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衡推开君灼,姣好的唇上泛着水光,语气又是如此冰冷:“亲够了吗?亲够了等会自己滚。”
君灼抬手抹掉长衡唇上的水光,笑的邪气:“当然不够,昨天衡儿都没陪我,今天自然要补回来。”
长衡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轿子突然剧烈晃荡,听见世安大喊:“有刺客!快保护侯爷!”
长衡下意识拾起滑落的红盖头扔到君灼头上:“若是让旁人认出来,别说明天不见,今晚我就让你滚。”
君灼摸到长衡的手,捏捏他的指尖:“哎呀,衡儿真凶。”
长衡抽回自己的手,竖起耳朵听外面打斗的声音,听声音和脚步外面的人应该是高手,他今天带的人不多,估计打不过。身旁响起遗憾的声音,“看来,衡儿要与我这个同生共死了。”
“我不会死,你放心,”长衡说,“君灼,同一个把戏用两次很不好玩。”
君灼茫然:“什么意思”
长衡说:“我什么意思十三阿哥难道还不明白吗?”
君灼更加茫然了,急得都想掀盖头解释了:“你再说什么,难道你觉得这次的刺客是我安排的?”
“不止这次,还有昨夜出现在我府里的刺客,也是你派的,是不是?你想让人看见你,想让人知道我俩的关系是么?”
君灼,你到底在计划什么?借我手中的权利上位吗。
“既然不要我的命,最起码偷点我府里的东西,什么都不拿,露个面就走对得起刺客刺客的名号吗?”长衡讥讽道。
被戳穿,君灼干脆不装了:“好吧,我承认,那次确实是我的人。但这次真不是我派的。”
“我发誓,如有虚言天打雷劈!”君灼竖起三根手指。
好像为了印证他的话,锋利的剑刃穿透轿身刺了进来,好巧不巧,正正好好穿透君灼的身体。
剑刃又被迅速撤回,又刺进来几次。变故发生的太快,长衡大脑一片空白,袖中的刀刃显现又消失,这到底是谁……
终于确认有人死了,听见外面的人说:“得手了,人死了,我们撤!”
君灼倒在长衡怀里,红盖头滑落露出脸庞,气息奄奄庆幸道:“幸好坐在这边的是我……”
长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被鲜血染红,手忙脚乱捂住君灼身上的伤:“闭嘴!”
“世安,世安,快去找太医,去找太医……”
君灼摸摸长衡的手腕,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你在担心我,真好。”
第79章 情愿我入局
怕君灼的身份被识破, 长衡冷静下来后,让世安去城中找的郎中。
长衡和君灼待在房间里,下令所有人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进出他的房间。
下人进不来, 擦拭君灼身上留下的血水是长衡一盆接一盆亲自送出去的。
浑浊的血水中倒映着青年阴鸷的面孔, 他一定会找到那个人是谁,然后杀了。
一直到后半夜,郎中才包扎好君灼身上所有的伤口,连连叹息, 若是再晚一些,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长衡明白郎中话中的含义,吩咐世安送郎中走的时候多给银两。
长阳侯府最不缺的就是银子那些身外之物, 他不在乎那些东西。
长衡给君灼掖了掖被子, 放下床帐, 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直守在门外, 正在打瞌睡的世安看见自家主子, 连忙抖了一个机灵, “侯爷, 夏竹姑娘没事吧?”
“没有伤到要害, 无碍。”
想起那群刺客拿着剑冲向轿子的画面,世安就心有余悸, 背后一阵冷汗:“多亏了夏姑娘在,要不然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就是侯爷了……”
长衡没说话, 确实多亏了夏姑娘,若不是夏姑娘受伤的就是他了。
可坐在轿子里的不是夏姑娘, 而是君灼, 君灼为他受伤。
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过来,”长衡说。
世安凑到长衡跟前。
“尽快把我遇刺的消息传出去, 把我说的越惨就好,最好说我死了。”
“可是左丞相那边……”
“不用担心,也不用告诉他,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不好办事,就你我二人知道便可。”
“明白。”
淡淡的月光倾泻下来,落在冷冷的银冠上,长衡面无表情下令:“这次抓到人不用留了,直接杀了。”
听见冷冽的语气,世安后背不禁起了冷汗,要知道小侯爷以前哪怕命都没了也没想过要杀哪个刺客,现在却因夏竹姑娘受伤生了那么大的气,甚至还要以身做局把刺客引出来,看来,谣传果然是真的,小侯爷喜女色如命。
小侯爷啊你可长点心吧,外面多少人盯着你呢。
世安无奈叹口气,离开了长衡的住处。
其实一开始他对君灼的话还是持有怀疑,还是觉得那群黑衣人是君灼派来的,但是后来一想,君灼再傻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命赌没有几率的事——君灼知道他不会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暂且怀疑今晚刺杀他们的人跟一直想杀他的人是一伙儿的。
传出去的消息亦真亦假,那伙人不确定消息的真假,为了确认他是否死亡肯定会派人来长乐侯府检查他的尸体。
到时候便可以顺藤摸瓜抓到其中一伙人。
长衡回到房间,将养在笼子里的玄青色鸽子放了出来:“小白,这次辛苦你了。”
小白扑棱了一下翅膀从窗户飞走了,神秘漆黑的颜色在月光下泛着深邃的光泽,与夜色融为一体后消失在空中。
长衡关上窗户,坐到书案前,亲自磨墨写字,字体飘逸大气,笔锋流畅锋利,如他的人一样带着不可忽视的锋芒。
他写完,榻上的人正巧轻咳一声。
抬头看过去,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
长衡抿唇,难得没有气君灼:“什么时候醒的?”
君灼说:“你写信的时候。衡儿,我真的很开心,你担心我了,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情,对么?”
长衡将信纸收好,站起身走到窗边,投射进来的月光拉长了单薄的身影。
“你该走了。”
“不走,你对我有感觉的是不是?”君灼的语气异常兴奋,下了榻,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长衡身边,轻轻环住他的腰,“是不是,是不是,不然看见我受伤你为何会紧张?”
“不是,我只是怕被旁人发现,传到皇宫里,皇上怪罪下来,株我们九族。那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长衡掰开君灼的手指,再次重复,“你该走了。”
“不想走,我都为你受伤了,你留我过夜怎么了?”君灼泄愤似的咬了一下长衡的嘴,“你这张嘴真让人喜欢不起来,但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你这张说话能气死人的嘴让我着迷。”
“没想到你还有受虐倾向。”长衡抬头,与君灼对视,月光落在两人身上,地上映出相依偎的身影,无比亲密。
“我喜欢你啊,你随便怎么虐我。”
“我没那种喜好。我看,十三阿哥还是去找和你趣味相投的人,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要,我就喜欢你,就喜欢缠着你。”
饱含深情的眼眸看得长衡的心发颤,一如当年偶然对视便可让他怦然心动。
可是当年,君灼也没那么死皮赖脸啊,到底哪里出了错,让一个小心翼翼的小孩性情大变。
是他对君灼太好了么?
没有吧,他都没在君灼面前显露过自己的感情。
哪怕星光再黯淡,那也是光,照在身上还是能感觉到。
光和感情一个道理,哪怕长衡对君灼的感情不显山露水,还是能在细枝末节中感受出来。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君灼低着头看长衡,看他长长的睫毛细细颤抖,如小翅膀那样灵动可爱,忍不住亲了亲:“十日后,皇阿玛在宫里举办宴会,你会来吗?”
“看情况。”
看那个时候他能不能“死而复生”。
今天君灼还是没能在长衡府中过夜,但是他得到一封信,长衡亲笔书写的信。
——今后开始,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谋划了十二年的局终于要开始了。
和长衡的遇见包括各种巧合都是他设计好的,目的就是接近长衡。
但是长衡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缜密,连朝中有人拿他们的关系做文章,诬陷他们合谋篡权这一层都想到了。
愣是十二年都没表现出他们的关系,哪怕后来他俩同房,都没人看出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虽然朝中的大臣没有一个人看出来的,但他可以故意表现出来让他人知道他和长衡的关系,只要长衡在他身边他就有机会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公之于众。不过,那时朝中的阵营还未彻底划分开,贸然设计只会把战火往自己身上引,所以他并不着急把他们的关系表明。
他本可以一直等下去,但是老皇帝快不行了,朝中支持君齐的声音最多,老皇帝最后肯定会以大势所趋,立君齐为太子并传位于君齐。他等不了了,他要当皇帝,他要整个南陵,他要把曾经欺负他,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下。
所以他现在急切想拉长衡入局,借长衡手中的权利上位。
两次刺客都是他派的,不过目的不是长衡猜的那样,他是想在长衡面前装可怜,赌一把长衡对自己的感情到底到什么地步,看看自己的计划到底能不能继续进行,长衡是否能为自己所用。如果长衡能为自己所用,那他们就联手扳倒赵家;如果不能,他就暗中引火,让赵家和长家相争。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只是没想到,长乐候府的守卫比他想象中还要森严,以至于第一次失手了。就因为这次失手,长衡对自己起了疑心,也就是因为这次的怀疑,所以第二次他只要被刺客伤害,在长衡面前演一把就可以让长衡内疚,原来是怪错人了。
他在长衡面前的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
倒是没想到他在长衡心里竟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不过就受了一次伤,竟然能让长衡以身入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出行刺的人是谁。他该夸长衡聪明呢,还是该夸长衡傻呢。
长衡你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内。
-
第二天一早,长故刚下早朝,与其他大臣讨论朝事,还没下几个台阶就被人喊住了。
“长兄?”
听声音就知道那是跟他斗了一辈子的死对头。
长故转身,恭恭敬敬作揖心:“赵兄。”
赵立诚和长故一样都是丞相,属于文官,但他身上却没长故身上有的文人气质,而是有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一举一动都让人不舒服:“还真是长兄啊,我以为看错了呢,我还以为今儿长兄不会来了呢。
“此话何意?”长故说,“身在高职,则忧其民,哪有推脱不上朝的道理。”
“来的路上听城中人说,好像有一个姓长的人昨夜遇刺了,现在性命堪忧……我以为是长兄的小儿子呢,”赵立诚观察着长故的反应。
偌大的京城,姓长的人家只有一户,那便是在朝中说一不二的长丞相。
“你说什么!?”长故显然不信。
赵立诚气定神闲道:“不过,看长兄的样子,应当是混淆视听的假消息。现在的人也真是的,正事不管,以讹传讹的本事倒是见长。”
“也是,也是,应当是假消息,衡儿一向胆小,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定会告知于我。”长故说,“也不能怪百姓,都是那些传假消息的人,不分辨事情的真假就传出来,干扰了人们对事情的判断。”
“还是长兄明事理,”赵立诚说,“今日在朝上关于长兄提的改革,好是好,但也有不足之处,就拿赋税制度的改革来说,我认为长兄的看法太过急功近利,容易……”
长故微微一笑:“皇上自有定夺。”
赵立诚说:“那行吧,关于立太子的事,长兄可有什么提议?”
长故还是道:“皇上自有定夺。”
若是放在以前长故肯定会用长篇大论反驳赵立诚,坚持自己的观点。但现在他更想只知道长衡的安危,只想赶紧离开这儿,没心情和赵立诚耍嘴皮子。偏偏赵立诚不放过他,一个劲的拉着他讨论事情,没办法,他只能用那六个字搪塞赵立诚。
忍到宫门口,长故微笑,语气如常:“赵兄最近吃的不错,脸皮又厚了。”
赵立诚:“……”
长故还没坐上马车,就看见披麻戴孝的世安哭着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小侯爷……小侯爷他……”
长故抓紧世安的手,呼吸一滞:“衡儿他怎么了?”
世安哽咽道:“小侯爷他昨晚遇刺,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太医也无能为力……”
“什么!?”长故两眼一黑,倒在了世安怀里。
赵立诚假惺惺道:“长兄节哀,突然想起来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了。”
“……”
长衡遇刺死亡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皇帝自然知晓了长衡死了的事情,叹了口气,找太监传了口谕,让长故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赵元青抱着夏竹,摸着夏竹的脊背,笑道:“看见没,这就是与我抢人的后果。”
夏竹摘了一颗葡萄放进赵元青嘴里,庆幸道:“跟了王爷,奴家做了个正确的选择呢。”
赵元青借机含住夏竹的手指,笑的放肆:“夏美人果然聪明,稍微一点就透。”
“王爷过奖了,”夏竹笑着抽回自己的手,“王爷,再吃一颗葡萄。”
赵元青刚把葡萄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咬烂,就听见有人骂他:“你个蠢货!还有心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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