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的容貌气质,你去看看上网看看人家对他的评价,就该知足了。这么好的孩子,你忍心负他?他哪一点配不上你,哪一点不值得你喜欢?”
沈玥苓难得地用平稳温和的语调推心置腹地劝说晏绗。
晏绗也有些动容。
江昀确实很好。
可是他先有了林逸。
总不能让他负了林逸吧。
“我知道……”
他有些犹豫:“我会跟江昀在外面维持良好的关系,不会让舆论影响到晏家的事业。他也知道这些,所以愿意配合我……”
沈玥苓叹息:“再好的孩子被人冷待久了也会心寒,我是怕你后悔啊。”
晏绗微微动容:“妈,再给我点时间。”
沈玥苓:“所以给你时间跟他相处,先从同房开始吧。”
“不行!”
晏绗一口拒绝:“这样对江昀也不公平。没有喜欢他之前,我不会碰他。”
沈玥苓心里气得恨不得把他俩摁头在一起,但又怕晏绗继续跟他离心。
于是压着心中的火气,耐心说:“……好,不同房也行。但你总得有和他相互了解的机会吧。今天你出差回来,正好是两人相别重逢的时机,今晚我给中央酒店最高层,为你们定了一份烛光饭餐。”
“如果可以最好让外界拍到你们一起出入酒店的照片,你们小两口恩爱过日子,对晏氏和T&M的舆论影响都很好。”
借口吃饭。
其实又要用他们的婚姻来做营销立人设,来晏家在公众面前的正面形象。
晏绗很不喜沈玥苓的唯利是图的做法。
他和江昀签过离婚协议了,不想为了晏家这么利用他。
但沈玥苓已经退了一步了,他不好再咄咄逼人。
只好勉强答应。
终于说服晏绗了,沈玥苓又问道管家:“小昀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赵叔:“昀少爷一大早去了鼎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鼎江?”
沈玥苓有些意外:“他还会打理江家的生意呢?”
赵叔:“是的。昀少爷平时挺忙的,昨天去了在红酒庄园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你看看,我说得没错吧。”
沈玥苓提到江昀便赞赏不已:“你们都不想管理的红酒庄园那个烂摊子,只有小昀愿意做。换个人早就把庄园卖了!”
让江昀接受手晏家的烂摊子,晏绗只觉得过意不去。
他和晏家人这般利用江昀,却送给他一个烂摊子让他忙碌。
江昀呢竟然还这么上心地去经营。
应该还是因为喜欢他,想到的他认可吧。
或许江昀这么听话地配合他,其实是在等待他喜欢上他?
……真对不住他。
沈玥苓吩咐说:“阿绗,你给小昀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再约他今晚去吃饭。”
“好。”
晏绗拿出手机,准备拨通电话时才想起,结婚后江昀一次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出差几天更的连个信息都没有。
一直遵从着结婚当晚他警告过的那些话,不过问他的私生活,不打扰他。
晏绗觉得自己过分。
拨通电话时候的指尖都有些犹豫。
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调跟江昀打电话。
“喂,晏总?”
接电话的竟然不是江昀。
晏绗结巴了一下:“……我找江昀,你是哪位?”
“你还知道找小昀!他发高烧昏倒了!”
徐晨盛琰他们来到医院给江昀测体温,发现江昀竟然高烧四十度,人几乎处于高烧昏厥状态。
晏家人到底是怎么照顾昀少爷的?!
想到晏绗出差期间在酒店私会情人,再想到刚才在地下车库里找不到江昀的车,徐晨更是对晏家以及晏绗失望生气。
听到晏绗的声音后不由得恼怒:“他发烧四十度,在鼎江昏倒了。可你们给昀少爷配的什么司机,昀少爷昏倒来医院,司机和车都不见踪影!晏家是司机是可以开着主人家的车到处乱跑的的吗!”
“这幸好是在鼎江,我们江家人都在,要是昀少爷在昏倒在外面怎么办!”
“但凡你们上点心,就不会让他发着高烧还出来忙!”
晏绗被劈头盖脸一顿吼,只听到了江昀发烧了,在医院,这些句话。
“江昀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沈玥苓:!
徐晨冷哼:“你若是没心照顾小昀,至少不要再给他配不负责任的司机。他的司机以后江家会给他配。”
说完,徐晨报了医院名,狠狠地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短线音,让晏绗心中一慌。
好像江昀果断地和他撇清了关系一样。
沈玥苓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小昀前些天还好好的,怎么说生病就生病,还严重到住院,赵叔,你也是。早上没看到他身体不舒服吗”
这就是住家管家照顾不周,不称职。
赵叔看不想背锅,先是道歉,之后说:“昀少爷昨晚好像在红酒庄园淋了雨,穿着湿透的衣服回来的。我马上给昀少爷放了热水,煮了热汤,没想到还是发烧了。”
“好好的怎么会淋雨?”
“好像是……”
赵叔不安地看了一眼晏绗,说:“据说是昀少爷走去红酒庄园的葡萄园,结果半路上下雨了。新来的司机没有开车去葡萄园接昀少爷,昀少爷冒着大雨跑到了停车场……”
沈玥苓秀眉竖起:“司机?哪来的新司机?”
晏绗心虚的撇开了视线:“……是我雇的。他刚来,还不太会照顾人。”
沈玥苓一直压抑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我之前给你的司机,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正规私家司机!你不要不说,还弄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小昀开车!”
“哪个司机看到下雨都不知道去接主人,害小昀淋雨,还让小昀穿着湿透的衣服坐一路车回家,庄园到这里最快也得两个小时,搁谁不会发烧感冒!!”
“小昀跟你结婚这些日子,他做错过什么。要是让江家人知道他们的独生子在晏家被分房睡,司机害他发烧,让我们怎么面对江家人。”
晏绗烦躁地抓着头发:“我知道了,我这去医院照顾他。”
沈玥苓:“你当然得给我亲自去医院照顾,他什么时候完全好了,你再去公司上班。还有,把那个司机给我辞了!”
晏绗:“司机的事不用你管,我会教训他。”
沈玥苓气的恨不得扒开晏绗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等小昀病好了,你亲自带着礼物去江家给二老道歉,跟他们保证以后照顾好小昀。”
晏绗沉着脸出门往外走:“知道了。”
--
医院里。
江昀躺在盛琰预定的私人病房,打着点滴,昏昏沉沉地睡着。
盛琰的目光落在润白无力的手背上。修长的五指无力地蜷着,润白的肌理下清晰可见的青色脉络。
看上去那么美,可上面却刺入着冰凉的吊针。
盛琰皱着眉头,终于拉着小沙发坐在江昀的床边。他像是触碰极其精致易碎品一样,轻轻地抬起江昀的手腕放在他手心中,想用他手掌的温度温暖他。
徐晨怒目而视:你别碰小昀!
盛琰扬扬眉,不为所动。
“你……”
徐晨怕吵醒江昀,用最低的声音警告盛琰:“这里有我照顾,盛总还是回去吧。”
盛琰望着睡的不安稳的男孩,说:“留下你,谁知道你会对他做什么!”
什么!!
这句话应该说你的吧。
徐晨冷声说:“盛总,我们小昀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盛琰的指尖放在唇边,“安静,别吵着小昀睡觉。”
小昀,那是你叫的吗!
要不是怕吵醒小昀……
好吧,他承认要不是打不过盛琰,他真的想亲手直接把这个人打出去。
刚才他想抱江昀进医院的时候,盛琰的擒住了他的手腕,那一下,他觉得自己手都要断了!
徐晨坐在床的另一端,恶狠狠地瞪着盛琰。
这个人对小昀心怀不轨。
要是他敢趁小昀睡着做什么,他拼了命也要暴打他。
江昀浑身难受,睡得并不安稳。
恍恍惚惚中他仿佛回到了重生前,他狼狈不堪地缩在冬日天桥下的那晚。
这时,全世界都在嘲讽他为了攀附晏家,处心积虑勾搭晏绗,可惜晏绗早知道他的德行,结婚后也对他爱理不理。
骂他恶毒的小人,为了得到晏家家产竟然害死晏老。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从晏家得到什么。
他不分日夜,尽心尽力照顾病重的晏老,不惜累到在病房里。
为了支持晏绗的事业,不惜把他在江家的财产全拿了出来,甚至还为他背负贷款。
因为沈玥苓的一句,我把你当作亲儿子,他拼尽全力经营破烂不堪的晏氏红酒庄园,绞尽脑子为她的T&M设计新款,不图分文,为T&M代言。不惜发着高烧的为她走秀台。
晏绗说他为难林逸,当众抽他耳光。
沈玥苓说他愿意跟晏家结亲,本就心思不纯。
晏驰骂他贱,晏倾雅嘲讽他虚伪……
可为什么你们不告诉他,晏绗从一开始就喜欢林逸。
为什么像利用傻子一样把他榨干榨净后,搞坏他的名声,逼他净身出户,污蔑他害死晏父。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
天桥下寒风冷冽,冰寒刺骨,浑身疼痛。他想就这样一死了之。
可是爸妈怎么办?
他看透晏家的虚伪肮脏的手段,自私自利恶毒阴险的心思后,所有的委屈,愤怒和不甘,最后都成了愧疚。
……对不起爸妈。
对不起真正对他好的又被他连累的人。
江昀无声地哭着,滚烫的眼泪无法自控地从涌入眼角,流淌着浸入洁白的枕头上。
像是把他那些年受过的欺骗欺负和委屈不甘全都倾泻而出。
“江昀……江昀!”
昏睡的男孩突然开始流泪,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长而翘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轻轻地颤动,清俊白皙的面容都染着沉沉的心酸。
盛琰吃了一惊,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心里没由来地抽痛了一下。
他打听过,江家夫妇对他们的儿子极其宠爱,江昀应该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难道还是因为晏绗?
因为晏绗在外私会情人?
他心里其实还是在乎晏绗的?
盛琰的脸色沉了些。
“小昀,小昀怎么睡着哭了?”
徐晨惊讶心疼,扶上江昀清瘦的肩头轻轻拍着:“小昀醒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却看到另外一旁的盛琰拿出手帕,开始擦拭男孩湿润的眼眶,流淌出来的眼泪也尽数落在那方绵软的手帕上。
盛琰凑到江昀耳边轻声说:“为男人哭?真没出息。”
他一张一合的唇瓣几乎要触碰到男孩透明微红的耳廓,气息扑在鬓角短碎的发丝上,发梢轻颤。
江昀睁开眼睛,骤然撞进了盛琰近在眼前的沉眸中。
他湿润泛红的眼睛露出一丝惊慌,接着伸手就要把人推开。
盛琰及时摁住了他挂着吊针的手臂,咬牙切齿地低声说:“做梦都为晏绗哭呢?真没眼光。”
江昀无力的单手毫无力道地推在盛琰肩头:“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你走开!”
盛琰:“我把你送来医院,给你安排病房和医护,照顾到现在,你还让我走开。倒是那个晏绗,你竟然还为他哭!”
“小昀,我开着盛总的车来的,病房也是他路上就为你安排好了的,你突然高烧,我都快吓坏了。”
徐晨顾不上盛琰的无力,在另一旁着急说:“你现在怎么样,有好一些吗?”
江昀缓了一会儿,头脑逐渐清醒。
想起他在和盛琰签合同的时候忽然昏倒的事。
大概是退烧的原因,他现在身体轻松了很多,还有些强烈的饥饿感。
他不知道该不该跟盛琰说声谢谢,却看到盛琰不是很高兴。
“不就是一个没用的男人吗,反正他现在也有把柄在手上,你也去玩啊,找比他优秀的男人玩,气死他。你看我怎么样?嗯?”
江昀张了张嘴,那些想要说的道谢的话,被他那句‘你看我怎么样?’给堵了回去。
他面色冷清疏离:“盛总,我们的合同……”
“合同?”
盛琰哼了一声,长臂一伸,从小矮桌上取过文件夹,抽出江昀拟写的合同条款放在窗前。
他却把笔放在江昀的手中,然后大手覆盖在那至美骨感的手背,像家长教小孩握笔写字一样,握着江昀的手,在江昀的名字旁边,一笔一划写下了‘盛琰’的名字。
江昀出乎意料地没有抗拒,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签字,当然他此刻确实没有力气。
徐晨都看傻了。
正要怒斥盛琰无礼时,江昀却拿起合同交给他,说:“晨哥,马上把合同送去律师和公证员那边,让他们立刻做公正手续。”
“啊,我离开行吗?”
徐晨警惕地看着像一头狼守着虚弱的小白兔一样的盛琰,担忧地问:“那你呢,你,你一个人……”
“我没事,你快去,不要等他……”
19/109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