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韵闻言心下猛地一跳,像是被一只手猛地攥了一下一样。
然而没等那股动容发酵,龙隐紧跟着又笑道:“谁知道最后让你成了个守活寡的可怜虫,倒是本座的错了。”
凤清韵蓦然回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龙隐见状笑得更愉悦了,活像个调戏貌美寡夫的登徒子,抬手碾过凤清韵的嘴角:“所以凤宫主吃了本座那么多精血,怎么还是没开出花来,怎么,不合胃口?”
凤清韵侧头躲开他的动作,红着耳根道:“……不知道。花苞已经发育到了成熟,但离开花似乎还差一点什么。”
龙隐一顿:“差什么?”
凤清韵抿了抿唇,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龙隐闻言终于正色下来,从他腿上坐直了身体:“你的好师兄把你养成这样,你身为灵植,居然连本体离开花差什么都不知道吗?”
凤清韵自知理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龙隐几乎被他这幅掩耳盗铃的样子气笑了:“把你主蔓放出来,让本座检查检查。”
凤清韵呼吸一顿,但见他神色认真,思索了片刻后,竟当真放出了主蔓。
却见那三指粗的翠绿主蔓上,挂着数朵鲜红欲滴的花苞,上面最大的花苞已经被凤清韵本人掐掉了,剩下的几朵还含苞待放。
龙隐蹙眉,抬手轻轻碰了一下最上面的那朵花苞,刚想详细检查,便被藤蔓直接抽在脸上。
龙隐:“……”
凤清韵:“——!”
凤清韵耳根蓦然红了,连忙把主蔓往回收了几分,龙隐的脸上则立刻起了个印子,好似耍流氓被人甩了一巴掌一样。
龙隐半真半假地揉了揉那印子:“气性这么大,凤宫主早想抽本座了吧?”
“……谁让你招呼都没打一声便动手。”凤清韵是个缺乏常识的花妖,哪怕天性知道花不能让人随便看更不能让人随便碰,可真给了人一“巴掌”后,心里还是下意识愧疚,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底气。
看着他这幅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模样,龙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不过当凤清韵压着本能,抿着唇任由龙隐把主蔓上的几朵花苞都检查过来一遍后,龙隐的神色逐渐严肃了下来。
龙隐掰着人的花苞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终匪夷所思道:“从你花苞的状态来看,无论是灵力还是年龄,早该到成熟开花的时候了,但你是血蔷薇,先前是因为缺精血所以长不出花苞,眼下精血也补足了,怎么长了花苞不开花?”
凤清韵压根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他攥紧手心,耳根红得冒血,过了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我哪里知道……你看够了没有,能松开了吗?”
被人捧着花苞翻来覆去的检查,对于花妖来说简直就是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煎熬。
莫名的酥麻混杂着难言的羞耻感攀上心头,另一边还要控制藤蔓不能打人,凤清韵只觉得练剑都没这么煎熬。
然而龙隐不答,低头看了片刻后,他竟然开口问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本座能把你花苞揉开,看看你花蕊的状态吗?”
凤清韵一下子都听愣了,回神后难以置信道:“……你想干什么?”
“揉开你的花苞,看看你花蕊的情况。”龙隐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不像是在耍流氓,“你花苞大概率发育有问题,或者说你整个植株发育就有问题,不过具体如何要看了花蕊才能得知答案。”
凤清韵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没把主蔓抽他脸上:“……你想都别想!”
言罢他当即就要把主蔓往小乾坤收,龙隐却难得认真,死死地拽着他的主蔓道:“你说你前世修为卡在某个地方,剑术一直精进,境界却迟迟不动,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身为花妖,花都不开,自然没到巅峰期,亦或者说你能修到渡劫简直就是奇迹,现在天时地利人和还不解决此事,若是继续拖下去,恐怕便是哪一天你我当真得知了飞升的真相,到时候怕是也为时已晚了。”
“你甘心吗?”
此话一出,凤清韵蓦然顿住了。
重活一世,可能是某人用巨大的代价换来的一世,最终却依旧飞升无望,止步渡劫。
他甘心吗?
凤清韵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龙隐也不催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等着。
而凤清韵犹豫了半晌,做足了心理准备后,终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然而为了大道和飞升做的那点心理准备,当真的被人握着主蔓,揉开花瓣的那一瞬间,凤清韵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
花瓣被人一瓣瓣揉开,其中的花蕊还没来得及被人触碰,只是暴露在空气中便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战栗与涟漪。
凤清韵瞳孔骤缩,抽着主蔓要回撤:“等、等下……龙隐!不行——”
可那人左手硬生生拽着他的主蔓,强行将花苞留在手心处。
而后,以一副严谨而专注的架势,用指尖轻轻碾过那抹脆弱而幼小的花蕊。
凤清韵瞳孔微颤,眼底几乎是瞬间便染上了水色:“唔——!”
第21章 揉蕊
从新生到此刻不足一个月的花蕊连气流经过都能带起一片难言的涟漪。
而此刻, 那可怜的花蕊就那么被人堂而皇之地掰开花瓣暴露在空气下,而后硬生生用指腹碾过,凤清韵面色一僵, 脑海几乎是轰然炸开。
稚嫩的,尚且未见过世面的花蕊一下子被揉懵了, 连花瓣都忘了闭合。
偏偏那个始作俑者还轻轻拨弄着其中细小又湿润的蕊芯,翻来覆去地企图研究个明白。
“果然,”龙隐以一副严谨而认真的模样道, “你的花蕊基本上没有发育, 而花瓣则是处于一种被催熟的状态,两者截然相反,导致你开不出——”
龙隐话还没说完,早就因为敏感而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的凤清韵终于忍无可忍, 一藤蔓抽到了他脸上, 随即面红耳赤地劈手夺回了自己被揉开花瓣折磨的花苞。
“嘶——”龙隐捂着脸开始半真半假地装可怜,“听闻昔日你那好师兄去求医,没钱都是你借他, 如今轮到本座身上,凤宫主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吗?”
“师你个头!”凤清韵难得说了句疑似粗口的话, “还敢提他, 我看你是——”
他话音未落, 门外却在此刻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晰的魔息波动, 连眼下丹田空空荡荡的龙隐都察觉到了。
凤清韵本就处于巨大的刺激中尚未回神,闻声吓了一跳, 藤蔓卷着龙隐直接把他砸在了墙上。
只不过砸完后他才想起来龙隐修为尚未恢复, 于是连忙到龙隐身边,略带愧疚道:“……没事吧?”
“疼得很, 怎么可能没事。”龙隐故意道,“凤宫主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凤清韵脸一热,心底那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忍不住小声道:“……怎么没把你砸晕!”
而等月锦书恭恭敬敬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脸上带着新伤的龙隐靠坐在床上,而凤清韵则跪坐在他身旁,蹙眉用灵力按着他的伤口。
那人口中还不忘呵斥道:“你给我老实点,别乱动!”
而当凤清韵骂完,龙隐终于安分了一点后,两人同时抬眸看向来者。
月锦书这才回神,下一刻,她竟然毅然决然地跪了下来。
扑通一声后,整个房间霎时陷入了一片安静,原本正拌嘴的二人见状也一下子停了动作。
月锦书低头便拜:“听闻陛下一直都在为魔宫挑选侍者,妾身斗胆想求一试。”
整个魔界几乎没哪个魔修愿意去当魔宫的侍者,毕竟侍者的成活率再怎么提高,也是从五成提到了七成,还是等于进去就有三成倒霉的可能,而且这还只是最幸运的情况。
故而这小一百年来,主动提出要进魔宫当侍者的魔修,月锦书还是头一个。
但侍者存在的意义归根结底是龙隐控制魔界的手段,按月锦书眼下平平无奇的实力,哪怕她急着求死,也着实配不上被当刺头挑进去。
龙隐仅扫了她一眼便道:“能被本座挑进魔宫的,少说也得魔王实力,你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低阶魔修,有什么长处值得本座破例选你?”
月锦书深吸了一口气道:“妾身乃修罗海罗刹女出身……”
“出身既然不低,为何修为如此之低?”龙隐毫不客气地打断道,“难不成你的天赋是浪费到狗身上了?”
月锦书闻言一顿,龙隐收回视线摆了摆手道:“你不够格,莫说魔皇,便是离魔王尚且差了十万八千里,回去练练再说吧。”
可那姑娘却无比耿直,见龙隐不答应便跪在那里不起来,而且从她进来跪下开始,那拜的方向便不是龙隐——而是凤清韵。
凤清韵眉心一跳,下一刻便听月锦书道:“……妾身自知实力不济,但还请两位给妾身一个证明的机会!”
“你倒是会挑人。”龙隐挑了挑眉,指了指凤清韵道,“他是魔尊,还是本座是魔尊?”
月锦书低头不答,但那态度相当明显了。
龙隐还想说什么,凤清韵却在此刻侧身拽了拽他的袖子,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月锦书是你日后麾下的四大魔皇之一,带她回去说不定有用。”
他说话间的气息扫在龙隐耳尖,龙隐一顿,过了片刻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于是轻嗤了一声道:“本座差她一个魔皇么。”
凤清韵闻言略有些急,但他又比龙隐矮了一点,为此仰头几乎碰到对方耳垂,而后便用了最后一招:“她似是和慕寒阳有仇。”
龙隐一听这话,果然奏效,没等凤清韵把话说完便扭头道:“你寻本座,是为了慕寒阳?”
凤清韵心下一跳,刚想说她是后面成为魔皇后才和慕寒阳结下的梁子,未曾想月锦书闻言“砰砰”两声,对着他便磕了两个头。
“陛下明鉴。”月锦书语气愤恨道,“妾身为罗刹女修得魔道,一百年前刚得道时曾到正道历练,被寒阳剑尊所遇,妾身当时未有害人之意,但他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妾身。”
“无奈之下,妾身为逃命,幻化作他的心上人想乞求他心软,未曾想慕寒阳在短暂的怔愣后反而大怒,而后妾身便被他追杀至此,藏匿之下不敢露头,修为更是难以精进。”
说到这里,月锦书恨得咬牙切齿,两人闻言也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眼下唯有魔宫之内可逃脱他渡劫期修为的探查,也是妾身唯一能修行的地方。”月锦书的语气愤恨而带着乞求道,“妾身知他心上人是何模样,更窥探到他对那心上人到底做了什么!”
最终她对凤清韵扬声乞求道:“慕寒阳本就为负心之人,还请殿下明鉴!倘若来日大仇得报,妾身愿为殿下陛下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说完她便再次拜了三下,可她方才那一句殿下却直接把在场剩下的两个人都给喊愣了。
魔宫原本只有龙隐一个陛下,而如今这殿下是怎么来的,自然不言而喻。
凤清韵回神后当即红了脸,而龙隐则是挑了挑眉,显然心情大好。
原本此刻他若是乘胜追击,再调侃两句,凤清韵脸皮那么薄,势必要让月锦书改口。
奈何姜还是老的辣,龙隐硬是憋着一句话没说,面上还故作波澜不惊道:“既如此,看在你心诚天赋又高的份上,本座便破例答应了。”
凤清韵:“……”
这人分明刚刚还说月锦书的天赋都浪费到了狗身上。
月锦书闻言大喜过望,连忙低头拜谢:“多谢陛下开恩!”
“谢本座干什么。”龙隐装了不到一会儿后便装不下去了,当即原形毕露道,“还不谢谢你殿下。”
月锦书立刻道:“谢谢殿下!”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凤清韵并非魔道出身,没他们魔修这么能屈能伸的脸皮,最终只能抿了抿唇瞪了龙隐一眼后道:“……你和我们一起回宫,不用和你们城主报备一声吗?”
未曾想此话一出,两人却同时看向他。
凤清韵被他们看得心下一跳,还以为魔界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顿了一下后疑惑道:“怎么?”
“那魔王被你杀了,心脏被你掏出来,啃了一口后嫌弃地扔在路边。”龙隐忍俊不禁,“如今尸体恐怕都凉了,怎么,凤宫主不记得了?”
凤清韵:“……”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显得有些震惊,还有些无辜,看起来有种夹杂着天真的残忍。
“按规矩来说,谁杀了旧城主,谁便是新城主。”月锦书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试探道,“殿下有意当城主吗?”
“……我当城主干什么。”凤清韵匪夷所思,“不过若我拒绝,此魔域往后谁经营?”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下面自会有人来争这城主之位,三个月内会选出新城主。”龙隐道,“若是选不出来,自然由本座帮他们选。”
凤清韵闻言了然,隔着窗户看向外面逐渐升起的朝阳:“既然如此,我们来此的目的也已达到,那就回宫吧。”
二人来时需要乔装,回去的时候却阵仗巨大。
无数魔修跪了一地,连没来得及出城卸除伪装的花盈等人都被迫跪在那里。
而凤清韵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后,便带着月锦书同龙隐一起回了魔宫。
不过三人刚回到魔宫,原本该给月锦书安排去处的龙隐却扭头和凤清韵道:“既然人是凤宫主带回来的,她接下来在宫内如何,便全权由你安排吧。”
凤清韵一愣,扭头看向这处他生活了不到一个月的魔宫,半晌道:“既如此,便劳烦姑娘去整理一下有关天崩的玉简,汇聚成册后交由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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