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约会时间',你真够没脸没皮的。”沈锦钰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今天的比赛云亭本来就要来的,你是被捎上的那个,有点自知之明吧!”
云亭忍无可忍,直接插入他们之间,一手捂一张嘴,“都闭嘴!”
“……”
“……”
大小姐和小少爷不服输地互相瞪着,呼吸急促。
云亭头疼得厉害,板着脸说:“要么一起吃,要么就各回各家。”
沈锦钰挣脱开,挑衅道:“一起吃就一起吃!谁怕谁!”
成誉也扯开云亭的手,只是与沈锦钰不同的是,他顺势牵在手里,冷笑一声,“吃就吃,我会怕你?”
为了避免又因为吃什么吵起来,云亭擅自决定去吃日料。
他们俩吵归吵,在吃饭喝酒上却有默契,各点了五瓶清酒, 十个酒瓶并排摆上桌时,云亭简直说不出话来。
“沈锦钰,我有必要提醒你。”云亭说,“你才十六岁,请你认清自己的年龄。”
“我知道啊,”沈锦钰笑嘻嘻的,单手托腮看着成誉,“知道你心情不好,特意给你点的。看来你对自己挺有认知嘛,五瓶喝得下,十瓶应该也可以吧?”
alpha眉目冷淡:“当……”
“今晚谁都不可以喝酒!”云亭才不管他们之间无意义的斗气,直接叫来服务员把酒退掉。
餐是成誉点的,成斐嫚告诉了他这里哪些东西比较好吃,海鲜和鱼肉非常新鲜,入口绵密细腻,配上芥末和蘸料很有质感,和外面材料包做出来的东西截然不同。
云亭对吃的东西要求不高,不太吃得出好坏,能让沈锦钰这种挑嘴大小姐认同的店,说明是真的不错。
“你在哪儿发现的这家店啊?”沈锦钰吃得蛮开心,只把寿司上面的海鲜吃了,完全不碰饭团,“看装修应该是新开的,东西很新鲜啊。特别是这个三文鱼,好好吃。”
成誉轻笑一声,“不好意思,是我找的店。”
“……”沈锦钰咀嚼停下,瞬间觉得嘴里的东西不香了,偏偏夸赞的话说出来收不了, 只能板着脸继续吃。
她是想挑刺儿的,无奈这儿的东西很符合她的胃口, 找不出任何不如意的地方。
云亭觉得好笑,“你们第一次见,能有什么天大的矛盾。就不能好好吃个饭?”
成誉在室内脱下外套,坐在桌边像个贵公子一样,不抬眼地说:“本应该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约会被别人破坏,我需要多开心?”
“什么破坏?!”沈锦钰说,“本应该是云亭陪着我庆祝的,根本没有计划你,少自作多情。”
眼看又要争起来,云亭赶紧给他们一人夹个寿司,“你们适可而止啊, 好好吃饭。”
成誉眉眼的攻击性在看向云亭的瞬间化为乌有,耷拉下眼角,有些委屈,“哥,我手疼。”
他的整条小臂绑着绷带的,一直被衣服挡着容易被忽略,这会儿叫疼让云亭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赶紧放下筷子去查看。
“怎么回事?哪儿疼?”云亭托着成誉的手臂,顺着袖口小心摸到粗糙的纱布,“为什么突然疼起来了?伤到哪儿了吗?”
沈锦钰瞧着高高大大的一个alpha,那身板一拳下去能打晕三个omega或者beta,此刻却因为一点小伤叫嚣,偏偏云亭像是忘了alpha强大的自愈力,信以为真。
“不知道,就是手疼。”成誉难过地说,“夹不起来东西了。”
沈锦钰一记白眼翻上天,冷冷看着成誉装。
“那我喂你。”云亭很自然地说,“你要吃什么?”
成誉舔了舔唇,“想吃三文鱼,不要米饭,会长胖的。”
云亭夹了一块喂给他,成誉又说想喝汤。
沈锦钰看不下去,“你又没缺胳膊断腿的,丢不丢人啊!”
“为什么丢人?”成誉咽下汤,笑吟吟地说,“云老师心疼我,这是什么值得丢人的事情吗?”
沈锦钰:“你能有点alpha的自觉吗?”
成誉:“谁规定alpha不能被人喂东西吃了?”
“喂东西那是小孩儿才需要的事情。”
“我是病人,同样需要。”
“哪个病人像你一样红光满面,还能吵架的?!”
“沈锦钰,”云亭无奈,“成誉之前受伤了,如果没养好会影响后面的比赛,世界级比赛 ,重要性应该不用我说。”
沈锦钰冷哼,“那又怎样?世界比赛了不起?”
她往嘴里塞一只虾,小声嘟囔,“总有一天我也能参加。”
云亭没喂成誉多久,云父的微信电话打进来,让他暂停用餐去包厢外面接。
他父母的工作都在国外,小时候一直是云母陪在云亭身边,和云父是聚少离多的状态。出了五年前的事后他们一起过去治疗,后来父母的圈子和朋友都在那边,云亭念着回国,他们都没有回来的打算。
今天这个电话是问云亭要不要过去一起过春节,一年到头的相聚时刻,家人得在一起才行。
云亭站在窗边,外面的霓虹灯晕出一圈圈光斑,听到母亲催促才开口:“那边没有春节,你们想过可以回来,国内才有年味。”
“主要是你爸那段时间接了个单子走不开, ”云母说,“你回来吧?顺便复诊一下。而且只要一家人聚在一起,怎么会没有年味呢?”
云亭盯着窗户上缓缓下滑的水珠,问道:“以前每年都是你带着我去爸爸那边过春节,小时候有新鲜感,可待了五年腻了。我更喜欢国内看春晚、放烟花的热闹。”
云母继续游说,云亭不想听,扔下一句后面再说便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揣兜里, 去了一趟洗手间调整好情绪才回到包厢,门一开,空酒瓶滚过来停在脚边。
“……”云亭抬眼看过去,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桌上又出现四个酒瓶,都在沈锦钰面前都放着。
沈锦钰小脸红扑扑的,豪气拿着瓶子继续吹,重重放下一抹嘴,“成誉!我告诉你,我有妈没爸!我爸死了你知道吗?他死了!以后不准提他!”
成誉扭头朝云亭看过来,无辜地耸耸肩。?
◇ 第70章 |醉酒簪花
“你让她喝酒的?”云亭见沈锦钰已经有些不清醒的样子,眉头蹙得更紧。
“我可没有,她自己点的。非说拿冠军了高兴,一定要喝点。”成誉趁机告状,“她还说你轴呢。”
云亭简直要被气笑,一把夺过酒瓶问沈锦钰,“你喝过酒吗?就学别人多瓶吹。”
“我怎么没有喝过?红的啤的都喝过,我爸妈又不管我这些。”沈锦钰抢回瓶子,狠狠剜云亭一眼,“我告诉你啊,今天我高兴,本来就是要喝酒庆祝的,你别扫兴啊。我拿个第一多不容易啊,这下看谁还质疑我的能力。”
成誉看戏似的好笑问:“你爸不是死了吗?”
“对!我爸死了!”沈锦钰猛灌一口酒,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成誉,“从我有记忆起,他基本没怎么管过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花天酒地,还搞出个私生子,让我和我妈成个笑话,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成誉点头:“确实该死。”
“要我说alpha就没一个好东西!”沈锦钰义愤填膺,大力拍桌,“凭什么标记是单方面的?只能alpha标记omega,不能omega标记alpha?敢情只需要omega守节,alpha就可以去外面乱搞是吧!你们alpha真的令人恶心!!”
她仰头动作太大,来不及吞咽的酒水从嘴角溢出打湿下巴,云亭拿纸巾帮她擦,没有再制止她喝酒。
“嗯,我也很赞同你的说法。”成誉开了一瓶陪沈锦钰一起喝,“不过别一竿子打死所有alpha吧,还是有好A。”
沈锦钰瞧着他,“比如?”
成誉咧嘴一笑,明眸皓齿,英俊帅气,大言不惭:“我啊。”
云亭朝他那边看过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你得了吧!”沈锦钰讥讽不屑,“那是你没认识更多的人,也没有站在一个被各种欲望、金钱堆砌起来的位置,你当然可以说这种话。”
一瓶酒下了大半,她一抹嘴,胳膊撑着桌沿,指着自己:“我,亲眼见过有人在饭局上给我爸塞人,好好的一顿饭成了拉皮条,你说恶不恶心!”
云亭放下笑意,不敢想象沈锦钰究竟经历过什么才有如今的没有委屈只有愤恨。
“你妈妈,为什么不选择离婚?”
“问得好,”沈锦钰说,“我当初也问过我妈这个问题,那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小钰,你不是omega,不清楚omega的被动和无奈。我被你爸爸标记了,离婚对他来说没有印象,可我不一样,离婚祛除标记的omega是会遭到排挤和歧视的。别人不会在意alpha是否出轨,只会说omega管不住自己老公,才会出去偷吃。”
“她问我,问我觉得那样的日子会比现在好多少?”
沈锦钰哽了一下,眼眶湿润发红,情绪被酒精放大,忍不住眼泪,豆大滚烫的泪珠潸然而下,打湿漂亮的面庞。
云亭眼里涌上心疼,轻拍她的后背。
成誉脸上早已没了笑,沉默地注视着。
“我真的很不懂,omega和alpha拥有这个世界最好的资源,可为什么在某些事上不能有平等?”沈锦钰哭得崩溃,一口一句质问,“我妈不提离婚,他也就装死。我更不明白了,他都有私生子了,那个小三不求名分的吗?为什么不逼他离婚?为什么不放过我妈?”
成誉开口,嗓音沉稳,“有没有可能,是你妈妈不想离。”
沈锦钰看着他,眼睫挂着泪水,鼻尖和眼睑通红,没了平日里的飞扬跋扈,看上去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劲儿。
“你爸不仅是慕宸的董事,他手里有好几家公司,你妈妈虽然只是做点小生意,但还是有一百多万的股份在手里。你们现在的一切都是夫妻共同财产,有利益纠纷不是短时间能分掉的,而且不管是否alpha犯错,法律上是不会完全判他净身出户。但是不离婚的话就不一样了,你妈妈可以给那位寄律师函,以夫妻共同财产的理由要求她退还,这个法律是认可的。”
沈锦钰喝了酒脑子不太灵光,过了一阵才讷讷道:“我妈中途好像是有寄律师函,那次闹了一年多,我依稀听着,忙着比赛没太注意。”
云亭帮她擦眼泪,温声说:那就说明你妈妈是有自己的决断,你不用担心。”
成誉把旁边的两个酒杯拿过来,给沈锦钰和自己倒酒,“你妈妈虽然是omega,但一定有自己的判断,我更倾向于是权衡利弊之后的决定,而非隐忍。”
说到这,他顿了顿,喝了一口酒才继续说:“问个问题。”
沈锦钰端起杯子喝一大口,“问。”
成誉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妈妈在外面同样有人,你会怎么样?”
沈锦钰愣住,显然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你会难过吗?”成誉注视沈锦钰水润的眸子,“还是会庆幸有人照顾她?”
“……我不知道。”沈锦钰双手捂脸,十指没入发缝,语无伦次,“也许我会开心……也许我会难过又被一个家人背叛,可能……我会害怕,害怕再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我不知道……”
云亭搂着沈锦钰颤抖的肩,凝重地对成誉说:“你别逼她了。”
这晚沈锦钰喝得烂醉,她酒量不行,三瓶清酒便不省人事,昏睡在云亭怀里什么都不知道,脸上的绯红一直消不下去,沉静的样子透着些少有的娇憨。
最后是成誉背着她出去的, 他们不知道沈锦钰的家,正打算把她送回舞团宿舍时,沈母打来电话。
云亭接起来,听着对面柔柔的女音,说清楚情况后询问沈锦钰的家庭地址,他和成誉把人送回去。
沈锦钰的家是市中心最豪华的一片房区,小区不允许出租车进,沈母提前给门卫室打了招呼,车子畅通无阻停到别墅门口。
沈母披着一件披风,她是一个温和优雅的女人,看到昏睡的沈锦钰十分担心,“酒量不行还喝这么多,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
云亭安慰道:“阿姨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事的。”
家里只有沈母一个人,成誉和云亭没有问沈父的去向,沈锦钰哪怕再瘦也有九十斤,沈母肯定是抱不动的,还是成誉将她背进屋。
沈母将沈锦钰安顿好后出来送他们,有些歉疚道:“真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云亭笑了笑,“没关系,她今天拿了冠军,开心多喝了点。 ”
沈母叹了口气,“有你们陪她就好,我今天有事实在脱不开身,幸亏有你们。”
“应该的。”
沈母要回去照顾沈锦钰,没和他们多聊就回了。
刚才进屋耽误那阵出租车已经走了,他们得走出小区重新打车,寒风刮着脸,所幸云亭的手被成誉强制牵着放在兜里,吸取的alpha的温度,身上也没多冷了。
“难怪之前我提到她父母立刻炸毛,”成誉呼出一口气,白雾被风撕碎,“当时我还奇怪她怎么反应这么大,原来她家里这么一堆烂事。”
“你还说呢,”云亭看他一眼,“嘴巴那么快,我想阻止都来不及。”
成誉无辜:“不知者不罪,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说那个。”
小区里种着腊梅,沿路充斥着浓烈的梅花香,路边散着零落的花苞,香味清幽好闻。
“你对夫妻感情的事情似乎很了解?”云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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