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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等等，明明流了这么多血，为什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而且，从刚刚开始，伏黑就一言不发，未免安静过头了。
她猛地转过头，发现之前还站在自己身旁的伏黑惠，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
“又来？！”钉崎野蔷薇那有些抓狂的声音瞬间脱口而出。
*
“先醒过来的人是你啊。”伏黑惠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到面前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声音他很熟悉。
他睁开眼，果然，看到了文学少女的身影——对方依旧是最初的模样，和刚刚看到的凄惨景象完全不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陷入幻境的？
大概是在道别的时候。
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走出大楼，也没有听到尖叫声，这栋大楼也没有突然冒出一个特级诅咒，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幻境的产物。
他应该从一开始就发现的——失踪者的共同特征？真要有那种东西，他和钉崎野蔷薇早就发现了。那不过是施术者为了让幻境显得不那么违和、为了修补bug而硬往他脑子里灌的补丁罢了。
要不然，他就不会连具体的特征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至于施术者，不用多说，只能是眼前这个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家伙了。
伏黑惠毫无征兆地就向文学少女袭去。
他的体术很优秀，如果对手真是单纯的一般人，吃下这一拳恐怕就站不起来了，但他的拳头毫无意外地落空。
站在他面前的文学少女直接被穿透，拳头处没有任何打击感反馈过来，是那身影仅为虚像的证明。
被他击穿的幻影直接消散，然后从更前方处传来细弱的声音：“暴、暴力是不好的行为……”
文学少女从柱子后探出一个脑袋望向伏黑惠，那副表现出来的胆小模样不知为何，让他心里很是烦躁。
所幸凭着和五条悟相处的经验，压制住这份烦躁不是难事，他收回手，对着躲在那里的文学少女问到：“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路过的都市传说爱好者？”被问的人弱弱地回答。
啊，这熟悉的火大的感觉。
本来看在这人确确实实没有诅咒的气息、就算给他们布下幻境也没有做出实质性伤害他们的行为的份上，伏黑惠才在刚刚选择出拳而不是召唤式神，但现在他觉得，也许就应该直接把式神叫出来。
“别生气、别生气！”像是感受伏黑惠的情绪一样，文学少女慌乱地摆手，然后指了指伏黑惠身旁的钉崎野蔷薇，提醒到，“你的同伴也要醒了哦。”
不等伏黑惠转头，钉崎野蔷薇的声音就已经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啊——可恶——这种垃圾幻境究竟是谁搞出来的？！欺人太甚！罪魁祸首给我滚出来吃我一拳！！”
居然这么生气，在他醒来之后，她又遇到了什么……？
“躲在那边的家伙，就是你搞出来的好事吗？！”伏黑惠还在疑惑着，钉崎野蔷薇就已经注意到了藏起来的文学少女了，她撸起袖子，似乎对冲上去揍对方一顿这种事十分地跃跃欲试。
文学少女见状摇了摇头。
不好呀……这气氛下她完全说不出口幻境的内容大部分是他们自己的脑补，说出来一定会让正在生气的这个变得更加生气，毕竟恼羞成怒的人类她见得多了！
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弱女子罢了，根本承受不住咒术师的拳打脚踢……！
说话大约是行不通的，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正当她这么思索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干嘛，我现在正在思考要怎么度过眼前的危机，不要打扰我好吗。”
“我来帮你吧？”身后的那个人这么回了她一句。
等等等等，这个声音是——
“老师？！”
“五条老师？！”
不用迟疑，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直接透露出他的身份。文学少女受到惊吓，迅速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那张笑眯眯的脸。
太近了太近了！要凉要凉要凉！
她噌的一声和五条悟拉开距离，把本子挡在脸前，只是这动作维持不到一秒，她又把本子打开，拿出笔开始奋笔疾书。
“哟，惠和野蔷薇，你们两个都没事呀。”不过五条悟看上去根本不在意文学少女的动作，悠闲地和自家学生打起招呼。
*
作者有话要说：
决定了，目标是拥有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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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某恶魔的遗书
“老师，为什么你会过来？”面对突然出现的五条悟，伏黑惠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自从发现五条悟到达现场之后，不管是他还是钉崎野蔷薇，姿态都变得比之前要放松。
虽然实际上只是单纯的感觉亦或是心血来潮让五条悟跑了过来，但他却向学生们晃晃手，煞有介事地回答：“身为老师，关心学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人撒谎都不打草稿的——明明之前特级咒物失踪的时候他还有闲心去买喜久福，到了现场之后的第一件事还是拍自己受伤的照片！
伏黑惠就听着自家老师在那里睁眼说瞎话。
五条悟没有继续和学生们寒暄，朝被自己放置的文学少女道：“那边的你～”
“现在请不要和我搭话。”文学少女十分严肃地问答，手中的笔完全没有停顿，“至少等我把这个写完。”
怎么敬语都跑出来了？话说她是认识五条悟的吗？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面面相觑，再一次感受到这人的名气。
“你在写什么？”五条悟代表着大家问出这个问题。
——在这种情况、这种氛围下，为什么突然写起了东西？
文学少女吝啬地不肯给他们一个眼神，但嘴上还是乖乖地给出答案：“是遗书。”
*
大家好，我是一只名不见经传的恶魔。在恶魔界出生、在恶魔界成长，虽然这会儿偷偷地跑了出来，却也依旧和原初的七柱不同，只是毫无名气的恶魔之一。
要说我为什么会选择跑到这边的世界，那就不得不提一嘴我和其他恶魔的差别了。
普通的恶魔追求强大，就连原初七柱同样也是如此——或许黑色的那只会有些不同——但我对这些毫无兴趣。
我是只不合群的恶魔，既没有强大的力量，也不追求强大的力量。
若要问我对什么感兴趣，我会回答人类。
当然我感兴趣的对象既不是人类的丑陋，也不是他们的愚蠢，之所以我对人类产生兴趣，是因为他们有着近乎无穷的想象力。
对已知的想象、对未知的想象，从那之中萌生出的东西，总会让人心动不已。
和弱肉强食、一直充满着暴力与死亡的那个美丽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人虽然也会面临战争，但大多数时候都享受着平和，而从平和之中，又能够诞生出很多新鲜的事物。
我迷恋于其中，因此会时不时用些小手段偷渡到这个世界，这栋大楼便是我最新的据点之一。
到底为什么会流传出这栋大楼的都市传说呢，真是不可思议——就算因为总有人送上门来让我能不费工夫就给人制造幻境、从他们的想象中得到满足这件事很合我意，我也不知道什么都市传说，完全不知道哦！
话说远了，回到正题。
其实我正在写一份遗书。
要说写这份遗书的原因，那就要追溯到黄昏时刻……不，一写东西就喜欢长篇大论是我的坏习惯，因此这里就单刀直入吧。
这不是咒术界的人第一次踏入我的领地，通常遇上这些家伙，我要么是装作不在，要么是装作普通人混过去，要么是挖掘一下他们的想象力然后抹消掉痕迹，只要修改一下记忆什么的轻轻松松就能让他们回去啦——
咳咳，不是，我没有做那种危险的事情。
总之，这次居然有两个咒术界的小家伙跑来找都市传说，一点都不像是咒术师的风格，出于好奇，我就让他们进入幻境测试了一把。
结果他们终究还是咒术师嘛，满脑子都是诅咒，我一点都不喜欢那种看起来很痛的死法，甚至有点想找他们要受惊的精神损失费诶。
不过善良的我当然是不会这么做的啦，所以只是想等他们醒来后再“劝走”他们而已。谁知道这一等，就等来了不得了的家伙。
早知道就不要被好奇心蒙蔽了！
在转过头和他对上眼的瞬间——虽然刘海和眼镜遮住了我的赤红，虽然墨镜挡住了他的天空，但我说我们对上了眼那就是对上了——心脏就传来了悸动。
我认识他，当然，知道咒术界的人应该没有会不认识他的吧？
——五条悟！是活生生的五条悟！！
这种感觉，不会错，一定是那个啦，遇上天敌了啦！天敌呀天敌！知道天敌意味着什么吗？！
他的那双眼睛是特别的，会让我的幻觉魔法失去作用。他本身很强，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目前为止最强的家伙，显然不是我这种没有战斗能力的弱女子能打赢的。
也就是说，我现在处于打是打不过、跑也跑不掉的状态！通俗来讲就是完蛋啦！
于是怀着即将和这世界说再见的悲痛心情，我着笔写下了这份遗书——五条悟居然问我在写什么！不写遗书难道还能写情书给他吗？！——希望后世的恶魔能够将我的教训谨记于心……
诶？什么？恶魔通常没有真正的死亡，只会回归恶魔界，所以没有写遗书的必要？
烦死啦！那种事我当然知道呀！这是心情的问题！就算不会死，该痛的还是会痛的！而且找一具合适的身体很麻烦，毕竟这世界又没有人能帮我受肉！
那么，趁着咒术师们聊天的空档继续写——
*
得到答案的五条悟眨眨眼，转头表情无辜地向学生确认：“老师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怕吗？”
伏黑惠给出冷漠的答案：“不知道，老师你扪心自问一下吧。”
而钉崎野蔷薇则趁机问：“所以，能不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老实说，现在的局面她是一头雾水。
她姑且察觉到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对文学少女的身份、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和伏黑惠陷入幻觉、幻境的原理、以及她对五条悟的出现表现得反应这么大的理由，统统都不清楚。
只是总觉得五条悟就是为了文学少女跑过来的，于是便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五条悟扬了扬眉，靠近两个学生，前前后后很是细致地观察了一番。
“原来如此。”他摸着下巴，随后在学生们不解的眼神中，朝依旧奋笔疾书中的文学少女叫到，“那边占据别人身体的家伙，先把写遗书的事往后稍稍，把你施加在我可爱的学生们身上的术……魔法解开～”
“只要解开，你就不用写遗书啦～”
虽然他的神态和语气都十分轻佻，但威胁是实打实的，毕竟其中隐藏的含义懂的都懂。
专心写字的文学少女闻言停笔看向咒术师们。
表面上她似乎是在审视五条悟话语的可信度，但实际上她真正关心的是其他的问题。
——为什么会暴露？
确实，自己不是这身体的原装灵魂和自己在两人身上动的手脚，这些事瞒不过五条悟的眼睛是理所当然，她并不对此感到意外，但从五条悟口中听到“魔法”这两个字，就属实是没有预料过的情况了。
魔法，虽然在另一个世界是如同常识一般的东西，但对在这个世界生活的居民来说，那就是虚假的、不存在的玩意儿。
明明像那两个年轻咒术师表现出来的“魔法？”“你又在发什么病？”的态度，才是一般人该有的态度，而五条悟却特意将原本说到一半的“术式”改口换成“魔法”。
是在试探她，还是心中确信？
如果是前者，就证明对方至少知道那个世界、知道魔法的事情；如果是后者，能看破她花费很大力气做的痕迹伪装，就说明，这人很可能已经实地见过魔法、甚至很大概率已经去过异世界了。
——这世界的最强，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去了一趟异世界，还完整地回来了？
而且看这情况，两个小家伙都还不知道那些东西，他们跑来找都市传说多半是受五条悟指示，再结合都市传说的内容思考一下，就能得出五条悟的目标——
有趣，实在是有趣，果然对恶魔来说，有趣是最无法抵挡的诱惑啊！
“好，我现在就解开。”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还在那里质疑自家老师在搞什么名堂，就见文学少女像变了个人一样回应五条悟的要求。
她竖起的指尖出现光芒，然后凝聚成一个简直就像是漫画中出现的魔法阵一般的图案。
“你特意找都市传说，就是想找像我一样的家伙问些问题吧？”文学少女说出自己的推测，随后轻声笑道，“好呀，正好我也有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想知道。”
*
汤豆腐料理亭。
四人坐在包房里，中央是热气腾腾的汤豆腐锅，文学少女独自在一侧，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同五条悟在另一侧。好在这位置还算宽敞，所以三人并排也不显得拥挤。
对着迟迟不动筷的两个学生，五条悟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十分大方地说到：“来，吃吧吃吧，不用和老师客气～”
“为什么是汤豆腐？”伏黑惠眯着眼睛问。
“因为那边的家伙想吃这个呀。”五条悟先是指了指对面眼镜因为热气蒙上一层雾却依旧不将之取下的文学少女，随后歪头问到，“怎么，你们不喜欢？那也没办法，本来我就没想带你们一起来的。”
是呀，如果不是他和钉崎野蔷薇强烈要求，五条悟就要直接抛下他们带着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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