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见山想到关于徐晨星的那个梦,问:“那个梦是怎么回事?是那个穿越者所经历的那一世吗?”
晨星,到底经历了什么?他过得好吗?云见山有些迷茫,又有些心痛。
系统有些心虚,瞅瞅云见山的脸色,还是说了:“就是那一世,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按照命运的轨迹,他会成为一代贤相,但有那个穿越者捣乱,他成了历史有名的奸臣和权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云见山有些咬牙切齿。
系统摇摇头:“抱歉,我所拥有的能量不足以告诉你具体的事实,我只能告诉你,那一世,你也在,你死了。”
“云见山,如果你想知道一切,就好好做任务,这是天道推算出来的任务,只要任务顺利,就能发生蝴蝶效应,推动乱了的命运线回到正轨,这样我才有能量告诉你一切。”
云见山闭了闭眼:“所以那些梦,是需要能量是吗?”
系统点点头:“是的。”
“晨星,是因为我死了,才走上那条路吗?”
“差不多吧!”
“你说的那些天骄,本土天才,是不是就是云雾书院的学生。”
“唉,果然瞒不过你。”
“云雾书院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这一代的甲班生将会是贤臣将才、大儒大家,他们开创了一代盛世。”
云见山突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什么天才,什么盛世,跟他和书院的学生有什么关系?
“系统,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书院的学生了,仅靠这几个人,就能成就所谓的盛世?”
系统叹了口气:“蝴蝶效应啊,天道也不想把一个时空的发展寄托于某些人身上,变数太大了,但事实如此,除了勉力一试,又能如何?”
“这也是天道不曾强迫你的原因。”
云见山冷笑:“我还得感谢天道了?”
“天道说,一切都是他贪心,妄想操控一个时空的发展,谋划他人命运,方才导致反噬。所以他耗尽力量,逆转时空,再把我送到你身边,只是补偿罢了。天道希望,那些被他搅乱命运的人,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把握自己命运的机会。要如何,皆由你。”
说到这,系统流了泪:“只是我是天道创造的,逆转时空并非易事,若无一个盛世的能量作为补充,天道就会消散,我是它创造的,不希望他消散,故希望你能做任务。不过,无论如何,我绝不强迫你。”
“云见山,你的命运,在你手里,如何去做,皆由你。”
说完,系统就想走了。
“回来!”云见山呵斥道。
系统焉头焉脑地回头,准备迎接云见山劈头盖脸的责骂。
“我要如何做?”他云见山自认冷血,但也做不到漠视他人的命运。最要紧的,还有徐晨星,他怎么能够忍受徐晨星有一丝差池。
系统猛地抬起头:“你愿意?”
“为什么不呢?”云见山反问。
系统摇摇头:“很好,可惜除了任务,其他的要怎么做我不知道。”
“统子,你好没用。”
系统忍无可忍地说:“你就不能委婉一点,俺也是会伤心的。”
“抱歉啊。”云见山蹲下摸摸系统的狗头。
“其实,我也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系统话刚说完,云见山就见它狗嘴里吐出一样东西。
“打开看看?”
是一个圆盘一样的东西,云见山拿过来一看,触手生凉,灰暗的古铜色,辨不清是什么材质,巴掌大的圆盘什么是各种看不懂的符号和图案。
“这是什么?”云见山问道。
“这是原本预测的命运线和穿越者所在一世的命运线纠缠在一起形成的命盘,有了这个,加上能量,我才能让你看到那两世的事情,等你成功拨乱反正,这个命盘就会彻底消失。”
“有了这个,你就可以主动窥视别人的命运。但是切记切记,在你没有把握已经改变他人命运轨迹之前,不要轻易使用,要不然对你、对那人都不好。”
说实话,云见山有瞬间的心动,他想看徐晨星的,但犹豫片刻,还是止住了欲望。
云见山没有收下命盘,而是还给了系统,对系统说:“我没窥探他人命运的爱好。”
窥探命运,何等逆天,用得多了,必遭反噬,便是天道都遭了报应,他一介凡人,更是要慎重了。
见系统又想溜,云见山手一抓,捏住他的后颈皮质问道:“说了那么多,还有一个问题?我的记忆怎么回事?”
他根本不是魂穿,而是胎穿,那怎么会失去在这个时空成长的记忆,由系统给他灌输记忆?
系统咳嗽一声,十分心虚:“一点点意外了,我一个刚出炉的系统,业务有那么一点点不熟练也是正常的嘛!”
云见山气笑了,合着这个破系统之前啥也不说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
“亲爱的宿主,宽宏大量的宿主,别计较了。”系统可怜兮兮地恳求。
“恢复我的记忆。”
“做不到,我要能做到就好了,你看这没多大影响嘛,你老人家就凑合用吧。”
云见山扶额,果真是废物。
“行了,滚吧你!”
“拜拜喽!”
云见山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吃午饭去。
第78章 骨灰
今天膳堂的午饭格外丰盛,糖醋排骨、蒜泥白菜、葱叶炒鸡蛋、香菇炖鸡,再加一碗酒酿圆子。
如此美味,云见山和徐晨星却无心享用,两人看着不请而来的程忍冬,对视几眼,还是是云见山开了口:“程兄,有何事啊?”
两人一向都是在云见山膳堂的值房吃饭,图个清净与独处的机会,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明白他们的意思,不会来打扰。
不料今天程忍冬居然跟着两人进了值房,还端着饭菜,明显是要一起吃。
程忍冬不说话,只坐下低头吃饭,云见山和徐晨星也只好坐下,开始吃饭。
云见山还挺喜欢酒酿圆子的,就是程忍冬来这一出,他这心里好奇得跟猫抓一样,难免有几分难以下咽。
徐晨星倒是淡定,把自己的酒酿圆子分了云见山一半,还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不胜酒力,还希望见山帮忙?”
云见山也反应过来,不管程忍冬,跟徐晨星亲亲热热地吃着午饭,还给徐晨星夹菜。
程忍冬吃得快,吃完便在屋里找了茶叶和水,自顾自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茶叶在滚烫的开水里沉浮打转,程忍冬盯着渐渐舒展的茶叶,兀自开口:“为了书院,我帮你做账。”
程忍冬提到书院,云见山和徐晨星倒是不好说补偿程忍冬的事情了,这是对人心意的糟蹋。
云见山对程忍冬行了一礼:“忍冬对书院的谆谆心意,见山郑重谢过。忍冬大恩,无以为报,见山记下。日后若有差遣,忍冬尽可开口。”
“嗯,没有差遣,就是最大的好事!”程忍冬难得说次俏皮话。
徐晨星笑着接话:“既如此,就祝忍冬,一辈子用不上我与晨星的人情了。”
程忍冬点点头,一脸认真。
事不宜迟,云见山带着程忍冬去找了宁大哥,山长也在,这父子俩正昏天暗地做假账呢。
见状,云见山微微摇头:“山长,大哥,你们要爱惜身体才是,可用饭了?”
宁山长和宁大哥忙得忘了时间,云见山一说,方才觉得腹中饥饿。
宁山长正想为了面子哄骗云见山几句,宁大哥开口了:“见山、忍冬,你们二人前来,有何事啊?”
云见山指着程忍冬说:“我把做账的高手请来了!”
见程忍冬不反对,这夫子两虽疑惑程忍冬还有这通天本领,但出于对程忍冬稳重性格的信任,立马相信程忍冬有做账的本事,能救他们于苦海之中了。
宁大哥拉着程忍冬,一脸惊喜:“多谢忍冬了,忍冬,来来来,我来为你细细讲解要做什么账!”
见程忍冬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就明白账本不说,还能挑出两人做的假账不足之处,宁山长和宁大哥看程忍冬,就跟看救苦救难活菩萨没区别。
宁山长也把账本扔了,有程忍冬在,他就不准备干这活了,和宁大哥一起为程忍冬讲解书院的账本,看这架势,是要托付重任了。
云见山见状,悄悄退出房间,宁山长瞅见,就问:“见山要走了?”
云见山打趣道:“大哥、山长如此辛苦,连饭也顾不得吃了,见山不能为大家分忧,只能为大家去备点吃的了!”
宁山长也饿了,挥挥手,让云见山赶紧去。
云见山去了膳堂,偷偷摸摸拿了点吃的过来,糖醋排骨、蒜蓉白菜加米饭,可把宁山长和宁大哥馋坏了。
程忍冬已经上手做账本了,宁文洲和宁山长就在一旁开饭,偶尔回答程忍冬的问题。
等宁大哥和宁山长吃完饭,和程忍冬商量,约定上午程忍冬依旧照常上课,下午和晚上则拿来作账本。
程忍冬有把握,书院的账本简单,半个月可以做出三年的账本,这足够了。
此时规定,书院这类机构的账本,三年一封,十年一销毁,想要查三年前的账本,除非书院犯事由官府来查。
至于程忍冬落下的功课,由山长给他补课。
商量好事情,云见山就不打扰程忍冬和山长他们,提着食盒走了。
解决完一桩心头事,云见山回到斋舍便睡下了,大好时光,不睡个午觉,岂不浪费?
熟悉的失重感袭来,云见山有些忐忑与期待。
浓雾笼罩着云见山,云见山静静站在原地,等等浓雾散去。
不多时,风吹雾散,眼前是一座简陋的草庐。
见山在这里面吗?怎么混这么差了?云见山心里漫上担忧。
院子里,一个衣衫单薄、约莫七八岁的童子正在哭泣。
他向云见山跑过来说:“你是来看望师父的朋友吗?你来晚了,师父已经去了。”
身后传来哽咽声,云见山转头一看,吃了一惊。
身后这人牵着一匹马,披风斗笠、满脸风霜、鬓角发白,年约不惑。
但熟悉的眉眼还是让云见山认出了他,这人是田修斐。
原来,那童子不是对云见山说话,而是对他身后的田修斐。
听到童子的话,田修斐身形踉跄了一下,面色发白,难以置信地说:“不可能,怎么会?”
云见山这才意识到,有人死了,会是谁呢?云见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童子的带领下,田修斐进了屋,云见山也跟着进去,一进屋,就见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瘦削身形的人躺在窗边的躺椅上。
屋内光线昏暗,仅有的一点光线投进屋内,照在躺着的那人早就没有起伏的胸膛上。
云见山瞧了一眼,是程忍冬,心里涌上难过与怅然,还有隐秘的庆幸。
不是晨星,不是晨星,云见山告诉自己,他自嘲一笑,为自己的卑劣。
田修斐早已抑制不住,扑到程忍冬身上,脸埋在程忍冬怀里,呜咽的哭声响起,是绝望且悲痛的田修斐在哭泣。
云见山走进两人,想伸手安慰田修斐,却是徒劳无功。
他转而看向程忍冬,有些心痛,程忍冬明明比田修斐年轻那么多,头上的白发却不知比田修斐多了多少。
瘦骨嶙峋的身子,凹陷的脸颊,一脸的油尽灯枯之相,程忍冬到底经历了什么?
云见山是个见不得死亡的人,他可以平淡接受自己的死亡,但看着他人生命逝去,却是抑制不住的难受。
他看着田修斐苦哑了嗓子、流干了最后一滴泪,最终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好在那个童子给田修斐喂了点水,待田修斐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屋外有颗榆树,黄叶落了满地,云见山知道,这是深秋时节了。
程忍冬,死在了一个寂寥的秋天。
田修斐醒来后,冷静多了,也不抱着程忍冬的尸体哭了,而是勉强打起精神,操持起程忍冬的身后事。
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喂饱那个小童。
那孩子饿得咕咕叫,田修斐应该是赶路而来,随身带了干粮。
田修斐取出干粮给这小童吃,问起他事情,云见山也在一旁,他也想知道程忍冬经历了什么。
一个人,好好的,总不能无缘无故去了。
“砚儿,你师父是如何去的?”田修斐看着程忍冬的遗容问道。
砚儿红着一双眼:“师父总是咳嗽,但从来不喝药,只一直反反复复把信翻出来看。”
“为何不喝药?”
“师父说没钱”
“瞎说!我明明给他寄了很多钱。”
瞅见砚儿无辜的眼神,田修斐抹了把脸,继续问。
“什么信?”
“不知道,师父不让我看,不过有新来的信,也有旧信,都被师父放在书房的箱子里了。”
田修斐来到书房,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单独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
桌子上空荡荡的,除了被砚台压着的一封信,什么都没有。
云见山走上前看了一眼,信封上四个字,修斐亲启。
云见山了然,看来程忍冬早就知道自己要死,提前给田修斐留了信。
田修斐心痛不已,拿起信看了起来,云见山也凑过去看信。
“致修斐:
谨启。尸体火化,骨灰随风散。莫立坟冢,莫设灵位,莫办丧事,莫烦吾母。生前苦闷,唯愿清净。修斐为吾挚友,身后诸事,皆托于兄。
于此,保重。
忍冬绝笔。”
云见山说不出话,古人事死如事生,是什么样的绝望与苦痛,让程忍冬甘愿受世人眼中的挫骨扬灰之刑。
又是什么,让他不愿设坟立牌,不愿将死讯告知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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