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拿起一旁的那坛酒给自己和裴远都倒了一些,“来尝一尝吧,他家酒还是不错的。”
“殿下,你是不是舍不得这茶馆?”
裴远看着手里的陶碗,里头的酒水清亮能倒映出他的模样和闻着也很香,应当是坛好酒,“若是殿下实在舍不得,便盘下来吧。”
第68章 小醉一下
顾忱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喝了一口酒之后看着裴远。
裴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也喝了一口酒,碗里的酒闻着便很香,到了嘴里很暖,咽下去之后便慢慢地有些烧胃了。
裴远是个不擅长喝酒的人,他向来不会在外头喝酒的,只是今日是顾忱给他倒的,他才喝的。
就这么一口下去,他便觉得有一些头晕了,若是再喝怕是要醉了,于是裴远将酒碗放在了一边,拿起筷子夹了些小菜吃。
“你……很关心那些百姓,对吗?”
顾忱忽然慢慢地开了口,瞧着裴远的眼神暗暗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裴远总感觉在顾婶的身上闻到了一股令人安心的气味。
叫裴远忍不住想再靠近顾忱一下。
“殿下是说惠南的百姓吗?”裴远我觉得头有些晕,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靠在桌子上,迷离的眼眸看向了顾忱,“是的,天下出身高贵或许理解不了百姓的疾苦,但我却亲眼看到过百姓之间的生离死别。”
“也知道普通的百姓面对天灾人祸,只有等死一条路。”
说着裴远有些疲惫地趴在了桌子上。
顾忱倒是没有想到裴远这么容易就醉了,他的脸上此刻泛着绯红趴在桌子上,呢喃自语的模样,任谁看都知道他是醉了的。
“你如何知道本宫不懂的呢?”顾忱也许久没有喝酒了,勐的一喝忽然也觉得有些醉意上头,说话的声音也软了下来,逐渐靠近了顾忱的耳朵,“你如何能笃定本宫便不在意这些百姓了?”
“殿下并非是我笃信这件事,只是殿下看上去似乎真的不在意这些百姓。”
因为有些醉了,酒精麻痹了裴远的神经让他也变得大胆了起来,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了顾忱的目光。
“但我知道其实殿下本性不坏。”
“你这人怎么就如此相信本宫呢?”
面对他的信任,顾忱只觉有些好笑,若是有一天裴远知道了,这些日子暗夜里欺负他的人就是自己,他还能像这样子说出自己本性不坏吗?
他忽然有些好奇了,好奇自己说出真相之时识顾忱脸上的表情。
“就是相信啊。”裴远笑了笑,看着顾忱眼里是一望无际的信任。
“别笑了,你这笑的样子傻得很。”顾忱被他看的忽然有些心虚了,第一次主动的败下阵来,移开了自己的眼神,“既然你关心那些百姓,那边想办法凑些银子出来吧。”
顾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裴远说这些,他明明知道裴远凑不出什么钱来的。
“为什么呢?殿下很需要银子吗?”
裴远只是在询问为什么顾审需要这些东西,而似乎并没有担心自己如何去凑这些东西。
“你不是关心那些百姓吗?”顾忱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唿出了一口气,清醒了不少,“如今惠南水灾还未解决的原因便是国库空虚,拨不下赈灾银。”
“若是你能凑出银子去捐款,或许百姓就能早一些远离水深火热了吧。”
对于裴远有多穷,顾忱自认为他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指望裴远能出多少银子。
“殿下说的是真的吗?”裴远突然打起了精神,抬起自己的脑袋,眼睛都亮了不少,“如果这是真的,不管多少银子我都出!”
裴远信誓旦旦的开口,可顾忱却认为裴远绝对已经醉的很厉害了。
“你自己有多穷,你心里难道清楚吗?你如何去凑这么多银子?”
面对一个醉鬼,顾忱也不想和他讲道理,只是有些无奈地开口道:“若是你真的能凑出来银子,本宫便陪着你去惠南让你瞧瞧,百姓是如何脱离苦难的。”
“殿下可要说话算话哦。”
裴远听到顾忱的话眼睛更亮了,嘿嘿一笑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是的,跳了下来。
这如同孩童一般地举动叫顾忱成功地笑了出来,这人醉了之后还怪有趣的。
顾忱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他认为适当的酒可以滋养他的皮肤,但他不喜欢过度饮酒的酒鬼。
这么些年来顾忱也招了不少的酒友,就是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总有些人会喝大了撒酒疯得模样,实在丑得不堪入眼。
当然这样的人第二天就被顾忱踢出了酒友的范围。
“你干什么去?”
顾忱只是想了一会儿,有些出神再回神就看见裴远迈着腿往茶馆的门口走了出去。
“去拿银子呀!”
裴远听见了顾忱的话,立马回头看了过去,脸上红扑扑的,一看便是醉了的,他这副样子跑出去叫人莫名地担心。
“你要是有银子,什么时候去拿的都可以的,你先回来。”
这么些年下来,顾忱也知道和一个醉鬼讲道理,往往都是对牛弹琴,所以他也不指望能同这个时候的裴远讲道理,只希望这家伙能听话一些。
“我不!殿下不是说了吗?只要我拿出了银子就带我去惠南,去救百姓们的!”
听见顾忱的话,裴远有些不高兴的撅了撅嘴巴,那嘴撅的都可以挂个小油壶了,瞧这闹脾气的模样也跟小孩子一模一样。
顾忱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裴远,若是换了别人,他该觉得烦了,但是发酒疯的人是裴远,顾忱却觉得莫名的好玩。
“本宫什么时候骗过你?赶紧回来!”
顾忱朝着培远招了招手,见他实在不肯动,拿上一旁还未喝完的酒往朝着裴远走了过去。
行吧,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便是。
“你要去什么地方拿银子?”顾忱走到了裴远的身边,方才裴远信誓旦旦地说要去拿银子。
顾忱心里其实是不相信他有多少银子的,但同一个醉鬼讲道理不过是对牛弹琴,还不如顺着他的话问一问。
“去……”
裴远本来都要说出来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了一眼顾忱道:“不能告诉你,娘亲说了谁都不能说的。”
“你不告诉本宫,本宫如何陪你去?”
没想到喝醉了的裴远还怪警惕的,顾忱只觉得有些好玩也就没有计较,裴远对自己的实力,反而对她接下来的话充满了兴趣。
“不用你陪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裴远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往前面跑去跑两步,还回头看一看顾忱有没有跟上来。
见顾忱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才松了一口气似的,继续朝着前面跑去。
这奇奇怪怪的行为只让顾忱觉得好玩,但放一个醉鬼到处乱跑显然是不安全的。
再好玩要他安全才行,若是遇到了危险,那便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了。
想到这一点顾忱便追了上去几下便将挣扎着想跑的裴远抓在了怀里,“别乱跑了,你要是跑丢了,本宫上哪找你去?”
“可是带着你我不能去啊。”
裴远有些为难的看着顾忱,好像顾忱说了什么任性的话一般,“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好不好?我去去就回。”
“还是算了吧,我怕你到时候连路都找不到。”顾忱摇了摇头语气算不上好,却也算不上生意,只是带着些许无奈,就像哄孩子一样,“你要是有钱什么时候拿都可以,是不是?”
“何必着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顾忱语重心长的同裴远讲的道理,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有一些不高兴的抬起了头,“可是惠南的百姓不是还等着钱吗?”
“就算你现在把钱拿出来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到的。”
夏日的风带着浮躁,裴远的酒气似乎被吹醒了一些,他本来喝得也不多,此刻被这样一说,瞬间清醒了不少。
“殿下说的是,我方才失礼了。”
裴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想起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醒了?”
顾忱瞧着裴远的神色便知他当时已经酒醒了,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可惜,这才过了多久就酒醒了。
他还没有玩够呢。
不过面对一个清醒的人总比面对一个醉鬼来得轻松一些。
“醒了,我们就回去吧,汝南王府估计已经闹翻天了吧。”
顾忱拉着裴远的手往回走,汝南王府是要回的,不过在回去之前顾忱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顾忱拉着裴远回到了方才的茶馆,老板本以为他们都走了,将桌上的下酒菜都收了下去,正对着那两锭银子犯愁呢,那就朝着顾忱带着裴远走回来了。
“二位公子,你们回来啦!”看见二人的时候,老板的眼睛都亮了一下,拿起那两锭银子便走了过去,“你们的东西落这儿了。”
“小人以为二位都走了,便将下酒菜都收了下去,公子若还需要的话,小人再给公子上一份新的来。”
“不用了,老板,本宫同你讲一件事。”顾忱摆了摆手,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一个荷包,荷包之中层层叠叠的些许银票,“这个茶馆本宫盘下了。”
老板瞧见那些银票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是打算将茶馆盘出去,没想过会有人愿意拿那么多钱来盘他这个茶馆。
第69章 小吵一架
顾生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将银票放在了桌子上,看着老板开口道:“老板意下如何?若是愿意的话便将房契拿出来吧。”
房契和地契的转让一般都需要官府的印章,不过凭借顾审的身份先拿了房契也是可以的。
毕竟顾忱觉得应该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人用这件事情来给自己使绊子,那些人都不会的话,眼前这个老板便更不会了。
“这这这……公子的银票给的太多了,完全不需要这么多的啊!”
这个茶馆的老板是个敦厚的中年人,因为以诚待人,所以他的生意在早年才会蒸蒸日上,只可惜不懂变通,在盛京城中也得罪了不少商家。
但即便如此,老板依旧不改本性,茶水的价格从来没有提价过,坚决不乐意多收客人的一分钱。
顾忱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同他讲这么多话,“你只管收下便是,这处茶馆本宫盘下来了,但经营的人却依旧是你。”
“日后分账本宫占七成,你占三成可有意见?”顾忱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那壶茶水还没来得及撤下去,于是顾忱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想清楚了便回答吧,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忙。”
“殿下大恩大德,小民无以为报,一切依殿下所言。”
老板点了点头,顾忱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他实在无法拒绝且家中妻子病重,他急需一笔银钱,他实在走投无路了,顾忱的行为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顾忱的身份高贵,一看便是不乐意同他等小民多说废话的,若是他继续执意推拒,则显得自己不识好歹了。
“如此便好,接下来一段日子会变得很忙,本宫会派人过来的。”
顾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老板也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起码没有给他再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有的人就会自视清高,钱都送上门了,却依旧不肯要,说实话顾忱不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送上门的钱都不要自己却又赚不到钱,这样的人用什么来维护自己的清高?
如此想着顾忱的眼神却看向了裴远,说来他的夫婿好像也是这样的人。
裴远被他盯的莫名心里一虚,转过头便对上了顾忱的眼神,有些疑惑的开始道:“定一下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看什么,只是觉得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普通。”
其实顾忱本来想说的是丑,但想起了林清之前的那个眼神,顾忱还是将这个字吞了下去,换成了另外一个词。
裴远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的外貌并不出众,以前他从未在意过这件事情,因为他觉得一个人的本性如何同他的外貌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即便是绝世的美人,却也可能是蛇蝎心肠,即便是丑如夜叉,却也可能心怀怜悯,所以一个人的外貌如何并不能体现他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但以前从不注重外貌的裴远,被顾忱这样一看心里莫名有些发慌,难道是自己的容貌叫顾忱觉得不顺眼了吗?
想到这里裴远又低下了头,“在下的容貌并不出彩,怕是叫殿下失望了吧。”
“你知道不就可以了,以后把自己拾掇得精致点,省得带出来丢人。”
其实不审的心里本来是想安慰一下裴远,只是说出口的话实在算不上好听,而且加上语气怎么听都像是一种讽刺。
但只要是熟悉顾忱的人都知道这已经算是一种安慰了,他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的,向来不顾他人的感受。
很显然裴远并不是这个人。
这么多年来裴远没有因为自己的外貌自卑过,却因为他的话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丢人了。
顾忱没有注意到裴远失落的情绪,只是同掌柜的谈好了交接店铺的事宜之后便带着培远离开了茶馆。
之前老板提到过,因为西市的小巷新开了一家茶馆,所以老板的店铺才会破产。
于是同老板谈完交接店铺的事宜之后,顾忱便带着裴远离开了,径直来到了西市的小巷里,若只是一个女子便能将茶水卖的如此火热,顾忱是不相信的。
并非是他瞧不起女子,但世道就是如此,一个妇人若是抛头露面的出来做生意总会被人非议的。
所以一个横空出世得女子断然不会突然将生意做得如此之大,必然是身后有人支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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