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生在活动里受伤,他甚至还去帮忙。”
学长发图也是偷拍,这一次的蔺渝在学校的文化节,穿着画满了涂鸦的大T恤,面带笑意。
或许是因为顾虑,又可能害怕给蔺渝或者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虽然这位学长没有像前两位一样,在语句里就表达对昔日蔺渝的某些特别的情感,但任谁看,学生时代除了喜欢的人,谁会没事偷拍别人的照片?
更别提从蔺渝初二迄今六七年时间,这张照片居然保存了那么久。
学长倒是没有对那些猜测做出回应,只是又补充说:
“那时候虽然他还小,但是学校的女生都说他是...”
“校草中的校草。”
这条微博没有发自证,那一张照片或许没法证明学长的身份,但他并没有特地将自己原来的信息隐藏太多,能够看到这条微博发出之前,许多属于他的日常:
二十出头的大四的学生,年龄上对得上。
虽然在海外读书,但是老家是环城,有回老家的定位和照片。
虽然也有许多冲到他微博下质疑他是不是在蹭热度,或者是公司找来为蔺渝的洗白添砖加瓦的演员,但蔺渝的粉丝,和正义的路人们成功守护了每条微博的前排。
“谢谢学长!”
“学长能多说说蔺渝以前的事吗?”
“好羡慕学长!”
“学长注意保护好自己的隐私呀!”
“这也算是来自海外的证词吧?”
很快,不知道是粉丝努力,还是公司机智,在发布会前一晚的黄金时间,一条#蔺渝暗恋者联盟#的词条空降热搜主榜,营销号立刻发力跟上。
这些来自昔日“暗恋者”的证词,虽然似乎和昔日里,为搅入校园霸凌事件者澄清的人的身份并不太相似,但也提供了相当好的热度和话题度。
#你中学时期暗恋的那个人#的相关讨论立刻又在微博、论坛和各种短视频平台成为流行tag。
之前是两个小女生暗恋者的发帖,廉望雪倒没觉得有什么,第三位学长的微博上热搜之后,廉望雪莫名有点坐不住了。
蔺渝接到电话的时候大约是晚上九点。
“你在做什么呢?”廉望雪问。
蔺渝说:“在怀抱着给学科做presentation的庄重心态,做明天的PPT。”
廉望雪:“...啊?”
廉望雪:“PPT?”
上次艺人发布会做PPT是谁来着?是为了澄清什么?
蔺渝:“其实原本公司是全部可以代劳的,但是我担心他们替我做这些,我明天会记不清内容和流程,干脆自己解决,顺便还能背稿,算是二次记忆了。”
廉望雪想说什么,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这么大一个公司的流量艺人摇钱树,顶流预备役飞升电影咖,居然在新闻发布会前一天晚上自己在宿舍里做第二天的PPT?都不需要彩排的吗?
“如果你想说‘这合理吗’,我只能说很合理,至少比公关团队写稿子现在三四个人逼着我帮我背诵正常多了。”蔺渝一边给自己的PPT建立目录,调整字体大小,一边说。
廉望雪:“......”
的确,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过去的不少艺人估计在参加站台活动和公益活动之前,就是那样疯狂在助理帮助下备稿的。
——这世界的确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他奇迹般的没那么焦虑了。
“况且,里边的大部分文字资料都是公司准备的,等我做完,经纪人还会检查几遍。”蔺渝说,“放心吧。”
廉望雪应了一声。
与其说自己在这样的世界里一次又一次拯救蔺渝的生命,不如说对方是在变相的拯救自己:
原世界的蔺渝那么好,可原世界的廉望雪,是个冲动的混小子,在蔺渝的包容中昏了头,才会给他带来无止境的麻烦。
“怎么不说话了?”他一直没说话,蔺渝忍不住问了一声。
廉望雪没话找话:“那个...奉子爵在宿舍吗?”
“啊,奉子爵在萧慎他们房间。”蔺渝往外看了一眼,“因为今晚我比较忙,他不想打扰我,所以去那边打地铺了。”
廉望雪哼了一声:“算他有点眼色。”
“大概是受到了原世界的影响吧。”蔺渝随口说。
在第一条爆料出现之后,意识到有些不对的蔺渝,走进浴室里,瞒着系统给万众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相关的问题。
万众表示,这就是她上次想和蔺渝说的事情。
但是那时候她觉得事情不紧急,正值年末蔺渝也忙,所以暂且不打扰他,却没想到“霸凌”事件一出现,势必会开始牵扯到蔺渝的过去。
“你们现在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当然,世界的中心不代表顺风顺水的一生,只意味着这个世界是以你们为支柱产生的。”
“人的童年会塑造甚至决定人的一生,不可能有人完全不受自己的童年影响,因此在你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样貌之后,你之前的人生就会不断向着‘塑形’你的过去调整。”万众说,“本质上来说,这个小说里的世界,除去我在小说里正式描写过的设定,其余的地方都是会在所有人意识不到的情况下,不断进行变化的。”
——系统的成长轨迹,成就不了现在的蔺渝。
蔺渝本人的过往种种,也不会形成系统的性格。
他们归根结底,除了外貌和某些背景外,是套在相似壳子里的两个人。
这个世界还有三个关键节点。
一是万众作为原作者占卜师,和蔺渝在《变色龙》节目录制第一次相遇,为他抽中的“高塔”,不仅代表了那一天的日运,也注定了这一世,高塔毁灭的坠落是唯一的出路。
换个方向的重塑,是蔺渝即将面对的,反差极大的未来——介于曾经太过于悲惨,这一世一切背道而驰,向着好的方向而去。
二是万众离开的那一次,原世界的背景跟着她一起消失。
三是曾志强与系统消失的那一次,这个小说世界,正在被蔺渝本人的痕迹一点一点侵袭,系统作为“蔺渝”留下的证据逐渐减弱,许多的轶事,向着原世界的方向逐渐发展。
这点蔺渝不是没意识到,在自己的队友开始表露出不同寻常的情愫的时候,他就有了预感。
而原世界的节点,正是万众还留在这里,或者说重返这里的目的——
“发布会开完了再和你算账。”蔺渝说。
万众心力憔悴地说:“我等着。”
蔺渝从回忆里重返现实,恰好听见廉望雪问他:“你觉得呢?”
蔺渝:“......”
他刚才走神错过了一些廉望雪的话,如果告诉对方,感觉廉望雪今晚会在朋友圈发一些“你不在意我是我犯下的错”主题的歌曲。
他熟练地拿回话头:“你知道我学过画画吗?”
廉望雪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在表达自己了解蔺渝的话题上他从不含糊:“我知道的。”
“那只我留存的你的手机,从重生前的世界带回来的,里边储存着那一世你独居生活里的绘画作品。”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微信发了一张照片过来,“包括这张我设为头像的猫咪。”
蔺渝一愣。
他点开照片看了一眼。
黑白的一幅画,画中有一只猫的背影。
“这是...?”
“这是那一世你画的我,附身的小雪,拍摄下来之后,我用来当头像。”廉望雪说,他的语气里隐约有点怀念的意味,“你和我说了很多你过去的事情,当然,你以为我只是一只猫咪,听不懂你说的话,所以说了很多...隐私的话题。”
这段话莫名透出一股隐藏在自豪下的羞涩意味。
蔺渝:“......”
记忆太多太复杂,现在死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了哪些具体内容了,这种莫名的羞耻感,很难消除。
两人正谈着稍微轻松些的内容,廉望雪突然又不说话了。
“你在想什么?”蔺渝问。
廉望雪低声说:“那时候的你应该很幸福。”
“我是说,你出道前的学生时代。”
似乎能从这些照片和视频里,窥见那个还未出道的,在学校过着普通人生活的蔺渝鲜为人知的,校园时代的风采。
可是选秀是第一次人生巨大的挑战,出道后的娱乐圈生活磨平了昔日少年的棱角,“鲜活”成为了他为自己增添的人设,心理因素逐渐堆砌。
被万众诓骗来后的一次又一次境遇糟糕之下的重生,则成为了压弯骆驼的稻草。
*
次日早上九点三十分。
关于蔺渝“澄清校园霸凌事件”的紧急新闻发布会,即将在市内唯一一家六星级酒店的宴会厅正式开始。
虽然这次发布会的主题稍显严肃,还有全程的现场直播,但是在开场之前,场内气氛比想象中轻松一些。
几个跟着前辈一起来的记者早已入场,正在后排闲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蔺渝的发布会,我现在好紧张。”
“内娱连正儿八经的记者采访都没几个,更别提发布会了,紧张也正常。”
“你们谁见过蔺渝本人吗?”
“我没有。”
“我也没有。”
“带我的前辈之前年末的CGMA颁奖典礼在后台见过!”
“怎么样怎么样!”
“前辈说,之前看过太多俊男美女了,但是都能够想象到他们如果不加以包装放在日常里,也撑死了就是出众些的人——但是蔺渝...就有种不像人类的感觉。”
“是因为长得太好看了吗?”
“不仅仅是这样...怎么说呢,气场气质不太一样——”
“那你们觉得他真的霸凌了吗?”
“如果真的霸凌了还会开这个会?藏起来装死不就好了?”
“不好说,但能开这个发布会公司是真敢啊,艺人背稿子得背疯了,照着读稿绝对会被骂死。”
“我要是他绝对不会同意,万一怯场了就一辈子被人耻笑。”
到场的人越来越多,偌大的空间内逐渐变得拥挤,哪怕是记者们,也逐渐意识到了同行们数目的夸张,但这明明并非提前发出邀请,给足了记者们时间安排的正式发布会。
负责直播拍摄的两名负责人员从走廊经过,带走了只言片语:
“还没开始,直播间卡了好几次了...在紧急处理。”
“在线观看的人数太多,这可是工作日啊——”
“这么多人关注这件事?”
“社会议题,而且蔺渝真的红吧?”
后排的小记者们收回目光,面面相觑。
半晌其中一位资深一些的记者感叹说:“要是能过了这次这个坎,这弟弟的前途啊...不可估量。”
第156章
直播间的拥堵卡顿现象,在十点前总算是得以解决。
而蔺渝在九点五十五分,就提前出现在了记者会现场,没让在场的人等待。
他穿了正式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带,发色乌黑,面色有些苍白,似乎除了打了一层薄薄的底外,没有多余的修饰,连唇色都显得暗淡。
一般情况下,谣言缠身的艺人事后第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卖惨”总是最稳妥的处理方式,但难免被路人辱骂装模作样。
蔺渝似乎并没有刻意表现出那种“我受了委屈”的憔悴姿态,或者强颜欢笑,引人怜惜。
相反的,他神色平静,眼睛是盈在一汪水中黑黢黢的珠子,往下看向到场媒体和记者们的时候,有股隐藏在坚定之下的脆弱,但是那种脆弱是从骨子里自然而然透出来的,并非是刻意伪装。
蔺渝出道时间并不久,年末的颁奖典礼也没参加过几个,更别提重大活动,因此在场也有不少记者和他是第一次碰面。
当下四下传来了细微的骚动声,有些人交换着若有所思的目光,对蔺渝飞快地做出了评估,年轻的记者更是在心底稍稍惊艳了好几次。
官方直播间和非官方直播间的弹幕立刻开始疯狂滚动起来。
相比于官方里一些路人猜测向和阴谋向的发言,另外一些的粉丝们已经开始疯狂心痛起来:
“呜呜呜呜呜瘦了好多。”
“我的宝宝这才几天就瘦了一圈,脸上一点肉都没了。”
“只有我想大喊好帅吗...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好牛的五官,好牛的面部留白,好牛的五官折叠度,好牛的一张脸...”
“看着我丈夫的脸,我就原谅了一切。”
微微的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响声,记者们准备好了笔记本和录音笔,相机的快门声此起彼伏,从蔺渝脸上剐蹭而过,直播设备也早已对准了蔺渝的正脸,将画面悉数记录。
蔺渝坐了下来。
来之前,不止一个人问他紧张与否,蔺渝一一回答,都用“还好”带过。
唯独廉望雪问的时候,他说“不紧张”。
他确实不紧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原本就没做错什么,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只要能把自己要传达的东西传出去——
直播这件事有利有弊,弊端在于考验自己的临场发挥,但益处是,一切想要刻意刁难或者扭曲事实的可能性,都有直播的视频留存证据,没有人能在这件事上造假。
开场后的发言稿是公司给他写的,蔺渝自己稍微润色了一下,没有看任何稿件,他直视前方,语气平稳,咬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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