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月一向敬重小师兄,但也分情况,小师兄有时候确实不太靠谱,不对,是太不靠谱了,完全没有想过后面的事情,只顾着眼前。
“啊?”林清和真的没有想到最后背刺他一刀的居然是他的小师弟。
他看着眼前两双眼睛里面蕴含着相同的意思,无奈的说道:“好吧,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没有考虑到家人,事后也没有主动坦白,是我的错。”
林清和知道要是自己没有认错,指不定这两人就想出什么离奇的招对付自己了,虽然总是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还有呢,小师兄?”白琅月难得看到林清和服软的表情,平时飞扬的凤眸,此刻软趴趴的,他忍不住多试探两步。
林清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暗自磨了磨牙,蹬鼻子上脸,小师弟刚回来,毕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孩,忍住忍住。
于是,他可怜兮兮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小师弟你就原谅我吧,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果然,林清和眼尖的看到了白琅月耳根发红,一脸窘迫的样子。
嘻嘻,跟我斗,嫩了。
白琅月视线根本离不开林清和的眼睛,他好像又看见了小师兄眼睛里的星星,他该不会出毛病了吧?
热气上涌,白琅月感觉自己的耳根烫烫的,不自觉地搓搓自己的指腹。
“咦惹,哥你好恶心,赶紧收了你的神通,我原谅你了。以后做什么决定之前要想想家人,知道没。”林槐夏双手交叉抱住自己不断上下滑动,表情嫌弃。
这么直白,哥哥你不要形象了,这被其他人看到不得以为他们师兄弟俩在搞断袖,流言四起,怎么澄清,哥哥不成家可以,也不知道为琅月小师兄考虑一下,人家还是要成家的。
林清和搓搓自己的五官,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唰的一下打开自己的扇子,挑眉得意微笑,好不风流,“当然可以,小师妹,小师兄。”
他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怎么样,等下要不要一起去书院看看?”
林清和继续问他没有问完的话,直接忽略白琅月发红的脸色,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每一次的直抒胸臆都会令脸皮薄的小师弟不好意思。
他都习惯了小师弟的羞涩,这种情况下如果他继续发挥,可能迎接一只红红的小师弟和气急败坏的手动闭麦,此时最好是忽略小师弟的表情,继续正经的话题。
还没等白琅月回答。林槐夏就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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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去吧。”
林清和这下好奇了,“你不和你的小师兄说说你的事情吗,要你哥哥我给你揭晓吗?”
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主动揭晓宣发最有成就感,怎么还能代替别人发言呢?
林槐夏摆摆手,“我今天原本就打算去一个学子府上家访,他家不在定江县,在临川府中,说来也奇怪,临川府的书院有几家比我们家书院都有名,他家世也不错,青山书院名声败落后怎么不见想办法离开。”
其他家在临川府的学子早早已经离开,现在也只剩下这一根独苗,还分在了林槐夏的手下,此次前去未来渺茫。
“怪不得小师妹你会说时间紧,临川府没有两天时间回不来,你回来后不久我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回家乡了。”白琅月恍然大悟。
林槐夏莞尔一笑,“我等下就要出发了,对了,小师兄你看到你爹娘案件的卷宗了吗?”
林槐夏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也是因为白琅月他们这次春闱下场前,三人笑谈之间说起。
白琅月年幼经时经历的事,对他来说印象是极为深刻,尤其是他爹饱含希冀又无可奈何的神色,记忆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片红纱,既狂乱又恐怖。
每每回想,白琅月多情的桃花眼都会变得忧伤无比,教人爱怜。
白琅月抿了抿唇,“看了,女帝的判决很公正,回去祭奠时可以尽情详细的和爹娘好好说女帝如何为我们白家翻案。”
卷宗详实,从开始到结束,累累血痕透露出白家的苦苦挣扎却又无法得到公正的对待,最后含泪冤死,直到几年后,女帝重新翻开这些尘封的卷宗觉察到了其中的疑点,才有了白家的沉冤得雪,白琅月终于不用隐藏在林家小小的院子里,不用改名换姓。
林清和曾经以为白琅月拿的会是美强惨剧本,自家会跟着倒霉,没想到峰回路转,女帝横空出世,注重刑法,令白家沉冤昭雪,颇有林清和前世中的依法治国味道,大光王朝也在女帝的治下安居乐业。
“这是件好事啊,小师弟,现下你金榜题名又看到了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案件卷宗,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林清和眉眼弯弯,伸手用力拍拍小师弟的背部。
“你可不是一个人活在世上,你可是代表着白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活着,当然要活得精彩,尝试所有你感兴趣的事情,说不定哪件就是其中族人想要做的事情。”
林槐夏点点头,眼神清亮,“对呀,小师兄。”
论起嘴皮子还是哥哥利索,林槐夏自愧不如。
“好的,师兄。”白琅月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林清和眼中的星星。
怎么回事,这次回来对小师兄的感觉怎么变得好奇怪。
白琅月乱七八糟的想法,丝毫没有林家兄妹俩以为的苦大仇深,白琅月一直以来背负的心愿都已得到实现,其中少不了林家的助力,最后更是凭借着林清和对书院新奇的教育想法令皇帝让他出入王朝重要的存档院,让他看见了双亲最初的卷宗。
这次回来的白琅月可以说是脱去了一直以来心底下的愁郁,还带着皇帝下达的新任务,看看林清和的想法进行得如何了。
虽说时间紧急,但在暗访的情况下还是能看出很多东西。
“啊。”林清和突然出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向林槐夏兴奋的说道:“那小四月你岂不是能看见那个学子女装的模样了,我这三天估计都要陪着小师弟,不能到处溜达去看学子,你到时候回来可要跟我好好说说。”
林槐夏无语地看向林清和,“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出这个课业给他们,还嫌书院名声不够差吗?”
白琅月呆了一下,女装?有一瞬间他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但是看着小师妹的反应不像是出问题了。
“女装?小师兄你又在玩什么?”白琅月不禁出声问道。
小师兄怎么会有这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呢?让男子女装,这究竟是怎么样的恶趣味啊,他不理解。
不过,小师兄应该不会让他女装吧?
白琅月有些担心。
“这是正儿八经的课业,你们可不要想歪了,书院里我主讲刑法一科,正好说到了有关于女户的律法,就让他们身体力行感受一下女子的生活,还只是一天而已,都没让他们女装来书院进学。”林清和张嘴一说,男扮女装的课业立刻就升华了意义。
本来嘛,学习刑法的意义不就是一视同仁地帮助百姓吗?刑法诞生的意义不就是让不公的事情尽量减少发生,限制权力带来的冲突,缓解不同阶级之间矛盾带来的危机。
实际上古代是君权父权男权集中的时代,而女性根本意义上只是男子附带的财产,林清和此种举动也为了让青山书院的学子们更好的体验不同人群所处的环境,明白每一条刑法所产生的意义,保护了什么,又为什么诞生。
“感同身受,感同身受,不纸上谈兵不沉于空想,小师兄你这个想法妙啊。”白琅月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林清和。
小师兄的这一手,白琅月感觉皇帝下发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
“对吧,说得再多,不如自己感受,不然科举为官后只会混混沌沌的审判案件。”林清和挑眉,眼神发亮,嘴角向上微笑。
林槐夏眼神微敛,之前她只顾着考虑书院的名声,竟然没有想到兄长此举的深意,心里也明白了兄长为什么让学子女装。
这个世道,女子向来不易,如果能多一个人明白体谅女子的艰难也是好的,林槐夏深有体会。
如果她没有生长在林家,她早已目不识丁生儿育女相夫教子,麻木不仁的度过这一生。
林槐夏已经体验过了知识带来自由深邃的思想,明白世间旷阔,又怎么能忍受拘于后院一角了却此生。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哥哥你绝对不是为了满足自己想看学子女装,你是为了学子的课业。”林槐夏依旧满含调笑,嘴上和自己的哥哥扛上两句。
兄妹之间的小小乐趣罢了。
“我回来会给你们俩详细说说的,如果临川府那位学子没有女装,我会临场发挥发挥我的聪明才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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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说实话,白琅月还是很好奇学子女装的现场以及结果,他转过头,桃花眼儿带着些微弱的祈求看向林清和。
传达出了连白琅月自己也没有觉察出的期待。
“耶!”林清和低头右手握拳,抬头一望不期而然碰上小师弟的目光,他嘴角含笑,“你先回房歇歇,下午看看书院,这几天有空就带你去其他。”
林清和完美意会了自家小师弟带来的信息,虽然有风险被爹娘骂,但是作为师兄还是要小小满足一下师门最小师弟的愿望。
他可是林启春门下对小师弟最好的师兄,没有之一。
“行啦行啦,我们散了吧,我要出发了,不然时间来不及。”林槐夏拍拍手,随后就向两位哥哥告别出门。
林清和也让长途归来的白琅月先行回房间吃饭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去书院,不急于一时,反正书院就在林府旁边。
说了这么久的话,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白琅月顿感时间流逝飞快,长途跋涉带来的疲倦感在失去兴奋与激动后开始显现,听话的回房间吃饭休息了。
看着白琅月离开的背影,林清和转身去了青山书院,他今天还要去盘盘书院的账本,之前他去书院小食堂的时候,邱师傅的态度给他的感觉不对,胡莲莲又随后在他面前给邱师傅上眼药,很难让人不怀疑。
不知道木伯伯有没有查清事情真相。
林清和抬脚走向书院的小食堂,正巧今天学子们旬休,可以低调处理小食堂的事情。
他很快就在木昭总管经常待的书院位置找到了人,两人就着小食堂的账务问题讨论了一会儿。
紧接着林清和就提出看看近几年小食堂的账本,大致核对一下有没有出问题。
木昭在书架后的位置找到放着青山书院大小账本的木箱,撩开衣袖,翻出一串钥匙,那钥匙还和手臂绑在一块儿,他不紧不慢解开系着的绳子,细细点着是哪把钥匙对应这个木箱。
林清和看到这一大串钥匙就惊到了,“木伯伯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么一大串钥匙,不怕丢了吗?”
木昭翻找钥匙的熟练模样,林清和很难不怀疑木昭把所有存放账本木箱的钥匙都串在这根铜铁丝上,万一钥匙丢失,被有心人捡到,麻烦可就大了。
毕竟林家的产业也不少,真要是弄不见,很多产业的账本都有安全隐患。
“少爷放心,我都用绳子系着小臂连着钥匙,这要丢了,也能很快发现。”木昭笑着摆弄自己的右小臂,顺手将箱盖打开。
木昭将近几年有关于小食堂的账本都拿出来放在书案上,顺道多问上一句,“少爷还要其他的账本吗?”
林清和点点头,“你都拿上来吧,我大概看一下。”
说完,林清和坐到书案旁的椅子上,拿起账本就开始核算。
越是核对林清和就发现了账目不对的地方,他眉间渐渐聚起,“木伯伯,小食堂怎么每年节日的时候还会有这么大额的支出,已经足够给书院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备齐礼品了,我记着小食堂不负责这块。”
林清和将账本合起,又拿起另一本,情况亦是如此,“之前都是从我爹私人送的,怎么账从小食堂走,就算是书院内部酒食庆祝支出也不应该如此高额,过来看看,这部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木昭神色一紧,“没错,之前一直都是姑爷私人出的,怎么这上面写的是这个支出名目,我看看。”
说着,木昭拿起了林清和之前看过的那一本账本,仔细的查看核算起来,
林清和没停下看木昭查看账本,而是拿起了书院其他部分的账本,他现在只希望其他部分没出什么问题。
如果真要是各个部分都出问题,书院资金出现问题,那他岂不是要自己解决,如果解决不当,他就要自掏腰包补上空缺,保证书院的平稳运行。
为了不让自己的荷包出血,林清和拼了,撩起袖子丢掉形象,哼哧哼哧的验算账本。
木昭真是越看越心惊,这账本除了少爷刚才所说的问题之外,他还发现了邱诚这几年在小食堂做的手脚还不小,之前他查看账本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这些问题。
木昭无法,只好继续往前翻出小食堂更早些时候的账本,这才发现邱诚来到小食堂的第六年就开始克扣学子的餐食标准,明面上依旧是按照标准行事,后面胆子逐渐变大,竟然打着节日礼品的名头支出。
怪不得隐藏的这么好,原来邱诚从未对先生管事们的三餐茶点酒水克扣,甚至超出了姑爷定下的标准线。
木昭越看越生气,“好个邱诚!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克扣,难怪来的厨房帮工总是留不长久,说是享不了福气,账面上一点一点的改动,难怪这么多年都没觉察出来。”
“少爷这都是我的错,居然让此等小人在青山书院兴风作浪这么长时间,您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只求您不要在小姐面前说我的不是。”木昭说的是声泪俱下。
木昭心里苦哇,兢兢业业为小姐服侍多年,没想到精明能干的形象居然被一个小小的掌厨师傅给毁了。
他可是家生子,一家老小全在林府产业下当差,此时他手下出了个大纰漏是会影响到家里其他人的地位,更别说他还是小姐身边的大总管,多少人想踩着他上位。
“木伯伯这件事情主要错不在你,错的是邱诚,你只是监管不力,至于惩罚处理完邱诚再说。”林清和拍拍木昭的肩膀,“现在看看书院其他部分的账本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清和不清楚木昭到底有没有掺和这件事情,但是从邱诚一开始做假账没有被查出来开始,木昭就已经担了一个监管不力的名头,更别说这么多年了,他是哪一年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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