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深以为然点头。
林清和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意,丝毫不见慌乱,“麻烦胡先生了,还有几件事情想和胡先生你们商量一下。”
“你说。”胡先生也不看学子的课业了,他现在就想看看林清和还想说些什么事,能有多离谱。
胡先生已经从林启春口中得知林清和小时候有多么地“闷声干大事”了。
调皮地不得了。
“书院学子的没十五天只有两次校考,我觉得有点少了。”林清和眼含期待地看着两位先生,“应该每五日进行一次小考核,每月进行一次校考。根据先生教案进度,到达一半时,便举行一次期中考,进度完成时,便进行终末测试。”
“这个方式非常能巩固学子的基础知识,也能让学子更快的吸收新知识。并且每次的卷子成绩一一登记出来,进行排名,激发学子的竞争性。卷子的分数进行量化,不用甲上乙上等区分,使用数字区分,每一分的差距都能让学子直接看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这一番话,林清和撕开了随和性子下的凶猛,是时候让书院学子尝尝来自现代教育排名的恐怖了。
“每个科目都可单独进行排名,头名还是和之前的奖励一样,科目综合排名第一,奖励翻倍,如此一来,也会吸引到不少家家贫的学子来青山进学。”
“对了,每次的期中考和期末考,都要像朝廷的科举考试一样,这个场地,我会尽快安排木总管在书院内建造。剩下的就在学子院中进行,每次考场安排由考试排名决定前后,杜绝一切抄袭的可能性。”
林清和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胡先生他们都很好理解前面的内容,无非是校考增加,卷子的优劣不再以甲上等区分,但是,校考怎么就要像科举一样了?
胡先生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个期中考期末考,像科举下场那样进行,是为了减少真正下场时的心理压力?”
林清和点点头,“许多学子都缺乏对考场的认识,第一次进去都会感觉战战兢兢,紧张到手脚出汗。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训练学子的胆量,让他们克服心理障碍,考多几次,就不会对考场那么害怕恐惧了。”
林槐夏一想,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这样做的好处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一点,绝对是其他书院都没有想到要做的,科举下场模拟。青山书院的学子真正下场,光是周身气度都能比其他书院学子好上不少。
“这个举措好啊,料我等做教书先生这么多年,也没有想到可以有这种举措,能够训练学子的心性。”柏季同先生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在青山书院平时发挥不错的学子,一到科举下场就冷汗涔涔,名次一落千丈。
那些学子最后往往都对科考考试院,心生恐惧,没了前途,枉费光阴。
“那卷子的分数进行量化,何解?”林槐夏对于其中的量化一词,非常感兴趣。
胡先生和柏先生竖起耳朵,专心等林清和的解释。
林清和微微一笑,“量化何解?我简单举一个例子。”
“比如,我们的一只手掌,我们总计有一百分,每根手指根据先生的需要分配数值,大拇指我可以给它满分十分,可实际上,我不觉得我的大拇指有十分,它在我心里只有八分。其他一次类推,分配满分数值,自己评估打分,最后总计出来的分数,就是我对我这一只手掌的总分数。”
“这么说,大家可以理解吗?”
其他人点点头,以前只是根据自己的心里感觉,分配不同等级,现在数值量化一出,很大程度上可以揭开学子的短板究竟在哪里。
还能针对性地加强学子某个方面的不足。
紧接着,林清和又开口了,“我决定在青山书院开办蒙学班,学子和先生我已经在寻找了。”
胡先生没说什么,有个蒙学班也不错,增添书院人气。
柏先生倒是乐呵呵地说道:“先生还差几个,现在只有两个班的学子,我清闲了许多,总是闲不住,让我也去教一下。”
看久了皮小子,教教活泼可爱的小童,不失为一乐。
柏季同还是蛮期待的。
林槐夏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她说不出口,新来的蒙学班学子都是小女童,她有些担忧地望向林清和。
“柏先生,蒙学班,我打算男女一样收,不知你有没有顾虑?”林清和问的和和气气的。
胡先生和柏先生同时瞪大眼睛,在青山书院招收女性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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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这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啊,有哪个书院会招收女学子。女子一般是请先生到府上教学,要么是家中族学,识得些许字,更多的时间是花在刺绣、学琴、赏花,管家之上。
大光并不禁止女子读书认字,也不提倡女子出门在外进学,一切处在当地的风俗如何,女子才能有机会。
定江县中从来没有女子在书院进学,连一间女子私塾都没有,何其可笑。女帝明明大力倡导人人读书识字,并在每一个地方设立私塾官学。
就连临川府,仅仅只有几间女子私塾。
越是靠近光都的地方,女子得到教育的机会越多,女子书院只有光都才有两家。
“女子进学,青山书院,这?”胡先生一下子,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先生们,觉得怎么样,能接受吗,如果能接受,我是十分乐意柏先生过来负责教导蒙学班。”林清和言笑自若,不惧两位先生。
林槐夏目光暗沉,看着两位先生,心神都还没有恢复的样子,就知道自家哥哥的这个举动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不比之前的举动差。
于是,她气定神闲地说道:“两位先生,既然都有女先生教武学,教厨艺,不足十岁小童教医学。那这个收女子进学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这这这……性质根本不一样啊!
林清和觉得林槐夏这波助攻打得漂亮,先生们不愿松口,无非是不想男子的权益受到挑战,受到侵蚀。
他抛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先生们,难道是怕女子比男子学得更好,以后男子没了出路吧?”
好家伙,林清和这话说的狠,连自己都说进去了。
果不其然,胡先生顿时变得神色激动,“这有何不可,我把我家的孙子送来,一块学!”
“我也是。”柏季同被林清和与胡宋明两人接二连三的话刺-激了,话不过脑,直接应下了,还多送了自己的孙子进去。
对的,胡宋明和柏季同两位先生已经是做爷爷的人了,可想而知,林启春对林槐夏和林清和多么的纵容,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
可又有谁知道,木竹秋夫妻俩做梦都想有个小孙孙。
林清和满意地笑了,好欸,又一个自投罗网的先生,还附赠了两位新学子。
起码是两个吧。
林清和果断将蒙学班已经有了两位先生和三位学子的事情,告诉了胡先生和柏先生,还不忘让他们两个人把这些事情告诉其余人。
他要抓紧时间回去搞水泥配比了,反正今天没有他的课,随便浪。
林槐夏也跟着林清和回去了,回去一起去看风箱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经过林槐夏的查看,她大胆的猜测,林清和应该是没有将风箱做好密闭,所以才会出现,风量不大的情况。
古代的榫卯结构,林清和确实是个新手,手拉风箱也是他第一次尝试,出现问题很正常,现代的组装,他基本就是出设计图的那个,动手能力确实不如负责组装的工人。
林府上没有木匠,需要出门去寻找。
林槐夏让他别费那个心思,直接带着他出门,来到了一间木匠铺面前,让学徒叫出掌柜。
林清和摸不着头脑,这不是也一样出门找木匠吗?他没放在心上,无论是他找还是林槐夏找都一样,只要找到靠谱的木匠就行。
林槐夏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模样,无奈地解释,“哥哥,这是我们家的铺子啊。”
林清和恍然大悟,“你早点说啊,我又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光知道和白琅月两个人一手建立起来的造纸坊和书铺,其他的你都不关心。”林槐夏真无语了,到底谁是他亲妹妹啊。
林清和嘿嘿笑了两声,企图蒙混过关,“现在我们做的这个比造纸厉害多了,做的好,我们出门。屁-股就不用受罪了。”
林槐夏不可置否,她跟着来不就为了一块掺和,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吗。
掌柜很快就出来了,拿着林清和递来的风箱仔细观看。
“能重新做一个吗,封闭性要好,不然用不了。”林清和出声询问。
掌柜放下手中的风箱,“少爷小姐,这是哪位木匠做的工具,老奴竟瞧不出这是干什么用的,做这个风箱的木匠,居然敢对少爷小姐偷工减料,告诉我是哪个,我去好好教训一下他。”
听着听着,林槐夏忍不住憋笑,双颊泛红,眼睛亮亮的。
林清和只觉得尴尬,他看看林槐夏,求助的目光被林槐夏无视,只好自己开口,“我自己做的,麻烦掌柜帮我重新做一个新的风箱。”
掌柜脸色突然间僵住,下一秒伸出自个的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脸,“哎哟,瞧老奴这张嘴,还没问清楚情况就瞎讲,真该死,该死。”
掌柜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后,又快速说道:“能,肯定能重新做一个,少爷放心,这件事我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林清和就这么看着掌柜戏精般转瞬自如的样子,默默收回了想要阻止对方打自己脸的举动。
手还没伸出去,人家戏就已经结束了。
林槐夏见惯了掌柜这副样子,毕竟每月过来查账一次,掌柜的就上演一次,次数多了,人都麻木了,任由掌柜自我表演。
“什么时候能做好,我急用。”林清和问道。
“这是新东西,看着比较简单,不知道内里如何,快的话明天就能送到林府,慢的话三四天。”掌柜回话自然是按照木匠坊的最快速度。
这可是木匠铺的东家,东家的东西一向是最优先处理完成。
“里面的东西不用改动,原样重做就行,就是我做的密闭性,封闭性不好,榫卯结构没弄紧实。”林清和又嘱咐了一番,然后和林槐夏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木匠铺。
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再看一眼木匠铺。
“小四月啊,咱家的木匠都是家生子吗?”林清和问了一嘴。
林槐夏没好气地点点头,“还自家产业呢,都不关心一下。”
真服了这个大哥。
“好好好,那我们就有人手保密水泥的方子了。”林清和可不敢将水泥的方子随便给别人知道,一旦被别人知道,一定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虽然水泥方子现在还没有试验出来,但林清和做足了未雨绸缪的准备。
第二天大早,木匠铺的掌柜就将重新制作好的风箱,送到了林清和的手上。
林清和马不停蹄拉着林槐夏,两个人在林清和的院子里开始尝试制作水泥。
一连好几天,林清和除了去书院讲学,就没有出门,在他的院子里捣鼓着水泥,一次次的记录,一次次地试验,失败。
最后,林清和总结出了,两种方法,一种方法比较麻烦,程序较多,另一种是矿渣这一材料比较难得,基本在铁匠铺里也很少产生。
幸运地是,定江县内有裸-露的石灰石矿和煤矿。石灰石只有炼丹的道士和大夫会用的上,煤矿没有人会用,单单只以为是一种黑色易碎的石头,没有什么用处。
林清和决定融合两种方法,既减少了程序上的麻烦,也能去除掉稀少的矿渣资源。
他们收集了厨房内所剩不多的草木灰,泡水,充分搅拌,之后进行沉淀。
然后,林清和把剩余的,已经碾压成粉面状的石灰石和粘土,煅烧成熟料后再次碾磨成粉末状。
之后,把已经充分沉淀后的草木灰,倒掉上方的水,剩余的草木灰压干水分,捏成团或块,自然晾晒。
最后把石灰石和粘土等煅烧的熟料和草木灰团混合在一起,放在火中再次煅烧,呈橘红色即可。
这些粉末冷却后,分出一部分进行试验,加水,放入沙子或砂土进行搅拌,呈稀泥状态,抹至院子中间的实验场地中。
“好了,希望这一次的融合比例能够成功,不然又要再做一次。”林清和捶了捶自己酸痛的双臂,瘫坐在地,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林槐夏也不例外,一遍遍陪着林清和重复着枯燥乏味的实验过程。
不过,看她明亮有神的凤眼,林槐夏心情肯定不错。
一种全新的材料就要从他们的手上诞生了,从此修路不在是一件成本高昂的难事。
在等待期间,林清和想起了,前几天他还要给小师弟写信捞先生的事情。
他拍拍屁-股起身,被林槐夏叫住,“帮我倒杯水过来,我起不来了。”
林清和应了一声好,先去房间内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喝上了一杯,一口气不带歇的,林清和才明白,自己也是渴坏了。
没耽搁太久,他拿着水壶和一个干净的空杯子就出去,递给了林槐夏,让她喝多少倒多少,省得麻烦再叫他一次。
他还要去书房案桌写信给小师弟。
临走时,多问了林槐夏一句,“我给小师弟写信,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槐夏刚想开口答应,话到嘴边,又变了样,“不用,你自己写你自己的,我自己写信给他。”
小时候,白琅月还在我面前炫耀,这次我写长长满满的一封信,炫死他。
得到回答的林清和,随即离开亭子,完全不知道林槐夏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要是林清和知道这一封信又点燃了白琅月心中的醋意,闹得他不得安宁,他肯定会选择,现在就把林槐夏的话写进信里。
白琅月和林槐夏从小就开始暗搓搓的较劲,可能是两人同岁,又同是天才,一直面和心不和,互相争林清和的陪伴时间。
当然,他们俩完全是属于学业上的较劲,生活上,随着年龄越大,林槐夏就越发认清了林清和的性子,也就不再与白琅月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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