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筝感觉陆温乔不满意他的回答,就笑了笑,继续说:“你要去哪里都很容易嘛,不像我,都没办过护照,也没出过国,想去追你都追不上飞机呀。”
就算他真的能变成一只风筝飞走,借风上了青云,也很难追上陆温乔吧。
所以还能怎么追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一年内,陆温乔还愿意的时候,来做做上门服务了。
陆温乔明白了他不喜欢这样的陈乐筝的理由。
陈乐筝已经做好了随时要和陆温乔告别的准备,哪怕上一秒还待在陆温乔怀里,下一秒他就打算转身,独自走进困住自己的雨中。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轻易地放下面子,放下自负与难过,并且原谅陆温乔,连哄都不需要多哄。
稍微一比较更能看出,陈乐筝会朝直播间里的观众冷嘲热讽,会跟someone发脾气使性子,因为那才是有来有往的关系。
哪怕网络让他们像一盘散沙,风吹一吹就要散,但那仍然能够承载期待,有可能变得长久。
陆温乔于陈乐筝而言,更像风的本身。来去都无痕。
陆温乔敛了敛眉,说:“你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这样吗?”
陈乐筝完全不解,缓缓看着陆温乔,就听见陆温乔又问:“晚上直播的时候,在那些爱看你直播的观众面前,也是这样?”
胸口被浴巾勒得有点紧了,打结的那个地方也有点硌着肉,陈乐筝伸手抠了抠靠近心脏的位置,忽然很是心虚:“什么样啊……我直播的时候肯定不坦胸露乳,这样肯定有人举报,审核也不会放过我,直播间都会被封了的。”
陆温乔看了看他此刻的模样,不明显地冷哼一声,像是在笑,然后转身掀开被子就躺上了床。
陈乐筝坐在那儿,反而成了守在床边的人了,他无助地低喃:“你们怎么都这么容易生气。”
房间里安静得不像话,陆温乔当然听得见,他转头,好整以暇地问:“还有谁?”
“没谁……”
“陈乐筝,你很忙,这一个月都没空请假要直播,在忙着和谁增进感情?”
陈乐筝猛然提了口气,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见陆温乔轻飘飘说完便侧身睡觉去了,他连忙翻身往床上爬了爬,解释道:“我跟别人真的是清白的,我是主播,他们是粉丝,下了播……也不怎么联系,大部分都在群里聊。”
陆温乔眯了眯眼,看起来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直播都是换汤不换药,主播和房管还有礼物榜上的那些人,十个有九个会私联,你是例外?”
这下那边终于没音儿了。
陆温乔隔着被子推了推他,让他别压着。
陈乐筝往旁边挪动,心里其实急得不行。
再见到陆温乔,不是想象中继续被羞辱的场景,即便上赶着投怀送抱了,也没有被拿来泄愤。
他觉得陆温乔不知不觉间变得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他好像看扁了自己,也把自己喜欢的人想象得太坏。
陈乐筝太想呼天抢地地给自己申冤了,于是不轻不重地扑去了陆温乔盖着被子的身上,说:“我和别的主播真的不一样,你不懂。”
他吞吞吐吐:“这些天……那天跑回来之后,我是有点伤心和不高兴,但跟那些网友都是纯洁的关系,他们只是会稍微关心我,但不聊骚。”
陆温乔稍微转了身,抬手理了理被子,垂眼看着他。
陈乐筝身上的浴巾都已经散了,光溜溜的肩膀下漏了两个点。他见陆温乔的态度有了松动,也觉得有点冷,就不动声色地揭开被子,往里也躺了躺。
“你那天跑出去的时候,”陆温乔此刻更像情商不灵的人,好奇心很重,专往陈乐筝听了不乐意的地方问,“是不是哭了一路?”
被子里暖暖的,而且很热。陈乐筝直挺挺躺着,觑了陆温乔一眼:“我没有……”他突然改了口,“你也关心我哭没哭吗?”
陆温乔眉眼松弛,有些忍俊不禁,大手顺势一捞,懒洋洋地揽住了陈乐筝有些发凉的身体,声音也很温柔:“当然,不过我想知道,他们怎么关心你的?到我们这步了?”
陈乐筝脸上泛红,十分委屈,举起手指发誓说:“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陆温乔捉住他戳在两人之间的手指,往下一按,便不动了。
“我那天也确实哭了。”陈乐筝觉得这样会更惹人疼,就小声说了。
陆温乔“嗯”了一声。
就没有然后了吗?
耳边就是陆温乔的呼吸声,陈乐筝第一次和陆温乔同床共枕,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陈乐筝睁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只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心痒难耐,终于鼓足勇气动了动指尖,然后抬眼看去,却发现陆温乔微微偏着头,眼睛是闭着的。
陆温乔睡着的模样比起从前,显得更威严冷厉了,让人不敢靠近。
但陈乐筝被他虚握着指节,后背也被轻轻搭着,总觉得这是在安慰他,有种别样的、令人心动的情意。
他不知道陆温乔为什么会在大白天睡觉。不过他此刻很明白,自己虽然追不上陆温乔,但他愿意随时为了陆温乔停下,陪陆温乔度过这些简单的时刻,像年少时那样。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努力了……因为怕大家觉得感情过渡没处理好,不喜欢,还是往下写一章吧,尽力了就这样了(/ω\)如果喜欢请多多支持评论哦,啾啾
第28章
陈乐筝这段时间也累着了,可以说是身心俱疲,他眼睛一眯一眯的,心里飘飘然,没多久就跟着睡着了。
一睡着就不容易醒,是他从小到大的毛病。除了放在耳朵边上的闹钟,其他什么动静都吵不醒他。
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就皮实得不行,虽然不是很受欢迎的那类孩子,但吃喝拉撒睡样样没少,每次在学校睡午觉,他都是最后一个才醒的人,于是总有人爱说他简直像只猪一样。
陈乐筝听见之后不是很生气,他觉得猪没什么不好的。
但此刻在陆温乔的床上睡过了头,才是真的有点不太好。
他被陆温乔叫起来的时候还很恍惚,脑袋左右看看,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的,再转头看着陆温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陆温乔挑了挑眉,眼神尖锐:“你平常都是白天睡大觉,晚上上夜班吗?这么能睡。”
陈乐筝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说:“毕竟直播赚钱不容易呢……而且我是因为昨晚从窗户口……看见你楼下院子里的那个灯笼了,所以没睡好。”
“端午节发的灯笼,你想要啊,”陆温乔靠站在床尾当头的墙边,“是你会喜欢的那款,等会儿走的时候你把它拎回去吧。”
陈乐筝坐了起来,抿着嘴唇点点头,美滋滋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他感觉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又捂了捂胸,不好意思道:“现在是不是都快下午了,我没有耽误你的时间吧?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都快要吃晚饭了,起来吃东西吧,”陆温乔走去房间门口,把他之前脱下来的衣服内裤全拎了过来,却一件件理了理,“你倒是脱得干净,嗯?”
陈乐筝一副饱受摧残的受害者模样,低声说:“给我吧,我穿了衣服才好赶紧起来。”
陆温乔有时候真的挺坏的,顶着张英俊冷淡的脸,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陈乐筝,我感觉你才和美国人差不多,确实挺open开放的,谁教你这么勾引男人的。”
一关过了还有下一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陈乐筝的脑袋都有点想冒烟了。
“没人教我。”陈乐筝讪讪地回答。
“那就是自学成才,”陆温乔的语气听来竟有些严厉,“还是天生就骚,特别会勾引男人?”
这么粗俗的话怎么能从陆温乔嘴里说出来啊……陈乐筝心里却像过了电一样。
他抬眼瞅了瞅陆温乔:“我错了,再也不擅作主张地勾引了。”
陆温乔看到那条被他穿走的睡裤,直接扔到了一旁,然后把从楼下拿来的那个纸袋丢给了他。
“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这次饶了你,弄好之后就下来。”陆温乔到底没有一直待在里面看着他穿衣服,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陈乐筝翻了翻纸袋,发现是上次自己落下的那身衣服。
衣服已经洗干净了,他埋头闻了闻,竟然有和陆温乔身上相同的那股香气和阳光的味道。
陈乐筝很快收拾好自己,然后下了楼。
原来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他看着那盏熟悉的水晶灯,想想自己这连日来的经历,就觉得怪跌宕起伏的。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走进了餐厅里。
桌上虽然都是点的外卖,但和那晚的寿司一样,一看就挺贵的,连包装盒都是那么精美。
不过经历了上一次不欢而散的那顿饭,再和陆温乔一起吃饭,都有点像赴鸿门宴了,陈乐筝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吃着,严格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陆温乔大概也没空找他麻烦,他似乎早已吃过了,此时几乎没怎么动筷子,而是一直在看手边放着的笔记本,手指时不时敲击两下键盘。
一顿饭终于将要平安吃完,陈乐筝感觉自己没多久就得走了,冷不丁开口说道:“你之前问我直播的事,怎么没问我在哪里直播,不想知道我的ID吗?”
陆温乔说:“你想告诉我吗?”
陈乐筝一下就被问倒了。
他当然不想告诉陆温乔,也不会告诉。他在网络上那种低俗恶趣味的形象、那些被无数人砸臭鸡蛋的情形,这辈子都不要让陆温乔知道。
只陈乐筝就是忍不住试探,好奇陆温乔到底介不介意他是个游戏主播。
陆温乔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陈乐筝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清白和纯洁,被逐风kite私联和聊骚过的网友恐怕数不胜数,为了所谓的节目效果,他也甘愿丑化自己,做最让人讨厌的存在。陆温乔在见过陈乐筝之后,一直试图模糊这件事。
毕竟,陈乐筝并不容易,他需要钱,需要谋生,只有拼命努力才能在城市里留下来。
陆温乔不能当自己没有注册过someone这个账号,他需要一些合理化的理由说服自己。
他看了陈乐筝一眼:“所以不必了,我对游戏直播没有兴趣,何况你不是都已经向上天起誓过了?”
“其实,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会告诉你的。”陈乐筝说。
陆温乔看着屏幕,单手压了压指关节,才接话道:“我不喜欢强迫别人,陈乐筝,你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放缓了语气,“也不用时时刻刻为了讨好我而绞尽脑汁,我想你自己的内心深处,应该也不想这样。”
“嗯,”陈乐筝很受教的样子,可被直接指出来自己的缺点,还是有点难受,“可能是很久都没怎么跟你待在一起过了,所以忘了。”
陆温乔伸手过去,撂了撂他额前短促的刘海,说:“陈乐筝,你是不是小时候看太多不良读物了,都没有谈过恋爱?”
陈乐筝很是尴尬:“你怎么知道……”
“所以你这些年虽然学会了按摩和装可怜,也很会投怀送抱,但遇到喜欢的,其实连人都不知道怎么追啊。”陆温乔关上了笔记本电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陈乐筝脸上挂着痛苦面具,这些年他没遇到第二个喜欢的,又怎么会知道该怎么追人。
看了陆温乔一会儿后,他抠了抠眼皮,很慢地说:“那应该怎么追呢?”
“你教教我。”这顿饭其实已经吃完了,他跟着起了身,略有紧张地走到客厅,看见陆温乔去把院子里挂着的灯笼拿了进来。
陆温乔见他还在冥思苦想似的,就笑了笑,说:“首先,你应该先让他知道,不是么。”
陈乐筝接过了陆温乔给他的灯笼,一时半会儿竟然忘了说话。
“你是不是要回去直播了,”陆温乔低头看表,“四点多了。”
陈乐筝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和陆温乔对视的片刻仿佛有些慌乱和胶着,他说:“你以后都住在这里吗?”
陆温乔说:“不一定,大部分时候是。”
“那我应该怎么找你,加个别的联系方式吧……”
陈乐筝得到了陆温乔的手机号码,等同于微信账号。他刚走出陆温乔家的院子,低头搜索一番,很快就把好友申请发了过去。
等踏过铁门刚走到家门口,手机里的提示音就像心跳一样叮咚响了。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陆温乔还是用的那只小狗的头像。不过资料显示,陆温乔,男,二十八岁,地区还没有从美国纽约改回来,昵称是一串陈乐筝看不懂的英文。
只是末尾居然也带了个数字6。
陈乐筝如获至宝,一路上楼的脚步都十分雀跃,他在想此刻终于加上了微信,该随便说些什么吗,用什么当作开场白呢。
他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中途还把陆温乔的朋友圈翻来覆去看了看——虽然仅半年可见的范围里只有几条学术相关的转载内容,陈乐筝一个也看不懂。
他紧接着把陆温乔的微信设置在了置顶的第一栏,这样一来,someone就下滑到了第二栏。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把消息发了过去。
风筝飞飞:“我已经到家了。”
6:“嗯。”
风筝飞飞:“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么……这个月很快就结束了,其实我请假还是挺方便的,自己能说了算。”
陆温乔刚接完一个电话处理工作交接的事情。他临时带这个项目组已经带了半个多月,出差完那一趟差不多就到了收尾阶段。
合作方的人在邀请他们去参加落成活动,他回国后没来得及约见的朋友们也在叫他出去放松放松。陆温乔哪一边都还没给确切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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