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将他抱往里间,兰浅顺势环住了他的脖子。
手指拂过随风颈侧,兰浅注意到,随风右侧脖颈,耳垂下方,有一个凸起的痣。
“嫂嫂,我给你洗一洗,你身上这么粘,今晚睡不好的。”
兰浅问道:“基地还很危险,在我这浪费时间可以吗?”
“杀了一个进化种,怪物短时间不会进攻的。”随风轻声说:“都怪我,又没保护好嫂嫂,让你陷入这种危险。”
兰浅没答话。
他感知到随风在走路,将他放入了浴桶中。
带有力道的冷冽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不着寸缕的身体。
温水被倒入桶中,随风忽而说:“嫂嫂,你好白,腿好长好直。”
兰浅愣了愣,忽而笑了。
在随风凑近打算为他擦脸时,他忽然发难,从浴桶中站起,手肘抵住了随风的脖子,凭借对浴室的记忆,将人按在了近处的墙壁上。
兰浅压的力道很重,很快听到了随风加重的呼吸。
他黑白分明的眼珠上望,一字一顿道:“随风,我是你的嫂子。”
“嫂子这两个字,你懂什么意思吗?”
“是你不能碰的人,是你哥哥的老婆。”
“我就算再白,腿再长再直,也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我从头到尾,每一根头发丝,都是你大哥随帆的。”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让你给嫂子洗澡,你就好好洗澡。”
“手指敢过界,我就切你的手指,舌头敢过界,我就割你的舌头。”
“懂了吗?”
随风的喉结,因兰浅洒在他下巴的呼吸,高频地上下滑动。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兰浅,从他的明亮的眼睛看到红润的嘴唇,到身体紧绷时格外漂亮的腹肌,再到白皙的双腿。
许久,他才笑道:“知道了嫂嫂,我对嫂嫂,又怎么会有非分之想呢?”
兰浅松开了他,再次坐下。
他无法视物,当然不知道,一只巨大的黄色眼球,就在他手边,随着他的动作而动,牢牢将他盯紧。
黑暗中,更可怕的触肢蠢蠢欲动。
没过几秒钟,兰浅渐渐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随风踏入了狭窄的浴桶,才到三分之二的水顿时满溢而出。
他凑近兰浅的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道:“嫂子。”
“别人的老婆?”
“只要我想,不管是谁的老婆,我说要就要。可怜的嫂嫂,只能被我玩弄到哭泣的嫂嫂,我要让你亲口承认,是你离不开我,我要让你主动在我面前脱下衣服,跪在我面前。”
“到时候,我看嫂嫂还如何骄傲?”
第76章 眼盲的嫂子(九)
兰浅的双腿被毛巾用力擦过,皮肤留下明显的红痕。
“低劣的怪物吸你哪里了?除了腿,还有哪里?”
随风压住兰浅可怜的、没有知觉也无法动弹的腿,一路往上,将兰浅浑身上下全染上了红。
他换了两次水,最后凑近兰浅的嘴唇。
掐住兰浅的脸颊,那道鲜红的唇缝便微微张开。
随风的脸上本来还挂着浅淡的笑容,嗅到兰浅嘴里血腥气的一刻,他的眸子沉了下来。
“不仅被低等怪物吸食血液,被它缠绕,还吃下低等怪物的血肉。就算是我看不上的玩物,也绝非低等怪物可以染指。”
理智上,随风清楚地知道,兰浅这样做是为了破局。
可就算是破局,连对象都不挑吗?
在虫母副本,尚且知道吃虫王的血液,在这里,那么低劣的怪物的血,他也吃吗?
不是很聪明吗,不是很敏锐吗,身边人就是最厉害的怪物,为什么不来吃他的血。
还是说,在兰浅眼里没有任何差别,都被他列入怪物的范畴。
随风连食欲都没有,能抵御绝美的血液香气,拥有无上的自制力。
可望着兰浅紧闭的双眼,闻着他嘴里的血气,想到他警告自己归属于大哥,陌生的戾气和焦躁便充斥着内心,平静如大海的他,都起了一道道浪潮。
“还不过来?”
他冷淡地发号施令,在身后阴影中蠕动的触肢,便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叫声。
“啊啊啊浅浅好香香!”
“别和我抢,他的口水是我的,让我吸。”
“把浅浅的舌头拔出口腔,吸盘吸附上去,顺便刮出一点点伤口,让口水混杂着他的血香。这该是怎样绝顶的美味,简直不敢想象!”
“看不见的浅浅,好可怜,怎么不哭,我还想吸他香香的泪水,全都要,啊,香!”
没有限制,触肢疯狂涌上,互相挤压着、蠕动着,发出“吱吱吱”的湿润响声。一团团黑褐色的触肢沿着兰浅光滑的手臂爬到他脸颊,就要触到他的嘴唇。
旁边巨大的黄色眼珠,也流露出明显的渴望,连空间都开始微微变形。
随风面无表情的脸一点点变沉,眉头拧起,在触肢接触兰浅的最后一秒,他抬起手臂挡住触肢,一转身,亢奋的触肢便撞在了他的后背。
随风的指甲在手臂一划,血液从深深的伤口流出,连成血线,掉入兰浅口中。
兰浅湿滑的口腔内壁被染得鲜红,喉咙不自觉吞咽,大量的血液喝入后,终于霸道地掩盖了原本的血腥气。
被兰浅的香气勾引到无法自拔,却无法凑近一点,无法吸到滑嫩口液的触肢们,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嫉妒得发狂。
“既然你不要浅浅,就把浅浅给我!”
“你想玩弄浅浅,看不上浅浅的身体,那就让开。我看得上,我喜欢,喜欢得不行!”
“就是!嫩嫩滑滑的浅浅,你放在这里不吸不舔,知道是多大的浪费吗?”
随风充耳不闻,将手臂挪开,伤口恢复如初。
他将兰浅抱起,暴力镇压了触肢,无视它们的嫉恨,迫使它们卷起毛巾给兰浅擦身,给看不给吃。
兰浅被难耐的触肢放在床上,深灰色床单显得淡蜜色的肌肤格外白皙。
随风坐在触肢组成的座位,悬浮在半空,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地审视。
从头一寸寸看到脚,半晌后,他缓缓笑了。
放纵作战队成员折辱兰浅,兰浅不但心如止水,还把对方弄得半死不活,眼瞎崩溃。
放任低劣怪物将兰浅抓走,以为兰浅会吓到崩溃,被救后会感激涕零,会对自己产生雏鸟般的依赖,可兰浅淡然如风,甚至还在慢慢克服黑暗,对自己冷冽如霜。
明明是低等造物,却让他两次惊讶,有无与伦比的坚韧和勇气。
越是不给生存空间,兰浅越不会屈服,越是让人惊艳。
身体的折磨,怎么能算折磨。
心灵的折磨,才是真正的地狱。
对抗行不通,那关爱呢?
兰浅在虫母副本中,曾因想保护辛扬,在绝境中将精神值冲破一百,力挽狂澜。
辛扬和他,根本称不上队友,连组队关系都勉强。萍水相逢,对兰浅释放一点善意,就让兰浅牵挂。
兰浅报复心强,剥削他的人,他会反抗到底,报复到底。
可睚眦必报背后,是一颗柔软的心。
不管是对妹妹,还是对其他人。
心善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只要对兰浅好,关照他、呵护他,不像之前两个副本那样折磨他,还怕他的心不往自己这边倾斜吗?
在兰浅交付百分百信任时,再狠狠捅他一刀,那时候,兰浅该多么伤心欲绝?
不,当好朋友还不行,难度太低了。
兰浅刚刚告诫他,他是嫂子,是大哥的人,作为弟弟不能肖想。
这不就是给他最好的提示?
他不光要摧毁兰浅的心,还要玩弄兰浅的坚贞。
他要让兰浅爱上他,亲手打破禁忌、背叛爱人,在丈夫和小叔子之间,心甘情愿地选择后者。
兰浅现在多烈,后面就要多浪。
得知真相时,不管再怎么流可怜兮兮的眼泪,他都不会动容。
兰浅的眼泪不能打动他,血液的香气也无法让他产生上瘾的食欲,没有一点底牌,还不是任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在此之前,胆敢触碰专属玩物的肮脏人类,不付出代价,怎么行呢?
怪物在基地外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攻入,作战人员分批休息,每个人都很紧张。
先前那只进化过的怪物,一路弄伤了数位哨塔上的守卫,医疗人手紧缺。
保持前线运转是基地的铁律,刚给梅泊包好伤口的医生去前线忙碌了,房间内只剩梅泊一个。
梅泊花大价钱兑换了积分商城的上等伤药,伤口以倍速加快愈合,可他的眼前仍旧一片黑暗。
不管再强悍的伤药,都没办法对不可逆的伤口,如断指、断臂等重伤进行复原。
瞎掉的眼睛也是一样。
他看不见了。
在这个副本之内,哪怕灵丹妙药摆在面前,以这个副本与现实差不多的医疗技术,也不可能让他复明。
伸手不见五指。
不知道身边是什么,不知道身后是不是有一只无声的怪物在对他发笑。
就算梅泊不停提醒自己,只要通关,副本中受的伤不会带到现实中,他还是有种难言的恐慌。
视觉被剥夺,他成了完完全全的惊弓之鸟,缩在床铺的角落,身体都在无意识打颤。
他对造成这一切的兰浅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兰浅剥皮抽筋!
忽而,他听到窗户被推开的声音。
那一声“吱呀”无异于爆开在耳边的炸弹,他惊恐难安,色厉内荏道:“谁,是谁!”
“嗒——”窗户被锁上了。
“谁,是谁?瞎子,是你吗?你把我搞成这样,我没找你麻烦,你还敢送上门来!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情绪激动让梅泊破音,他的声音那么凶悍,身体却在发抖。
他紧紧抓着衣角,六神无主转动着脸颊的朝向,连牙关都咬不住。
他以为自己很凶狠,殊不知他的外表,完全是吓破了胆的熊样。
“梅泊。”一声轻笑在前方响起。
梅泊崩得像铁的肩膀倏地放松下来,惊喜交加道:“老大!”
他连珠炮弹般问:“你怎么来了?我先前听到了最高警报,说基地被怪物包围了,还听到了好大的雨声,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怪物退散了吗?”
不等随风回答,憎恶兰浅的他便扯着嗓子控诉:“老大,你一定要治治那个瞎子,他不光勾引我,还伤害基地主力。我为基地做了这么多,他除了成为基地的拖油瓶,还能做什么?把那贱人留在基地只会蛊惑更多人,现在就把他丢出去,让他成为怪物的口粮,发挥他最后的价值!”
他越说越愤怒,“说不定你的大哥就是被那贱人害死的,他现在又想吸老大你的血,这贱人死有余辜!”
等了好几秒 ,随风都没有回复。
看不见让梅泊处在极度的煎熬和焦躁中,正欲给兰浅泼更多脏水、证明自己对基地的价值,他又听见一声笑。
随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兴味,不疾不徐道:“同样看不见,差别却这么大。他淡然自若,你胆小如鼠。这才该是低等人类的本性,不是吗?”
这话不带任何敌意,却让梅泊寒气直冒,大脑嗡嗡作响。
他听到了绝不属于人类的蠕动声,一个从未想过的可能性让他后背发凉,他哆哆嗦嗦道:“老大,你、你……”
随风没让他继续说下去,问道:“你哪里碰他了?”
梅泊吓到不敢动,不敢置信道:“老大、你说什么,你该去处理那个贱人,他……啊!!”
他惨叫一声,并非因为他遭受了攻击,而是他的手脚,被阴冷黏腻的东西缠住了。
“你、你不是人,你是怪物!”失明让梅泊陷入极度惊惧,不管他怎么努力眼前都是黑暗,他根本无路可逃。
他不敢想象,房间内该是怎样的人间炼狱,眼前的怪物,又是怎样的可怖,流着腥臭的口水,将房间变成触肢的汪洋。
随风没理会他的问题,笑道:“你的胡子扎到了他。”
几乎瞬间,随风的下巴传来剧痛。
他颤抖着用手指去摸,竟无法摸到皮肤,而是稀泥般的溶液。
稍微一用力,触到了硬硬的东西,那是他下巴的骨骼。
他的皮肤,被不知名的未知存在,溶解了。
溶解的速度越来越慢,梅泊能感受到溶解的进程,知道越来越多的皮肤变成了液体,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他想大吼,他想求救,可濒死和黑暗的双重恐惧,让他说不出一个字。
他抖如筛糠,额上都是汗水。
不,他看不见,他分不清那究竟是汗水,还是头部的皮肤也在一起溶解。
未知最是恐惧,未知足以把人类逼疯。
在天旋地转的惊悚中,梅泊又听见一声轻轻的:“你的嘴唇亲到了他的耳朵。”
这温柔的男声,比勾魂的恶魔更加可怖。
梅泊浑身血液逆流,急切地抬手摸嘴唇,果不其然,他的嘴唇连同牙齿、舌头,都在溶解。
他整个人都崩溃了,脑子里的画面全是他皮肤被融化,全身都是鲜红肌肉,血流不止的模样。
他呼吸急促,一口气喘不上,恐惧让他忘了自己有积分可以用,让他忘了可以兑换技能对付随风。他全身心的渴望是这酷刑停止,希望痛苦可以消减,希望随风不要开口。
可惜,随风让他的希望破碎。
那热情而爽朗的声音又说:“你的手,触碰过他的肌肤;你的胳膊,试图强迫他。”
“不、不……”梅泊连话都说不全,手臂都无法抬起,他徒劳地挥舞胳膊,又一个劲往后退。
他知道他的手脚在溶解,他的男性部位亦然。除了彻头彻尾的恐怖,除了像一条濒死的鱼,除了对随风的极致害怕,他再没有思绪考虑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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