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守正:“这是这群蛊虫里面的王,可以号令那群蛊虫,对吗?”
九幽欣慰地点点头,说:“看来毛道长平日里看的书挺杂,至少比不巅山宫的人好学,知道的多,没把它油炸了吃。”(紫阳:谁?谁揭我的黑历史!)
不巅山宫两人:……
毛守正:“可这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进不去这暗室。外面没有任何机关。”
九幽:“进不去就让它自己出来。”伸出那自己被咬断了一大截的食指,弯弯剩下的一点点白骨说:“这东西牙齿挺硬,咬骨头在行,咬墙也不在话下。”
毛守正明白了,若用蛮力推开这墙,那整个地窖都会塌掉。若让小虫子帮忙咬出一个成人可以进出的洞口,那便没有坍塌的危险了。
说动手便动手,九幽控制住蛊王,让他指挥另一侧的蛊虫拼命的啃咬,挟天子以令诸侯,没一会儿工程就结束了,不大不小,刚好够一个成年人进出。
九幽看着掌中不断讨好,瑟瑟发抖的蛊王,笑着点点头表示对它的肯定。得到表扬,那蛊王立刻就不抖了,慢慢支起上半身,不停朝九幽晃。
毛守正嫌弃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虽然这小虫子没有真正的脸,但他仿佛就是看到了它骄傲的表情,这虫子一点都不经夸。老守真不喜欢他,当然不只因为他太骄傲,更主要是因为它太丑了,一点都不可爱……丑萌都算不上。
辛君站在一边深思,本来就皱巴巴的脸皱得更厉害了,他有些好奇不巅山宫里谁油炸吃过这玩意儿。(紫阳:不该问的别问!)
嗞!肉肉爆炸的声音!
听着这声响,毛守正的表情从嫌弃变成了震惊,问“你干嘛捏死它?”
里面太黑,没发现什么东西,江兮云拍了拍手从洞里面钻出来,抬头便看见九幽掌中的恶心东西说:“这蛊虫以人肉为生,但又挑剔得很,只吃人脑。而且它繁殖能力极强,若将它放了出去,这人族怕是要可可爱爱,没有脑袋了!”
听到这,毛守正惊喜地看向江兮云,拉过他的手,将他肩膀的灰尘掸去,笑着说:“你看起来好多了,现在还能开玩笑了。”
江兮云:“里面的尸气极重,呆了一会儿,好受了些。”
毛守正歪头透过江兮云的肩膀往里面看,昏暗一片,像是被什么挡住了,自己作为僵尸也瞧不清楚。又看了看僵尸先生,于是抬手推着他的胸膛往后退,自己开路走在前,顺手拉过他,两人先进去洞里。
不过毛守正进去不是去查探黑暗中究竟有什么,而是将僵尸先生推至一旁墙上,捧住他的脸不停抚摸着,随后踮起脚尖吻住双唇,唇舌勾缠在一起,互相推捻挑逗着。僵尸太太咬破舌尖,将自己的血推到僵尸先生口中……僵尸先生瞳孔张大,他伸手紧紧地搂住僵尸太太的腰压向自己,两人自下而上紧紧相贴,密不可分……
九幽比其他几人早一步听到这声响,立刻收回往外走的脚,转过头笑着问梓萱: “你知道里面两人是僵尸吗?”
梓萱将浮尘轻轻放在臂间,高傲地扬起下巴,恢复了初见时那副冷若冰霜,不染尘埃的模样。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九幽将手背在身后,紧握拳头说:“两百年前,紫阳要杀僵尸太太,而且自认为成功了。但其实僵尸太太非但没有死,并在之后顺利产下五子,这世间不但有魔王,还多出了五个旱魃。不颠山公不着急吗?”
“僵尸生子?且是男生子。”梓萱听到后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的样子,只是微微转头,自下而上,自上而下地扫视一遍九幽,说:“长了副好看的皮囊,可惜肚里都是坏水。你是在这挑拨离间吗?”(梓萱:男男生子,画本里都不敢这么写,实在是……刺激!)
九幽:“我说的都是事实,何来离间一说?旱魃离魔王一步之遥,虽只是幼子,但功力可不浅,杀人不眨眼。”
梓萱:“初入不颠山宫时,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宫规的第一句和第二句要分开写,斩妖除魔,维护正义连在一起,不是更合适吗?”
“但碰见的事多了,杀掉的妖多了,我便慢慢的明白了。作为游走在人族与人外之间的不巅山宫,然后维护的不只是人族的道义,还有人外的公平。”
“人有恶人好人,人外有好也有坏。若能闭上双眼,用心去看,便会发现人心可以恶毒到你不敢相信。而人外之心可以善良到你不敢相信。”
九幽:“所以你觉得僵尸先生和僵尸太太是有善心的人外。”
梓萱:“能在不颠山宫修行的人,除了皱纹多了一点(老头怒起拍桌,大胆!),脑子不灵光了一点(地陵:啊?谁啊?),口味独特了一点(紫阳:开除,立刻开除!)。但在有一件事上,他们都是保持一致的,只杀恶!”(六一:采访一下……金龙,青阳夺过话筒,扔在地上,踩稀巴烂:我们已经改了!)
梓萱:“我们只相信我们看到的。比起收了他们,我更愿意收了你,魔王血仆!”
九幽红着眼珠,咧嘴笑着,露出了獠牙:“哎呀,真是的,阿正怎么什么都告诉你!不过可惜你杀不了我。”将背在身后的手收回,摊开掌心看着小黑点说:“小宝贝,派不上用场了!”
梓萱瞪大眼看了一眼蛊虫,看似面色镇定,实则心中慌乱,快速咽了口口水说:“你要杀我们?”偷偷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洞里面,没看见僵尸夫夫两人,收回视线看向九幽,心中发誓要是情况不对,她立刻大喊救命。
九幽吹了一口气,黑点便不见了,他收回手摇头说:“要是说错一句,我就杀!”
这句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梓萱没有理解九幽的意思,脸上是止不住的困惑:“什么?”
九幽耸耸肩膀说:“你猜!”
梓萱气急:“你……”
这时毛守正的头探了出来,顶着红艳的双唇,看着剑拔弩张的几个人皱眉说:“里面有东西,你们快进来看看。”
浓厚的尸气被僵尸先生吸得差不多了,慢慢地露出了这暗室的真面目,藏在这黑暗中的可怕一面。
暗室比外边大了不知多少倍,挂着一具具尸体,望不到边,更数不清。尸体有大有小,有干有鲜,甚至还有几具滴答滴答地流着血,头还微微摇晃着,显然刚刚才断气。
倒挂尸体,垂木成林,百具成炼,千具成狱,看着这恐怖如炼狱的场景,梓萱惊慌地问:“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九幽慢慢地走了过去,他脸上的震惊一点不亚于其他人,只因这个场景让他不由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个故人。
挥手将挂着的绳子割断,尸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九幽蹲下身捏开尸体的嘴巴,果然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祭刺蛊!
毛守正看着尸体嘴巴中不停游动的有些像蜈蚣的虫子问:“这是什么?”
祭刺蛊感应到了危险的存在,弓起身子从尸体嘴中窜出飞向九幽,张嘴就要咬他。
九幽抬手在空中捏住了它,稍稍用力便将它捏断了,可这蛊虫被捏成了好几截竟还在游动,还在企图攻击九幽。
尖爪划破掌心,滴血在蛊虫身上,这才腐蚀了蛊虫,彻底杀死了他。
毛守正:“这东西好强!”
“祭刺蛊当然强。它可以变人为僵,腐而不化,万年不死。”
江兮云:“你是说这虫子可以把人变成僵尸?”
九幽摇头说:“这是被丢弃的蛊虫,练不成僵尸,只能练成无魂僵尸,也就是尸鬼。”
第111章 消失的死后之魂
“被丢弃的蛊虫是何意?”江兮云听见这话, 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狐疑地看向九幽。
九幽没想到自己竟将这话说了出来, 因此没有正面回答江兮云的问题。因为九幽是绝对不能回答的, 若是和盘托出,那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主人和自己又要再受万年的痛苦了。
“没什么, 就是一些淘汰的蛊虫,被有心之人重新利用起来罢了。不足为惧, 江道长不必如此谨慎。”九幽说。
江兮云皱眉, 九幽的话他是不相信的, 但又不能逼着对方说出他不想说的话,因此只能提高警惕,防着点。
“毛道长,快看。”
后传来惊呼声,毛守正顺着梓萱的视线望去, 很快就发现了让她如此诧异的原因。
是皇笼阵!
皇笼阵是早已消失的阵法,传说是人族胆大妄为,自诩比天强, 用来困住神龙的一种阵法。而且这个阵法早就失传了, 因为创设出这个阵法的方家已经没有后人了。
“皇笼阵只有方家才可以使用,但方家早就断了后脉, 为何皇笼阵会出现在这偏僻的水村?”毛守正简直不敢相信, 这种阵法他听师父提起过, 虽然说的确可以抓妖鬼邪魔, 但终究不属于正道,因为创设阵法的人心中怀的是恶, 是为了满足私欲,因此这阵法是向着恶的。
九幽同样震惊,眼中竟有些慌乱,嘴里不停地念着:“不可能,不可能还活着,不可能……”
方家,好熟悉呀!
江兮云蹲下身捂住骤然疼痛的头,感受到了针扎般的刺痛,胸压抑得他无法呼吸,仿佛被人推落了万丈深渊,直直地插入那刀山之中。
“啊——”
碎片式的记忆不断地钻进江兮云的脑海中,敲打着他的头部,逼他想起过去的事。
有两个男人在说话,说着一些江兮云听不懂的话。其中一人声音很熟悉,让江兮云只觉鼻尖一酸,可张嘴却又唤不出对方的名字。
“道法自然。天下独尊,唯我方家。”
“土北方宗,邪神为根,我要灭天,天就得为我臣服!”
“江之滨,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我要让这天地知道我方家才是天下第一。”
“方九郎。你违背天地道义,为一己私利,用蛊毒残害无辜,灭我……我与你势不两立。”
毛守正紧紧地搂住江兮云,不停地压制住他,没有用任何道法,只是在他耳边轻轻地叫他的名字,让他冷静下来。可陷入梦魇的僵尸先生根本听不到僵尸太太的呼唤,只是不停地挣扎着,露出尖牙和利爪,攻击阻止他的僵尸太太。
九幽看见陷入痛苦的将军,皱眉往前走了一步,梓萱心中一直记着毛守正的请求,于是上前拦住了九幽,摇摇阻止说:“你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
九幽挑眉,心中意外不颠山宫的人竟然会站在僵尸这边,选择帮助僵尸夫夫。但一想到那两个家伙和自己说的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九幽又觉得不奇怪了,不巅山宫倒是把公规遵守得很彻底。
“很好!”九幽不明不白的说了这样一句话,没理会梓萱脸上不解的表情,转身走向了一旁,紧紧地盯着那个皇笼阵。
方家呀方家,好一个方家,当年竟然没有将你们杀光,有了漏网之鱼呀!狼狈为奸,邪蛊邪道,万年前的游戏看来得重新再来一遍,但这一次你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
“方九郎,杀了你——”
听到这个名字,九幽心一紧,有好一会儿没有动弹,也没有呼吸。他慢慢转头望向逐渐清醒过来的江兮云,看着他眼中露出的自己十分熟悉的眼神,心想这么早恢复这段记忆,这可不在计划里啊!
毛守正焦急的摸着僵尸先生的脸,笑着亲亲他:“阿兮,你醒了,吓死我了!”
江兮云浑浊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晰,隐去了在记忆中感受到的情绪,抬头就望见毛守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好像被刚才的画面吓到了。
“阿兮,阿兮……”
阿正!
江兮云捂住胸口,感受着如雷鸣的心跳声,一滴血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阿正,我这里好疼!”
毛守正抬手去摸江西云的胸口,轻轻地抚着,将他的头压至自己胸口,让他依靠着。
“不怕的,不怕的!我摸摸就不疼了。”毛守正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开始还好好的僵尸先生怎么就突然陷入了梦魇。
“阿正,我在梦里见到了一个人,我一定认识他,可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谁。我看见他在和一个人吵架,然后我躲在一旁偷听,我听到了好多好多话,可是我现在有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
这种情绪僵尸先生万年来从来没有感觉到过。是仇恨,是怨念,是和僵尸太太陷入危险时c差不多的心痛,而且这种感情更沉重更压抑,是一种撕心裂肺,是一种已经失去但又束手无策,无能无力的窒息感。
毛守正不停点头,抱着他,无声地告诉僵尸先生自己在这里。此刻的僵尸先生是僵尸太太陌生的,他不知道僵尸先生梦到了什么,但这段记忆肯定属于万年前,且对僵尸先生来说是极为痛苦的。
“还记得什么都告诉我,嗯?阿兮,说出来会好一些的。”
江兮云:“那个人叫江之滨,他很难过,他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是方九郎,是方九郎干的,我要杀了他,方九郎……”
嘴里喊着这个名字,僵尸先生立刻离开僵尸太太的怀抱,拉着他起来,搂住他的腰,将僵尸太太以保护的姿势拥在怀中,随后冰冷视线转向九幽,压着声音问:“方九郎是谁?”
方才僵尸先生感觉到的杀意是九幽散发出来的,一听到方九郎这个名字,九幽便有些忍不住了,暴露出了心中杀虐的那一面。
九幽强压住内心的愤怒,耸肩摊手道:“我也不记得了,只觉得这名字着实讨厌。你不是想起来万年前的事情了吗?那我就不多说了。”
江兮云:“九幽,你究竟想从我身上拿到什么?”
九幽慢悠悠地摇着头说:“错错错,都错了!我可没有想从你身上拿什么,只是想让你恢复记忆罢了。”
江兮云搂在毛守正腰上的手臂微微收紧,不停的散发着魔王气息,忍住胸口那被啃咬的疼痛。刚才陷入梦魇而带来脆弱感,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水村有他要保护的人,有他的家人在,自己绝对不能变成梦里那种哭泣的懦夫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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