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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记错的话，对方当时是说夏油杰的尸体本应该交给家入硝子处理，但是他没有那么做。本以为五条悟是因为挚友的缘故不想交出尸体，但现在看来，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利姆露是完整看着他们一天天关系变好的，所以能明白，这三个人确实是感情深厚。
他暂且压住为何日后五条悟会下手杀夏油杰的疑问，继续看了下去。
然后，高专生活的第二年，他等到了那个命运的转折点，所有事件的开端。
*
作者有话要说：
普通来讲，记忆里的场景都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播放的，然而悟他自带上帝视角，大概吧。
昨晚梦到了万叶！嘿嘿！我的万叶！
第109章 一人的梦
星浆体事件，那毫无疑问是后面一系列变化的起点。
在听到咒术师口里的“天元大人”隔五百年就需要找星浆体同化时，利姆露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了，后面的发展更是让他紧紧皱起了眉头。
从天内理子出场开始，到五条悟一行人回到高专，他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下来过。
这一路上的展开，实在是太有被人安排好的味道了，正因为是旁观，所以利姆露十分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果然如他所料，在进入高专，五条悟放松下来的那一刻，异变突生。
看着那个喜欢把最强挂在嘴边的人因为一时的松懈而受伤，利姆露的心情比他想的要平静得多，大约是因为在睡前对方还在和好好地和他对话，人没事的事实摆在那里。
事情进展得很迅速，五条悟因为连续几天维持着术式的疲劳败北，然后险中求胜，抓住一线生机并成功突破了自我。
之后利姆露看着他找上罪魁祸首，看着他轻松地反杀掉对方，看着他显露出疯狂。
不过，那能叫疯狂吗？
在利姆露看来，那只不过是五条悟短暂地陷入了不被外物影响、极端自我的状态中，仅仅一时的放纵和荒唐罢了。
恢复冷静后的五条悟抱着死去的天内理子站在那时，心中在想些什么？
毫无疑问，那一定不是多么美妙的心境。
在听到五条悟对着姗姗来迟的夏油杰问要不要杀了盘星教□□，说现在的自己哪边都无所谓时，利姆露有一瞬间想笑，却怎么也扬不起嘴角。
——这人分明应该清楚，从夏油杰哪里能得到什么答案。明明知道这么做解决不了问题，没必要硬问上这么一句……
他肯定是相信着夏油杰的善恶观，才把决定权交给对方的。
出乎意料的是，利姆露看到了夏油杰神情中细微的动摇。
他认为五条悟应该也同样注意到了，所以才会多问那一句“意义真的重要吗”。
看来在五条悟被打倒的时候，夏油杰那边也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从五条悟的记忆里没法看到，但光是没能保护好天内理子，对将保护弱者作为理念的夏油杰来讲，就已经是足够不愉快的事了吧。
想要保护的对象被杀害，还看到一群人在旁边拍手叫好，会生气、会动摇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又不是人人都是圣人。
谁都相信着夏油杰可以调节好自己的情绪，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成为尖刺深深扎进夏油杰的心里，越刺越深，再也拔不出来。
后来，因为五条悟已经强到可以一个人搞定所有任务，所以上面索性不再安排他和夏油杰组队，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逐渐变少，但在偶尔的相处过程里，对方表现得与往常无异。
没有人察觉到夏油杰的异常，包括他的老师、他的后辈、他的同学，五条悟玩笑般地关心了他几句，也只得到一个“苦夏”的回答。
所以，在得知夏油杰叛逃的时候，五条悟没法立刻相信，利姆露也同样。
这件事的发生，距离“苦夏”，不过一个月。
五条悟向老师发出质疑，找上夏油杰进行对峙，然后在稀里糊涂中结束对话，想要杀却没能下手，这些都被利姆露收入眼里，当然也包括夏油杰离开之后，对方独自坐在那里的身影。
这里是梦境，是五条悟对过去的回忆，因此不管是出声去安慰那个明显被打击到的人，还是用肢体动作去缓解那人散发出的孤独，利姆露都是做不到的。
他能做的，只有坐在阶梯上，默默地陪伴对方。
直到最后，他们都没能明白事情会什么会发展成那样。
也难怪，从五条悟的视角来看夏油杰的转变是那么的突然，就连能说是“旁观者清”的利姆露，都对夏油杰态度变化的理由不明所以。
叛逃事情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五条悟身上发生了些许变化。
听到夜蛾正道和五条悟两人的对话时，利姆露确实能够明白阿帕忒的感受了。
曾经的五条悟虽然会同样觉得咒术界腐朽、会认为世界糟糕，但他不会为此做点什么，至少不可能会有要将其改变这种宏大的梦想。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所处的位置；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和普通人的差距。
但让那样的他，甘愿束缚住自己去做根本不适合的工作的，便是夏油杰这个人。
能影响五条悟到这种程度，足以见得在他心中夏油杰的地位，难怪在看到羂索时对方心情会那么动摇。
时间从不为谁停留，指针无情地拨动着。
利姆露看到五条悟很少再露出纯粹又肆意的笑容，看到他的眉间染上疲惫又悄然将之隐去，看到他得到同伴又失去同伴，看到他始终孤独一人，看到他不管如何还是保护着咒术界，看到他最后亲手杀死了那个挚友。
站在埋葬夏油杰后发呆的五条悟身边，利姆露真切地感受到了悲伤。
若论善恶，毫无疑问叛逃后的夏油杰属于恶，或许他拥有踏上那种疯狂道路的理由，然而错了就是错了，再加上曾经的三上悟还是会被对方肃清的普通人，所以他不去理解也不会认同夏油杰的做法。
但这不妨碍利姆露为五条悟感到悲伤。
毕竟哪怕夏油杰成为恶人，对五条悟而言，对方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是唯一的挚友，他理所当然会为挚友的死难过。
只不过，他还是那么会调整自己的情绪。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死掉了就是死掉了，人不会为过去驻足，终究是要向前走的，于是很快，五条悟就再度回到了自己又当老师又当咒术界保姆的007生活。
而这场梦境，断在了某天五条悟得到一封邀请函的时间点。
——现在，利姆露总算看完了和自己相遇前五条悟所有的过去。
如果要问他对五条悟至今为止的人生有什么感想，那他只能说，他在了解这个人之后，更加喜欢对方了。
从前利姆露就想过，五条悟这个配置难道不应该是标准的反派设定吗，而如今，利姆露只觉得，还好他是五条悟，还好他的内心和实力一样的强大。
五条悟的生活并不能称得上愉快，从小到大，他最快乐、离孤独最远的时候，大约就是在高专的日子，那三年的时光就如同转瞬即逝的美梦，醒来他依旧得面对这糟糕的人世。
但凡对方意志有一点不坚定，这世界早就乱成一团了。甚至从五条悟的忙碌程度看来，他都不用亲自动手做些什么，只要稍微表态自己不想管咒术界的事，就足够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了。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因为有他站在最前线，诅咒师和诅咒才会有所收敛。
若五条悟想为恶，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但从最开始到最后，他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一直都坚定地站在善的一侧。
会为了不认识的人生出和咒术界为敌的决心，会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少女的任性而勉强自己，能毫无芥蒂地接纳差点杀死自己的敌人的儿子，为了减少普通咒术师和普通人的伤亡从不懈怠工作，这样一个人，除了用好人以外还能用什么来形容？
正因为五条悟从来都很清楚，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不想要的，哪些是能做到的、哪些是不能做到的；正因为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冷静和理智，所以，无论经历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他都能一如既往地走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
对自己抱有的信念，他绝不会产生动摇。
——彻底了解五条悟的当下，利姆露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不喜欢五条悟。
只不过，越喜欢五条悟，与之相对，他对咒术界的厌恶也就越深。
最做实事的人哪有最被针对的道理？
他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有失偏颇，但就是忍不住，他知道五条悟不是为了别人的掌声和献花去做那些，但就是会因为咒术界人对他的态度心生怨念。
没办法，谁让他不是圣人，天平会自动地向自己喜欢的人倾斜呢。
事已至此，利姆露终于确立了今后的目标：等把咒术界的问题解决后，管五条悟乐不乐意，就算要让他动真格，他都要把人拐到自己那边去！
比起在这边尽心尽力全年无休还得不到应有的尊敬，和他一起在异世界吃吃喝喝享受人生不好吗！
——当然，能说服五条悟自愿和他离开更好。
这件事说难也不难，但也称不上简单。
只要能给出解决方案，五条悟应该就不会拒绝他的邀请，毕竟他看得出来，对方对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多大的留念。目标达成的话，肯定就不会有多执着。
可是咒术界的现状，实在是难顶，以他的感觉来看，想要有好发展就得彻底推翻重来。
而且仔细想想，五条悟的梦想是改革咒术界，他最根本的目的是什么？是希望咒术师和普通人都能好好生活。
要实现这一目标，那需要处理的问题可能有点多。
不过没关系，利姆露认为，为了今后的幸福，这点麻烦还算不上麻烦。
大家商讨解决方案先放到后面，此时此刻，他只想醒来，去和真实的五条悟聊聊天。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和下一章我都尽力了，轻点骂（顶锅盖逃走）。
第110章 另一人的梦
其实，不管利姆露是否交出他的记忆，五条悟都不会抵触他想要看自己过去的想法，早在第一次和利姆露共享记忆的时候，如果他没有心血来潮想和智慧之王对拼一波，他的过去应该就已经被看光了。
不过本人主动提出来了，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对利姆露抱有兴趣的，看看对方到目前为止的经历也不错。
进入梦境之后，他最先升起的感想就是，利姆露那家伙说得好像不准备给他看前世的记忆一样，结果不还是给他看了嘛。
这不奇怪。利姆露寻求的是等价交换，既然他要看五条悟所有的过去，当然也会把自己所有的过去展现在五条悟面前，其中理当包含名为三上悟的普通人的一生。
然后从另一个角度想，他同样希望五条悟能通过这种方式更了解自己。
姑且不提利姆露的真意，现在正体验着三上悟视角的五条悟，稍微感觉到了新奇。
原来普通人的视野是如此的狭窄，自己的世界居然只能用眼前的这一小块风景去判断。
——普通，那是距离五条悟最遥远的名词。
他从出生起便与众不同，从未和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站在同一个高度，他所感知到的与别人感知到的完全不在同一层面上。
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要求别人去理解他，也同样不去理解别人。
利姆露说五条悟会觉得他上辈子的生活无聊，其实并不然。以普通人的视角体验一次人生，光是这点就足够新鲜，而新鲜的体验，能带来快乐。
毕竟这是第一次，也或许是最后一次，五条悟去体会普通这两个字。
三上悟的人生，就如同利姆露所说，并没有多大的戏剧性。正常地出生、成长，正常地上学、毕业，正常地进入社会、开始工作，他的家庭很普通，他的人际关系也同样很普通。
他过着平凡且充足的人生，就仿佛和五条悟处在不同的世界。
然而这才是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常态。
大多数人都在努力的活着，大多数人都在直面自己的人生。
咒术师终究是群体中的少数，五条悟更是少数派中的精英，普通人和咒术师之间有鸿沟，咒术师和五条悟也有鸿沟。平凡是和他最无缘的事物，他也确实和别人不位于同一个世界里。
然而，五条悟从不觉得咒术师高人一等，也不觉得自己高咒术师一等。
他很明确，这个世界是由绝大多数普通人和少部分特殊人构成的，重要的往往是那大部分。
维持必要社会运转的是绝大多数普通人；咒术师们必须进行的衣食住行，提供其基础的是普通人；咒术界能得到经济支持，是因为有普通人希望花钱救命。
但只需要稍微关注一下就能明白，诅咒不过是会造成人类受伤死亡的原因的一小部分，其他能引起同样甚至更严重后果的灾厄比比皆是，咒术师看似为和平的生活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实则比起普通人为社会做的贡献微不足道。
在名为世界的巨大机构中，名为咒术师的群体不过是一颗小小的齿轮。在机构中运转时，齿轮能有它的价值，但如果取出来，它便只是个单纯的零件。
所以并不是普通人离不开咒术师，而是咒术师离不开普通人。
只要弄清楚这一点，就不会产生咒术师比普通人更高贵的想法。
五条悟对咒术师的定位很明确，那就是普通人出钱，他们出力，就仅仅是这样的交易关系。没有谁背负着必须拯救他人的使命，能救则救，不能救直接将罪魁祸首打倒就是了。
站在所有人都够不到的地方的五条悟，才是看得最透彻的那一个。
他不会低看普通人，毕竟若要说弱，除他之外的人都是弱者。
所以，他的意志一直都那么坚定。
即便如今稍微体验了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他依旧不会生出多余的感想——因为这只是一段梦境，是属于他人的人生。
在三上悟的整段人生中，最戏剧的部分就是他的死亡了，但比起某些落入诅咒手里的家伙，他的死亡依旧能被评价为普通。
从始至终的普通人生，这没什么不好，五条悟不会羡慕，亦不会轻视。
随后，便是以三上悟的死亡为起点的，名为利姆露的史莱姆的人生。
开局就是相当的戏剧。
没想到临死时、不、应该说是灵魂即将穿越世界时的思考，会直接影响到所取得的技能，话说这家伙临死时的思考还真是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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