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异常认真盯着熟睡中人的五官,似是要把人深深印在心里。
叩叩——
盯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响起的一阵敲门声不止把注意力全在傅邵易身上的谢非迟吓了一跳,也直接把熟睡中的傅邵易吵醒了。
只见傅邵易眉心先是微微蹙起,然后立马睁开了双眼,瞬间映入了眼帘的,是谢非迟那双好看的眼睛和不可忽视的目光。
一觉醒来能注视到这么一道深刻的目光,陡然,被人敲门吵醒的脾气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对上傅邵易视线时,谢非迟似乎才想起要收回视线,“有人敲门,我去开。”
他动作利索掀开被角想下床时,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还被傅邵易紧紧扣在手里。
他一动作,傅邵易便垂眼看向自己的心口处,他先是紧了紧十指相扣的双手,然后才面无表情松开了。
五指得到解放的谢非迟立马下了床,走到病房门前,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陆嘉培、孟越还有陈士卓站在门外。
三人看着谢非迟略显的凌乱头发,不用猜也知道他刚醒。
“刚醒吗?他们两人过来看看老傅,顺便给你们带了早餐。”陆嘉培第一个开了口。
“谢谢,你们请进。”谢非迟把人请进病房后,立马进了洗手间洗漱去了。
洗漱过程中,能听到外头几人说话的声音,至于说了什么,听不太真切,只知道孟越似乎说了什么欠打的话,被不畏强权的陈士卓骂了一句。
快速洗漱完毕后,谢非迟朝还靠坐在床头的傅邵易说可以洗漱了。
傅邵易简单应了一声,起身从谢非迟走过去时,注意到对方竟跟在自己身后。
“干什么?”傅邵易停下脚步看着他。
在病房沙发挤着坐的三人见状,视线也扫了过来。
“我看着你洗漱。”谢非迟认真道。
已经临近八点了。
傅邵易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别被他们整得如此紧张,先去吃早饭吧。”
谢非迟却摇了摇头,很坚持:“我又没饿到不能看着你洗完漱的程度。”
沙发上正挤着坐的三人闻言面面相觑,似是没想到“谢非”会上心到这个地步。
傅邵易见他这么坚持,只好应下:“你想看就看吧。”
......
一大早过来看傅邵易的三人也还没有吃过早餐,他们买了各式各样的早餐过来医院一起吃。
病房内的沙发椅被三人挤坐着,谢非迟和傅邵易便各自拿了碗养生粥随便坐在床边,端在手里慢慢喝着。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情况特殊,几人吃早餐都显得很安静,没有人主动开口说话,似乎各怀心事。
直到孟越偷偷看了好几遍床边坐着的两人,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一开口,几人同时看着他。
“老傅还没结婚的时候吧,我觉得这一天总是心情压仰,但现在谢非在这里,我感觉氛围不太一样。”孟越说。
“哪里不一样?”陆嘉培不知道他此刻神神叨叨的是想说什么,但还是很给面子主动开口问他。
毕竟几人太过于沉默,氛围还是显得沉重了。
孟越盯着谢非迟和傅邵易,慢慢开口:“我们带了这么多有营养的早餐,谢非也坐在这里,总觉得我们三人是来妇产科等老傅生小孩的。”
咳——
几人中就谢非迟和陈士卓刚好同时往嘴里送进一勺粥,被孟越整这一番话,差点把咽在嗓子里的粥全呛出来。
“......”傅邵易冷漠地扫了孟越一眼。
“难道你们不觉得吗?”孟越见几人的反应立马问,似是想求得认同。
“行了,吃吧你。”陆嘉培虽也被戳中了笑点,但也实在受不了他这破嘴了,压着笑意夹起一个小笼包直接往孟越嘴里塞。
第43章
几人用完早饭后, 一直自称“霸道总裁”的孟总裁见有谢非迟在这守着傅邵易,便只待了一会打了个招呼回公司处理工作去了。
而陈士卓的顶头boss在这住院,他自然是没有时间能留下的, 公司有一大堆事务在等着他去处理, 所以他吃完早饭说了几句话也匆匆离开了。
两人来去匆匆,真就只是抽时间来看看傅邵易而已, 如此忙碌也能这么折腾,可见他们的关系是真铁。
在医院上班的陆嘉培倒是多留了半个小时,他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傅邵易并未出现什么异样, 临走前便交代着谢非迟有情况记得及时按铃, 会有值班医生赶过来。
哪怕每次来医院都无计可施, 可该安排的事情, 陆嘉培都会安排妥当。
谢非迟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陆医生你去忙吧。”
“辛苦你了。”最后, 陆嘉培还是不由跟谢非迟说了这句话。
谢非迟连连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而且, 我觉得辛苦的是你们几个。”
从昨晚开始, 他感觉自己只是换个地方闲待着,并没有辛苦可言。
反倒是陆嘉培几人需要这么辛苦折腾, 在另一个世界没什么朋友的谢非迟, 其实还有点羡慕这几人的兄弟情。
他们的感情全不是靠嘴说说的, 从举止上来说,都能知道他们特别在乎傅邵易。
“那就都辛苦吧。”陆嘉培朝他笑了笑。
“快去忙吧你,别拉着人尽说些煽情的。”一旁的傅邵易似乎对这种场景过敏, 实在没忍出来打茬了。
陆嘉培却看着他说:“你最应该记着点我们的辛苦,以后多听点我们的劝。”
傅邵易扬了下手, 似是在赶人。
“院里前两天来了台新设备,下午我能抽出时间,你跟我去检查一下?”陆嘉培似是突然想起来这事,语气带着商量。
“再说吧,今天说不定一点事都没有。”傅邵易回道。
陆嘉培听到他这话,神色一动,然后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这种话,挺好,咱就是得抱点期待,希望上次是最后一次了。”
“嗯。”傅邵易边应话边看了眼在一旁认真听他们讲话的谢非迟。
陆嘉培在快走出病房门口时,突然又转过身来,问傅邵易:“本来是不想问你这个问题的,但都这个点了,我觉得还是问一下,傅爷爷他今天不过来了?最近也没怎么看到他,难道人还在国外?”
此话一出,谢非迟立马看向傅邵易,其实他也好奇很久了,自从说亲过后,他一眼都没看见过傅爷爷,而今天是傅邵易周期性头痛发作的日子,身边除了他的兄弟,竟一个亲人到场看他的都没有。
“嗯。”傅邵易面对这个问题,倒是没多大反应,“说人在国外,要过阵子才能回来。”
陆嘉培闻言点点头:“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傅爷爷的身体,只是出去旅游的话我就放心了,他肯定是知道有我们几个看着你呢,所以没那么担心。”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似是想给傅邵易一点安慰。
哪知傅邵易却直接道:“快去忙你的事吧,这世界的心都让你操完了。”
闻言,陆嘉培只是笑了笑,转头直接离开了。
其实上个月傅邵易头痛发作的时候,傅爷爷也没有出现在医院,而是等到傅邵易挨了那么一遭才赶过来的,当时陆嘉培以为这位长辈是有事,隔天却得知是赶着去谢家说亲了。
虽然陆嘉培对此举感到挺奇怪的,但联想到傅爷爷身体一直以来也不是特别好,想要给自家孙子说门亲事的心思似乎也很正常,他便也没多去深思。
然而连续两次没有赶过来,他今天还是有点替自家兄弟寒心了。
病房只剩两人时,谢非迟抬眼看了下时间,正好八点五十分,他默默看了眼傅邵易脸色,对方一丁点不适的表现都没有。
注意到谢非迟扫过来的目光,傅邵易起身去拿了遥控器递给他,“看电视吧,不用那么紧张地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
谢非迟低头看了眼递过来的遥控器,在刚才听完陆嘉培和傅邵易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入了心,他心里没由来的很不好受。
“干什么呢,别露这种表情。”傅邵易站在谢非迟面前,垂眸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抬手轻掐了掐他的脸颊,“别被他们几人感染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谢非迟被他掐着脸,也不疼,但他立马抬起眼,没有挣脱对方的动作,“发作的时候是不是很痛啊?”
傅邵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神色愣了一下松开了他的脸,“也就那样吧,每次除了发作前一天心烦了点,当天再痛个大半小时,我从来不去想这件事,毕竟还有太多工作等着我去处理,也没有时间去想。”
他说得好像很轻松,可谢非迟却知道,肯定痛极了。
谢非迟自己是个很怕痛的人,所以他大概能想象出来需要被极力劝住院的傅邵易,每次都得承受多大折磨的疼痛。
但想到刚才傅邵易说了那句充满希望的话,谢非迟只能压下心中难以言喻的情绪。
“昨天看了悬疑片,今天我找部喜剧看吧?”谢非迟伸手接过傅邵易递过来的遥控器,扬着笑容朝对方说话。
有一种说法,说身边亲近的人表露出的情绪是会感染到病属身上的,那他得更尽力把这件事不当成大事才对。
见他突然又调理了情绪,傅邵易便扬了下眉,“可以。”
上午十点,他们把一部喜剧电影看了一半进度,傅邵易确认无异常。
上午十一点,电影落幕,傅邵易确认无异常。
中午十二点,还在忙工作的陆嘉培交代人送了饭进来,吃完饭,时间悄悄走到了一点,傅邵易确认无异常。
傅邵易口中的两个时间段毫无惊险地过去了,谢非迟内心先是大大松了口气,但想到并不是没有概率会在其它时间段发作,所以他也不敢有半分松懈。
“你怎么了?!”谢非迟刚准备再找部喜剧片时,余光注意到傅邵易突然有了动作,谢非迟就跟应激似的一顿激灵。
只是起个身的傅邵易听到他这一嗓子,静默了一瞬,然后没忍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谢非迟的发型,“我就上个厕所,你别那么害怕。”
被揉脑袋的谢非迟也顾不上别的了,跟着立马站起身,“我看着你上。”
傅邵易笑不出来了:“......”
“我站在门口。”谢非迟反应过来了点什么,又道。
此刻一心都扑在担心情绪里面的他,哪怕明白自己说的话像耍流氓也完全没有了任何窘迫。
“......”傅邵易盯着他的脸,内心有些无奈,“行。”
在傅邵易把洗手间门完全关上的前一秒,谢非迟出声提醒:“不要反锁。”
“......”傅邵易从门缝看了他一眼,内心再次无奈,“知道了。”
*
晚上十点半。
“你今天真一点事都没有吗?”专门推了工作应酬的孟越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语气充满了惊喜。
跟谢非迟坐在床尾边上的傅邵易抬眼回答他:“嗯。”
“这也太神奇了吧,说没事就没事了?”孟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反手抓住在他到之前已经在病房的陆嘉培,“不是说下午拉老傅去检查了吗,报告给我看看。”
陆嘉培心情看着也挺不错,走过去把沙发前桌上的纸质报告单递给了他。
“和之前一样的结果。”陆嘉培说。
孟越盯着报告单却摇摇头:“不不不,这怎么能一样呢,老傅今天可没有发作,报告单再一样那也不一样。”
陆嘉培闻言:“你怎么说都行。”
“我给卓儿拍个照片,慰藉一下他社畜的心灵。”孟越边说边掏出手机准备拍照。
“我已经告诉他了。”陆嘉培见他一幅没出息样,没忍笑了。
当然,他心里也很开心就对了。
虽然今天还没完全过去,可直觉告诉他,傅邵易应该能打破这种诡异的魔咒了。
孟越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自顾拍着如往常般的健康报告单给陈士卓发了过去。
“你们是不知道,我刚才在过来的路上,都想下车去买几瓶香槟过来庆祝一下了,但想到我要来的可是医院,硬生生给忍了。”孟越收起手机笑着说。
提了一整天心的谢非迟此刻被孟越激动的情绪感染了几分,嘴角不由扬了扬。
孟越自顾又乐了好一会,突然把话题引到自己从进来后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谢非迟。
“谢非,说句实话,你是今天唯一一个把所有时间空出来守着老傅的人,但其实我今天总担心你会突然掉链子跑了,虽然只是个心里想法,但我还是得跟你说声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前对你其实也不够熟悉,便直接认为你肯定是一个不靠谱的人,我道歉。”
孟越这话说得极其真诚,不止让谢非迟懵了,傅邵易和陆嘉培也有些诧异看着孟越。
“别这么看着我,我一个把工作放在首位扔着兄弟不管的人,我还敢这样想,那就得道歉。”孟越继续说。
“孟先生,你千万别这么说。”谢非迟被他这番话,显得有些局促起来了,“我们都结婚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你今天能这样寸步不离,我交你这个朋友了,不是因为你和老傅结婚了,单纯是因为你这个人。”孟越也没管应不应该,又自顾说着,“哪怕你们以后散了,我都记着今天这事。”
谢非迟刚想说点什么。
“你诅咒谁呢?不会说话给我闭嘴。”傅邵易先于他开口了。
孟越反应了几秒,立马改口:“好好好,你们永远不散,改天我去买个同心锁把你们俩名字写上,挂在月老庙前的大树上。”
谢非迟:“......”
陆嘉培听到这简直无语了,“我都快被你的煽情煽起情绪了,你倒好,给我来句同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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