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XL:你什么时候回来?】
叮咚一声。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那边来了一条信息。
【岁岁:裴哥,你今天工作忙吗?】
但是很快,这条信息被撤回。
【岁岁:今天,晚上就回去。】
裴行路心稍微定了定。
但还是有些不满,晚上才能回来?他岂不是还要再等一下午?他越想越焦心,凌岁遥是不是又跟那个容文在一起呢?
裴行路每次看凌岁遥的图片,看到容文,直觉非常不适!
这个男的!一定对凌岁遥心怀不轨!
不行,他不放心,他忍不了。
【PXL:我去老宅找你。】
他咳了咳,补充:【有话要说。】
【岁岁:不用来,裴哥!我下午要陪奶奶,不在老宅。我会早点回去的,大概四点多的时候,好吗?】
【岁岁:我正好也有话跟你说,我们到时候再联系?】
裴行路觉得凌岁遥的情绪不太对,至于哪里不太对,他又说不出来,心里刺挠。
【PXL:……行吧,我休假几天。周管家不在,我今晚做饭。】
【PXL:喂,你跟你朋友圈那个朋友在一起吗?】
【岁岁:没有,容文哥回去了。】
裴行路面无表情,冷哼一声:【容文哥,真亲密啊,不愧是青梅竹马。】
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又将这条信息撤回。
凌岁遥正不知道怎么回复,对面就撤回了,他松了口气,正好,就当没看到吧。
他放下手机,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摆着的冲喜合同。裴行路与凌家为了他签的合同,他却是第一次得见真面目。
“岁岁……”
“你们都出去吧。”
凌家人面面相觑,劝了一会,凌岁遥一言不发,众人只好先离开。
凌岁遥怔怔地回想。
难怪第一次见面时,裴行路那么冷漠厌恶,还和他签了三年互不干扰协议。原来是被迫冲喜,是凌家以封杀被威胁,强人所难。
裴行路当时应该特别觉得恶心吧,明明是恐同的直男,却为了保住自己的事业前途,不得不和一个男人捆绑在一起。
哪怕是在极度讨厌他的情况下,裴行路还是履行了合约,没有说出真相,还在他生病的时候,关心照顾他……
凌岁遥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肩膀,眼眶湿润。
裴行路很好。
但他是个坏人,为了一己之私,无形中剥夺了裴行路的自由。
三年呢,说长不长,却也说短不短。
*
傍晚,天色橙黄,霞光纵横万里。
凌岁遥扯着线,手里装有合同的文件夹拿起来很轻,却又仿佛有千斤重。
凌岁遥深呼吸一口气,摘掉口罩,推门进了平野居。
他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动作轻慢地走进客厅,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饭香。凌岁遥看向厨房,餐桌上做了六七样菜,都是凌岁遥喜欢的口味。
而裴行路正解开围裙,背过身去洗手。
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衬衫衣袖卷到肩肘处,露出线条完美的手臂。
“回来了?正好饭做好了。”
裴行路转身看到凌岁遥,也顿了一下,忍不住好好地看他:“……你眼睛怎么肿了?哭了?”
凌岁遥眼眶又是一红,心里更愧疚了,裴哥这么好,还给他做饭。
裴行路察觉不对劲,迅速抽纸擦了擦手,绕过流理台走了过来,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近看他的眼睛,问:“是不是那个容文欺负你了?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凌岁遥连忙摇头,“不是的。裴哥……”
他抽出文件夹里的合同,递给裴行路。
“什么呀?”
裴行路接来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合、约、终、止、协、议。
第38章 亲亲
合约终止协议。
裴行路眸光沉沉, 攥着合同纸的边缘,摁出重重的印子。
好啊,可真好。
裴行路尽力维持冷静, 说:“跟我解除协议结婚, 然后你就可以和你的青梅竹马名正言顺是吗?”
凌岁遥心口发涩,“不是,跟他……没什么关系。”
凌岁遥底气不太足。
说没什么关系也不准确,毕竟冲喜的真相是容文告诉他的。
然而这反应落在裴行路眼中, 就是心虚。
裴行路气急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我从昨晚就在等你!等到现在, 七八天没见面了,刚见面你就跟我说要解除合约是吧?那个容文有什么好,值得你跟他叙完旧情之后,就迫不及待甩开我?摆脱我?”
凌岁遥听得一愣一愣的, 稀里糊涂说:“你不愿意吗?裴哥?”
愿意个鬼!
裴行路本想狠狠骂一句脏话的,但看凌岁遥可怜兮兮的模样, 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又走近几步, 直直地盯着他:“你很希望我愿意?”
凌岁遥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况, 却没想到裴行路是这个反应。
“说话,凌岁遥,说清楚。”裴行路催促着他, 目光灼灼:“你偷偷亲完我, 不仅不认账,隔了这么多天, 还想一脚踹了我,跟你刚回国了的容文哥再续前缘是不是。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可恶的小贼?”
他一边说着, 一边逼近凌岁遥。
凌岁遥只得往后退。裴行路的眼神太烫了,他不敢看,呼吸有些急促,“我……”
裴行路将他逼到角落处,“你什么?你没有偷亲我吗?凌少爷好气魄,这才过了多久,就不当一回事了?不许装傻,快点说话。”
头顶的气势极强,凌岁遥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莫名心跳加速,结巴着:“我没有……当、当一回事的。是我偷亲的,对不起裴哥,但是冲喜这个事你并非自愿……”
听到“但是”就烦,裴行路狠狠皱了眉,“够了,你就是在找借口。”
但是但是……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但是他的世家竹马好哥哥回来了”,一切就又都不作数了!
“叮咚——”
恰巧此时,门铃响起。
凌岁遥松了口气,仿佛救命稻草到了,“我去开门,应该是二……”
忽然手臂被紧紧扣住,他才走出去三步,就猛地被拽了回去。凌岁遥下意识闭上了眼,身子一抖,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他的后脑勺被宽厚的手掌护住。
凌岁遥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似乎有惊涛骇浪的黑眸。
凌岁遥感觉有些危险,下意识挣脱。
裴行路眼瞳微动,蕴着恼意和慌乱,更加用力拽着凌岁遥,从牙齿里迸出几个字:“他来这里找你?凌岁遥,你把这里的地址都告诉了他?是不是这边跟我解除合同,你就立马要跟他走了。”
凌岁遥被抓得手腕疼,“不是他。”
门铃又响了,这一回有些急促,外面的人似乎等急了。
裴行路瞥了一眼门口,又看向凌岁遥挣脱的动作,再想到他朋友圈的那些合照,笑得那么开心漂亮的凌岁遥……
和自己解除协议,去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光是想象,裴行路就觉得心脏密密麻麻被插了刀子,正疯狂无限坠沉。他咬了咬后槽牙,浓烈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都快醋死了。他怎么开窍得这么晚,为了直不直男的纠结了那么久。要是早些把事情说开,哪至于那个容文逮到时机见缝插针。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凌岁遥一些躲避的动作和眼神,像导火索,直接将裴行路点燃。
门铃还在响,传来微弱的呼唤声。
“岁岁——”
这个时候,凌岁遥的手机也响了。
凌岁遥正要从外套里掏出手机,突然间下一秒,汹涌而来的滚烫夺取了他的呼吸。
“唔……!”
凌岁遥滞住,浑身震颤。
裴行路抚着凌岁遥的脖颈,推着他将他抵在墙壁,另一只手摩挲那又软又热的面颊,发狠似的一下又一下碾磨或吮吸他的嘴唇。
心脏仿佛被撞击了一下。
凌岁遥不知道吃了什么点心,嘴唇上还沾着丝丝缕缕的甜味。
“嘶……疼……”凌岁遥拽着裴行路的衣角,被亲得快要快要哭出来了,断断续续地控诉。
“闭眼,抱着我。”裴行路低哑着声音,放慢了动作,却趁凌岁遥刚才那说话的功夫,撬开了他不甚防备的唇缝,试探性地伸进了舌头,轻轻舔过凌岁遥的齿间、上颚和舌头。
凌岁遥长长的睫毛颤抖得不停,在裴行路的脸上划着。
划得他……心痒难耐,亲得更狠了。
“唔!”
凌岁遥下意识听着裴行路的话,闭上眼睛,紧紧搂着他的腰。
那是一种意思足够明显、足够让人满足的依赖与亲近。
迷离中,他似乎听到裴行路沉沉笑了一声,喟叹似的满意语气:“宝宝真乖,抱得越紧越好。”
凌岁遥快要撑不住了,心跳太快太快了。幸好今天没戴手环,不然一定会……疯狂尖叫的。
手机铃声和门铃都停下了,于是唇舌交缠的水声格外明显,两个人完全沉溺在其中。
甚至都没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岁岁……岁岁?!”
啪嚓一声,一串金属钥匙掉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凌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气得气血上涌,毫无形象地吼叫:“你们在干嘛!裴行路!你快放开我弟弟!”
凌岁遥吓了一跳,又急又羞,满脸通红,推了推裴行路。但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力道轻得像小兔子对着空气胡乱扒拉。
裴行路也堪堪回过神来,离开了凌岁遥的嘴唇,将人埋进自己的怀里,挡住他的视线。他倒是一脸餍足,不满地埋怨凌景:“你随便进别人家里干嘛?不懂礼貌。”
不然还能再亲亲的。
凌景听这话,完全不可思议,这个时候也没有了平时装出来的精英气场,破口怒骂:“我都敲了十分钟的门了,是你一直不开!我没办法才拿备用钥匙的!你少转移话题,我问你,你刚才对我弟弟做了什么事!”
裴行路啧了一声,“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还问。”
满脸通红的凌岁遥拽着他的衣角晃了晃,呼吸越来越急促明显,甚至腿脚发软站不稳,整个人往下瘫软。
“岁岁?!”
裴行路察觉到不对劲,赶忙抱紧他。
凌景火气更大了,“你就非得亲那么久,岁岁都哮喘了!”
“我……”
好吧,这下裴行路怼不过了,讪讪地认了。
两个人一齐将凌岁遥扶到沙发上,裴行路从他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气雾剂,牢牢握着凌岁遥的手,吸入药物。
过了好一会,凌岁遥终于平缓了呼吸,浓黑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一双眼睛雾蒙蒙的,面颊气色红润得有些过分。
裴行路替他擦掉眼泪,轻声哄着:“没事了啊,岁岁。”
凌岁遥缓缓呼着气。
“都怪你!”凌景越想越来气。
他养得那么漂亮可爱的弟弟,凌家所有人捧在掌心里的小少爷,居然就这么被!拱走了!还让他亲眼撞见了自家弟弟被亲得七荤八素的样子!
凌景完全坐不住,气得捋起袖子,拍案而起,抬手就抓着裴行路,忍住忍住,还是忍不住想动手的冲动。
“……你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裴行路冷笑一声,“你还真想动手?”
“谁让你欺负岁岁!”凌景怒嚎,上前一扑,“岁岁纯洁得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好啊你,现在初吻都被你抢了!还给人亲成这样,嘴唇都肿了,你这个畜生!”
“我也没谈过,刚才也是我初吻好吗。”裴行路往后躲闪,瞥了一眼面颊红透不敢抬头锁在一团的凌岁遥,心蓦然一软,“再说了,我在自己家里亲我自己老婆有什么问题,你管得着吗?”
凌景推搡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岁岁怎么就是你老婆了!”
裴行路避其锋芒,围着沙发转圈躲人,“民政局敲了钢印了,名副其实,怎么就不是了?”
毕竟让人家亲哥哥撞到这么尴尬的一幕,爆炸生气也能理解,裴行路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你你你……”凌景被他这一番话惊得都结巴了,“你不是说你是恐同的直男吗?当初信誓旦旦的,啊什么,你是直男,照顾岁岁可以,但绝对不会有什么亲密行为。”
裴行路不以为意地摊手耸肩,说:“那又怎么了?我就不能自己打自己脸了?”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凌景气得撑着沙发跳过去抓他,裴行路果断翻身,躲在凌岁遥后面,装可怜道:“岁岁,你不能不管我啊。”
凌岁遥一个激灵,挡在裴行路面前,“二、二哥……”
说话时,牙齿和舌头都在打架。
凌景只得收手,咬牙切齿地瞪着裴行路。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如此厚颜无耻!
裴行路从后抱着凌岁遥,低低一笑:“谢谢岁岁。”
“不、不客气!”
凌岁遥耳根红透。
*
饭菜都凉了。
裴行路挨个热了一遍,重新端了上来。
三个人坐在餐桌上,裴行路非要和凌岁遥坐在一起,凌景坐在对面,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怎么看怎么想摔锅砸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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