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吧。”裴岐摆了摆手。
裴衍到裴岐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开口问道:“大哥,你这次前去西北有没有经历到什么危险的事?”
“有一点。”裴岐开口道,“怎么了?”
“最近听闻大哥你曾经在途中被山贼突袭。”
“是。”裴岐也没有否认,“多亏我身边的人,是他们救了我,不然我可能一命呜呼了。”
说着,他的语气蕴含着忧伤:“那些人都为了我而去死了。”
裴衍看着他这样,禁不住又问:“那大哥,你可知道那些人是谁?”
“是洛州知府,陈令材。”裴岐咬牙,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把这个人活生生吞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也没有那么多人为我而死了。”
裴衍一顿,认真的看了看他的脸色,随后又问道:“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是他干的?”
“瞿副将逮了几个山贼,逼问他们才得知的。”裴岐义愤填膺道,“还有,这个佞臣,曾经还阻挠外祖父的军粮运送,边关的战士为了战事丧命,而他为了一些私欲竟然背弃边关的战士着实可恨。”
裴衍盯着他的脸看,看着他格外愤恨的神色,再看一眼桌面上的棋盘,他微咬了一下牙,接着笑道:“大哥可真是深藏不露。”
真是让人眼拙了。
裴岐茫然着脸看他:“二弟,何出此言。”
裴衍道:“大哥你不懂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好。”裴岐道,“那我便不送了。”
裴衍迈步出了东宫。只能当吃了一个哑巴亏罢。
裴岐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府邸门口,轻轻嗤笑了一下。接着,让一边的侍从收拾桌面上的棋,便起身离开凉亭。
陈令材很快便让承帝召回京都,他刚迈入京都,便让承帝派人给绑进牢狱了。
一时间,这消息瞬间便传遍了整个京都角落,一些人无可避免地恐慌起来,
毕竟陈令材以前可是京兆尹,这个位置,之前内定是太后的人。没有被贬之前,这陈令材在京都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也是跟不少人有牵扯。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裴岐倒是乐得轻松。把手中相关的证据还有胡土他们交给承帝之后。裴岐倒没有什么好参与的,就是坐山观虎斗。
这承帝明显不想这么快就把陈令材定罪。他还想从陈令材身上找出更多的东西来。所以所有跟陈令材相关的都找了出来,最后还涉及到了曹国公。
裴岐一边关注着这些信息,一边让瞿白遗看一下胡土的情况。起码他当初应下要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这大理寺的牢狱不是一般人能待的。虽然承帝给过他承诺说不会伤害他们,但是手底下有些人总是会不知轻重的。
日光明媚。裴岐手里拿着一本书,桌案上放着一壶热茶和点心。显得很是悠闲,宛若外边的腥风血雨都跟他无关。不过这些时光总是很短暂的。
裴岐刚看了一会说,便有侍从说刘公公来了。裴岐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到府门口迎接。
“刘公公,你前来找我不知道有何事?”裴岐问道。
“圣上让你明日上朝。”刘公公道,“圣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是,儿臣领命。”裴岐道,“麻烦刘公公走一躺了。”
“何来的麻烦,为圣上办事理应如此。”刘公公道。
裴岐道:“刘公公说的是。”
“那太子殿下,奴才便先告退了。”刘公公道,话是恭敬的,但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却不甚恭敬。
作为承帝身边的大太监,刘公公自然明白这裴岐在承帝身边的地位。就算他现在的身份是太子,但是承帝最后属意的还是现任皇后的嫡子,裴构。作为太监最会看眼色,但是也最会狗仗人势。
裴岐不言,看着他离开,稍微冷了一下脸,接着转身回到府里。
第二日。裴岐穿好朝服上朝。今日的气氛看起来异常凝重,等着上朝的大臣都不像以往那般交头接耳的谈论。倒是安静得出常。看起来这段时日,有些人真不好过。
裴岐站在奉天殿里。过一会,承帝上来了,他拱手垂下头。周遭的官员也行礼。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免礼。”承帝道。
“谢陛下。”
行完礼。奉天殿顿时,安静得一根针都可见。压抑得似乎连呼吸都不敢喘。
承帝道:“诸位爱卿可知道陈令材。”
在外边的大臣都垂着头,无一人敢言。
“朕问你们话!”没见到他们说话,承帝微皱起眉头。但还是没有人敢说话。
“吏部尚书,你管理着各个官籍的调动,你不知道吗?”
“知道的,陛下。”吏部尚书忙开口道,“这陈令材之前是京兆尹,后来调动去了京都之外的洛州城当了洛州知府。”
“那你可知道他犯了什么罪,朕为何要把他召回来。”
“回陛下,微臣不知。”吏部尚书额头冒了一些冷汗。
第34章 你是这般狠心
“连这都不知,朕要你这个吏部尚书何用?”承帝哼了一声。
“是微臣疏忽职守,望殿下责罚。”吏部尚书急急忙忙行礼,颤着声音道。
承帝严肃着脸看了他一眼,整个奉天殿都肃穆得可怕。
吏部尚书紧低着头,不敢发一言。其他官员也是如此。
过了好一会,承帝开口道:“那陈令材他居然敢刺杀岐儿,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他话一落,瞬间下边就响起了讨论声。
“岐儿。”承帝望向裴岐,“你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下。”
“是,父皇。”裴岐微抬起头,恭敬地应声道。随后把这一路上遇刺之事粗略说了一遍。
各大臣听着,不敢多说什么。他们打量了一下裴岐,又望了承帝一眼,心中不禁开始揣摩起来。
这承帝向来是不喜欢太子的,现在因为太子被刺之事如此看重,是真的在关心太子吗?
“好。”承帝道,“岐儿,你放心,朕会帮你找回公道的。”
裴岐行礼道:“谢父皇。”
“左相。”承帝望向左相,“你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左相开口道:“陛下,此事涉及重大,这陈令材只是一地方知府,但是却无视皇权,敢刺杀太子殿下,怕是背后有人指使。”
承帝道:“左相言之有理,一个小小的知府,竟然敢如此藐视皇权,朕会彻查下去,到底是哪个人在背后支持他。”
说完,承帝又道:“朕问这件事,就是想要询问各位爱卿是否有相关证据,倘若有相关这陈令材的证据,统一交到大理寺去,若是发现有什么隐藏,朕决饶不了你们任何一个。”
“臣等遵命。”殿下的众人行礼道。
裴岐走出奉天殿。他刚走几步。便被右相喊住了。
“太子殿下。”右相迈着年迈的步伐走到裴岐跟前。
裴岐看着他,问道:“右相大人,有什么事吗?”
右相半讨好似的道:“没什么大事,倒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在路途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这陈令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的语气相比较而言,比之前好了不少。裴岐眉眼微挑了一下,没有说话。
右相又笑道:“不知道太子殿下这身体有没有大碍?”
“还好。”裴岐道,“孤伤早就好了,已经成为了过去,不用那么在意,倒是右相大人,找孤不知道有何事?”
“其实也不是大事。”右相迟疑了一会,笑道,“微臣的小女这几日心情不太好,听闻前几日太子殿下你跟小女曾经见过面,不知道,太子殿下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裴岐淡道:“孤不知道,令千金心情不好,跟孤可没有关系,右相大人如此牵扯到孤,孤的名声不好不要紧,倒是伤害到了令千金的名声,日后倒是怕让人非议。”
听着他的话,右相打量着他的表情,实在是从那张淡脸上看不出端倪来。右相略微有些尴尬,随后笑道:“太子殿下说得是,确实是对小女名声不好,那微臣便不提了。”
裴岐点头:“右相大人,若没有什么事,孤便离开了。”
“好,微臣恭送太子殿下。”右相道。
裴岐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裴岐回到东宫。刚到门口,便看到了瞿白遗。
裴岐望了他一眼,再看了一下四周,他迈步到瞿白遗跟前:“瞿副将军,你来孤这里干什么?”
瞿白遗行礼道:“殿下,李大将军让我托几句话给你。”
“里面请吧。”裴岐道。
瞿白遗点了点头。
迈步到殿里面,裴岐朝四周看了一眼:“外祖父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瞿白遗语气略沉道:“大将军说,现在很难找到崔实的行踪,还有北越那边的时局异常动荡,怕是更难寻了。”
“怎么说?”听到他的话,裴岐皱了一下眉头。
瞿白遗低声说:“北越皇帝驾崩了。”
“怎么这么快。”裴岐道,“都没听到消息。”
“大将军得到这个消息,他就派人把消息送给我了,相信很快就会传到京都。”瞿白遗说道。
裴岐了然,随后薄唇微抿了一下道:“崔实是找不到了吗?”
“是的,殿下。”瞿白遗跟着低敛着眉。
裴岐静默了一会道:“这北越皇帝驾崩,谁会坐上那个位置?”
“暂时不知道。”瞿白遗道。
裴岐一时没说话了。他倒是希望谢骋能坐上那个位置。但是他才刚回去不久,背后没有什么助力,单凭他一人,便想坐上那个位置,难度极大。
“对了。”裴岐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道,“那个胡土在大理寺过得怎么样?”
“还好。”瞿白遗道,“圣上特意让人给他们优待,倒也没有什么人为难他们。”
“那便好。”裴岐道。
瞿白遗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岐想了一会,又问:“父皇,他让你继续留在京都吗?”
“是的。”瞿白遗道,“圣上让属下协助他调查陈令材。”
“父皇这段时间调查得怎么样了?”裴岐不禁询问道。
瞿白遗低声道:“查到了曹国公府,这次圣上怕是要把他们连根拔起了。”
裴岐点了点头,过会道:“既然没有什么事,白遗,你先离开吧,在这里逗留太久,总归是不好。”
“是,殿下。”瞿白遗道,“那属下便告退了。”
裴岐微颔首。看着瞿白遗走出殿。他低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头。这崔实看来是彻底死了。裴岐从腰间掏出一个平安符,看了几眼,闭了闭眼。裴岐又掏出另外一道平安符,他摸了几摸,又塞回了腰间。
从裴岐上朝回来着之后,承帝就开始大肆调查。弄得人心惶惶,一些单胆子小的官员,到底是挨不住,渐渐就开始向承帝坦白。牵一发而动全身,越来越多的信息与证据浮现出来,都指向了太后以及她背后的曹国公府。一时之间,曹国公府岌岌可危。
这期间裴岐一直待在东宫,哪里也没有去。
倒是待了几日之后,裴衍上门来拜访了。他面容异常憔悴,显然这些时日,休息得不是太好。
“二弟,看起来心事重重,有什么事吗?”裴岐关心似地问道。
裴衍眼眸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
裴岐道:“二弟,这般认真地看着我,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裴衍收回了目光:“没有。”
裴岐笑问:“那你过来找我有何事?”
看着他嘴角的笑意,裴衍眼眸微一暗道:“没有,只是好久没来见大哥,想再来看大哥一眼罢。”
“二弟何必说得这般矫情。”裴岐笑道,“你我什么时候不能相见。”
裴衍唇角扬起一抹嘲讽,接着问道:“大哥,你说这次我能独善其身吗?”
“二弟,你在说什么?”裴岐脸色略微茫然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裴衍不想看他在这假惺惺的打太极了,“大哥,这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就这么想要我死吗?没想到,你原来是这般狠心之人,是我小看你了。”
他语气里很是恼怒。所有人都明白,太后倒台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裴衍。彻底退出了争夺权力的资格。
要是承帝心狠,把他当成是太后那边的,借此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不是也是半废,估计这辈子都是只能以皇子的身份苟延残喘。
这裴岐当真是心狠,手段也足够毒辣的。明明表面上,跟人那么好相处,私底下却是毫不犹豫就对他痛下杀心。
”二弟,如果,你不参与这件事,你不会有罪的。”裴岐开口道。
“所以,大哥,你以为是我让那个陈令材刺杀你的吗?别太荒谬了。”裴衍嘴角带着嘲讽道,“我没有干这样的事,虽然我是有时候看不惯大哥,但是我还不至于手足相残。”
裴岐微愣了一下,眼睛看着裴衍,他倒是没想到裴衍会这样说。至少,裴岐是把所有的潜在威胁都当做敌人。裴衍在他心里也是,至少在他看来,他们不会有什么兄弟情的。为了争夺那个位置,骨肉相残,兄弟之间争个你死我活的事还少吗?所以,他从来不奢望有什么骨肉之情。裴岐唇角微扯了一下:“如果你没有干这些事,你无需担心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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