才听出来。】
  闻人一诺想了想,刚才那个声音确实沙哑,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大概萨爽是真没说谎。他回道:【什么意思?】
  萨爽:【等他好了见一面,说真的,你俩挺合适的,应该也有很多共同话题。】
  萨爽是个爽快人,也是个实诚人,她其实很不喜欢揽这种事情,但只要她开口的,就算最后没成,也一定是能做朋友的人。闻人一诺回道:【最近比较忙,等闲下来吧。】
  萨爽看着那条消息,在心里暗暗感慨,这次终于不是直接拒绝了,看来老铁树要准备重新开花了。这件事萨爽确实没想错,在知道前任已经步入新的生活之后,闻人一诺终于也有了些松动。这倒不是说他之前那些年对前任还有什么遐想和期待,只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惊觉时间飞逝。从25岁到35岁的十年他一心扑在事业上,可人这一生不能只有事业。
  在混乱的圈子里搞纯爱,在商业公司里坚持情怀,在一头冲劲的时候遇到的都是随遇而安的合作伙伴,在开始求稳的时候却被推着拉着拼命往前跑,闻人一诺的人生仿佛一直在错位,也就胜在他心态好。
  仝湖睡了一觉,再睁眼时,人已经在医院了。他迷迷糊糊地想要起来,却被萨爽一嗓子喝止。萨爽没怎么说话,倒是在她旁边的那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多。那人叫李予之,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为数不多的,还保持联系的,依旧在做音乐的朋友,之前仝湖赶的单就是他给的。不走对公账户,李予之就直接给仝湖转了钱,让他注意查收。结果等了一天,到周日下午都没收到仝湖的回复,李予之觉得不太对劲,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他就赶紧联系了萨爽,俩人一合计,直接上门了。好在是住在了萨爽家,仝湖没改密码,俩人一进屋就看见已经烧得不省人事的仝湖,赶紧叫了救护车把人拉到了医院。医生的诊断是肺炎,好在送医还算及时,没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就是得继续住院治疗。
  仝湖听完李予之的絮叨,缓缓开了口:“真是意外,我没想不开。”
  “你这嗓子都哑出电音来了,闭嘴吧。”李予之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把吸管送到仝湖的嘴边,“喝水。”
  仝湖没争辩,支起头就着吸管喝了几口,然后又躺回了枕头上。
  萨爽插着手坐在椅子上,语气明显不悦:“天底下男人那么多,有必要为了个垃圾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吗?”
  “真不是为了他。”喝过水后仝湖的嗓子比刚才好了一些,能勉强说出完整的音节来,“真的就是感冒。”
  “肺炎,不是感冒。你给我好好养着,不把病养好了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待着。”萨爽说。
  “知道了。”
  李予之在旁说:“还有,知会你一声,我给你爸妈打了电话,他们说下午过来看你。”
  “嗯。”
  “放心,不该说的我没说。”
  “说了也没事,而且也没什么不该说的。”
  仝湖跟父母的关系其实一直都还不错,这几年虽然他在外边住,但最少一个月会回趟家,这种相处模式已经十多年了。要说这一家子唯一的隔阂,就是仝湖的私人生活,父母开明,对仝湖的取向没有什么意见,而且这么多年过去,再有意见也都接受了。只是,他们对仝湖的另一半有意见。
  前任叫杨俊,是仝湖大学毕业之后第一家公司的老板,比仝湖大八岁,当年仝湖跟他在一起,在父母看来就是自家孩子涉世不深,被老油条骗了。可是说到底,仝湖也已经步入社会了,打不得骂不得,也不能关起来限制自由,感情这事只能自己去经历。知道父母不喜欢杨俊,仝湖夹在中间两头哄,日子过得磕磕绊绊,可他一头扎进去,甘之如饴。看到儿子这样,父母最后也就只能妥协,毕竟还是不想让儿子为难。只是杨俊不愿意见仝湖的父母,这些年能碰上的几率屈指可数,他跟自己家里的关系也很疏离,所以仝湖也没怎么见过杨家人,于是两家人就处在一种“知道儿子谈了恋爱有了对象但是跟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的状态中。
  随着仝湖的直播越来越火,强大的落差感让杨俊变得喜怒无常。有些人就是永远要在一段关系中做强者,杨俊就是这种人。从杨俊负责生活开销,变成了仝湖给杨俊转钱,仝湖自己心里没有太大变化,但杨俊接受不了了。
  后来杨俊的公司倒闭,他不再上班,就在家里给仝湖帮忙,说是帮忙,但实际上帮倒忙还差不多。仝湖有个音乐工作室,养着几个员工,每年营收不算太多,但也足够生活,直播火了之后仝湖两边顾不过来,就让杨俊去管工作室。管了小半年,员工们投诉,老顾客流失,杨俊几乎把所有合作方都得罪了遍。仝湖无奈,只好两边安抚道歉,亲自维护关系,然后不再让杨俊插手工作室的事情。因此,杨俊又闹了好久。后来仝湖开始做直播的形象周边,他不想让工作室和直播混在一起,所以关于周边运营和收发快递以及商业对接的事情就都交给杨俊,但是杨俊就连发快递这种小事都做得马马虎虎,经常错发漏发,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次补发,为此又贴钱又费时间还影响口碑。再后来,仝湖就不让杨俊碰自己的事业了。
  他们俩收入差距最大的那一年,正赶上仝湖母亲生日做寿,仝湖自己花钱买了燕窝交给杨俊,让他在自己父母面前别说漏嘴。那一场寿宴最开始还挺正常,只是后面杨俊大概是为了撑面子,说那燕窝是30块钱一盏,可实际上,燕窝是30块钱一克。父母当时什么都没说,但仝湖已经满身冷汗了,可杨俊还不知自己犯了错,在父母面前表现出关心他的样子,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那一年的年尾,在家过年时,母亲才状若无意地提起,用玩笑的语气询问着,那盒燕窝是不是仝湖自己买的。仝湖无言以对,只能默认。但后来母亲也只是说了一句,“燕窝品质挺好的,是你选的,我吃着也踏实。”
  那是仝湖第一次意识到,或许杨俊并非良人。短暂的分手,不过几个月就又和好。杨俊总是哀求,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生气的时候口无遮拦,可服起软来也丝毫不在意丢不丢脸。哭过闹过,甚至跪着求过。仝湖习惯了杨俊陪伴在身边的感觉,他总想着杨俊的好,想着都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谁家过日子总有拌嘴吵架的时候,还能继续过下去。
  在家待业的杨俊终于把前几年的积蓄挥霍得差不多了,看着仝湖的事业蒸蒸日上,他心里也终于有了点儿想追上仝湖脚步的意思,可是在家待惯了,眼高手低,市场喜好每天都在变,杨俊的想法已经跟不上现在的节奏了。仝湖其实并没有太逼迫杨俊,就按照他当时的收入和积蓄,也已经足够两个人一直不上班的了。可是杨俊却觉得每次出去仝湖结账买单时都带着炫耀的意味,说到底,杨俊是自卑了。两个人又开始频繁争吵,闹分手,然后又复合,这一次,杨俊说了心里话,他知道直播赚钱,也知道仝湖特别能赚钱,他想跟着一起,但是仝湖拒绝了。
  在仝湖看来,虚拟主播这个行业,可以凑cp,可以炒cp固粉,但不能把中之人的感情生活代入,否则那就不是虚拟主播,而是不露脸的套皮主播。虽然外人看起来这俩没什么区别,但对于仝湖来说,这是完全不同的。
  斯宁是一个独立的人格,有完整的人物背景和成长故事。斯宁是斯宁,是活在虚拟世界的白玉蜗牛,他有拟人态,有Q版形象,有完全动物形态,有各种好看的衣服,好玩的配饰,虽然他的声音是仝湖的,但他不是仝湖,仝湖也不是斯宁。当打开面捕软件,推流直播,对着麦克风说出“大家好,我是斯宁Snyder,来自C世界玛瑙森林的白玉蜗牛”这句话,放出《蜗牛与黄鹂鸟》当背景音乐时,仝湖就只是一个演员。他的工作是给斯宁提供声音,而不是成为斯宁。
  可这种事情,杨俊是不能理解的,那是两个人爆发的最大的一次争吵,杨俊动手砸了仝湖直播用的房间,即便这样,仝湖也还是没有选择分手。他默默收拾了混乱的房间,给杨俊发了消息说冷静一阵,然后去找了萨爽,萨爽偶尔也会开直播唱唱歌,设备都很齐全。那一个月,仝湖是在萨爽的排练室里完成的直播。后来,仝湖回家拿东西,才发现家里焕然一新,连他的直播设备都换了全新的,杨俊做了饭,把自己捯饬得很利落,他跟仝湖说自己知道错了,他愿意改,就这样,仝湖又搬回了家。
  可是挽回成功,杨俊就又逐渐变成了老样子。再深的爱,也经不住这样来回磋磨,反反复复分手和好,杨俊似乎没觉得怎么样,但仝湖的心已经被磨得薄了,平了。习惯成自然,七年的感情,沉没成本太高了,仝湖不知道自己要坚持到什么程度,就只是觉得,有个人能这么闹着,或许也是好的。可生活,往往总是不遂人愿的。杨俊的父亲得了癌症,发现时已经晚期了,从发现到离世,满打满算也不到三个月,杨俊根本没告诉仝湖,哪怕仝湖的父母都是医生,能够提供相对有保证的资源支持。直到杨父咽气那天,杨俊把后事都安排妥当,才给仝湖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我爸没了,三天后火化,你来吗?”
  仝湖当然会去。
  入土为安,死者为大。仝湖包了个白包交给杨母,无论怎样都是晚辈的心意。可杨母却并没有接,只是平静地说道:“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这个时候再给钱又有什么用?你永远比不上桐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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