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知一哽。
他亲爱的母亲怎么张口就来啊。
伤得确实有点重是真的,但是……
差点走火入魔是什么鬼?
路遥知笑笑,“不是——”
却再次被打断。
“你妈妈说你是个没脑子的莽夫,需要有人管。”祝星礼面无表情,“你妈妈说让我管管你。”
路遥知:“……”
“我什么实力不用多说。”祝星礼率先一步站上曳影,“在查清我到底什么身份以及身上有没有妖怪之前,路遥知。”
他回头,嘴角翘起一抹笑,“以后貌似是我保护你了。”
路遥知觉得自己被当头一棒,他站在原地怔愣好一会,在确认完全消化祝星礼是什么意思之后,低着头砸了砸嘴巴。
他亲爱的母亲真是个人精。
三两句话就把祝星礼和他绑一块了。
但是……
“你不知道我妈妈是什么意思吗……”路遥知声音越说越小,“她其实……”
“我知道。”祝星礼催他上来,“你妈妈就是把我俩绑一起而已,对你对我又没什么坏处。”
路遥知站上曳影,并指操控曳影缓缓起飞。
祝星礼现在已经习惯站在曳影上飞了,毕竟身后就是路遥知,身前也是防护罩。无风的情况下他甚至觉得自己跟站在平地上没什么两样。
“而且你妈妈不是给我两很好的台阶下了吗?”祝星礼说。
路遥知一听,笑了。他凑上身去歪头看祝星礼,“那这么说你不生气啦?”
祝星礼把他脸扒开,“我生气什么?”
路遥知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那你没有不开心啦?”
“没了没了。”祝星礼也笑,“我当然也知道自己很特殊,但也没办法啊。”
他叹口气,“那还能怎么办呢?以后跟着你们一起呗。查清我的特殊是因为什么大概也是你们的任务之一吧。要是我以后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不会的。”路遥知拍拍他肩膀,“有我在的。”
祝星礼没回头,闷闷回了个嗯字。
御剑很快,二人稳稳降落在厕所,确认周围没人后,这才双双现身。
路遥知左看看又看看,正准备率先出去,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轻笑。
“你真的单纯善良到……”祝星礼说,“有些二愣子。”
路遥知一脸懵地朝着祝星礼看过去,“什么?”
祝星礼声音很轻,“谢谢你,路遥知。”
路遥知耳根有点红,“有什么好谢的,我还没谢你救了我……”
“走了。”祝星礼越过他,“吃饱了就困了,想睡午觉了。”
路遥知啪嗒啪嗒跟上,“来了来了。”
大概是这个温度真的很适合穿着外套懒洋洋睡觉,今日份的午休竟然没有卷心菜偷偷刷题。
当然,路遥知这个学习进度已经落后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大冤种除外。
他睡了一个星期,这会正是精神的时候。再加上要赶进度,这会看书刷题也是格外认真。
他也不是什么学习没有天赋的人,认真的时候,学得其实也很快。
化学除外。
光秃秃的几张预习案被他很无情地丢在一边,飞速下笔之间,满草稿纸都是物理和数学的公式。
或许是兴趣使然,他学这两门学科的时候总是能心无旁骛而且很快就能得到要领,举一反三的能力在学习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大概也是他为什么化学差劲得要死却仍旧能进入重点班的原因。
囫囵记下所有的知识点,路遥知觉得自己还没有怎么正式开始学习,午休下课铃就已经响了。
老袁几乎是卡着点拿着张黑白相间的纸进了教室,看那笑就知道,估计在教室外面等了好一会。
一股不祥的预感攀上路遥知的脑海。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袁盖上手上茶杯的盖子,声音不算大,“都醒醒了都醒醒了。”
这才刚打铃,纵使大家已经醒了,这会听到老袁的声音,也大都撑着脸醒瞌睡。
就连祝星礼这种常年不怎么睡午觉的酷哥这次也睡着了,揉着胳膊起身时,带动了头顶乌黑的头发。
翘起来了一撮。
有趣。
路遥知伸手弹了一下。
被祝星礼没什么攻击性地横了一眼。
老袁咳咳两声,“2023年秋季运动会的通知下来了。”
全班精神一震。
“连带着期中考试的安排一起。”老袁笑眯眯地补充。
全班又萎了。
怎么又要期中了?
月考过去不是才半个月吗?
“还剩半个月。”老袁说,“期中考完就是运动会,刚好考完就玩儿。”
大家眼神幽怨。
毕竟期中的压力还是太大了一些。
好多卷心菜都不怎么看重只时隔一个月的月考,大家的战力都放在期中和期末上。
这两个考试的综合性强,更能检验大家的水平。
“之所以现在来找大家说这个事情是因为我马上要出差。”老袁对着路遥知招手,“路遥知来把运动会报名表拿下去,这两天就把表填好了交给我。”
路遥知怏怏上去。
“都醒醒瞌睡啊!”老袁笑一声,走了。
高二一班年年的运动会报名都跟打仗一样,不是这个人给那个人报这个,就是那个人给那个人报那个,就是不给自己报。
缺德得很。
年年都吵得路遥知这个体育委员脑子疼。
他欻欻将自己的姓名填进最耗体力的那几个项目里,像是想到什么,又把报名表放到祝星礼桌子上。
“好同桌,报几个吧。”他低声引诱,“运动可是一种享受。”
祝星礼脸都不偏一下,只伸出一只食指,像是深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慢慢将那张报名表推回去,“运动是一种享受。”
他慢慢悠悠的话如魔音贯耳,“但享受是我们这种快高考的高中生应该肖想的吗?”
他又笑一声,“运动是一种享受,我可不贪图享受。”
第21章 破冰失败
高二一班已经全体进入战斗模式,往常的时候还能经常听到几句玩笑过后的笑音,这会一个个都开始进入紧张的复习后,能听到的就只有大家翻动书本和卷子的声音。
路遥知倒是没什么需要卷的,毕竟他除了化学之外各个科目一般都是稳定发挥,不出所料的话,他这次又是高二一班倒数第一。
嘻嘻。
他才是高二一班最没有压力的那一个。
他才是这次考试最大的那个赢家。
正想着,他视线一瞥,正好看到了独自对着窗外发呆的祝星礼。
“我不复习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复习啊?”路遥知食指关节敲敲祝星礼的桌子,“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祝星礼思绪被拉回来,莫名其妙看路遥知一眼,“你都不复习我需要复习个什么?”
路遥知却不说话了。
他自诩还算是个敏感的人,尤其是在对祝星礼上。
刚刚祝星礼虽然在发呆,但是从他的表情和语气来判断,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
准确来说,自从自己救出祝星礼的爷爷之后,他这样的心情不好地发呆的时候,比刚开始来这个学校的频率要多出不少。
修真界的人到底是身上有buff,在感应和观察方面,都是超出普通人类许多。
结合在警察局门口看到的那些画面,路遥知心中多少知道些什么,但有些话,该憋在心里还是得憋在心里的。
悲情蜘蛛,非内心大悲之人不占其身。
祝星礼早年失去了自己的父母,相当于他的爷爷也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这次祝星礼又被那妖怪坑了一把。
内心坚定祝星礼是想随着他爸妈去的爷爷,想必内心极其不好受才被那妖怪有了可乘之机。
祝星礼肯定也很难过。
“晚上去喝奶茶怎么样?”路遥知凑过去,“我想尝尝你上次喝的那个葡萄啵啵。”
却被祝星礼毫不留情拒绝了,“不去,你自己去吧。”
他声音沉沉的,闷闷的。
于是路遥知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以前也是遥剑宗的天才小少爷,纵使皱个眉头也会有无数人对他给予关怀。而在爱的温床里长大的孩子最不擅长的往往就是安慰别人。
他也知道祝星礼是个不适合别人去安慰他的人,但是善良是本性,这就导致路遥知不自觉看向祝星礼的时候变得比以前更加多的多的多。
而数量一旦多起来,再隐蔽的动作也会变得很明显。
最先受不了的是祝星礼。
他皱眉,“你老是往我这边看什么?要不我俩换个位?”
大概是因为他心情真的很不好了,往日隐藏在和善面具下的面孔头一次露出凉薄和不耐烦的意思。
就连说话,都像带着冰碴子。
路遥知一哽,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再没把头对着祝星礼那边扭过。
一连好多天都是这样。
祝星礼像是又恢复了刚转来这个学校时的样子,单薄的身影走到哪里都带着很明显的疏离。就算是路遥知同他说话,得到的回应也只是淡淡的几个字。
他不愿意和自己说话,路遥知也丝毫办法都没有。
这会又到了快上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路遥知实在是尿急,迫不得已出去上了个厕所,这会回来,祝星礼就已经趴桌子上了。
那他要怎么进去是个好问题。
长腿之间一迈跨进去吧,那多少对祝星礼的头有点不礼貌。把人叫起来让自己进去的话,又怕祝星礼那丝毫没有温度的眼神。
在慕若阳旁边蜷着的时候,路遥知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祝星礼冷暴力了。但转念一想,被祝星礼冷暴力的其实是整个世界。
他再一次缩回了自己的圈子里,拒绝对外人散发哪怕那么一丝一毫的真情。
“你俩最近是不是吵架了?”慕若阳盯着手上的物理题犯难,“这几天也没看见你俩说什么话。”
“不知道。”路遥知心不在焉,有气无力,“我什么都不知道。”
慕若阳:“……”
说话门不对题的颠公。
但祝星礼忽然抬起了头。
他冷着脸绕着教室看了一圈,看到和慕若阳挤在一个板凳上的路遥知后,又没什么表情地继续趴下了。
路遥知心却蓦地一跳。
他忽然有一种祝星礼这个抬头是在找他的直觉,大概是觉得自己去上厕所去了太久,觉得奇怪就抬头找人了。
他也不知道这荒唐但合理的直觉是哪里来的,但他不管。
他歘地站起来朝着祝星礼的位置走过去,低下语气好生地哄,“好同桌,让我进去行不行?”
好同桌面无表情站起来让他进去了。
但对于路遥知这种二愣子来说,这就是他和祝星礼关系尽量一步的绝佳证明。
所以,他决定趁热打铁。
“一起回家吧。”路遥知手上捏着伞,“我们不都是704——”
“我不回家。”祝星礼看着他,“我去医院。”
外头正下着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滴砸在梧桐树叶上,发出些闷脆的响。这会已经快十一月中旬,夜晚气温骤降,加上下雨,不少学生都在瑟瑟发抖。
路遥知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看着祝星礼。好半天,他才轻轻说了个哦字。
祝星礼身体安好,在医院的,那就只有祝星礼的爷爷了。
难怪最近他心情不好。
“那你……”路遥知轻声说:“路上注意安全啊。”
祝星礼没再回他。
至此,破祝星礼心里的冰行动,以失败告终。
嫩粉色的房间有被打扫的痕迹,路遥知关了窗,穿着睡衣对着窗户发呆。
雨滴拍在窗户上的声音其实很有助眠的效果,配上屋内的恒温暖意,很容易就能让人睡过去。
但路遥知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一把推开桌子上还没来得及翻开的练习题,腿往桌子上翘了上去。
下一秒,手机被横过来:“TIMI~”
属于他的好心情,他要从青铜段位炸鱼炸回来。
但刚选好英雄,亲爱的老妈几个大字竖着飘在了手机界面。
路遥知歪头看手机:“……”
唰——接通。
“好大儿快来清云市第二医院!”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只能听到忙音的路遥知:“……”
好……好嘞。
修真之人不得插手人界之事,除天道认定者之外,违者灰飞烟灭。
这是硬性规定。
心肺科的楼层传来电锯声响,混着尖叫声和哭声,整个楼层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
路遥知赶过来的时候,心肺科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了一层血色,场面有点惨不忍睹。
“哈哈哈哈哈快来玩啊!来呀!”拿着带血电锯的人笑得很疯狂,“你们跑什么?!”
黑色气体绕着楼层旋转,所过之处,人们面露惊恐但却不往楼下跑。
不是不往楼下跑,是被那妖气影响,人们已经完全忘记往楼下跑这回事了。
再往走廊尽头看,路遥知的妈妈正和一个同样发着疯的护士缠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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