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看着那个早已不复以往得体的青年,几秒钟后,他缓缓的,一点点地伸出手按上了萩原研二的脑袋。
并揉了揉。
萩原研二愕然抬头:“小昭裕!你在干什么?!”
他试图挣脱昭裕的手,然而昭裕微微用力,反而按得更紧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Hagi。”昭裕低声喃喃道。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萩原研二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些就太见外了,我们可是死党,担心你的安危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如果是我遇到危险,你肯定也会着急吧?”
昭裕从黏糊糊的气氛中脱离,笑道:“啊嘞,原来在Hagi眼里我的形象是这样的呀!”
“小昭裕!!”萩原研二作势要来打他,昭裕连忙躲开。
两人笑闹了一阵,不过真的论时间也只有几秒钟罢了。
他们谁也没有忘记这幢楼早已在爆炸中化为危楼,而SAT跟着萩原研二一同上来的两名警察则已经先一步跑上楼抓捕冈山崇了。
“我们也赶快离开吧。”萩原研二对昭裕说。
昭裕最后回头看了眼不断向下掉落水泥灰的上方,一直到他离开,都不曾看到冈山崇的身影。
一下楼,萩原研二不由分说地把昭裕丢进了救护车:“你给我好好包扎伤口,案子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行。”
“Hagi,”昭裕幽幽开口,“你还记得自己是排爆警察吗?”
哪有排爆警察排爆刑侦两手抓的啊?
昭裕的调侃换来的是萩原研二报复性的“摸摸头”。
萩原研二离开了,昭裕则被到场的医护人员用救护车运往最近的警察医院。
真相大白后谁都知道这是一场针对白马昭裕的阴谋,他的安全目前是警界必须要确保的,一旦有下一次,警方在东京市民中的公信度将会遭受更致命的打击,没人能承担后果。
坐在救护车上,身边全是紧急为他清创的医生和护士。
昭裕一面对他们温和地微笑,时而回应一声的问题,一面在意识海中恍然道:[达瓦,我居然会救冈山崇……]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自己不是个好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保持理智,远离会被他伤害的朋友。
但这不是心理暗示,昭裕是真的这么想的。
冈山崇是很重要,他还没有弄清楚冈山崇和白马昭裕的关系,还没有明白冈山崇的目的,他的确不应该让他死。
可在刚才那种危急时刻,按照昭裕对自己以往作风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何况那还是罪魁祸首,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罪犯。
这不像他,反倒像是他那些同期会做的“傻事”。
昭裕扪心自问:[我难道被他们同化了吗?]
恶魔似乎不太理解他的纠结,懒洋洋地说:[在你愿意付出灵魂的代价救他们的时候,你就已经变了,只是自己不承认罢了。]
[是吗?]
[我见过太多的契约者,有为了一己私利交易灵魂的,有为了报仇签订契约的,哪怕为了别的什么人类,也大多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只有你,]
明明恶魔存在于昭裕的灵魂深处,可他还是感觉自己被恶魔的眼神剐了一遍,
[只有你,魂飞魄散也要救几个对立阵营的敌人。我再没有见过比你更愚蠢的契约者了。]
[那是因为……人类的感情是相互的。]昭裕配合地翻过手掌,方便护士处理掌心的烫伤,[今天,他们不也来救我了吗?]
昭裕很感慨,他本以为自己作为拥有前世记忆的那个“特殊”,要为上辈子赎罪,要扮演拯救者的角色,没想到最终却被同期们救了。
在这个时刻,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融入这个世界这些人之中了。
等昭裕在医院处理完伤口,裹上厚重的敷料和纱布,被推进病房的时候——他迎面碰上了整整齐齐的三个人。
昭裕:“……”
他的话好像说得有点早,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除了卧底任务中不方便联络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警校组其他人竟然都到齐了。
就连世界名画《班长在约会》的主角都出现了!
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月亮与日光同辉。
“Aki~”这是笑得很危险的松田阵平。
“咔!”
一向扮演和事佬的伊达航其实也有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他活动了一下拳头:“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这么多天都没有报一声平安?”
昭裕下意识捂头。
其实只是想吓唬他一下的伊达航:“……”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笑成一团。
松田还不忘嘲笑昭裕:“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一只木乃伊哈哈哈。”
“松田阵平,松手!”昭裕艰难地逃脱同期们的魔爪,获得一席喘息之地,“冈山崇呢?”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原本带着笑意的眉眼沉了沉。
“没有,SAT的队员上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萩原研二说,“我们立刻封锁了周边,但没有找到冈山崇。”
昭裕对这个结果虽然失望却并不意外:“这样啊。”
松田他们本来是不想在昭裕受伤的时候聊这个话题的,但既然他主动提起,松田也有问题想问:“Aki,那个冈山崇为什么要针对你?”
萩原研二:“这还用问吗?肯定是想让警视总监的儿子,警界真正根正苗红的新星成为罪犯,以此打击警方的公信度嘛。”
“但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么多爆炸案,那么多火药,冈山崇一个高中老师到底哪来的货源?”松田阵平敏锐地察觉,“我感觉冈山崇的身份恐怕不会简单。Aki,你们公安知道点什么吗?”
昭裕有时候不得不佩服松田阵平的直觉,他几乎已经命中真相,只是还不知道组织的存在罢了。
“还记得山下幸二吗?”昭裕提起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冈山崇背后提供炸药的组织,很可能和当时狙杀山下幸二的是同一个。”
松田阵平皱眉:“当时警方就没查出狙击手的身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怎么能如此嚣张?!”
昭裕希望同期们远离危险,但在组织横行的日本,警察这个职业注定他们会和组织产生频繁的交集。与其将他们完全隔绝在外,还不如适当透露一些消息,让他们有所了解地提前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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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要出去玩,所以周一请假一天~
第74章
冈山崇的计划以失败告终,但他到底还是给东京留下了一抹阴影,而曾经直面阴谋的白马昭裕则因此住进医院,每天都要饱受换药的疼痛。
烧伤绝对是最残酷的一种疾病,昭裕背部大面积剐蹭和灼伤,手心更是一块好肉都没有。
警察医院的护士用纱布和敷料把他的双手和后背裹成了木乃伊。短期内他是别想出院了,更何况还有常驻东京的同期们时不时过来看望他。
“诡计多端的冈山崇!”今天负责给昭裕送饭的是松田阵平,爆裂物处理班最近总算能轻松一点了,他一有空就往医院跑,“他在自己的公寓安炸弹就是故意的,现在警方什么都查不到。”
松田阵平一边说一边把饭盒一一摆在桌子上。
“这是?”
“千速姐做的,她这周从神奈川来东京出差。你是没见Hagi的嘴脸!”松田义愤填膺地控诉着幼驯染。
昭裕被他逗乐了,起了调侃之心:“哦~毕竟是某人的初恋嘛!”
松田阵平挥舞拳头恐吓他,昭裕连忙举手讨饶:“救命!警察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伤患啦!”
最终,尽管没有真的“痛下杀手”,松田还是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昭裕的脑袋瓜子。
“好好吃饭。”松田板起脸,“你算算这是第几次进医院了!我们五个人加起来都没你进医院的次数多!
“我过来之前,Hagi特意叮嘱了,必须看紧你,省得你趁我们不注意乱跑。”
昭裕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心道萩原研二还真是了解他。
只是他注定要让两位同期失望了,因为琴酒那边刚刚给他发消息,今晚有个任务他必须到场。
松田阵平跟个门神似的站在昭裕的病床前,盯着他吃掉了便当里的所有食物。
恶魔知道昭裕一天接受三顿投喂真的快要吃不下了,他感觉自己出院后绝对要胖五斤以上!
饭后,松田阵平又耳提面命,翻来覆去叮嘱昭裕不要乱跑,甚至还拿出“告家长”大法。
昭裕表面上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保证。
然而——
松田阵平前脚刚离开医院,他后脚就告诉查房医生和护士他准备休息了,让他们不要进来打扰。
因为这几天昭裕表现得一直很好,晚上也以睡眠质量不高为由谢绝了护士的探望,对于医护人员来说,今天与过去的每一天并无不同。
昭裕换掉身上的病号服,伪装成来病区探望的家属,悄悄离开了医院。
病院外不远处,一辆保时捷356A静静地停靠在路边。三面的窗户都贴了膜,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昭裕走近保时捷,屈指敲了敲车窗。
伴随着“咔”的一声,车门打开,昭裕顺势坐了进去。期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你迟到了。”琴酒冷漠的声音传来。
“三分零七秒。”昭裕平静接话,“正好是等电梯的时间。”
“白兰地没教过你准时吗?”
昭裕耸了耸肩:“那一会儿做任务的时候就快一点吧。”
对于蓝佛朗克这种老油条来说,用考勤拿捏他们是不可能的,琴酒也没想用迟到作借口,他就是纯属看蓝佛朗克不爽。
“伏特加,开车!”
“啊!是,大哥!!”
昭裕瞥了琴酒一眼:“怎么,你今天心情似乎很不好?”
琴酒还没说话,伏特加就开口了:“还不是今天那个目标,他欠了组织十个亿的债务,还跟好几个□□有联系,狡猾得很。我和大哥已经找他第二次了,但还是叫他跑了……”
昭裕听得新奇:“难得居然有人能从你手里逃掉,这下我倒是对他有些感兴趣了。
“所以,叫我过来干什么?”昭裕语气不善道,“我被桑娇维塞算计成这个样子,组织是不是还没给我一个交代?”
琴酒不耐烦地蹙了蹙眉:“桑娇维塞已经被调离日本了,他是代号成员,不可能交给你随便处置。”
昭裕挑眉:“代号成员?他是代号成员难道我不是吗?”
“蓝佛朗克。”琴酒冷漠地叫出昭裕的代号,暗含警告,“组织给你的权限不是让你随便胡闹的!”
昭裕一点都不怕他,他和琴酒从小就认识,可以说琴酒到底是个什么性格,再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
于是昭裕不但没有噤声,反而故意靠近他,压低嗓音道:“桑娇维塞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那位这么保他?”
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昭裕的腹部,昭裕知道那是琴酒的□□。
他伸手挡住了枪口,将枪口移向安全的地方:“琴酒,白兰地没有教过你别玩危险的东西吗?”
他现在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促使组织宁可失去卧底的信任也要保下桑娇维塞。明明他根本不需要桑娇维塞死,也该小惩大戒一下,而组织却只是把他调离日本。
这不是惩罚,反倒更像是对桑娇维塞的保护——担心蓝佛朗克和警方对他下手。
“……”
琴酒沉默片刻,倏尔松开了手枪,
“他针对的是公安警察白马昭裕,不是蓝佛朗克。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不知道?”
昭裕觉得可笑。
那个人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指出了他的身份,这次的恶意更是明显。
他不知道他的身份??
但是,琴酒不是一个会演戏的人,他不屑于说谎,那双眼睛里清清楚楚写着答案——至少在组织的角度,桑娇维塞的确不知道蓝佛朗克的身份。
那就有意思了。
琴酒从昭裕的反应看出问题,沉了眼眸:“他有什么问题?”
“那就要问他自己了。”
昭裕退回原本的位置,并没有暴露桑娇维塞知道他身份的情况。
桑娇维塞是敌是友,和真正的白马昭裕有什么关系还不明晰,至少现在他可以帮他掩饰一次。
琴酒有些无趣地收回视线,言归正传:“你的任务是利用好警察的身份。”
昭裕:“???”
琴酒黑吃黑的追债要用他警察的身份??
……
冬天的晚上从医院偷偷跑出去兜风,结果就是昭裕第二天光荣地发烧了。
他是真没想到以他的体质都能生病!
而松田阵平更是敏锐,开口就问:“你昨天跑出去了?”
昭裕默。
他看起来有那么不靠谱吗?
“锵——”
松田阵平一个爆栗敲在了昭裕头顶,把他敲得头晕目眩。
“喂喂小阵平,对病号好一点吧,小昭裕已经很惨了。”
萩原研二看着浑身裹着被子,脑袋上还顶了个冰袋的青年,面露同情,
“本来快要出院了吧?现在好了,你可以在医院多住几天好好摸鱼了!”
昭裕靠在床上用手势土下座:“非常抱歉!”
“Akira什么时候出院?”一旁给他剥橘子的伊达航问,“要到一月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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