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一向乱抓错抓,就为了立功,根本不管那人到底是不是,既然是严刑逼供,也要叫那人承认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前面三个都是这样的,若非他及时发现,恐怕真的就让人冤了去。
“主帅再三下令,军中之人无令不可随意捉拿百姓,就凭你的主观臆想就判断人家是奸细?”
“你知不知道我们军队在百姓眼中已经变成了杀人不讲理的魔鬼,再这样下去,百姓只怕是要投奔蛮子也不会再相信我们的士兵了!”
“就像你这样嚷嚷,到时候谁还会再信你,真的是奸细,若是真的抓到了奸细,反而让他熘走了,这个后果你担当得起吗?!”
鞠志明自然也不是嘴笨之人,平日里他懒得说这么多,因为对军人来说,嘴皮子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铁血的手腕才能镇住他们。
文人那一套礼仪廉耻对军痞子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们只会厚着脸皮一遍又一遍的践踏他人的意志。
但之所以和公高轩说这么多,鞠志明就是想让旁的人看看,他鞠志明并非哑口无言之辈,若想真心辩驳,谁又会没有理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根本就是看不得我立功,你就是怕我的功劳高过你抢了你的位置吧!”
公高轩听了鞠志明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十分嚣张的上前指着鞠志明的胸膛一下一下的戳着,可谓是挑衅至极。
而鞠志明也明白,如果此刻自己动了手,那他将会处于劣势,主帅也再三严明过,在军中不允许私自斗殴。
忽然鞠志明想起来方才顾忱走时的话,勾起唇角,一把将公高轩推到了一旁开口道:“刚才有个贵人让我给你传话。”
“贵人?”
顾忱来到军营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开,除了他和几个守军帐的兵卒知道以外,当时也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所以公高轩此刻觉得疑惑也是正常的,鞠志明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肯定不知道顾忱的身份。
这个正好给了他看好戏的机会,他要看看这人自食其果的模样。
毕竟凤王的手段高明,即便他们身在边疆,也对顾忱的事迹都有所耳闻,他可是在京城里出了名的残忍。
虽然刚刚那一面就让鞠志明改了印象,但都说不会空穴来风,顾忱既然能传出这样的言论想来手段必然是不差的。
在这军中最不缺心硬之人,顾忱若是能比他们都要凶残,反而能治住他们,他们好声好气,有的时候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只会让这群披着人皮的老鼠更加变本加厉。
“贵人让我跟你说,多谢你让他带来军营,此后他必然会好好报答你。”
“什么贵人?我什么时候带过贵人来军营?只不过就只是抓了个奸细回来而已!”
公高轩显然对鞠志明的话听的一头雾水,他以为鞠志明只是想扯开话题,谁知鞠志明却笑了两声,开口道:“你不认识他吗?”
“你口中所谓的奸细,这是我们主帅的外孙,当今陛下的第六子,凤王殿下。”
“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撂下这句话,鞠志明就离开了,与其和这样一个人扯东扯西,倒不如去练练刀,还能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
而身后的公高轩一脸不可置信的坐在地上,虽然他根本没有想到顾忱的身份是这样的尊贵,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便吓得腿肚子都发软。
他也不知道鞠志敏到底是不是在编瞎话吓他,他只知道这件事若是真的,只怕他这颗人头都难保,爬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他的叔叔。
顾忱被鞠志明安排在城中最好的一家客栈,但边陲小镇的客栈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即便是镇上最好的客栈,却也是这一块破,那一块破的。
不过这一路风餐露宿,睡石洞睡草地睡树枝的,顾忱基本已经习惯了恶劣的环境,这地方虽然破旧,但好歹还有一张床给他睡。
手边一个人都没有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或许在离开汝南的时候,顾忱应该将沈从飞带上,起码在这里也能派上些用场。
但又想待待在汝南的裴远,顾忱便将这个念头从自己脑袋里撵了去,留在那里倒也好,也免得裴远出现什么意外。
如今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劝自己祖父将自己留在军营里,他知道祖父之所以自己上战场就是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否则按照当时的情形祖父他可以选择回乡养老,不再掺和朝中之事,将军权直接还给陛下,也就足够解了陛下的疑心。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挂帅出征,便是不想将自己置于战场之上,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都是自己上了战场,只怕全家都要提心吊胆。
祖父担心他也是无可厚非的,正是因为如此劝动老人家才更是艰难,而且他隐约觉得在这战场上最难缠的不是蛮子。
这地方有魔气。
即便只是淡淡的一点点,但顾忱还是感觉到了,这里已经混进了魔族的人,也侧面证明了顾忱自己的猜想。
草原之人和魔族的人确实有勾搭。
也难怪我们这边那么难赢了,军营里头并没有修士助阵,而对面却有魔族在暗中帮忙,优势在哪一方不言而喻。
想到这些顾忱便觉得自己大脑中心一团乱麻,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斜阳。
“等入夜了再去看看祖父吧。”
想来他和他的祖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他和裴远成亲之前,那如今他和裴远孩子都快落地了。
想到这里顾忱的嘴角挂上了笑容,这或许就是有牵挂之人的感觉吧,若是换了以往,他最多只会想到自己的母亲。
但此刻他的母亲在宫中有人照顾,自己并不用担心她的安危,皇后也好,其他妃子也罢,如今早就没有什么力气来跟他母亲斗了。
而且他在京城埋下的两颗暗子,在无形之中牵制的太子他们的争斗,太子之位没有那么轻易易主,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份功绩。
一副能让他顶替太子的功绩。
只有这样他才能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曾答应过裴远,等他归来的时候会再一次娶他。
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趁现在裴远还能动的时候,现在裴远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即便没有早产,那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
顾忱在心里祈祷着一切平安,天边的夕阳将他的脸映的血红,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他从自己的空间里翻出一套暗色的衣服。
穿上之后便翻墙出去了,至于为什么不走门,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吧。
在夜市中他移动的很快,因为轻车熟路的缘故,他很快就摸到了主帅的帐篷,里面有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似乎在讨论着主帅的病情。
所以顾忱此刻并没有要打扰他们的意思,顺便侧耳倾听这里面的情况,里面的军医在和楚枫阳对话。
“将军,您的病不能再拖了,若是自己如此用药只会拖垮您的身体。”
“继续用,我不能倒下,要是我倒下了,谁来带领这个军队?”
“如今草原的蛮子对咱这块土地虎视眈眈,一旦我病倒的消息传出去,不出三日我们便会被攻破,不管是虎狼之药也好,毒药也罢,只要能吊着我这口气便用!”
楚枫阳的话是那样决绝,似乎已经抱了一颗必死的决心,在帐篷外面听到这一切的顾忱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一般五味杂陈的。
第296章 怀疑
“谁在外面?!”
即便已经病得很严重了,楚枫阳多年来养成的敏锐依旧没有退化,他察觉到外面有人正在听着他们的对话,话语间带上浓烈的杀意。
一旁的军医听到了他的话,顿时吓退了两步,他只是一个大夫,并没有那些高超的本事,会害怕也是正常的事情。
你的帐篷里除了他便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若真是蛮族的奸细,他们二人真不一定斗得过。
“祖父实力不减当年,即便病重也依旧如此敏锐。”
见自己已经被人察觉出来了,顾忱十分坦然的撩开帐篷的帘子便走了进去,楚枫阳在看清顾忱的脸时,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最后又板起了一张脸,开口问道:“不是叫你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祖父是了解我的,我这人就喜欢唱反调。”
顾忱笑嘻嘻的凑了过去,颇有没心没肺的样子,楚枫阳自然是明白他这个外孙的,他虽然嘴上说的严厉,但是看到顾忱的时候,心里确是不由自主的安心感。
他这个外孙就和他一般固执,就连他母亲也常说顾忱的性格像极了自己,当初楚枫阳也不这么觉得,如今再看顾忱只觉得他确实像极了自己。
“没心没肺的,你就这样跑来战场,贵妃娘娘可知晓这件事情?”
出嫁的宫妃便是如此,即便是娘家人对着他们也要下跪,也要说尊语,但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疏远了很多。
因为身份不一样了。
顾忱听楚枫阳的话,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了伤怀,他外公是如此惦记了自己的母妃,但因为皇帝的缘故,母妃基本没有时间能回去看祖父。
都是因为他那皇帝父亲的缘故才导致他们父女生疏。
“有些话孙儿想跟祖父说。”
顾忱淡淡的开口,随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军医,那军医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见他们如此熟络便自觉退下了。
“祖父,你的军医说他有眼力见吧,那倒是真的有,说他缺心眼儿吧,也是有一点。”
“他真的不怕我是什么奸细吗?”
顾忱他退下的如此利索,忍不住笑了一声,楚枫阳因为他不听自己的话,此刻也没有什么好气,哼了一声开口道:“难不成你还指望他叫人来把你抓了去?”
“这孙儿可不敢乱说,毕竟之前还真被你帐下的人抓过来当奸细过,虽然他们根本就困不住我就是了。”
顾忱好似无意一般提了一嘴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然后就扯到了别的话题上面说道:“我今日来这里,母妃不知道,父皇也不知道。”
“那二位都不知道,你是如何来此处的?”
听到顾忱的话,楚枫阳将他的话在自己的心里过了一遍,知道他的孙子受了委屈在这儿跟他告状,但后面的话显然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因为他知道自己孙子并不是个会老老实实受委屈的人,再看样子也没有受伤的感觉,所以就先把这件事放一下,询问起了顾忱另一件事。
“你家的那位呢?你一人前往此处他不反对吗?”
很显然远在边疆,老爷子并不知道二人和离的消息,顾忱却不知该如何跟楚枫阳解释这件事。
楚枫阳我不是很喜欢裴远的,若是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必然是要生气的,而他现在的身体不能有太大的心绪起伏。
“他自然是支持我的,眼下就看祖父你支不支持我了。”
顾忱眼珠子转了转,扯了个善意的谎言,我相信自己跟裴远解释了一通之后,他的心里是同意了的,虽然表面上裴远并不同意他的做法,但他到底还是放自己来了。
“你想做些什么?战场上的事并非儿戏,即便是你也不可胡来。”
楚枫阳知道自己的这个外孙有多么聪明,也知道他的鬼主意很多,但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伤都是常事,自己也不可能对他言听计从。
这可不是在陪他玩过家家。
“蛮子那边我怀疑有魔族在暗中捣鬼,但他们隐藏的很好,孙儿此刻也不能将他们立刻引出。”
“但我知道他们会对一样东西感兴趣,那样东西就在我的身上,若是祖父信我就且听我一言,战场上的事我自然不会指手画脚。”
顾忱当然也知道楚枫阳心里的顾虑,楚枫阳的一句话牵动的便是万千生命,他自然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即便自己是他的外孙,也不是能在这种地方胡来的。
“魔族已经几万年保持着和人族井水不犯河水的契约,怎么会忽然如此……”
听到顾忱提到魔族,楚枫阳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确实感觉到自己场上异常的难打,论兵力和实力,他们应该不输草原的蛮子,按道理来说他们不会打的如此艰难。
且战且退,也正是因为这样此刻军队里士气低迷,若是现在立马就进行反击,只会适得其反。
听顾忱提了这么一嘴反而显得合理了许多,哪怕只有一个魔族在从中作乱,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大的不利。
“且不说是否真的有魔族,即便草原那边真有魔族助阵,我们也应当写信报于陛下,请求国师前来助阵才对。”
“就算你将他引了出来,你有把握能把那魔族消灭吗?”
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必须做的决绝,虽然那魔族属于他们的敌人,自然也就没有留手的道理。
但此事风险很大,必须要一击致命才行,“魔族的自愈能力很强,若你做不到一击毙命很可能被反杀。”
“远之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但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战场上有祖父就够了,不是你该胡闹的地方。”
“若我有把握呢?”
就知道楚枫阳会这么说,早在来之前顾忱就做好了准备,正是因为足够了解楚枫阳,所以就连劝谏的话语顾忱也准备好了。
“祖父这段日子我的实力突飞勐进,即便是高位魔族,我拼尽全力也可一敌,自然孙儿也知道此事冒险,所以早已提前报给了陛下,陛下也早已回信让国师前来助阵,想来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顾忱是在殷红的手下想起自己的记忆的,他不是什么不自量力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并不是殷红的对手,所以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在他醒过来之后便发现殷红消失了,虽然金邢没有告诉他殷红去了什么地方,但直觉告诉他殷红的目的地应该和他是一致的。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他们就会相见了。
“……”
楚枫阳沉默了许久,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的话,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就如你所说吧。”
“你看到了军营此刻士气低迷,我这副身子也拖不了太久了,远之一切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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