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不需要进食,因此安全屋里只有不能吃的武器弹药,连烧水壶或矿泉水都没有。
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料理技能也被系统点亮的真田鸠见, 还能下厨给人亲手做一顿欢迎餐。
中原中也在他离开后的白天虽然补了一会觉,但陌生环境多少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
醒来后还有些不真实感, 在床上枯坐了一阵。
真田鸠见果然就是最近出现在横滨的夜晚警察,中原中也在跟人进屋后, 目睹对方把装有自己头发等沾有DNA的物品,扔进墙角那个会冒烟的诡异垃圾桶。
对方的一系列稍显神经质的行为明明很合理,但中原中也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有种滤镜破碎的感觉。
但也或许就是这些对小细节的重视,让他频频宛如戏耍般,像无法捉摸的幽影活跃在敌对者势力范围。
随着真田鸠见意外体贴地,替他暖便利店买的便当的行为,中原中也更进一步的了解了私下里的义警。
以及如果对方暖便当用的不是“垃圾桶”,而是微波炉的话就更好了。
随后他问他:让你夜晚不辞辛劳的原始驱动力是什么?
他回答他:他要成为这座城市迟到的正义,将所有邪恶绳之以法!
或者用蓝发少年更加简洁明了,又富有真情实感的原话说:“我就是看那些罪犯和黑手套不爽!”
他又问他:那些媒体报纸对他的评价大都是负面的,政府也把他列为恐怖分子,无知市民都把他当成倒处乱咬引发混乱的狂犬,他对此不会感到愤怒和背叛吗?
他回答:我心我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或者用少年嗤之以鼻的原话说:“一群跳梁小丑罢了,私下里坏事做尽没少贪腐,因为心虚与恐惧夜里睡不安稳,内分泌失调在那狺狺狂吠。要不是碍于社会停摆的风险,我早对他们动手了。”
对面架起一条腿的蓝发少年呵了声,保持窝在沙发里的姿势看过来:“诶,你别光听我说话,动筷子啊。”
中原中也:“……”
似乎意识到他们讨论的话题不太下饭,蓝发少年勾过电视遥控器,问:“看点什么?”
中原中也:“……”
现在回想起昨晚的相处,中原中也还是会感觉到离谱。
这里算是横滨市区消费最高的地段,没隔几条街就是港口那五栋大楼,拉开窗帘就能望到最繁华的城市景象。
真田鸠见说过他可以随便使用这里,当下没什么需要他协助的,空闲时先把横沟警官准备的学习资料掌握了就行。
中原中也起床后,原本想煮点昨天对方买的拉面吃,却发现厨房里空空荡荡找不到一个锅碗瓢盆。
对方还留了一张银行卡给他,密码就是他的生日。
中原中也拉上外套自带的帽子,遮住自己一头显眼的暖橘色头发,拿了卡想去附近的商场买些东西回来。
结果他还没出门,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中原中也顿时警觉起来,靠近猫眼朝外看去:是一个穿着拉面店外送马甲的男人,正疑惑地掏出手机确认着什么。
同时中原中也兜里的手机也震了一下,他摸出来发现是真田鸠见发的信息:【给你点的。】
外卖员放下东西走了,中原中也开门取餐。
【谢谢……】
“真田鸠见”:【客气。】
刚开始独立惯了的中原中也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对方照顾的行为十分自然,晚餐也是一样被投喂了。
凌晨时分,对方又发消息来说自己今晚有个地方要去,恐怕没法回来了,让他先好好休息把作息调整回来。
中原中也回复:【知道了】
隔了一小会又问:【是什么事,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因为有些担心这小孩照顾不好自己,真田鸠见托系统帮忙照看着点,饭点给人点了周围评价还不错支持配送的店。
正在开车的他不方便看手机,跟系统说话:“你就回复是一点私事,啊对了,用词稍微委婉一些,像你中午那个回复就有点太冷淡了,这并不符合我平时的习惯。”
[……要求真多。]
“麻烦了——”
[呵。]
系统如他所愿:【谢谢你的关心,实际上这只是我一点个人的小问题,中原君我很相信你的能力,虽然这件事发现得紧急,但我能很迅速地解决……同时也并非是需要隐瞒中原君你的事,只是带你跑这一趟恐怕也只会占用你宝贵的睡眠时间。再次感谢你的关心,还请早些休息,晚安。】
中原中也:【……?】
副驾上手机又震了一下,一个人的车厢里真田鸠见随便说话:“他又回什么了?”
系统:[省略号,问号。]
真田鸠见奇怪:“你没解释清楚吗?”
借等红灯的空挡,他拿起手机查看刚才系统回复了什么。
“喂!这就太客套了啊,你是故意的吧?”
[是的。]
系统不无怨念:[你为他掐断了公寓里的监控设备,而我很中意那个鹿头假眼珠的视角。]它还得帮人点餐养小孩。
“这不是要保护人家少年的隐私吗……”
真田鸠见默默自己敲字:【开个玩笑,好了赶紧睡,你要养好精神,明天上午来我家走个明路。】
前方红灯时间结束,他按【W】继续往前开。
黑色轿车乘着夜色,驶入东京综合病院的停车场。
【01:39】
远处是霓虹灯装饰的不眠街区,急诊科室那边还有嘈杂人声,后面的住院楼静寂无声地伫立在夜幕下,大部分病房的灯都已经熄灭。
毕竟是人多眼杂的公共建筑,真田鸠见停好车后研究了一下面前这栋楼的潜入方式:监控可以轻松抹除踪迹,但值班护士的存在让走正门变得困难,何况现在已经过了探望时间。
幸村精市的光点已经进入百米范围,显示在地图上。
真田鸠见调整一下口罩,抬头确认面前对方病房的位置,就在三楼,而且为了透气窗户没关严实,开了一条小缝。
[索性直接翻进去吧。]
真田鸠见拍拍室外管道,确认这玩意能承受自己的重量。
系统旁观他以某纽约好邻居相似手段,三两下翻爬到目标楼层,他本可以用咒力强化双腿肌肉,足以轻松到达这高度,但二楼病房的窗帘没拉好,真田鸠见怕被人看到。
他爬在窗口,小心将推拉式窗户打开,身体钻进来。
全程只在开窗时,不可避免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真田鸠见站在昏暗的病房里,或许是咒胎的强大怨力,让病床周围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黑洞。
那只咒灵蜷缩着盘成一团,压在病床上双眸紧闭的少年身上,像压着一副即将入土的棺椁。
真田鸠见不禁唏嘘自己选择的正确,如果走正门,开门时哪怕只有一条缝隙,走廊里的灯光也可能会惊醒它。
[永眠吧。]
真田鸠见悄无声息地站到病床前,蓝眸映出那漆黑的不可名状之物,最本质的灵魂形状,抬手轻轻抚摸上去,像母亲抚摸婴儿一样温柔。
「无为转变」
“——!!!!——嗬!???”
真田鸠见没有保留地瞬间调动巨量咒力,将已是掌中之物的诅咒眨眼间改变形状,自它附身之人身上抽离碾碎。
咒灵没反应过来就丧失了反抗能力,几乎被抹除得悄无声息,几缕残存的触手也融化在空气中。
真田鸠见微微吐出一口气,随着负面能量的聚合体被祓除,这间病房里郁结的空气都瞬间流通,变得清新了不少。
[还好解决得及时,真要等咒术界的人来,这玩意能先领悟个领域出来。]
系统说:[这倒不至于,已经有咒术师接到任务前来处理,也就是今天凌晨的事。]
要是来晚点可能得跟高专的人撞上,但真田鸠见坚持自己技术比较好,且他也的确在丝毫没影响紫罗兰般美少年睡眠质量的情况下,把诅咒给轻松祓除了。
这咒胎虽然在真田鸠见手下像噶韭菜一样被收割了,完全没能发挥实力,但单从智力看能力就不弱。
接了任务来的咒术师肯定不会像他一样不敢走正门,开门的一瞬间势必惊扰到诅咒,接下来面对诅咒手上有人质的最坏状况,战斗多半不会顺利,还无法保证幸村精市的安全。
解决了咒灵危机,真田鸠见的目光又落在网球部部长的身上。
想起白天在医生办公室外听到的对话,心中也颇有些五味杂陈,他的手试探着在少年身上碰了碰,触摸对方的灵魂。
“唉……”
真田鸠见轻声叹息,他不是专业的医生,只听说是某种神经系统的疾病,连对方的病灶在何处都不得而知。
况且这跟刺激有天赋的人的大脑,使其变得可以使用咒力不同,改变人类的身体就算不是出于恶意,也很容易对人的身体产生影响。
毕竟人体内血液是流动的,而无为转变只能有型而无实地去改变躯体。
异变是概率问题,而真田鸠见的运气一向不好,所以才被系统禁止对自己使用无为转变。
面前的幸村精市他是无从下手。
只能祈愿没了诅咒的负担,这人的情况能好起来。
真田鸠见收手准备离开,出于礼貌他触碰的是幸村精市的手臂,冷不丁的,他的手腕被近在咫尺的这只手反过来扣住。
头发散在洁白的枕头上,本该熟睡的少年睫毛轻颤,无声地睁开双眼。
“……”
“!!!”
直直对上他清醒双眸的真田鸠见,吓得同步率往上蹿了5%。
第40章
这里是国内治疗相关疾病最有经验的医院, 父母为他操了许多心,可就算找来最优秀的医疗团队,他的状况也丝毫不见好转。
幸村精市的意识无比清醒, 却连挪动一根手指头都很吃力,自从突然昏迷住院,确诊病情以来, 这症状每天都在加重。
他的身体像一杯被遗弃在那个冬日里的水,温度不断的流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凝固冻结。
入春之后东京的温度迅速回暖, 他却随着日渐僵硬的四肢, 被困在了这个房间里。
床头柜上摆着护士小姐帮他倒的水,有几滴自玻璃杯壁滑落, 就好像他做的那些无济于事的挣扎。
就算选择手术,痊愈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虽然父母跟主治医师都没有明说, 大概是觉得这对他来说太过残酷, 但连离开这张病床都变得艰难的现在, 幸村精市最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
可若是不做手术,他就连最后重回赛场的希望也失去了。
转院来这里不到一个月, 幸村精市却感觉自己已经被困在这间病房很久、很久。
天色渐渐暗下去,从窗口望出去,是远处争先恐后亮起又熄灭的灯光。
他恍惚觉察到冷,又或者是荒诞的寂寥。
良好的家教总是能让幸村精市做到恰到好处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网球部的大家在球场上奔跑, 他却只能中途失约退场,夜深人静久久无法入睡之时, 他怎么能不怨恨与痛苦呢?
幸村精市被负面情绪裹挟着, 不自觉想到了很多,最后落在那个新加入网球部的真田身上。
弦一郎的哥哥, 真田鸠见。
真田鸠见有着他求而不得的健康体魄,刚接触网球就能凭借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将身为正选的赤也打败,但对这项运动似乎并没有多少热情。
太容易做到了,反而没有价值吗?
羡慕、不甘心、还有一些令自己难堪的嫉妒。
幸村精市能从对方偶尔的群聊发言中,看出他是个性格不坏的人,要是能站到球场上跟人酣畅淋漓地打一场就好了。
听柳莲二描述的,两个真田打球、相处时的画面也很有趣,真想在旁边出声戏弄一下。
能跟人打一场的话,他或许能够让对方喜欢上这项运动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候冰帝跟他们约了一场练习赛,而赛后这个素未谋面的朋友的反应很不错,燃起了对网球的热情,虽然真田鸠见错过了正选比赛,部长幸村精市还是破格让他成为了正选。
真田鸠见骨子里不是个轻浮的人,进网球部以来,虽然时间观念有些奇怪,但每天的训练菜单都有合格完成,相信在成为正选之后也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如果他注定无法回到球场上,立海大的全国三连霸也没有死角。
幸村精市苦苦挣扎的灵魂像割裂成了两半,思绪混乱地纠缠在一起,又像是陷入了无边噩梦之中,就在他认为自己又要在浑浑噩噩间熬过这个夜晚时……
他听到了窗户被推动的细微声响。
房间里有人?
不对——
是翻窗进来的。
幸村精市眼皮无比沉重,索性就这样装睡,静静等待对方暴露目的。
那个人来到了床前,衣摆带出细碎的摩擦声,来人大概是抬起了手。
要做什么?
幸村精市生出这个念头的下一刻,听到了寄生自己身上的“病魔”,被剥离凋零时发出的痛苦声音。
“嗬…………”
人类在某些极端条件下也是可以看到咒灵的。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幸村精市确实具像化的感知到了,这最近导致自己病情无限恶化的罪魁祸首,在消失前最后的哀嚎。
他也几乎在那一刹那,重新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虽然仍旧不太灵敏。
随后,这个帮他去除命运施加在身上的累赘的深夜来客,短暂地触碰了他的手臂。
或许是夜晚温度低,那只手的温度也很低。
“……”
幸村精市听到了一声克制的叹息。
他现在可以正常睁眼起身了,但又有些困扰自己该以怎样的姿势“醒过来”,因为对方似乎不知道他一直清醒着。
而且对方深夜拜访的做法,看起来并不想被他察觉。
直到那人收回手要离开,想要看一眼对方的幸村精市,迫切地握住了那只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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